作者:森森的爱
“我只是怀疑,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过,不管那些人还有什么目的,巴特勒船长,咱们只是生意人,还是远离可能带来麻烦的政治漩涡吧?
“约翰逊先生既然能和那些人搭上线,不管内情如何,至少在明面上的棉花生意上,他确实不需要再和我们谈判了,我们是中间商,无论如何压低成本,肯定不如最源头的供货方便宜。
“所以,不管是不是为了谨慎行事,我们最好还是换一个合作对象。哪怕对方不能全部吃下我们的货物,也比不知什么时候被迫卷入斗争风波来得稳妥。”
爱德华此时也听懂了裴湘的担忧,他拧着眉头细心回忆近来听说的各种小道消息,渐渐有些明悟。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从客厅移到书房,重新研究起生意上的事情……
这天晚上,瑞特·巴特勒在霍夫曼家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喝得醺醺然之后,他和裴湘在客厅里跳了两支舞,又笑眯眯地看着裴湘和爱德华兄妹二人跳舞。
稍晚的时候,他就在客房入睡了,成了霍夫曼兄妹新居里的第一位留宿客人。
次日,裴湘早起去了“荆棘屋舍”,为了感谢昨日帮忙作证的乔治·雷克萨先生,她决定送给对方一幅G的画作。
——那种画完后舍不得卖掉的。
“不要画?你不喜欢这份谢礼?”
“不,我很喜欢,但我可不想这么轻率对待霍夫曼小姐的谢意。我愿意购买这幅画,然后,请霍夫曼小姐保留这份感激之情。”
“那好吧,既然是要感谢你,自然要按照你的心意来。”
裴湘没有再坚持,她察觉到雷克萨似乎有些疲惫,便体贴地不再多言。
雷克萨慢慢喝着热茶,享受着一日里难得的清闲安然时刻,暂时不去思考琼斯出现在利物浦这件事。
第278章
乔治·雷克萨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了十几分钟,而后便在氤氲的茶香水汽中起身告别。
“霍夫曼小姐,多谢你的招待,我得去研究所了。”
裴湘起身送别,随口问道:
“雷克萨先生,你这几日还有闲暇时间来‘荆棘屋舍’转转吗?店里前两天采购了两本希腊文哲学著作,里面的专业词汇对我来说有些冷僻陌生,想向你请教一二。”
雷克萨不假思索地答道:
“最近三五天内,我大概抽不出空闲离开研究所的实验室。不过,你可以把问题记录誊抄下来,再派人送到我那里去。我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先帮你解答一些我能解答的疑问,之后再让人把我写的内容传给你。”
裴湘点了点头,语气自然熟稔:
“我知道了,还是像以前一样。等你忙完这阵子,咱们再仔细讨论交流。但愿我的琐碎问题不会扰乱了你的实验思路。”
“不,我很喜欢在实验的间隙思考霍夫曼小姐的问题,我把这件事视为一种很好的放松方式。同时,我也希望我的答案不会让霍夫曼小姐失望。”
“目前来看……是不会的,”裴湘慧黠浅笑,悠悠然地说道,“不过呀,我深切知晓自己进步飞快。雷克萨先生,你得小心啦,说不定哪一天就轮到你向我请教学问了。”
面对这样的“威胁”,雷克萨反倒露出期待的表情:
“嗯,你领会掌握新知识的速度真的让人感到很惊喜。如果我还在学校里教书的话,会万分高兴遇到像你这样的学生的。我也极其盼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能帮我解答出那些令我迷惑不解的难题。”
“雷克萨教授的心里有许多迷惑不解的难题吗?”
高大的男人略微放缓步伐,温声道:
“当然,霍夫曼小姐,无论是生活还是科研,都如同希腊神话中的巨人一般,让我不得正视并承认己身的平凡和弱小。因而,我很欢迎有一位更加聪明的朋友为我指点迷津。”
“平凡和弱小?”裴湘眼波流转,一丝似有还无的笑意浮现眼底,“请让我厚颜确认一下,你口中的那个更加聪明的朋友就是我吗?”
“霍夫曼小姐无需怀疑。”
“我以为……年少便已成名的雷克萨教授该是意气风发并充满自信的。”
“这和自信之类的心态并不相悖……我不会看轻自身的能力和才干,但我乐于为同类中的杰出者鼓掌喝彩。”
“是吗?得到你这样的肯定,我反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哀叹了。”
“哀叹?”雷克萨挑眉。
“雷克萨先生,你今天突然用这样花团锦簇的言辞夸奖我,嗯,鉴于你我已经相识两年之久,你之前也有无数机会恭维我的小小虚荣心,但你却偏偏选择了今天……不会是因为你察觉到了我近来缺少了奋斗进取的动力,所以才出言激励我吧?就像奖励糖果给稍稍变得懒惰贪玩的孩子?”
雷克萨弯了弯嘴角,没有立刻接话。
等到两人走出“荆棘屋舍”的大门了,临上马车前,他才答道:
“霍夫曼小姐,说实话,我今天真没有料到你还会如同以往那样,愿意和我交流探讨学问。自从那位巴特勒船长决定在利物浦多停留一段时间后,我已经很少能在这家书屋里遇到你了。倒是有几次在路上碰到了你们二位乘车出游的场景。
“当然,我突然提起这些并不是要发表不赞同的意见,我一向认为通情达理是一种美德。而对于年轻的姑娘来说,生活中有太多五光十色又趣味十足的玩乐享受了,能舒舒服服地闲散过日子,每日欢歌笑语,谁愿意非得接触一些既严肃又艰深的领域呢?”
裴湘眨了眨眼,目光划过乔治·雷克萨那张英俊又善解人意的面孔,态度诚恳地附和道:
“你确实是一位足够通情达理的绅士,我也认同适度的玩乐享受是必不可少的这个观点。”
“很高兴我们意见一致,霍夫曼小姐。但我不得不额外提一句,在选择玩伴的时候还需谨慎一些。有些人把庸俗浮夸的欢愉当成享受,却不知天然雅致的乐趣往往更能触动灵魂。”
“这话真是再正确不过了,雷克萨教授,我也深有体会。巴特勒船长就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玩伴,他精通各种精巧时髦的游戏还知情识趣……他还擅长制造小惊喜,上次……”
乔治·雷克萨唇角的弧度不变,一脸温和地聆听裴湘夸赞瑞特·巴特勒的各种奇思妙想。
裴湘回忆了几件小事,便慢慢收拢了肩上的羊绒披巾,恍然发觉今早的天气有些寒凉。
“雷克萨教授,等你忙完了手边的工作,不如也放松一段日子?你在利物浦生活多年,总不能还不如巴特勒船长熟悉这座城市中有意思的去处吧?”
雷克萨想,谁能比自己更熟悉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和秘密角落呢?只是因为几重身份的原因,暂时不能公开许多行程而已。
记起自己的身份和任务,雷克萨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会考虑霍夫曼小姐的建议的,和巴特勒船长比起来,我的日程安排确实显得有些单调。等到……真能清闲的那一日,我会尽情享受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事物的。到时候,希望能有幸和霍夫曼小姐一起分享。”
裴湘嫣然道:“那同样是我的荣幸。”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乔治·雷克萨便坐着马车离开了。
裴湘在“荆棘屋舍”的店门前静静站立了片刻,直到一阵凉风吹落耳畔的碎发,她才转身返回室内。
两年冬春,光阴荏苒,裴湘不仅和兄长爱德华一起改善了霍夫曼家的经济状况,还结交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所有的朋友中,乔治·雷克萨牢牢占据着首要位置,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已经从慷慨大方的客户变成了亦师亦友的知己。
如果忽略两人各自隐瞒对方的秘密,单从日常接触上来看,他们的脾气和想法还是很合拍的,碰到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也许旁人会听得很枯燥,但她和他都不觉得无聊。
裴湘到底会多少东西?她的兄长爱德华·霍夫曼不清楚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了解,可乔治·雷克萨却能窥探到部分真相。
他当然有所怀疑,这样一个出身普通的年轻姑娘到底是如何获取那些宝贵的知识的?他在两人相识之初,就已然开始着手调查了,可惜却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不过,虽然没有调查明白心中最想解开的谜团,但雷克萨也不是一无所获。
最起码,他查出了所谓的堂兄詹姆斯·霍夫曼的身份是凭空捏造的。再后来,经过他对“詹姆斯·霍夫曼”的仔细观察,他惊奇地发现,这位颇有商业才能的年轻人竟然是女儿身,是那个美貌又精明的露西·霍夫曼。
雷克萨想,不知是哪位厉害人物教导过露西·霍夫曼,让她掌握了一些粗浅的伪装技能,能够女扮男装骗过那些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
然而,纵然这姑娘可以用男子的身份在生意场里混得如鱼得水。可是某些伪装技巧终究不够完美,在经过特殊训练的专业人士眼中,还是可以发现许多小破绽的。
比如,来自华盛顿的乔治·雷克萨先生。
他能伪装出最地道的英伦绅士风度,能去掉身上所有美国人的痕迹,能不动声色地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自然也能准确找出身边的许多伪装假象。
发现了霍夫曼小姐的双重身份和小小破绽后,乔治·雷克萨反而打消了许多怀疑。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不是处心积虑的布局安排,而是一场妙不可言的缘分。
与此同时,他对霍夫曼小姐一身学识的来源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那个能教导这姑娘粗浅伪装技能的神秘人物,当然也可以教授她各种珍贵的知识的。
雷克萨越和裴湘接触,心中的欣赏之情就越浓厚。
他自然发现了小姑娘的知识面很广,但却尚未形成逻辑体系,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她一直是靠着自学摸索着前进的,难免偏重于实用而忽视了理论。
偶然一次,他回答了对方一个问题,然后就得到了那种让人心情愉悦的亮闪闪的目光。那一天,他忽然觉得帮小姑娘填补上知识体系中的空白部分这件事,其实挺有成就感的。
再后来,两人的接触越来越频繁、交流的内容越来越深入,乔治·雷克萨在心里给裴湘写下的观察记录也越来越厚,便不可避免地投入了越来越多的真实情绪。
直到某一天,雷克萨惊讶发现,自己竟然会因为裴湘和那个花花公子瑞特·巴特勒交往过密而心生波澜。
讶异之后,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不过,他暂时不想放任那萌芽破土而出,相反,他必须要收收心了。
——内战一触即发,容不得分散太多的精力在个人感情上,也不该把一个小姑娘牵涉其中。
——也许……可以再等一等。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提一提那个姓巴特勒的浪荡子的问题,他在南方佐治亚那一带的名声可不算好。
乔治·雷克萨沉默地压下所有个人情绪波动,开始调动人手全力探查哈里森·琼斯来利物浦的真实意图。
其实,依照雷克萨的判断,对方非常有可能是来英国购买枪支弹药的,也许还会和英国人达成某些支援南部蓄奴州打仗的协定。但他却绝对不能把这种推论直接当成准确可信的情报传回华盛顿,他必须截获某些不容辩驳的证据。
想到华盛顿方面一直过于乐观的态度,乔治·雷克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在他看来,南部诸州已然有了挑起内战的决心,他们觉得靠着那些棉花供应就可以得到英法等国的支持援助,弥补己方阵营工业生产能力不足的缺点。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和主观片面,可这确确实实是许多种植园奴隶主的真实想法。
再加上如今美国国内善于打仗的名将都出身南方,一旦开启内战,北方军队肯定要面临缺少军事将领的尴尬局面。
于是,南部各州更觉得胜利在望了,便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人力、交通运输、工业布局和经济发展等客观差距,一心认为南方必胜。
南部诸州处于一种过于兴奋和自信的状态,而北方各州则一直在谋求和解,并没有战争即将爆发的急迫感。
就在乔治·雷克萨忙于收集探查各种信息的时候,裴湘的店里又一次发生了顾客丢失钱包的意外。
这天,裴湘喝完下午茶返回“荆棘屋舍”,就见到一位金发男人略显为难地站在结账的柜台前,而一向笑呵呵的店员怀特则十分严肃。
裴湘靠近两步,正好听那位金发先生不紧不慢地询问怀特,店里是否拾捡到一枚烟盒式钱包。他在购书离开后,不久就发现随身携带的钱包不见了。
“抱歉,先生,店里并没有拾捡到您形容的那种钱包。”
这位金发先生听完怀特的话后,并没有像上一位客人那样指责纠缠店员,而是十分礼貌地道了谢,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来。
再次听到有客人在离开“荆棘屋舍”后丢失了钱包,裴湘对这个问题顿时加以重视起来。
她暗忖,如果不是报假案的话,自己最好尽快解决那个专门在“荆棘屋舍”附近作案的小贼,否则的话,肯定要影响店里的生意的。
想到这里,她认真观察了一下失主的衣着打扮与皮肤状态,又仔细分辨了一下他的口音,确定了这位气质模样都相当不错的先生并不是英格兰人。
他应该是来利物浦旅行的外国富家子弟。再具体一些,也许是美国人?
——哦,他大概正在进行欧洲环游?那么,美国南方人?
裴湘瞬间完成了初步判断,同时笑盈盈地喊住了金发青年:
“这位先生,我是这家店的店主露西·霍夫曼,刚刚听到了你和店员的谈话。冒昧问一句,你在本店购物之后,是否遇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比如有陌生人忽然靠近你之类的。”
“日安,霍夫曼小姐,”金发青年微笑着问好,而后顺着裴湘的提示稍稍回想了一下,之后温声答道,“倒是有那么一次。我之前离开贵店后,在不远处的路口撞到了一个小个子男人,对方似乎有急事,没说什么就匆匆跑远了。”
裴湘沉吟着点了点头,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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