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影后 第5章

　　瑞亚不知道他这样表现是不是为了给她自信，总之马洛伊像是笃定她比现在坐在外面等候的所有女孩都更好。

　　但她还是感到了紧张，这是瑞亚第一次用这幅皮囊参加试镜。

　　事实上，她从来就没有不紧张的时候，商业片怕票房亏本，文艺片怕影评糟糕，电视剧怕收视率低下，拍照怕被骂丑，代言怕被人抢，不拍戏又怕人忘记，这个职业就是会让人从头到尾一直维持着紧绷状态。

　　看着那些鲜活的、一点也不逊色的新鲜面孔，瑞亚不禁又觉得自己之前那套重生优势论还是太武断了。

　　这些女孩们都有自己擅长的才艺，也许都拥有不错的演技，她怎么才能在试镜中用一个照面的时间打败她们给面试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要知道，在这种海选里大海捞针，负责试镜的人有时候一个不耐就会开始想要快点结束试镜，然后每个人分配到的试镜时间就会不断地减少，而他们完全不用担心会漏掉什么可塑之才。

　　因为人才太多了！

　　他们甚至还需要再淘汰掉更多的。

　　如果真的天资卓越，那就根本不可能为人所忽略。

　　“你是对的。”

　　这句话瑞亚说得很轻，马洛伊没听见，她没有再重复。

　　马洛伊是对的，光是今天和她一样坐在走廊上等候的安娜贝尔就有二十多个，关于女主角洛丽塔的厮杀一定更加汹涌疯狂，一千个女孩也许是两千个争抢一个角色，而能拿到角色的就只有唯一一个。

　　千分之一的成功率和十几分之一的成功率，哪个更大更容易拿下，毫无疑问。

　　瑞亚还看到了那些陪着来面试的女孩一起焦虑等候的家长，每一张脸孔上都充满着对于成功、梦想的渴求。有人在说话，但是奇异地，什么声音也没有，安静地让人发慌。

　　她们没有拿到任何的台词剧本，这意味着试镜的形式随机性很大，谁也不知道究竟会迎来什么问题，从试镜室里走出来的人也不可能把信息泄露给她的竞争对手，所有等待的人都是一无所知的，除了瑞亚。

　　“即兴表演。”

　　她的经纪人早就向她透露了内容。

　　“瑞亚·诺伦。”——轮到她了！

　　“去吧。”马洛伊轻轻地推动了瑞亚一下。就这样，深吸了一口气，瑞亚在一个出来的黑发女孩之后走进了向她打开的试镜室大门。

　　无论是为了多年演戏的尊严还是实现自己的诺言，她都必须拿下这个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有2500个女孩面试洛丽塔，这个角色一开始就问过娜塔莉·波特曼，但她拒绝了。

　　—

　　客观来看，洛丽塔确实不是一个好角色，经典但太邪了，演了基本上就是给自己的戏路打上了死刑，97版的多米尼克·斯万，67版的苏·莱恩都很漂亮，蛮可惜的……

　　考虑到这篇文最终的目标是让外星人都看过女主的电影，所以选了这个最国际化的ICM，90年代还是很辉煌的，还和CAA撕逼抢客户呢。

第5章

　　试镜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也就和去工作单位面试的状况很像，一个房间里，一排桌子后面坐了几个人，然后进来面试的人要在他们推销自己，留下印象然后拿到这个工作。

　　像这种配角的试镜，瑞亚都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复试，可能一次看下来就会定下最终人选，她走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什么相机。

　　桌子后面坐了五个人，一个选角导演，两个导演助理，一个整理资料的场务，还有一个制作人。

　　《洛丽塔》最终定下来的导演阿德里安·莱恩没有过来，所以这五个人里面最关键的就是这个制作人了，他也坐在最中间。

　　马洛伊透露过一些信息，这个制作人是在后来用2千万美元的投资进组的，原本这版新《洛丽塔》一直是由马里奥·凯萨和乔尔·B·迈克斯两个从《宇宙奇兵》开始合作的搭档一手筹备的，但这个后来者还是用大手笔的投资把自己加进了制作人的名单里。

　　而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对于一个署名就心满意足的投资商。

　　从这个西装笔挺、发丝服帖的男人现在坐在选角现场就可以看出，他希望自己的2千万美元能够让他对这部电影产生影响和作用——

　　也就是分权。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导演不参与安娜贝尔这个在影片中占有一定篇幅的角色试镜，也许正是与三个制作人之间的暗斗有关。

　　阿德里安·莱恩是被马里奥·凯萨找来的，乔尔·迈克斯更是马里奥的老搭档，而这位后来进组的安德里·维特就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空降一般成为了这部电影的第三个制作人。

　　但也因为他慷慨大方的投资，大大加快了这部电影的筹划进程，按照原本的预算和各项计划，《洛丽塔》的选角都还要再推迟，正式拍摄都要等到95年，但是有了这位安德里·维特先生，整个项目都被安上了发条，不断地往前推进。

　　“瑞亚·诺伦？”选角导演拿起她的那份简历看了一眼，“少见的名字。”他轻声地嘀咕了一句，这让瑞亚的心得到了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

　　起码她的名字多多少少能够留下一点印象，不是简、苏姗之类太过普遍的英文名。

　　见五个人向她扫视过来，瑞亚对着他们扬起笑容，既不会夸张也不会浅淡到让人忽视，马洛伊揪着她练习了很久，差点没让她笑到抽筋。

　　她的经纪人显然对这次试镜势在必得，不仅搞到了具体内容，了解各个把关人员，他甚至还和瑞亚事先模拟排练过许多次。

　　“你有什么才艺特长吗？请你简单地为我们表演一下。”这种试镜根本不会有什么打招呼问好的时间，所有人都希望把过程尽力缩短，然后挑选重点，再快速地到下一个人。

　　“我会一点舞蹈。”

　　叫号次的场务已经开始拿出下一个人的简历，他抬起头提醒了瑞亚一句：“你有1分钟的时间。”

　　马洛伊和她谈了许久，最终决定在简历上只写上拍摄杂志模特、还有在学校戏剧社表演的经历，没有写上额外的特长，等到即兴表演的环节，她再表演舞蹈。

　　是的，她会跳舞。

　　事实上，瑞亚甚至学过不少种类的舞蹈，当然大部分都是为了角色突击训练的，不过她确实有一点芭蕾舞的功底。

　　重生之后她就把基本功重新捡起来练了，不需要跳得多好，但是起码要把筋拉开，这样不仅能把她的身体塑造得柔软，还能帮助她塑形。

　　欧美人青少年期的发育很不稳定，瑞亚总是隐隐担心自己的骨骼会变粗，脸颊边的颌骨扩展变成方脸就更加糟糕。

　　她现在整张脸和三庭五眼的比例很协调，一旦脸部外扩或者拉长比例就失衡了，不是说她不能欣赏硬朗的美丽，只是她的五官长相不适合。

　　不过现在一切都很完美，她披散着一头打理过显得有些蓬松的金发，没有处理得很完美，在不少地方还有一些瑕疵。她穿着一件衬衫和一条宽松的裙子，这样她在旋转的时候，裙子不会浮夸地飞起来，也不会没有一点变化。

　　简单自然、更重要的是青涩。

　　当瑞亚在马洛伊面前跳完第一支舞的时候，他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狗屎！”

　　“我真不应该和你签那份合约。”他们非常规范地签了那种法律规定的，什么首次签约的合同有效期为一年，续约展期最长为三年这种经纪约。

　　之所以这么守规矩，完全是因为马洛伊觉得要是瑞亚糟糕透顶，他就能无比轻松地在一年之后把她踹开。

　　要是那张漂亮脸蛋能发挥出点作用，那他也可以在续约的四年里榨干金发尤物的所有价值再闪人。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冲动了。他考虑到所有的因素，却忽略了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这女孩真的是个天才！

　　想想看吧，她从来就没有上过任何的舞蹈培训班，更请不起私人指导老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完全是自学成才——“操！”

　　马洛伊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脏话，他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被他捡到的金发女孩，从头到脚，“再跳一次，不用那么好。”

　　很快恢复冷静，马洛伊给出了评价：“安娜贝尔不是完美的，她确实很美，但是她很生涩。”

　　棕发棕眼的西装男人又再次变回那个惺惺作态的精明模样，“很好，你绝对能够拿下这个角色，亲爱的。”

　　他们计划了一切，不化妆、不刻意打扮，如果不是太做作了马洛伊甚至想给她点上一些雀斑。他倒是在这种时候嫌弃她的皮肤好过头了。

　　不明显地吸了一口气，瑞亚摆出了一个芭蕾舞的起手姿势，她当然没有穿上芭蕾舞鞋，这样就显得太刻意了像是她早就知道了一样。

　　所以她只是找了一双容易脱下来的鞋子，然后穿着白色短棉袜踩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即使这是一年四季都没有什么气候变化的加州，瑞亚还是被这股冷意激得缩了一下脚趾。

　　接着她就开始舒缓地展开自己的身姿，从绷起的被白袜包裹的脚尖到纤细光滑的小腿，然后是腰、没有赘肉的手臂和少女细嫩的手指。

　　面试场地在六楼，附近都是高楼，洛杉矶的光照再好也没办法让房间里的人们感受到，但是瑞亚垂散在背后的那头金发却带来了暖色调的反光，她神态温和闲适，她知道自己跳得不好，但是却并不因此羞怯，因为她知道人们的目光还是被她吸引了。

　　她当然没必要展示完美的芭蕾，一是因为她没有经过严苛的训练跳不出来，二是因为面试她的人们不是来看她跳舞的。真的想欣赏早就去芭蕾剧院观看了，这是一场安娜贝尔的试镜，瑞亚很清楚。

　　所以她在展示的，并不是她的芭蕾舞姿，而是借助这些好看的舞蹈姿势展示自己柔软纤细的身体，展示自己年轻青涩的曲线，还有那份在安娜贝尔这个年纪她这个年纪，生动鲜明的少女之美。

　　热烈夺目、却又因为稚嫩而软和。

　　换做任何一个少女来做，也许都是轻松的，但对瑞亚来说却并不简单，因为她其实早就过了这个年纪，所以她不能像外面那些竞争对手一样展示自己，她要“演戏”。

　　她要演出14岁的安娜贝尔。

　　这个年纪的少女是什么样的？

　　微笑起来的时候既希望能吸引所有人的瞩目，又躲避回闪着；用眼神望过去的时候，带着青春逼人的朝气和好奇又闪烁不明，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这份有点可笑的心计和故意般的天真是如此地吸引人，以至于没有人计较她跳舞时出了什么差错，那个旋转转稳了吗？那个脚尖点地绷直了吗？

　　没有人在意了，他们的目光只是无意识地追逐着这个金发女孩的身影，然后看着她舒展柔软的手臂和小腿。

　　即使没有背景音乐，也没有光板打光，她依然很美丽。

　　然后亨伯特无法忘却的安娜贝尔永远地停留在这个她早早死去但是美丽生动的鲜活年龄，寄托在他以后人生所看到遇到的每一个年轻的“性感少女”身上。

　　注意到桌子后面的人们仍然维持着刚开始的注意力，没有半点走神瑞亚就知道自己基本成功了一半，就在她想要用一个演练过无数次的旋转来收尾的时候，一个她和马洛伊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打断了她策划完美的试镜。

　　“铃铃铃——！”

　　一个面试官的手机响了。

　　有那么一刻，瑞亚甚至想要扑过去抢走那个刺耳的手机然后把那老旧的移动电话扔出窗外去！在她从影多年的演艺生涯之中，她就没有见到过这样没有礼貌的人，谁都知道，试镜应该把手机关掉，或者干脆就别带进来！

　　但是看到正中间的安德里·维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瑞亚就知道她被打断的试镜不会得到任何补偿了，无论是选角导演还是助理，或者是坐在最外面的场务，没有一个人露出半点不悦或冒犯的神色。

　　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安德里·维特只不过是要在试镜的时候接个电话。

　　很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个电话一定比瑞亚·诺伦这个无名新人的试镜重要得多。

　　即使瑞亚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但是看到那个把发胶抹得头发反光的高瘦美国男人真的要接通这个电话时，她还是生出了强烈的怒火。

　　当然她是个演员，即使生气了也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她的神态甚至更自然了几分，不过已经没有人在看她了，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安德里身上。

　　“是我，什么事情？说吧。”

　　就算是在她曾经最艰难的时候，瑞亚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这甚至比冰冷的厌恶和辛辣的批判还要气人，因为此时此刻人们甚至觉得她连完整的1分钟表演时间都不值得，这比不屑还要恶毒。

　　抿紧嘴唇，瑞亚完成了她这支舞的最后一个旋转，但是她没有再在原地转了，她自然地转到了那排桌子的前面，她停在了正面朝向中间的位置，然后扬起上臂翻转手腕，收回下摆的另一只手臂，在蹲下的膝盖前交叉定形。

　　接着她才缓缓地抬起脸，仿佛按着什么无声的韵律和节奏，没有一点混乱，现在瑞亚离坐在桌子后面的安德里·维特只有一张桌子的距离了，她微微蹲下去之后就能直面他。

　　这个出手阔绰、粗鲁的制作人看上去就与好莱坞毫无关系，他生着一张华尔街精英的脸，也散发着资产上层阶级的傲慢和冷淡气息，灰蓝色的眼珠和精细的金色发丝都蒙着冰冷刺人的气味，让人心生不喜。

　　瑞亚现在一点也不惊奇为什么另外两个制作人、甚至导演都在暗中排挤他了。

　　自以为是、骄傲而不愿尊重，但是又强势、想要掌控一切，谁愿意亲近安德里·维特就怪了。

　　他们这样一对视，无论安德里手中的电话里有多重要的信息，他都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瑞亚那张突然凑近放大的脸上，他毫无愧疚地审视着这个女孩的每一个毛孔，像是在计算股票市场上的数据。

　　即使他们的眼睛现在处于一个水平面，瑞亚也无端觉得安德里是在俯视自己，于是她很快就站了起来，鞠躬然后微笑。

　　“我表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