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荒野挑战[综英美/美娱] 第39章

作者:撸猫客 标签: 英美衍生 爽文 BG同人

  “他是在举棋不定。”布鲁斯修正道。

  “奥斯本工业的数据库记载了黑熊药剂的实验记录。在没有稀释之前,黑熊药剂同样会导致人长出熊的毛发。后来研究员把它稀释数倍应用于人体实验,结果一部分人长出了熊毛,一部分没有。通过二十多轮自愿实验,奥斯本工业找到了最合适的稀释倍数,这才把黑熊药剂推向下一个阶段。”

  他倾身向前,眸光沉沉。

  “爬虫药剂被稀释了一百倍,珍妮,一百倍,用药的人同样自愿签了协议,我们站在什么立场去阻止这种事呢?”

  “如果斯塔克想,他就能。”詹妮弗听见自己这样说。

  “是的,他能,但他不想。”布鲁斯缓慢地开口,“托尼不仅是个超级英雄,还是个发明家、冒险家。他的胆子大到什么程度,你根本无法想象。任何可能给地球和人类带来福祉的事,他都愿意去尝试,创新和冒险的基因天生就在他的骨子里——别误会,我并不是说托尼没有承担后果的责任感,只不过有些时候这种尝试带来的后果即使钢铁侠也难以承担。”

  对话进行到这里就再明朗不过了。

  詹妮弗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休息片刻,任由这些信息在脑海中碰撞。

  “所以下一轮我可能会被一大群蜥蜴人包围。”她揉着眉心,“真该死,我竟然有些能理解他的做法,这种实验在都市里做还不如在荒野做,哪怕真的变异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主办方名誉受损......我看托尼·斯塔克也不像在乎别人怎么说他的样子,要不我还是干脆退赛算了。”破罐子破摔地抱怨。

  车里的空气一时静默。

  许久,布鲁斯挑眉:“你会吗?”

  当然......不会。

  且不论钢铁侠知道这件事之后下一轮还会不会是分组赛制,就算分组了也不一定就分到实验者,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分到实验者也可以自己单走。詹妮弗不是喜欢惹事的人,也不喜欢主动招惹麻烦,但现在退赛就像在卢瑟和奥斯本耳朵边上大喊:我退赛是有理由的!我已经知道你们的阴谋了!快来把我做掉灭口吧!

  真是两难局面。

  今日不问,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今日问到了答案,她却还是不得不参加比赛。

  面前这人把她的反应揣摩得一清二楚,现在自然稳坐钓鱼台。想到这里,“新仇旧账”交加,詹妮弗心头大恨,一把抄起花束就砸在了韦恩少爷的脑门上,骂道:“滚蛋!(screw you)”

  布鲁斯似乎看穿了这个攻击,只是形式性地拿手臂挡了挡。“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爬虫药剂极端危险,卢瑟和奥斯本阴谋不明,你必须有所准备。”

  “你这混球!”詹妮弗又砸了他一下,“我还没跟你算之前胡言乱语的账。”

  “好吧,‘请’有所准备?”布鲁斯补充道。他把发顶的花瓣摘掉,又把掉到膝盖上的花瓣扫到脚下。

  詹妮弗忍不住吐出了一连串的“F”词组。

  韦恩大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爆粗口,眉毛都快飞到天花板上去了。

  “虽然我不想显得无礼,”他于是说道,“但你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了。”

第44章

  这句话像撞钟一样在车厢里回荡。

  詹妮弗和布鲁斯视线交汇,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震动。

  作为一个“享誉”全美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能用不少于十种语言调情, 曾经达成过集齐杂志画报全年封面女郎的成就, 和托尼·斯塔克并驾齐驱,说荤话或顺杆爬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新鲜事;

  作为一个混迹好莱坞的女演员,詹妮弗·戴维斯也不是什么纯情掌教。这些年来她的确在到处寻找自己的倒影,她尝试得太多, 韦恩是其中最相似的,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 因此这份同类感的破灭才最让人难以承受。

  只是当时是当时, 现在是现在。

  现在他们手里都抓着彼此的伪装,就像两个骤然摘掉面具的白癜风患者,比分毫未穿的人更一丝不挂。

  在这种状态下,对方为何、怎会、竟敢和她调情!

  车厢陷入平静,仿佛说了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布鲁斯眯着眼睛开始补眠。詹妮弗则望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空, 将门锁按死,以免凑上来的狗仔骤然开门。

  博物馆停车场建在第五大道和80街交汇处,他们在夜幕降临时下车,挽着手步行穿过广场, 在人群的包围中走向准备区。灯光把天上的星星尽皆遮盖,工作团队蜂拥上来,保镖们警惕地观望四周。没人说话, 只有长炮按下快门的咔咔,就像没有子弹的机枪扫过全身。

  进入准备区后,布鲁斯便始终挂着柔和的眼神, 嘴角含笑,仿佛他才是两个人中更会表演的那个。詹妮弗任他上下打量,同样面带笑意,语调亲近,只是心念涌动。

  在汤米最后一遍整理裙摆时,她想明白了一切。

  布鲁斯·韦恩的举动,抛出借口也好,言语轻佻也好,并不是徒劳,而是一种心境的表明,他在试图把她和“蝙蝠侠”隔离开来。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然而然地遮掩了两个人之间的裂缝,如同铺盖在坑洞上的布垫,不去揭开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这么做并非故意嘲弄或装腔作势,而是出于一种保护和自我保护。那个在电影院暗巷放声大哭的孩子始终活在他的心里,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地见识过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他在努力保护一座看似已经没有希望的城市,最重要的,他在处理两个截然不同完全对立的身份。

  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

  一个是如此的光鲜亮丽,含着金汤匙出生,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位处整个哥谭最高的阶层,人人百般奉承、众星捧月;另一个则是如此的黑暗,化身为一个符号,在城市里制造恐怖,终日与臭水沟边的恶棍和疯人院里的罪犯打交道。

  这两个身份完全割裂,截然相反。

  起先是一个试图扮演成蝙蝠侠的富二代,后来是一个试图扮演成富二代的蝙蝠侠。布鲁斯越是靠近蝙蝠侠,越是对明面上的身份难以接近,因此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封闭空间来保护自己。

  这个空间或许是物理存在的韦恩宅,或许是精神存在的交际圈,詹妮弗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这种近乎偏执的探索欲和控制欲正是一个人恐惧失控的表现,他无法容忍被自我封闭和孤立起来的“蝙蝠侠”突破重围被“布鲁斯·韦恩”的世界污染,他蔑视“布鲁斯·韦恩”的身份。

  从没有人出一本书告诉世人《超级英雄应该怎样处理自己的社会关系》,或者,《超级英雄应该怎样平衡自己的双重身份》,他们每个人都是第一次做英雄,每个人也都得自己摸索。

  编剧鲍尔曾在群里透露猎杀本·拉登的细节。当时海豹六队突入住宅,他年仅二十岁的女儿冲到楼上询问,本·拉登对她说,“回楼下去睡觉”,然后他告诫自己最年轻的妻子,“不要开灯”。鲍尔传达这些信息并非为他洗白,而是陈述了一个再明了不过的事实:任何恐惧的化身,终究也是个人。

  蝙蝠侠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这个结论同样适用。

  他不是神,只是尽量把自己化成一个神。

  他是人,他也会犯错,也有不知道的事。

  面对一个知道身份的非韦恩家族成员,蝙蝠侠很可能自己都没想明白他们之间应该是什么样的关系,只能用最粗暴的办法来划眀,简直好像在说——“好,现在我给你划了一个圈,你是布鲁斯那一边的,千万不要越界到蝙蝠侠这边来。”

  这个自大的,自负的,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的偏执狂。

  不过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詹妮弗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她招小狗似的朝边上招招手,旋即再次挽上布鲁斯的手臂,跟随现场调度的指示朝外走。

  第一个媒体区是国内媒体,他们现身时,几乎所有的记者都在叫喊两人的名字。詹妮弗眼前全是黑洞洞的镜头,一张张不认识的脸上带着相似的狂热。

  布鲁斯扶着她上台阶定点,造型师飞快地整理衣装,等造型妥当后才离开让记者拍双人合照。西装有蓝色元素,香奈儿的长裙也是蓝色,那些袖扣、宝石、碎钻和鳞片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两个人不似凡尘。

  定点结束后,詹妮弗继续朝上方走,布鲁斯下意识地弯腰替她提起了裙摆。

  有记者抓拍到这个弯腰的瞬间,这张图片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未来数日的新闻焦点。

  不过此时此刻,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只是稳稳当当地走过国内媒体区、欧洲媒体区和亚洲媒体区,在震耳欲聋的“看这里”和“摆个造型”的呼声中面露微笑。

  Met Gala的主场馆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詹妮弗粗粗看去就认出了许多熟面孔,穿着红色长裙的巴西超模吉赛尔·邦辰,染了红头发穿着黑色半透视装的蕾哈娜,新兴歌手泰勒·斯威夫特,杰西卡·阿尔芭,克里斯汀·斯图尔特......

  在她能上去融入任何圈子之前,一个更加眼熟的人托着酒杯走了过来。

  托尼·斯塔克今天穿着骚里骚气的枣红色西装,脑袋上还顶着个古怪的鱼骨帽。他边上跟着另外两个年轻人,同样也是社会版的常客,来自星城的奥利弗·奎恩和来自纽约的沃伦·沃辛顿。

  一瞬间,这片小天地的亿万富翁指数就超标了。

  詹妮弗打完招呼就果断抽身去和一些圈内大佬交际,离开时还能听到身后传来亲热的对话。

  “我记得你们之前因为赌马吵得昏天暗地,来来来,今天趁机握手言和吧。”是斯塔克的声音。

  “托尼,现在不是你因为抢了一条线而跟老沃辛顿闹掰的时候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行了,行了,”布鲁斯大笑起来,“我们又能怎么样?用钞票打对方的耳光吗?”

  这四个富豪身家加起来碾压场内的所有人,没多久身边就围了一圈名流,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斯塔克是带着女伴来的,他的女伴佩珀·波茨小姐似乎也有自己的交际圈,詹妮弗遥遥看见她和几个奢侈品行业新贵站在一起交谈。倒是沃辛顿和奎恩的女伴都死死站着坚定阵线,试图用眼神杀退其他名媛。

  有几位女士尝试接近,布鲁斯似乎说了什么,旋即状似漫不经心地朝此处瞥来一眼。

  詹妮弗笑着摇了摇头。

  人真是不能看得太清楚,当一个人把什么都看清楚时,往往发现自己难以去责备他人。

  她从来认得清自己,在电影中理解了玛雅,也在电影外理解了布鲁斯。殉道者都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是彷徨着达不成目标,是浴血奋战时不被理解,是用尽一切手段走到路的尽头,却不知自己是对是错,是得是失。

  四个富豪开始同联合主席闲聊,没多久,几位名声在外的大设计师和集团高层也加入了这个圈子。布鲁斯和他们勾肩搭背,在人群中嬉笑恣意,如鱼得水。用这个身份,只要他愿意,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有钱有势又英俊健谈的年轻人。

  只有詹妮弗揭开了这块甜点的伪装,看到了里头低吼的怪物;也只有她劈开了这头怪物的躯壳,看到了里头自我封闭自我毁灭的内在。

  当然,在看透的同时也被对方看透。

  一种特殊的联系。

  如果没有布鲁斯·韦恩,詹妮弗可以在任何地方。

  她可以在阳光明媚长着椰子树的沙滩上,也可以在幽静偏僻不见天日的密林里;可以在天使之城洛杉矶,也可以在欲望之都拉斯维加斯。

  她可以和任何人约会,一个风尘仆仆只身上路的旅人,一个浮沉多年看破利害的演员,一个隐居山野独守木屋的猎人——任何人,只要拥有似曾相识的侧面。

  但现在这一切都不能够了。

  詹妮弗·戴维斯看透了这头怪物的真身,布鲁斯·韦恩也看透了这头野兽的本源。

  她可以叫任何名字,詹妮弗,简妮特,劳拉,他也可以叫任何名字,布鲁斯,贝尔德,班尼,但他们真正的“名字”已经被掌握在彼此手中。

  爱斯基摩人相信在一个人老死前更改名字可以使他们获得新生,日本人相信掌握妖怪的真名可以对它们任意施为,耶和华的名字无人知晓,安拉用九十九个名号行走世间,谁掌握了一个人的本质,他就有了影响这个人的力量。

  诚然,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坦然面对彼此。

  “身份”是一块竖立的屏障,就像一面玻璃,就算通体透明,但它还在那里。

  他们不是家人、密友、爱侣,也不是外人、对手、仇敌,而是两个牵着木偶丝线彼此试探的玩家,两个按着起爆按钮彼此威胁的恶徒,一个在天空看着地面,一个在堡垒看着原野。

  可或许在将来某天,或许在某个庄园的午后,又或许在某个人迹罕至只有白色驼鹿出没的地点,他们会彼此相拥,郑重地将真名归还,再完完整整地交换。

  不是现在,不是,但——他们或许是,可能是,必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于她,是随波逐流中看见海岛的船;于他,是滚到悬崖边刺入木桩的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只能奔向你。

  詹妮弗再也无法对前几天发生的所有事生气,她知道对方也早就不感到冒犯。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偿还。

  她小小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把酒杯里的红酒喝尽,看着同掌权人们结束交谈的布鲁斯托着一杯香槟朝这里走来。

  他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好像准备了礼物藏在背后,全然没有一丝黑暗的影子;她也敛去了沉思的神情,眼睛闪闪发光,好像生日当天的稚童,屏住呼吸等待礼物揭晓,全然没有一丝孤僻的影子。

  一步,两步,三步,站定。

  “你猜怎么着?”布鲁斯快快乐乐地说,“我要在布莱恩·洛德背后推一把,我要让你穿上香奈儿五号,让所有人都为你着迷。”

  詹妮弗看着他,静默地。

  片刻,她笑起来:“好。”

第4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