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荷梨
大闹天宫》。
随后宝玉,黛玉等俱各点了,按出扮演。
尤氏与秦可卿将贾母素日爱吃的酒菜果品拣几样放在跟前,又与王夫人邢夫人斟酒;又命人将两桌席面赏那没有席面的大小丫头并那应着差的媳妇婆子等,命她们在窗外廊檐下也只管坐着,随意吃喝,不必拘礼。
众人花榭中一面吃酒一面看戏,这些小戏子年纪虽小,却功夫老道,身段唱腔都极好,虽是妆演的形容,却做尽悲欢的情状,贾母王夫人薛姨妈等都看得入了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宝玉有些乏味,便转头与黛玉宝钗几人说笑,独惜春见热闹的不堪,心下有些不自在,略坐了坐便起身去更衣。
秦可卿见状忙打发了丫头婆子跟着。
惜春更衣洗手,换了干净衣裳,不愿再回席中,便对一众丫头婆子道:“我在园子里逛逛,你们不必跟着。”
众人闻言一怔,忙道:“姑娘身边总得有个人伺候,要是一会子有什么事……”
话未说完,惜春面上便一冷,淡淡道:“在园里能有什么事?怎么,莫不是我在自个儿家里也说话不管用了?”
众人心下暗暗叫苦,但也素知她脾性古怪,当下也不敢相强,只得答应着退下了。
惜春在原地怔怔站了一会儿,方慢慢往园子西北角的一处院落走去。
另一边,凝香榭中酒戏正热闹,李纨方才吃了两杯酒,有些不胜酒力,便告了罪,出来醒酒。
今日是淡菊跟了过来,见状忙跟了出来,扶着她出了花榭,拿了帕子与她拭汗,有些担心道:“奶奶怎么样?可要不要紧?”
李纨摆了摆手道:“不妨事,只是有些头晕。”
这具身体的酒量实在不行,沾杯即醉,幸而这时候的水酒度数不高,否则早就醉的一塌糊涂了。
说话间忽见尤氏身边的丫鬟捧着一个小小的填漆洋盘过来,盘里放着一个白瓷彩绘小盖盅,笑道:“奶奶命我给大奶奶送醒酒汤来,说她一时脱不开身,望奶奶见谅,奶奶有什么事也只管吩咐,切勿外道。”
李纨暗叹尤氏处事周全,笑道:“你们奶奶也太客气了,原该服侍老太太太太们才是正经,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不过吃了酒有些上
头,歇息一会子就好了。”
说罢接过醒酒汤吃了两口,仍旧交由这丫鬟带回,道:“你回去跟你们奶奶说,我在园子里散一散再回去,老太太太太那边请她多照看着。”
那丫鬟答应着去了。
李纨回头看了一眼凝香榭,鼓乐声清晰可闻,不禁叹了口气,对淡菊道:“这里太热闹了些,吵得人头疼,我们还是去梅林那边走走罢。”
淡菊答应了一声,道:“既如此,奶奶且等一等,我去将斗篷取来。”
李纨道:“不必了,这会子又不冷,用不着斗篷。”
淡菊到底不依,道:“今儿风大,奶奶身子又单弱,方才又吃了酒,可受不得寒。”
说罢匆匆回去,不多时果然取了件雪青色哆罗呢面绣折枝玉兰的狐皮斗篷过来,细心给李纨系上,观音兜便拿在手中。
穿戴妥当,李纨便扶了淡菊的手,一面说话一面往梅林走去,不妨走到半路忽远远看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迎面走来,那人身形娇小,一面走一面拿帕子低头擦拭什么。
李纨不禁一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转头问淡菊道:“淡菊你瞧瞧那是不是四妹妹?”
淡菊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四姑娘,怎么身边竟没有一个人跟着?”
李纨也满腹疑窦,只是此时两人离得更近,看惜春神色恍惚,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不免有些担心,一时也顾不得这些,忙走上前道:“四妹妹,你怎的一个人在这里?”
惜春闻声回神,见是李纨,忙低头拭了拭泪,道:“没什么,方才有些闷,出来走走,嫂子怎么也出来了?”
李纨道:“方才多吃了两杯,出来散散酒。”说话间惜春已走到跟前,李纨这才发现她两眼微红,粉光融滑,竟是哭过的模样,不禁一惊,忙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哪里不舒坦?”
惜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过被风吹了一下,沙子迷了眼。”
这样的借口李纨自然不信,只是素知她的脾性,年纪虽小,却向来执拗,见她不愿说,便也不好多问,只是到底不放心,有心让她开怀,面上便只装做不知,拉了她的手道:“我正想去梅林游玩一番,可巧碰上了,
妹妹便也同我一道去逛逛罢。”
见李纨没有追问,惜春心下也微微松了口气,便点头答应了。
当下三人来到梅林,如今正值冬日,寒风凛冽,万物萧瑟,群芳尚在酣睡之时,却正是梅开时节,千百株梅花斗雪傲霜,凌寒独开,目之所及,繁花似雪,暗香浮动,微风吹过,香飘数里之外。
李纨赞叹不已,道:“果然是香雪如海。”
见到这般美景,惜春沉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道:“前面不远有一座梅花亭,是今年才请人建的,倒还别致些,嫂子走累了可以过去歇歇脚。”
李纨一路都在逗她说话,见她总算恢复了些精神,心下也松了口气,笑道:“自然要去看看。”
来到亭中,李纨细细观赏一番,笑道:“果然有趣。”
原来整座亭子都呈梅花盛开状,翘起的亭角象征着梅花的花瓣,连亭柱、柱脚、栏杆也都呈梅花状,极为清雅别致。
这座亭子四面有窗,推开槅扇便可看到满目的梅花,里面桌椅几案一应俱全,许是为了预备待会儿贾母等游玩后过来歇息,屋里的火炉已经烧好了炭,一片暖融融的 ,榻上铺了锦缎坐褥,陈设着靠背引枕等等,连几案上也摆好了各色细巧茶果。
三人走了许久也有些累了,便进亭中坐下歇脚。
外头又刮起了寒风,将槅扇拍的砰砰直响,淡菊忙将窗户关上,只留了一条细缝透气。
李纨解下斗篷,坐到火炉前烤火,叹道:“这天儿越来越冷了,看这架势只怕这两日又要有一场大雪。”
说话间见惜春身上只穿着鹅黄缎子绣百蝶穿花的银鼠袄儿,系着玉色棉裙,不禁蹙眉道:“我记得妹妹方才来的时候还披着羽缎斗篷,这会子怎么反倒脱了?”
惜春道:“方才更衣出来忘了穿了,不妨事,横竖这会子也不冷。”
李纨无奈摇头,正欲说话,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不禁一怔,便停住了话头。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到头秃,明明设计好了接下来的情节,偏偏怎么写都感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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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回
原来外面来的是宁府的两个婆子, 奉了尤氏之命来折几枝梅花送去外头席上。
那两个婆子只以为这时候众人都在宴席上,并没有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人,说起话来便也没什么顾忌。
其中一人跺脚搓手, 抱怨道:“咱们奶奶也太不公道,有好差使便派了别人,这样大冷天吃冷风的事就派我们!”
另一人也道:“可不是, 我今儿都没个歇息的功夫,脚都快跑断了, 平平都是奴才,有些人在屋里烤火嗑瓜子儿, 咱们却要顶着西北风跑出来折什么花儿, 真真晦气!”
先头说话的婆子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冷笑道:“你也别抱怨, 人家是蓉大奶奶的心腹, 谁敢不给面子?便是咱们奶奶也要退让三分。”
那婆子闻言“呸”了一声,道:“什么奶奶, 我看就是个狐媚子, 你瞧她那起子做派, 妖妖矫矫,当人儿媳妇背地里却跟公公鬼混, 也不怕抓去浸猪笼!”
另外一人不妨她言语如此大胆, 顿时唬了一跳,忙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左右无人, 方才松了一口气,忙道:“你也谨慎些!这些话哪里是能乱说的,被人知道了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那婆子却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满府里谁不知道他们那起子腌臜事,他们敢做就怨不得人说,横竖这里又没有别人,有什么不敢说的!”
说话间已经折了几支梅花下来,口中兀自嘀嘀咕咕个不停。
另外那人却胆小,见她口无遮拦,唯恐惹来祸事,忙道:“罢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出来也有一会子了,外头又冷,折了梅花就快回去罢。”
说罢忙拉着那婆子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屋内一片死寂,只余下木炭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淡菊早已死死低下头,恨不得自己这会儿变成聋子哑巴。
李纨也苦笑不已,万万没想到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来赏梅,竟听到了这么一桩秘事,弄成如今的尴尬场面。
觑了惜春一眼,见她面色一片惨白,死死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因太过用力,指节处已经微微发白。
李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饶她素来机敏,
这种尴尬时候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虽不出门,但荣宁二府素来亲密,两府下人又都是没个把门的,人多嘴杂,贾珍与秦可卿的秘事暗地里风言风语早传开了,她也隐约听说了一些。
秦可卿生的风流标致,其鲜艳妩媚真真是罕有人及,贾珍本就是个贪花好色的性子,素来行事无忌,哪里忍耐得住。
贾敬又一心修道,万事不管,尤氏是填房,只知道奉承贾珍以自保,比邢夫人也强不了多少,哪里敢劝。
贾珍无人管束,越发恣意妄为,贾母虽是长辈,到底是隔房的叔祖母,贾珍又是贾家一族的族长,贾母也不好多管。
宁国府如今声明在外,外人都说这府里也只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干净。
贾珍行事荒唐,根本不在乎旁人议论,如今真正难堪的惜春,有这样一个混账哥哥,她的名声也差不多是毁了。
惜春虽是宁府嫡出的姑娘,但一落草母亲便去了,父亲也出家修道万事不管,当时贾蓉之母也已去世,尤氏还未入门,惜春无人照管,这才被抱去了荣府贾母跟前抚养。
这些年来贾珍与尤氏待惜春也不过面子情罢了,并不曾额外照应这个妹妹。虽说荣宁二府亲如一家,但惜春但到底不是荣国府的正经姑娘,吃穿用度比探春和迎春也好不了多少。
李纨心下忍不住叹气,说来惜春也是可怜,母亲早逝,父亲不管,亲哥哥又是这样的人,不说照应这个妹子,反倒连累了她的清白名声,也怪不得日后会变成那么一个冷情冷心的性子。
一时无人说话,惜春死死绞着帕子,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方才那两个婆子的言语实在是惊心动魄,她今年也已经九岁了,虽不大懂,却也知道这是不可告人的丑事,心中又羞又怒,暗恨兄长荒唐,做出这没脸的腌臜事来。
只是贾珍到底是长兄,她这个做妹妹的管不到他上头去,何况她又是个姑娘家,这种□□之事本就不光彩,又是公公和儿媳妇,她即便再恼怒,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心下咬牙立誓,从此只当对方死了,日后决计不再踏入宁国府半步。
好在今日只她们三人在场,大嫂的为人品性她是素来知道的,最是稳重知礼,
周全体贴,淡菊又是她的心腹丫鬟,倒不必担心会传出去。
良久,惜春心情渐渐冷静下来,抬起头对李纨道:“嫂子,我们回去罢。”
李纨见她虽然神色郁郁,到底冷静下来,心下也暗暗松了口气,绝口不提方才之事,忙道:“也好,我们出来也有些时辰了,是该回去了。”
两人当即起身,披上斗篷回凝香榭。
淡菊一声儿不敢言语,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
这厢贾母并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等人都看完了戏,又漱了口,净了手,才说要往梅林里去,便见到两人迎面过来。
尤氏忙笑道:“可算是回来了,我正要打发人去寻你们呢。”
贾母便问道:“你们这是去哪里了?半日都没看到人,怎的也不叫两个人跟着?”
李纨心念电转,正想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忽听惜春道:“我去春晖园看了看,一时伤心,嫂子便陪我在那里坐了坐。”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静。
李纨见了众人神情,心下疑惑,半响后才想起以前听人说过,春晖园是惜春之母以前住的院子,只是后来那位夫人去世,春晖园便一直封存着,不曾有人住过。
贾母瞅了惜春一眼,见她眼睛微红,便知是哭过了,不禁叹道:“罢了,可怜见的,好生回去歇着吧。”
惜春低声答应着,告了声罪,便扶着丫头的手先回去了。
众人只当她一时触景生情,心下不自在,也都不再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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