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晚韶华 第61章

作者:枫荷梨 标签: 红楼梦 种田 BG同人

  夏竹笑道:“这可是大喜事,今早便听见喜鹊在枝上叫,原来是应在这上头。”

  淡菊便道:“论理咱们也该打发人去恭贺一番,不知奶奶的意思是怎样?”

  李纨道:“这是自然,只是今日茯苓才生产,那边必然忙乱,只怕也没功夫招呼客人,去了反而给人家添乱,倒不如后日洗三再去,你先把贺礼预备好,我不能亲去,你们姊妹一场,便代我去瞧瞧她罢,记得多带两个人跟着。”

  淡菊答应着,又笑道:“奶奶瞧着带谁去?”

  李纨想了想,笑道:“就带梧桐罢,那丫头这几个月在府里只怕闷坏了,趁这个机会带她出去逛逛,且她力气大,有她陪着也妥当些。”

  淡菊应了,笑道:“梧桐只怕要高兴坏了。”

  夏竹便叫人取了纸笔来,开始拟礼单预备贺礼,一面写一面念给李纨听。

  李纨听了一会,道:“绸缎便罢了,如今天气热,也用不上,我记得东厢房的小库房里还有百来匹纱罗,你拣几匹软厚轻密的出来,另外再添上两匣子补身的药材,项圈手镯就用上回铺子里送来的那一整套金丝编的,按理还要做两身彩衣才是,只是时间太赶了些,不知来不来得及。”

  夏竹一一记下,笑道:“奶奶不必担心,这也容易,婴儿的衣裳不用太多功夫,我看也不必交给针线上的人了,就让我们做罢,横竖我们几个人针线都还过得去,不过两身衣裳,用不了一日功夫便可得了。”

  淡菊也笑道:“夏竹说的是,彩衣的事就交给我们罢,也算是我们

  对小侄儿的一点心意了。”

  李纨闻言便点头笑道:“既如此便交给你们了,可巧前儿得的那些西洋布料子极软,舒适透气,正适合夏日做衣裳穿,又不伤婴儿肌肤,你们去裁两匹尺头下来做里子,再添上轻软些的实地纱做面子,也不用绣太多花样,只图样,配色用心些便够了。”

  淡菊等人答应着,自去料理不提。

  夏竹去库房开箱取了几匹上用纱罗,又裁了尺头,带着素云几人开始做衣裳。

  淡菊找了半日却不见李纨说的那套金饰,便端着个匣子出来,见夏竹,素云,碧月等都在一处裁剪布料,便问道:“我记得这匣子里还收着一套极轻巧别致的项圈手镯,怎么只几挂长命锁和金项圈在,那一整套的却不见了?”

  众人见问,你看我,我看你,都想不起来。半日,还是夏竹想了起来,笑道:“你怎么忘了?上回收拾东西的时候是你说这些东西混在一处太乱,叫我另外拿匣子装起来的,我记得当时是收在耳房的螺钿柜子里,你去找找罢。”

  淡菊这才有了些印象,不禁拍了拍额头,笑道:“倒是我糊涂了。”转身去耳房开了螺甸柜子,上一槅都是些香珠,香串,宫扇,香饼,各色荷包,汗巾等类的东西;下一槅却是一小笸箩碎银子。

  于是开了抽屉,才看见一个大红色锦盒,打开一看,果然装着一整套金丝编的婴孩首饰,包括项圈,手镯,脚镯等等,极为轻巧别致。

  清点了一遍确定无误,淡菊便将锦盒盖上,添进了礼单里。

  收拾好贺礼,夏竹几人也已裁剪好了布料,便开始飞针走线,不过一日便做好了两套小衣裳。

  一套是红色竹梅纹暗花绉绸的,月白色细布里,非常适合婴孩细嫩的皮肤,衣襟前绣了一枚金锭,寓意 “保定”,乃是祝福孩子长寿之意。

  配套的裤子则用青色菊花纹边,饰以黄色朵花绦,用浅绿色暗花绸腰带相连于腰后。

  另一套是银红色菊蝶纹实地纱为面,月白色细布为里,穿着透气舒爽,同色裤子上绘虎皮纹,寓意为借虎威驱邪避害,保佑孩子健康平安地成长。

  淡菊将衣裳给李纨过了目,笑道:“做衣裳的布料还有剩,我们便

  另外多做了两个围兜兜,两双虎头鞋,都放在包袱里了。”

  李纨细细瞧了一遍,点头笑道:“针法细密,竟看不出一丝针脚的痕迹,配色花样也很是不错,这样就很妥当,你将东西收拾好了便去跟凤丫头说一声,让她明日安排好车马。”

  淡菊答应着,便来到凤姐屋里。

  只见凤姐头戴银丝云髻儿,身上穿着白纱挑线衫儿,系着桃红裙子,正倚在凉榻上同平儿说话,听淡菊说明了缘故,不禁笑道:“茯苓丫头这都是第二个了罢?我记得头生仿佛也是个哥儿?”

  淡菊笑道:“奶奶好记性,正是如此,她家大哥儿今年都有两三岁了。”

  凤姐想到自己成婚多年只生了个姐儿,不禁有些羡慕,感叹道:“倒是她好福气。”

  当下便叫了丰儿过来吩咐道:“出去传话,叫下面明早预备好车马,再叫周瑞家的安排两个家人媳妇跟车。”

  丰儿答应一声去了。

  凤姐又叫平儿拿两匹绸缎做贺,平儿依言出去取了绸缎,又开了自己的箱笼另拿了两匹大红纱罗交予淡菊,笑道:“茯苓姐姐的大喜事,偏我我不能去,这是我的一点子心意,妹妹替我带了去,代我道贺罢。”

  淡菊满口答应着,道:“姐姐放心。”

  次日一早,淡菊早早便起来,吃完早饭后梳洗换衣,穿戴妥当便去叫梧桐。

  梧桐也刚收拾好,换了一身新做的鹅黄纱衫,白绫裙子,闻言忙从屋里出来,看见淡菊的妆扮顿时一呆:只见她身上穿着簇新的藕粉纱衫,外罩湖绿软绸掐牙背心,下面系着白纱裙子,腰间束着同色汗巾子。

  头上一把乌油油的好头发,挽着一个简单的垂鬟,簪了两根赤金翡翠长簪,鬓边别着一朵纱堆的海棠花,耳畔坠着硬红镶金大耳坠子,腕上笼着一串红玛瑙数珠儿,越发显得肤白如雪,娇艳妩媚。

  梧桐一时看的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赞叹道:“姐姐今儿真好看。”

  淡菊不禁失笑,道:“出门做客自然要收拾的体面些,家常谁愿意这么麻烦。”

  说话间便有婆子传话说车马都已备齐了,两人便坐了车,两个婆子跟着,携了贺礼叫赶车的去茯苓家里。

  淡菊撩开纱窗往外瞧了一眼,看到太阳已经高悬,渐渐热起来,便道:“这会子就开始热起来了,只知道在紫檀堡,也不知道有多远,若是走上一两个时辰只怕人都要中暑了。”

  那赶车的早已知道,闻言笑说:“姑娘不用担心,不远,就是紫檀堡周家,离城不过十几里路。”

  说着,一扬鞭赶出了城,径望周家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一半外面忽然电闪雷鸣,只能关了电脑,现在才补完。

第81章 第八十一回

  一行人出了城, 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淡菊从纱窗中瞧了一瞧,见街市上酒楼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虽比不得京城繁华,但也颇为热闹。

  原来这紫檀堡是个小小的镇店, 不过因离城极近,也算是天子脚下, 倒也人烟稠密,约有七八百户人家, 镇前一道小溪, 上面架着座草桥,可通车马。

  过了桥, 是座清水脊的门楼, 往东街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一处宅院前, 两扇黑漆油饰的大门, 门上有黄铜门钹一对, 两侧贴着对联。

  围着墙尽是槐柳榆楸,墙里的薜萝垂于墙外, 黑漆大门上写着周宅二字。

  到门前住了车, 跟车的一个婆子便拿了帖子上前通报。

  周家门房接了帖子,方知是荣国府来的人,顿时唬了一跳, 又见来人穿戴体面,不敢怠慢,忙迎进堂屋,一面让坐,又赶忙打发一个使唤的老婆子去内院传话,茯苓正在房中坐月子,听罢又惊又喜,忙叫贴身的大丫头春兰在二门上相迎。

  随后淡菊等人在垂花门下了车,春兰忙迎了上去,扶住她的手笑道:“妹妹快请进,听说妹妹来了奶奶高兴的不行,偏不能出来,便打发了我来接妹妹。”

  一面说话一面凝神打量淡菊,见她遍身绫罗,金钗玉钏衬着雪白的肌肤,比先前长开了好些,出落的鲜花嫩柳一般,越发标致齐整了,忍不住赞叹道:“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半年不见,妹妹越发出挑了,这模样气度,不知道的只怕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再看一旁的小丫头也是鹅黄衫子白绫裙,俏丽甜净,不禁暗暗佩服贾家大奶奶会调理人,远的不说,自家主子也是从那位身边出来的,品貌气度,言谈举止比她素日所见的那些官宦人家的奶奶姑娘们还要强三分,哪里像是丫头出身。

  心下不免十分羡慕,都是做丫头的,自己跟人家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淡菊闻言抿嘴一笑,道:“姐姐快别臊我了,不过是蒲柳之姿,哪里当的起姐姐如此夸赞。”

  春兰笑道:“是妹妹太谦了,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两人一面说笑一面往里面走,梧桐和两

  个婆子捧着东西跟在后面。

  先前都是茯苓带着丫头到贾府请安拜访,淡菊还是第一次来周家,说话间暗暗留心打量,见这宅子是三进的格局,虽比不得荣国府华丽气派,但也颇为宽敞。

  过了穿堂便是一道石子嵌的十字甬路,望进去里面花木葱茏。

  院内也有太湖石、金鱼池,点缀精雅,间植着几丛翠竹、几株桃杏芭蕉,绿树荫荫,在这炎夏亦带来一丝清凉。

  两边抄手游廊相连,栏杆曲折,上面是一堂两屋,三间正屋:东西厦各有房;南面是三间厅子,倒也宽敞。

  说笑间来到正院,淡菊举目望去,只见北面五间小小的出廊上房,三明两暗,两边东西厢房,都是皆是玉色轻纱糊的窗隔。

  院中种着两大棵西府海棠,南墙下开满玉簪花,廊下摆着有三四十盆各色花卉,红白相兼,花光灿烂。

  门口的小丫头忙打起湘帘,一进内室,只见房屋精洁,铺设整齐,一应陈设都十分精致。

  正房内也并不曾隔断,十分阔朗,两面都是纱屉,设着几张桌椅。

  临窗窄榻上铺着绣花炕垫,中间放一张文竹小炕桌,两边是大红绣花盘金坐褥。

  右边朱漆架上摆着几盆素心建兰,幽香满座。

  左边案上的定窑盆里种着两盆水仙,堆着些文石。

  旁边的多宝槅子上摆着溜金香炉、碧玉花瓶、嵌镶如意等物。

  春兰对淡菊笑道:“奶奶在里间等着呢,妹妹且随我来。”

  淡菊答应一声,对梧桐和两个家人媳妇道:“你们先在外头等着。”

  梧桐三人忙答应了。

  春兰带着淡菊来到西屋,撩起里间门上的五彩线络盘花帘,向里面笑道:“奶奶,淡菊妹妹到了。”

  话音刚落,淡菊便听得茯苓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淡菊妹妹快请进,都许久不见了,可真是想念的很。”

  淡菊答应一声,走进去笑道:“我也想念姐姐。”

  只见小小一所房室,左边摆着一张花梨小案,右边架子上摆着一盆三尺来高,娇黄玲珑的大佛手。

  靠墙摆着一张红酸枝的彩漆梳妆台,东边立着螺钿彩漆雕花架子床,床上挂着月白湖绉绣缠枝葡萄的帐子,流苏帐钩上挂着两个极精巧的络子,络着

  两个石榴小葫芦。

  茯苓正倚在床上,头上勒着宝蓝色攒珠抹额,身上披着件大红绉绸小袄,身上盖着床银红撒花夹纱被。

  淡菊上前道了喜,笑道:“恭喜姐姐喜得麟儿。”

  茯苓忙笑道:“大暑天的劳烦妹妹走这遭,快坐下歇歇。”说罢忙命春兰看座上茶。

  春兰搬了个绣墩过来,又叫小丫头去沏了茶来。

  淡菊谢过后方坐下。

  茯苓便问道:“算来我已有大半年没去府里请安了,奶奶近来可好?”

  淡菊道:“奶奶一切都好,只是记挂着姐姐。”说话间细细打量了一番茯苓的面色,见她脸色苍白如纸,神色间颇为憔悴,不禁有些担心,问道:“我瞧着姐姐面上没甚血色,精神上也差了些,可请大夫瞧过了不曾?”

  春兰正从小丫头手里接过茶盘,闻言便叹气道:“我们奶奶这回可是受了大罪,比头胎生大哥儿时还艰难,可把我们吓得够呛,幸而郑姨奶奶请了那位张神医来,否则可真真险得很。”

  淡菊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春兰口中的姨奶奶是指梅香,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报喜的人说的含糊,她竟不知当时的情况这般严重。

  茯苓笑道:“人都说生孩子是在鬼门关打转,真是半点不错,这次真是死里逃生。”

  说罢将那日的事情经过告诉了淡菊。

  原来那日茯苓难产,请来的稳婆大夫都束手无策,可巧梅香听到茯苓发动的消息后放心不下,请了一位老大夫过来,及时施针用药,才让母子俩转危为安。

  淡菊听得惊心动魄,不禁念了声阿弥陀佛,道:“这可真是险得很,幸而菩萨保佑,姐姐和小侄儿终于平安无事。”又道:“那位神医是谁?竟这般厉害?”

  茯苓道:“那位老先生姓张,听梅香说是她家老爷的师叔,医术精湛,在几十年便已是杏林闻名的圣手,连圣人都曾宣召他入宫看诊,只是张神医不喜拘束,常年四处游历,向来如闲云野鹤一般,行踪难觅,这次也是我走运,正巧张神医进京探望师弟,才叫我遇上了。”

  淡菊点头道:“这正是姐姐的福缘。”

  叙了一番寒温,淡菊便叫梧桐将贺礼拿了进来,笑道:“这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