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渡
看着谢氏打趣的眼神,司徒曜起身走出去,站在门口沉声道:“不舒服就去请太医!稚子哭闹,不去寻奶娘嬷嬷,倒来找我,怎么?孤是她养得奴才么!”
此言一出,外面垂首而立的太监宫女,呼啦啦啦跪了一地:“殿下息怒!”
周良娣的贴身宫女,看着暴怒的太子,恨不得缩进地缝里去。往日这招很是好用,太子殿下总是一叫就来,太子妃也从不干涉,不然周良娣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截胡太子妃的。
“给孤滚出去,告诉你家主子,小皇子她若是照顾的好,便由她养着。若是照顾不好,东宫有的是人为她分担!”
这一遭雷霆之怒,吓得东宫的下人们战战兢兢,那传信的宫女哆哆嗦嗦的跑回去,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周良娣一张脸涨的通红,不知道司徒曜是发的哪门子疯,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下自己的脸面。
可她却没有胆量去质问司徒曜,心烦意乱的摆摆手,示意乳母把儿子抱走哄好,自己和心腹挖空心思,苦思冥想到底是哪里惹怒了司徒曜。不过任凭她再怎么猜测,也不会想到有人居然能在片刻之间,便换了个芯子。
司徒曜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思,发了一通脾气后,想着不能让谢氏背锅,也没有再进屋,反而甩着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谢氏的陪嫁丫鬟青芸,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还以为是太子妃惹怒了殿下。不过看着谢氏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众人也不敢开口询问,只面色惶恐瑟缩。
谢氏见此,柔声道:“不关你们的事,只是殿下刚刚想起了皇后娘娘,心内难免悲伤,都散了,各做各的事去吧。”
待到回了房,青芸服侍着谢氏卸了钗环,慢慢的拿着梳子给她通发。
“主子,殿下今日倒是给了那周良娣好大一个没脸,看着真是解气,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恨上咱们呢?”
谢氏闭着眼睛,闻言笑道:“与我们何干,素日里我从不拦着她们侍奉殿下。如今自己惹恼了殿下,倒要怪在我的头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再来,也别把咱们殿下当成傻子了,动不动就小皇子哭闹不休,那样小的孩子,她倒是也忍心拿来做争宠的筏子!”
“主子……”
青芸见谢氏提到孩子,知道是戳到了她的痛楚,欲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谢氏从前也曾有孕过,只是不知遭了谁的算计,好好的胎儿还未显怀便流掉了。从此后谢氏对太子便淡淡的,恭敬有余,亲切不足,只做好分内的事情,旁的一概不管了。
倒是谢氏,见她满脸愁容的样子,忍不住失笑道:“罢了,我想的清楚明白,没有孩子也是好事。我安生当好这个太子妃,日后母亲和哥哥还有云端,也不需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左右只要我不犯错,日子且过得下去呢。”
青芸闻言,忙不迭的发誓:“奴婢知道,自然谨言慎行,处处小心。必不会给主子添麻烦,让主子烦心的。”
谢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自然信你,咱们两个在这深宫之中,要好生扶持。虽然不能让母亲和奶娘免了担忧,但是也不能让她们日夜操劳惊惧。”
“明日你拿了牌子出宫一趟,昨儿新进上来的缎子,如今拿来做衣裳倒是正得用,给母亲和嫂嫂带回去些,还有奶娘的份儿,你自己掂量着拿吧。再给嫂嫂带话,说是我有事与她商量,倒是不急,请她有空进宫一趟。”
谢氏的奶娘,便是青芸的母亲,对于这种事情她是做熟惯了的,自然无有不从,当即便低声应下了。
想了想,青芸又说道:“主子,前儿他们供上来的首饰,您当时说了很适合大爷家的安姐儿用,可要一起带回去?”
安姐儿是谢家老大谢云章的女儿,如今只有五岁,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人。原主出嫁时,她才将将出生,到目前为止还是谢家唯一的孙辈,原主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凡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留着。
“你不说,我倒混忘了,自然一起带回去,那样粉嫩的玉饰倒是难得一见,正合咱家安姐儿戴着顽呢。还有送来的砚台,也一起带了回去,给父亲和大哥一人一块,省得他们说我厚此薄彼,总是想不到他们呢。”
谢氏刚刚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大事倒是记得,这样的随口一言,真是记不清楚了,幸好青芸得力,及时提醒了她。
第121章 废太子妃(四)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太监来报,说是太子殿下下完早朝后,便出宫去了。
谢氏听罢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带着自己贴身服侍的几个宫女太监,径直去了当今的后宫理事不提。
“太子妃娘娘安好。”
谢氏一路走来,路边的宫人们,俱都跪地请安问好。她也没有趾高气扬的扬长而去,反而会点头微笑示意,然后再继续前行。
对谢氏而言,这只是她展现自己修养的手段,可对于那些底层的宫人们而言,这可就是难得的尊严了。因着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谢氏在宫中的口碑极好,便是那些看不惯司徒曜的皇子后妃们,对她也算得上礼遇有加。
如今太后逝去多年,中宫之位空悬,便是备受当今宠爱的甄贵妃,也不过是皇家妾室罢了,整个后宫的女主人,就是谢氏了。故此她虽然辈分比之四妃低了些,可地位却比她们都要尊崇,便是后宫议事,她也是最晚一个到场的。
当今的后宫人数甚多,其中高位嫔妃共有四位,分别是贵淑贤德四妃,俱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甄贵妃本身就长得娇艳美丽,又是奉圣夫人比照着当今的喜好,从小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从入宫开始就成了当之无愧的宠妃。如今虽然后宫进了许多新人,可甄贵妃解语花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仍旧是后宫的一棵常青树,便是她诞育的三皇子,也是最受当今喜爱的皇子。
王淑妃是今上的表妹,两人之间感情自然不一般,且王淑妃还生下了大皇子和大公主,由此可见她从前得宠的程度。最近她虽然年华老去,可毕竟是打小和当今一起长大的情分,又有两个孩子维系,当今还是会时不时配她吃顿午膳,后宫中人自然不敢小觑了她。
曹贤妃是先皇后的妹妹,当年先皇后生下司徒曜后,便一直缠绵病榻,拖了半年多还是撒手人寰了。曹家一是为了维系自家的地位,二来也是不放心司徒曜,故此打着照顾太子殿下的名义,又送了个女儿进宫来。当今对此心知肚
明,毫不客气的笑纳了,如今她膝下也有一子傍身了,正是九皇子。
郑德妃倒是和其他三人,不是一个路人,这位走的是才女路线,素来爱清淡不爱浓艳,也不惜的争风吃醋。在当今眼中,这是一道不一样的风景,倒是也得宠了一段时间,只是近年来,这种不一样的风景,在后宫中越来越多了,郑德妃便有些势弱。
不过郑德妃也有个儿子,就是曾经在邢夫人世界,被他们俩联手干掉的四皇子司徒晟。只是如今这个世界的司徒晟,是个正常人,并未被外来者入侵夺舍,明面上还是个醉心书画的文艺皇子,与他的生母郑德妃,倒是相得益彰。
谢氏一边听着掌事们汇报,一边在脑海中回想着后宫各人的关系网,从中挑选能够为她和司徒曜所用的人,倒是也不显得无聊。宫中之事,大多都是依靠定例,需要她们亲自处理的不多,只半个时辰,每日例行的事情便结束了。
等到各位妃子想要离开时,谢氏装作不经意的说道:“眼看着夏季将至,钦天监上次奏报,说是今年雷雨颇多,我想着各位娘娘的寝宫,是否需要提早修缮一二?”
别人尚且没有说话,甄贵妃倒是第一个赞同了:“太子妃此言有理,我们几个住的宫殿倒是还好,可太妃们的房屋看着倒是真的年久失修了。更何况还有那些地位的嫔妃们,上一次修葺宫殿,还是今上登基之时,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
既然太子妃和甄贵妃都同意了这件事,且此事与他人也并无妨碍,余下几人都不想做这个恶人,俱都同意了。
征得了四妃同意后,谢氏也没有多留,略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去视察各处亭台楼宇,看看哪些是需要修缮的,哪些是可以暂且搁置的。
因着她时常亲力亲为,旁人也就没有注意到,谢氏在长春宫多留了半个时辰,期间有个姓石的小答应,和谢氏相谈甚欢。至于谢氏走后,那小答应在原地捡了个精美荷包的小事,就更是无人知晓了。
除却长春宫外,还有揽月阁和栖芳殿两处,因着一直没有受宠的主位入住,均已年久失修了。谢氏尽心尽力的一一看过,又召来内府司的主管,商量了修缮章程后,便已经到了午膳时候。
待到用罢午膳,谢氏歇了会儿,又去了太妃们的住所。自从先帝去世后,这些从前高高在上的宠妃们,均被当今和先太后挪到了偏僻的长杨宫,日子过得很是凄苦。
谢氏往常为了避嫌,从不往这里来,今日一看属实触目惊心。有些太妃身后还有家族照拂,倒还过得去,可有些孤家寡人的,简直算是点灯熬油一般的撑着了。
谢氏心底怜悯她们,可也不能公然打了旁人的脸,故此并未动用宫里的东西,而是从自己的私库中调拨了些布匹棉絮,并些素日常用的东西,悄悄的命人给这些太妃送了来。她此举是无心之举,也并不想收到什么回报,只尽量不引人耳目就罢了。
谢氏忙了两天,这才敲定了后宫修葺事宜,而司徒曜这会儿也并未闲着。他先是去找了张老太傅,如此这般的痛哭流涕了一番,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痛骂了从前的自己混账无知,并且直言了如今自己的尴尬处境。
“我自知从前伤了太傅和诸位大人的心,可如今我已然处于群狼环伺之地。稍有不慎,我自己纵然是万劫不复,可若是连累了太傅,可如何是好啊!还请太傅莫要放弃我!”
司徒曜为了表示诚心,连自称都换成了“我”,倒是真的让张老太傅大吃一惊。不过他早就对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凉了心,并不是司徒曜哭诉几句就能挽回的,且司徒曜如今劣势太多,在他看来已经是大厦将倾,无力回天了。
“殿下,老夫不是不想帮你,只是实在无能为力了。老夫深受先皇和当今的恩遇,如今已是风烛残年之际,只能以身报国了。”
张老太傅话说的悲凉,司徒曜听了也替这位老人难受,只是在他看来也还不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只是见张老太傅如此低沉,司徒曜低声劝慰道:“太傅千万不要这么说,您为大乾国兢兢业业一辈子,如今也该安享晚年,享一享含饴弄孙之乐才对。我今日前来,并不是想要让太傅做些什么,只是想表明我的态度,告知太傅我已经改了,至于日后如何,且看来日吧。”
张老太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您是嫡子,自满月起就是咱们大乾国的太子殿下,只要你立身持正,莫要让他人抓到错处,您的地位就是最稳固的。老夫言尽于此,您姑且思量思量吧。”
话说到这里,司徒曜也知道,今日是不会有什么进展了,随即站起身来笑道:“我自然谨记于心,时间不早了,我前几日还与恩侯说,要去看看他儿子,便不打搅太傅休息了。”
提起自己的女婿和外孙,张老太傅的神色和缓了些,说道:“恩侯也是个不懂事的,您事务繁忙,怎么还……”
“哎,太傅说的哪里话。我和恩侯自幼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与众不同,既然出了宫,少不得要去荣国府叨扰他和国公爷一趟了。”
司徒曜话说的轻松,张老太傅听着却心底疑惑。因着贾代善和贾史氏偏宠幼子,贾赦对他们俩很是有怨言,连带着从前的司徒曜,都对贾代善不冷不热的。司徒曜是经常出宫的,可从不提去看贾代善的事情,便是去了荣国府,也是直奔贾赦的院子,很少与贾代善夫妻俩打交道。
如今陡然听说他要去“叨扰”贾代善,张老太傅的心里千回百转,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含笑送了他出门便罢了。
出了张家大门,司徒曜坐在马车上松了口气,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让张老太傅做些什么事情,而是提醒老太傅山雨欲来,处境危险罢了。如今的他,一动不如一静,正处于说多错多、做多害多的尴尬境地,张老太傅与他一般,只保持安静就是最好的了,真有什么动作,才是找死呢。
荣国府里,贾赦正在与张氏说话儿,突然听到下人来报,国公爷请他过去,太子殿下也在。贾赦和张氏对视一眼,和张老太傅是同款疑惑,不知道司徒曜是何时与贾代善扯上关系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贾赦心大的挥了挥手,冲着报信的的丫鬟说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转身又对着张氏笑道:“太子殿下前几日,就说要来咱们府上和瑚哥儿玩,你让奶娘把瑚哥儿带上,估计是看他干儿子来了。”
张氏自然点头应下,自去吩咐奶娘丫鬟不提,不过太子殿下是外男,她自己又身怀六甲,倒是没有出去见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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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废太子妃(五)
“瑚哥儿!”司徒曜看着被奶娘领过来的小胖墩,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瓜,至于跟在旁边的贾赦,则是一个眼神也没有被分到。
贾赦好笑的摇了摇头,随便行了个礼,便直起身道:“太子殿下,您今天又来抢我的儿子啊。”
“什么叫抢,瑚哥儿也是孤的干儿子,对不对?”
小小的贾瑚蠢萌蠢萌的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叫道:“太子干爹,您好久没有来看瑚哥儿了。”
“干爹最近忙,喏,这是干爹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可喜欢?”
贾瑚接过一看,是一只羊脂白玉雕成的小老虎,刚巧合了贾瑚的生肖。这小老虎不过幼儿一掌之握,可雕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眼珠子是黑珍珠镶嵌而成的,熠熠生辉。
“瑚哥儿喜欢,谢谢太子干爹。”
司徒曜逗了贾瑚一阵,两人玩的极好,贾赦在旁边有些酸酸的开口:“怎么就那么喜欢殿下,我整日家陪着他,却对他老子我爱搭不理的。”
司徒曜闻言笑道:“这就是孤和瑚哥儿的缘分了,再说你素日对着瑚哥儿也太凶了,他小人儿家家的,肯定害怕啊。”
贾赦听了这话,脱口而出:“我还凶?我比老爷可温柔多了,他以前打我时候,可都是拿着大棍子的。”
贾代善本来坐在一旁喝茶,听了这话猛地咳嗽一声,吓得贾赦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原是贾赦一时忘形,居然没有注意到贾代善并未离去。
司徒曜见到贾代善父子二人,俱都表情尴尬,便打了个圆场:“国公爷也是爱子心切,自然是因着对你抱有厚望,这才严加管教的。不然你看那缮国公府的石老大,他爹可管过他没有呢?”
缮国公府石家情况复杂,当家太太早亡,只留下个儿子。石老爷续娶了个继室后,对这个原配留下的儿子,便日渐疏忽了,再后来这继室又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个大儿子便戳了继室的眼睛,越发成了个小透明了,堂堂嫡长子,活的还不如石家的大管事体面。
贾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憨一笑:“我自然知道,老爷和太太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天生愚笨,没有二弟聪慧,倒是让老爷和太太失望了。”
这时候的贾赦,虽然为了父母偏心难过,可毕竟从小也是被祖母娇养大的,又娶了心上人为妻,膝下的贾瑚伶俐贴心,倒是不像后来那样混账。
倒是贾代善,听了贾赦的话有些不自在,盖因昨日晚间贾史氏还在与他商议,怎么才能撸了贾赦的世子之位,把爵位给贾珍承袭。虽然贾代善并未同意,可想想自己两口子,再看看素日里觉得不争气的贾赦,倒是难得有些心虚。
司徒曜见到两人都讪讪的,唤了人把贾瑚抱走,这才笑着说道:“孤也是近些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恩侯再过几年便知晓了。”
贾代善这才叹了口气道:“为人父母,属实不易,老臣年轻时候一直在边境,他太太一人撑着这家,难免就疏于教导了些,让殿下见笑了。”
“国公爷说的哪里话,孤和恩侯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打小一起在尚书房长大,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哪里会笑话呢。”司徒曜摆摆手,又和贾代善闲聊了几句,这才转了话头道,“孤今日前来,其实想寻恩侯和国公爷拿个主意的。下个月是母后的忌日,孤想给她老人家做场祭礼,却不知道按照什么样的规格才好。想着国公爷与父皇相交多年,便厚着脸皮来找国公爷出个主意。”
贾代善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倒是一派动容之色:“殿下的孝心可感天地!老臣时常也听陛下说起先皇后,每每都是哀毁至极,实在让人见了心酸,又有殿下这样的孝子,先皇后在天有灵,必定深感欣慰啊。”
司徒曜冷眼看着贾代善演戏,自己却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一脸悲伤的说道:“母后早逝,孤生平最为遗憾之事,就是不得承欢膝下,甚至连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都记不清了,实在是不孝至极,哪里算什么孝子啊!”
贾代善不意司徒曜如此不要脸面,僵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安慰道:“先皇后一片慈爱之心,老臣当年也是甚为动容啊。只是这生死之事却是半点不由已的,殿下还是要看开些,莫要忧思过度,损伤了贵体。”
司徒曜免不了又自惭几句,贾代善也少不得多加安抚,二人你来我往,这一番语言交锋,实在是精彩至极。倒是一旁的贾赦,看着司徒曜和贾代善一问一答,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往日里也不见这二人关系这么好啊。
贾代善应付司徒曜之余,见到自家的傻儿子一脸疑惑,顿觉心累不已,连和司徒曜打机锋的心肠都没有了。
见到对面依旧不动如山的司徒曜,出言道:“殿下看得起老臣,这才特意垂询,只是老臣是个粗人,除了带兵打仗,对这些繁文缛节是真的一窍不通的,怕是要辜负殿下美意了。”
司徒曜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说道:“孤自然知道国公爷骁勇善战,是我大乾国的柱石之人,这些祭奠礼仪办就该是礼部操持的,若是让国公爷出马,倒是大材小用了。孤此次前来,只是想要问一问国公爷,今年的祭礼是大办为好,还是依照往年旧例更好罢了。”
“按理来说便是遵循旧例,也是使得的,可今年毕竟是母后二十五周年的忌日,孤心中是很想操办一个水陆道场的。可近年来国库吃紧,再过两个月便入夏了,听钦天监的人说,今年雨水众多,恐会有水患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