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我修身养性 第120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升级流 爽文 女强 武侠 BG同人

  楚留香做不出来,时年也做不出来。

  本打算带了人就走的楚留香只能跟着第二日去到了日后的面前。

  他这时常在波澜起伏的日子之中度过的人,已算是见过了不少天下英豪,但日后确实还是第一次见。

  他本以为有阴嫔这样的怀怒而来的人在岛上,更有所谓的不许朱藻和夜帝上岛的条令,日后应当是个足够威严的架势,然而他见到的日后却像是个平和的邻家妇人,在用过了早膳之后温和而不失气度地说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我听闻过你救济给旁人不少钱财,龙虎镖局的镖头新丧,他的遗孀幼子得了你身边那位红袖姑娘送去的一万两,还有那两位趟子手的家眷。”她撑着额头,像是说着家长里短的话中思考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错。

  但楚留香知道她说的一点不差,因为他才从李红袖的口中得知过今年银两的用途。

  这位看起来两鬓已经斑白的妇人,居然连这点琐碎小事都记得清楚,也无怪说日后是个性阳动,过问天下之事的人,除了在五福联盟与大旗门之间的争斗中,她因为个人情绪左右而站在了五福联盟这边,但其他事情上,这是个绝对公平的审判者。

  楚留香听她这么说反而稍微放下了心,她说的不是听闻你是那踏月留香的盗帅,而是他这结了点善果的好事。

  不过日后的下一句便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当我常春岛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娘娘说的是。”楚留香拱了拱手。

  他自打上岛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担心师妹在我这里受委屈本也算是人之常情,但规矩不可废,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日后缓缓开口道,“你来之前我跟阴嫔聊了会儿,这个建议是她提出来的。

  在她与旁人的事情上她不占理,不过经年累月的事情故人又大多离世,我不便多问了,但她与夜帝那好儿子的事情上,不占理的不是她,所以她势必会提出些麻烦的要求,你在应诺之前可得想好了。”

  “请前辈但说无妨。”楚留香回道。

  时年刚想说话,日后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你答应过不会求情的。”

  “不,我是想说,了结上一辈的恩怨,平熄阴嫔前辈的怒火,算来我这做人徒弟的也有责任,若要楚师兄做什么,我也一道去便是。”

  日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没说是否应允,只是继续说起了阴嫔提出的两个要求,“这两件事你能做到任何一种都可以。第一件事,西方星宿海极乐宫之中,有一株十三年结七枚果子的玉蟠桃,有养气驻颜延年益寿的用处,你若能取来三枚,此事便就此作罢。”

  “极乐宫宫主夫人孙不老曾有扬言,此生绝不让丈夫看到她年华老去的样子,这西方极乐宫的盘踞之地,更是他们以智斗算计来的轩辕野的离愁宫,当年他们费了多少心思拿下这地方,如今便也会用多少力量来保护这株珍宝,阴嫔前辈实在出了个大难题。”楚留香苦笑了声,“请娘娘说说看另一件。”

  “同为西北,石观音如今密谋龟兹国的宝藏,意欲挖掘出极乐之星的奥秘,这第二件便是抢在她前面找出龟兹宝藏的奥秘,龟兹的珍藏之中有一种名为黑玫瑰的奇花,将那朵奇花带过来,也算你过关。”

  “不知道这二者选一的难事,容在下的宽限期是多久?”楚留香问道。

  “半年。”日后回答道。

  “好,那便以半年为限。”楚留香刚答应下来便看见时年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正想开口问,听她开口说道,“三个多月前我去过一趟龟兹,当时的龟兹国王手下的人尚未叛变,他还没落到在外流亡的地步,我混进那宴席之中,他在酒宴之上将极乐之星摆出来炫耀,我如今细细想来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

  “倘若日后娘娘允许的话,不如先让师兄同我一道去查清楚那海上蝙蝠的底细,而后我与师兄一道去西北。

  算来我杀了石观音一个儿子,间接也害死了另一个,是有一笔账要与她算一算的。何况不瞒日后娘娘,我身边的阿容,当时与我一道从石林洞府逃离的时候,闻听她的父母可能正是死在石观音手里,此事也需算一算。”

  “龟兹的事情上,我也比楚师兄多知道些,何必费无用功。”

  时年这番话,无论是从情理还是道理上都说得通。

  “那这些日子……”日后打量了一眼楚留香,他留在岛上等待蝙蝠岛背后主人露出马脚实在不合适。

  “他可以住我师祖当年住过的地方。”

  楚留香本以为这是个艰难困苦的地界,从日后的表情中也能看出这一点。

  然而当他乘坐渡船到对岸山崖,跟着时年推开石笋,从极其狭窄的石板之间穿过,穿过了阴森潮湿的走道,进入的却是个石床石桌一应俱全,干净整洁的地方。

  而还不止如此,她按动了石床,床后居然露出了个洞穴暗道。

  秘道之中明灯如昼,楚留香已经隐约想到什么了。

  果然在走完了这条秘道后进入的圆形石室,满铺的帘幔皮毛,青石雕镂的家具,充当照明的夜明珠垂帘而下,洞中还有一股窖藏美酒的香气,这分明是个世外隐居之地。

  一旁书架上摆放的武功典籍,正是出自夜帝的手笔。

  “师祖这人,你让他不享受度日他浑身难受,虽然被囚此地,外面那间要做样子给日后看,里面这间却……”

  却深谙糊弄学的真谛了。

  “师兄舍命来救,我自然不能让师兄吃亏,师祖留在此地的东西师兄若有需要随意翻看便是,劳驾师兄等我的消息了。”

  楚留香不由笑了出来,“他在此十余年都不曾被人发现过这洞中玄机?”

  “何止,他还总把自己关起来从那石板石笋之间探出个头装可怜,可惜日后娘娘也不吃这套就是了。”时年也不由佩服师祖的演戏功夫,更佩服日后的说一不二,“至于大多数时候,他便在这洞中饮酒作画。更有人相从,也不觉得寂寞。”

  时年本以为应当最迟一两个月便能接到蝙蝠岛卷土重来的异动,然而直到镜子告诉她,已经又可以去往下一个世界,她也还没收到日后传来的可以有所行动的指令。

  她有些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现在便去。

  可她这百无聊赖地翻动镜子上的剪影的时候,赫然看见了嫁衣神功原版图册的剪影。

  铁血大旗门的镇教神功,经卷形式时年还从未见过重样的,映衬着它的正是那落日大旗。

  所以她也绝不会错认!

第96章 (嫁衣神功卷开始啦)

  “嫁衣神功?”时年不由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所去的世界跟她此时所处的, 无论是朝代风俗还是武功都很难寻找到相似之处,第二次去的则要像得多,譬如说花满楼和原随云的流云飞袖。

  这一次的相似之处在嫁衣神功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却多少觉得有些微妙。

  【你这是翻一翻之后又打算去了吗?】镜子有些疑惑。

  “去。”时年下定了决心。“不过你可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放心你放心, 上次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而已。】

  时年不敢对镜子抱有太大的期待。

  所以她手中握紧了一把飞刀, 以确保自己落地之后可以随时动手。

  传送的晕眩感还未过去, 她已经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向周围。

  这是个孤月天悬的夜晚。

  周围只有崇山峻岭, 除了阴风怒号愁云凄迷之外,看不到丝毫有人烟的踪迹。

  天气是冷了些, 好在这万籁俱寂的样子, 也确实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模样。

  【我就说,我的业务能力还是很熟练的, 之前的一点点小意外这不还帮了你点忙吗?】镜子得意地翘起了尾巴,如果它有的话。【我看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过夜吧,等白天再找找出路。】

  时年朝着周围又仔细观望了一番, 忽然看见远处的山坳之中有零星的灯火。

  她顺着山岭间的小道朝前,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 这星点灯光才变成近在眼前, 但此时这一座山岭之中的村庄显然已经到了灯火将熄的时候,仅存的一点灯光也在此时暗淡了下去。

  只剩下了几盏在风中哔啵作响的灯笼, 还在摇曳着将熄未熄的光。

  “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时年问镜子。

  她敏锐地闻到了风中的一点残存的血腥味, 这绝不是杀猪宰羊之后留下的气息,而是人血的味道。

  但此地的房屋簇拥在群山冰雪之中,月光在雪上映照出了森寒却清冽的光, 让此地的夜晚看起来尤其静谧。

  她这一路走来也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里的山间皑皑白雪并非是因为寒冬, 嫁衣神功在体内的运转让她足以寒暑不侵, 所以她此时所感觉到的微妙不适是因为——

  此地海拔不低。

  “我总觉得我好像又被你坑了……”

  镜子忍不住嘀咕了句辩解上次只是特例。

  但时年没顾得上他在说什么。

  因为正在此时,她忽然看见一道黑影掠过,从另一侧的山壁之上,宛如一朵漆黑的云飘落了下去。

  不对,此人动作之中虽有云的轻柔,却要比云快上太多。

  峭壁直立,若要做到在这山壁上垂直落下还控制得住速度,此人的轻功恐怕不在她之下。

  追上去看看!

  时年顷刻之间做出了决断。

  这三个月里她除了在等待蝙蝠岛主人卷土重来的消息,却也没忘记在日后的指点下,将此前阅读那份手札时候心内萌生的问题向她咨询。

  日后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她的感触如数家珍,但人活到她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不必如此较真,能有个称心如意的继承人要紧得多。

  时年或许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身上有太过深重的夜帝门下的烙印,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日后谨慎考虑了。

  但常春岛中人活在她的庇护之下,要自己去打破一些束缚,诞生出一个足以顶下这份担子的领头人,恐怕已经不是她有生之年能见到的事情,与其让常春岛的传说终究成为一个传说,她想试试看这个还大有可为的年轻人能做到哪一步。

  所以时年此时的嫁衣神功内功虽然仍旧卡在那个临界点上,但反复打磨压制,真气流转的顺遂远非三月前可比。

  何况,还有夜帝所囚石室之中留下的心得。

  这二者的叠加作用之下,她或许还差着日后一点火候,却已然可称当世最顶尖的几位高手。

  那黑衣人的武功乍看之下居然不在她之下多少,除非她只擅长轻功。

  所以这绝不会是个简单的地方,等她搞清楚了再来找镜子算账。

  时年紧追那黑衣人而去,呼啸的阴风之中,她像是混杂在风中的一点尘埃,完全没有丝毫被前方的黑衣人察觉的可能。

  这人似乎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村庄。

  她接连在几个屋子外透过窗户往里看了看,最后才在一间屋子前停下了脚步。

  时年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也顺便留意着周围。

  方才她在山岭之上所闻到的血腥味并非是她的错觉,此地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有股腐臭腥烂的气味简直像是浸透在这一间间屋子中一般,即便周围的积雪上还透着股冷气,也压不住前者的气味过于浓烈。

  她此时正伏在黑衣人身后的房顶上,看到这不仅身着黑衣还戴着个漆黑头套的夜行之人,正在透过窗扇看着屋里床上安睡的一个小少年。

  她忽然发现这个黑衣人恐怕是个女人。

  因为她露在夜行衣外面的那只手,纤细柔美,分明是一只女人的手。

  这场面其实有些古怪。

  屋里的那充其量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仿佛是已经习惯了这个平日里所处的温度一般,外界的冷意也丝毫不影响他选择赤着上身入睡,在这具尚未长开的稚嫩身体上,分布着十数条刀疤,或者更多。

  最醒目的一道刀疤在他翻来覆去之中正好被时年收入眼底,那是一条从眼尾划拉到了嘴角的伤口。

  虽然有这道伤口在,毋庸置疑的是,这是个绝顶的美少年。

  这也让外面站着的这位,多少看起来有点像是个奇怪的窥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