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蔓子
他又一甩,那十几枚透骨钉又朝崔旭身上飞去,崔旭脸色惨白,叫都叫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命就得立刻交代到这里——
谁知,这十几枚透骨钉,只是顺着他的身体擦过,钉在了地板上。
一点红阴森森地一笑,嘶嘶地道:“我留着你活埋。”
崔旭听见这话之后,竟是骇得浑身抖如筛糠,一句话说不出来,简直恨不得昏死过去。
李鱼视若无睹,指着那刚才就一直殷勤献好的男人问那姑娘:“那他呢?”
那姑娘惊愕不已,竟是没想到,这两个杀神,竟真是来给她们撑腰来了。
那姑娘还没说话,另一个红衣的姑娘大着胆子插话道:“女侠,奴知道!奴能说么?”
李鱼自然应允。
那红衣姑娘便掰着手指头数这人的罪行,每说一件,此人脸上的表情便都灰暗下去一分,他再也坐不住了,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拼命求饶。
饶他在心中骂了无数次狼狈为奸的奸夫淫妇,此时此刻,在脑袋都保不住的情况之下,他还是吓得没了一点自尊与风度。
接着,那些姑娘们一个个的胆子都大了起来,把在场所有的男人们的底全都抖落了个干净!这些男的,也真都是禽兽,青楼姑娘孤苦无依,他们就可劲的造作,每个人的手里,竟然都起码有一两条人命!
李鱼听了,心里恼怒。
作为这世间千千万万的普通女人之一,她只是幸运的她们,她们只她不幸的影子。
李鱼一笑,故意嗔道:“一点红,你看他们,明明要求饶呢,却也不拿点买命钱来。”
一点红的目光之中,就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笑意,他点了点头,道:“很是。”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这两人来,一看就是来寻仇找茬的,没几条人命是打发不了的,可现如今看他们的意思,竟然是要……钱?
这可真是……
太好了!!
真到了这时候,这些人才知道什么叫做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小命都不保的时候,钱财再多能有什么用呢?
崔旭忍着身上的疼痛,忙道:“英雄,女侠!小人也有钱,小人也要买命!”
李鱼笑容不变,问他:“你出多少买你的命?”
崔旭道:“三千两!三千两!”
三千两白银——这可实在不能算少。
李鱼却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她就好像那皇宫里的太皇太后一样,一个眼神、一声叹息,都能吓得这些人屁滚尿流。她一叹气,整个包厢的气氛立刻又冷了下来,都等着她接着说话。
李鱼道:“可是你们暖香阁惹了我,不见血不死人,那是不行的,可我又想要你们的买命钱,那可怎么办呢?”
她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半晌过去,她忽然抬头,喜滋滋地道:“要不这样好了,你们竞价,价高者活,出价最少的那几个……”
她抿着嘴,忽然不怀好意的笑了,这笑容本是美丽,可看在这些命悬一线的男人们眼中,就只觉得格外的恶毒、格外的残忍了。
而这主意出的也的确恶毒。
李鱼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钱。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钱多少算多、多少算少。要按照正常中国古代来说的话,中国并不是一个银储备丰富的国家,一年能有三十万两白银出产就很了不得了。可是一点红杀人,动辄出价就是几万两,而在路上听到人家说什么江湖大事的时候,动不动就是丢了几百万两银。
李鱼的听后感:“……”
打扰了,这个世界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也因此,现在这一出,就是她摸清楚这里物价的好机会呢!
而她出的难题,本就很难有人能爬出这个坑,更不要说这些个酒囊饭袋了,一时之间,人人竞价买命,竞得是脸红脖子粗,最后竟然竞价竟出了十几万两的高价!
李鱼:“……”
这个世界的物价果然不科学。
不过科不科学这种事先放在一旁不论,李鱼开开心心、喜气洋洋地看着这些人支使着下人回家去取银票了,因为她没说这一屋子人到底要死几个,因此人人心里存着念想,都忙不迭地取了银票来。
取了银票,李鱼又交给一点红一一验过。一点红这杀手做的,简直是样样精通,一眼就能看出是哪个钱庄出的通票子。
确认过钱没问题之后,李鱼翻脸不认人。
她笑着道:“可我实在是讨厌你们,要不之前说的都不作数了,这钱呀,等你们死后,我再送回你们家去,怎么样?”
——那怎么可能呢?
众人一时如五雷轰顶,皆是被她这幅当场翻脸的样子给震住了,只有一点红,却实在忍不住要勾嘴角。
她这来钱的本事,也实在大得很,简直比去抢还快。
心黑手狠,是为她也。
与他愉悦的心情相比,这些砧板上的鱼肉们就显得悲苦、激动了许多,有人忽然站了起来,发了疯一样的,指着李鱼的鼻子骂什么“妖女”之类的话,一点红头都没抬,甩过去一根透骨钉,正中眉心,此人扑通一声倒了地。
余下的人经历了一场残酷的精神折磨,再也支撑不住,哭成一片,嘴中不断求饶,李鱼视若无睹,一点红这杀神倒是饶有兴趣,一个个挨个给发了便当。
唯有崔旭,被特地留了下来,因为李鱼已说过,要他也尝尝那小伎女死前的痛苦感受。
这自然是不用一点红动手的,只肖威逼几个暖香阁的龟公就行了就行了,也不必抬出城外去埋了,直接就在暖香阁的院子里挖坑吧!
碎了膝盖的崔旭就扔在一旁看着,他吓得牙呲目裂,浑身颤抖不止,发出凄厉的哭声来,竟似是已被吓疯一样,暖香阁的姑娘们先开始只是躲到暗处看,等后来,竟是一个个争前恐后的拿着锄头也开始挖坑,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
一个胆大的姑娘朝李鱼叫道:“女侠,英雄!能不能叫我们把他埋了!”
李鱼抚掌大笑,道:“那自然是好的!”
于是姑娘们就伸出芊芊细手,推推搡搡地把崔旭扔进了那坑里,崔旭吃了一嘴的土,嚎着求姑奶奶们饶命,换来一阵快活的笑声,土一层一层的撒在他身上,崔旭惊恐地用手抹掉脸上的土,换来的却是更多的土……
院子的土被填平,姑娘们个个气喘吁吁,脸上却红光满面,眼睛里也亮得惊人。
今天她们都干了一件惊天动静的大事!
结果李鱼又指挥她们把暖香阁直接烧了!
她或许就是有这种振臂一呼的魅力,这群姑娘们简直就是疯了!亲手杀死了压在她们头上魔鬼的感觉太过舒爽,她们亢奋得不得了,笑着叫着应了,去打翻灯笼、踢倒火烛,看着窜起来的火苗欢呼。
李鱼坐在暖香阁对面的屋顶上,光着脚晃来晃去,看着对面的火光笑得花枝乱颤,抚掌大笑。一点红双手抱胸,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冷冰冰地盯着对面的火光。
姑娘们则都站在暖香阁的外头,盯着这葬送了无数人的华美地方。花街上的人早吓呆了,尖叫着四散而散,左右毗邻的青楼怕火烧到他们家去,急得上窜下跳,叫了一堆龟公提着水桶来灭活,被一点红随手甩出的透骨钉钉死几人之后,再无人敢动。
李鱼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下头几十个莺莺燕燕地姑娘,然后把搜刮来的银票扔了下去!
第34章
李鱼的行事作风,实在是出格得很。
在现代时,李鱼也并不是一个温柔和顺的“好女儿”。
生长在她这样的家庭里的女孩子,若是没有十成的狠心和毅力,都会被拖到泥潭里起不来,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全供养了弟弟买房买车娶媳妇。
像她,在大城市里找到了高薪的工作,她妈妈便打电话给她,厚颜无耻的叫她上交工资,李鱼当然拒绝了她,等到了后来,她和这家人图穷匕见之际,她妈打电话来辱骂她、四处企图找到她的工作单位去闹。
而李鱼也很疯,家里各种和稀泥的亲戚在微信问个不停的时候,她直接反手把她妈辱骂她的聊天记录甩过去,叫他们连句“好歹是一家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为人情商高、处事灵活,有底线,但骨子里却似乎永远都在压抑着一种愤怒,一种“凭什么我的命运是这样”的愤怒。
如今行事如此出格,似也有畅快发泄的意思。
她笑得脸上都浮起了病态的嫣红,这嫣红顺着她苍白的脖颈,没入到了她的衣服领子里。
一点红双手抱胸,立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盯着李鱼,脸色平静,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突然之间,他猛地转头,一口青莹莹的掌中剑已挡在了身前,只听当当当一阵乱响,数十根惨碧碧的毒针已落在了地上。
一点红只看了一眼,立刻看出这乃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那暗处的人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一点红来的。这些人似是恨毒了一点红,竟是多连一秒都不愿意叫他活。
李鱼也已站在了他的身边,刚刚的快意已不见了,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十几根毒针,面色沉了下来。
一点红只道:“在这儿等我。”
说着,便朝着那树荫掠了过去。
他虽然已知晓了李鱼的本事,可以前养成的习惯却仍没有改变,因此遇到了事情,他是绝不会想到让她出头的。
李鱼反应过来之后,紧紧地跟了上去。
树荫之后,一点红已同数十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这些黑衣人出手狠辣、招招都是毙命的狠招,凌厉的剑气带着冰一样的阴寒,金属发出刺耳的颤鸣之声。
一点红作为天下杀手之中最有名的那一个,自然并非等闲之辈。他虽身子没大好,但仅仅过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些黑衣人就已全被他杀死,甚至都没要李鱼出手。
他无甚所谓的一甩剑,剑尖便有一串血珠落下。一点红回头,语气平平地对李鱼道:“回去吧。”
李鱼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伤口好的差不多的洁癖一点红大爷终于可以要水洗澡了。大大的浴桶被搬进来,热水蒸腾着翻起热气。
一切都很好,唯一的问题是,李鱼和一点红现在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一点红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是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李鱼就坐在榻边上,她已把外衫脱了,只余下一件松松垮垮的里衣,用一根五色丝绦系在腰间。她赤着脚,脚踝细的好似叫人一捏就会碎似得,而与那种易碎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圆润脚趾上染着的艳色蔻丹。
蔻丹一晃一晃的。
她还笑着道:“你不是要洗澡么?怎么不肯解衣裳?难道是等着我来帮你?”
一点红野狼般的眼眸之中几乎在刹那之间暗了下来,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李鱼,好似要把她从里到外都刺穿一般的看,如果此时此刻细看他的话,便能看见他的喉头正轻轻地滚动。
李鱼说话,总是这般大胆的。
可这一次,一点红却没有说她“胡闹”,他的目光灼灼如火地盯凝着她,半晌,忽然一字一句道:“我叫你来帮我,你会来么?”
他一直记得她给他渡水喝,那时候他已醒了,只是那蜻蜓点水实在是叫他不忍睁开眼。
一点红的嘴角想勾起来,却又生生忍住了。
从那时候起,他就明白了,他已经跌倒在了她的裙下,再也爬起不来了。
他如火一般的目光盯在李鱼的脸上,任谁也看得出他目光中延绵的情绪。
可他却看见李鱼的目光退缩了一下,她的笑容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怅然、有些迷茫,这情绪转瞬即逝,下一秒,她就瞪了他一眼,似是嗔怒一般地道:“那我才不,你自己解。”
说着,就躲进了碧纱橱里面,再没言语。
一点红的脊背忽然僵住了,他浑身的热血似也已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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