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睡尼姑
好吧,一群网球狂人。英美里点点头:“那我直接回家了。”
她扭头就走。但刚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心里的不安感还是浮了上来。
总觉得不对。总觉得放心不下。
英美里挎着包小跑回去,熟门熟路从小路跑去了网球场。激烈的击球声忽远忽近,她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下一秒立刻怒火中烧。
手冢居然在跟越前对打!打得那叫一个火光四射,各色绝招齐上阵,那架势,两边都以为对面是真田了吧?
他手才好了多久啊!
英美里在原地深吸气,勉强压住火气,加紧两步冲过去。
还没跑进场,就已经忍不住喊:“手冢国光!脑子是不是不清楚?还在复健期就跟越前打比赛?”
她拧着眉,气喘吁吁瞪向手冢。
后者被她一吼,停了拍。脸向一边侧过去躲开飞回来的网球。
手冢转过脸与她对视片刻,又很快错开视线。
英美里为他的拒绝沟通感到不可思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为什么要跟他比赛?你手臂好全了吗就在这儿逞英雄?”
手冢避开她的目光,抿着唇沉默地盯着越前。
“就算要打也不该打成这样......你自己还在复健期啊!什么是复健期,你脑子里没有概念吗?”
英美里实在想不通。上一回至少是在剧情范围内,这一次又是什么?
她再三强调保护手臂,从国一开始从没懈怠过对手冢的健康管理,换来的就是他比原作还要不珍惜自己的手臂?
行,真有你的。不解释是吧?手还没好就比赛,还觉得你做的对是吧?
英美里在心里翻来覆去骂了手冢280遍,彻底失去了对他说教的欲望。
她狠狠剜了手冢一眼,走过半个场地去拽住越前的后衣领,冷笑道:“他不听我的话,我认了。那么你听不听呢,越前同学?”
越前被她训得都条件反射了,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飞快蔫了下去:“我很听话,学姐。”
他依然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总归是将拍子塞回包里,准备收拾东西要走。
直到这时,手冢似乎才措好辞预备要和英美里解释。
但他刚开口,连名字都没叫完,英美里就直接从他身边错开走过,拎着越前走了。
早就从教学楼出来、一直在场边围观的河村走上来,拍了拍手冢的肩头,不无敬畏地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胆敢无视德久魔女的,咱们部里也就只有手冢你了吧。”
手冢放下球拍。说得好像他有多愿意似的。
从这天晚上开始,即便在家附近遇见手冢,或是偶然和他擦身而过,英美里也懒得对他报以笑脸——当然,平时也很少有笑脸就是了。
话说回来,他们两个人一个长期面无表情,另一个长期皮笑肉不笑,真不知道这份微薄的友情是怎么维系这么久的。英美里很有些怨气地想。
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不能暂缓一下或者用其他办法解决吗?好吧,就算非得打比赛,但他至少该有个解释吧?冷暴力算什么?
无论怎么说理亏的都应该是手冢国光此人,而不是她吧?
英美里愤愤看了眼手机。很好,没有任何来电显示,甚至连短信都——好像有一个。
她解开锁屏一看。怪事,居然是及川彻。
要说及川有没有她的手机号,那肯定是有的。但他们俩从来没发过短信啊,怎么突然......
英美里也懒得去想手冢到底在发什么癫,打开及川的短信。
【From及川:德久同学最近在忙什么?我听说网球界最厉害的就是关东大会和关西大会,不过现在应该已经都结束了吧?顺便祝贺你们拿冠军。 】
【From及川:不过比较倒霉的是我们北川第一今年应该也去不了全国了。】
英美里了然,多半又是被白鸟泽狂扁了一顿。心情郁闷,所以来找她当树洞。
但他被狂扁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会突然......?
很快,又收到下一条。
【from及川:虽然说被牛若打败已经是寻常事了,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办法达到顶尖球员的水平。】
英美里眨眨眼。既不是因为牛岛,也不是因为白鸟泽,那么突发因素是什么?再联想到及川跟她一样,今年都是国三。答案立刻呼之欲出。
她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及川显然没想到英美里会这么直截了当,正常人难道不应该安静地听他倾诉完自己的心事,然后两个人就默契的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他一接通,英美里劈头盖脸就问:“是因为上次比赛时见过的那位影山飞雄同学吗?”
及川愣了一会儿,干巴巴地说:“你再这样.......我会怀疑你是能通灵的巫女。”
英美里:“......我可以诅咒你下一步被自己绊倒。”
反正在家里呆着也心烦。英美里得到他的承认后,干脆买了回宫城的车票。谁让她从窗户望出去就是手冢家啊。
一看到那栋房子就想起手冢那张棺材脸,烦得要命。
及川在车站接她,英美里看了一眼日期:“今天可是训练日。你直接翘训了吗?”
及川耸肩:“练不练的,反正也赶不上人家。”
已经被英美里说穿了,他也不再遮遮掩掩。去北川第一的路上不停跟英美里诉苦。
“话说出色的二传我也不是没见过。不说别的,你就说职业比赛里那些二传哪一个不比我厉害?但这至少是因为我跟他们付出不同。”
“哪怕是东京的或者打进全国的强豪校,那些二传手我也见过几个。我可以自信地说我并不差他们多少,更没有比他们少努力。”
“但是小飞雄他、他的那种天才感会让你觉得......一切努力在天赋面前都是白费。”
及川说着,声音也沉下去。在这种时候他看上去总是很沉稳,一个似乎永远和他无缘的词。
嗯,沉稳。英美里无语地看着这个上一秒还沉稳的男的下一秒就躲躲闪闪遮着自己的头脸,把她拽进北川第一的体育馆。
“你在做贼吗大哥......”
及川恨铁不成钢:“哎呀,你不懂。我上午还在他们面前甩了脸色说今天身体不好不练了,结果这会儿就把你带进来看比赛,那被发现了怎么办嘛!”
说着又开始哭兮兮地卖惨:“我这可都是为了把你带进来啊英美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场上正在练习扣球。影山作为二传手,既要练扣球,偶尔也要帮教练做托球。
“你看,他确实很厉害吧。”及川托着下巴。
随着说话的动作,他的脑袋在手掌心里一动一动,“每个球都能托到那么精准的位置,这不是努力就能够练成的。这就是一种球感,一种天赋啊!——看了就烦。”
确实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产生一定的嫉妒情绪,英美里完全能够理解。但是......
“你就直接这么说出来啊,我真是服了你了。性格好恶劣。”
及川翻了个白眼:“你有资格说我性格恶劣吗?”
两人旁观了一会儿,及川在自己座位上撑开,像一个大字摊开在那里。
他把头向后仰去,使得英美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确定该不该把做一个职业排球选手当做自己的目标了。”
英美里叹气。好吧,劝人者人恒劝之,被劝者总要劝人。
之前幸村手冢不二迹部轮流上阵开解她,现在也轮到她来开导及川了。
她给了及川大腿一巴掌,在对方惊异的控诉眼神中冷静发问:“你喜欢排球吗?我是说那种强烈到能够让你在这种痛苦的心情里,也想要打球的欲望。”
及川顿了一秒,若无其事地笑:“当然喜欢啊,不喜欢我早就走了,怎么还会在这里看他们训练。 ”
英美里点点头,然后不说话了。
及川被她吊足了胃口,面目狰狞地拽着英美里的袖子:“把话说完啊德久英美里!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落入本人的手中,在本人的地盘里。如果你不把话说完,本人不会让你顺顺利利走出这个场馆! ”
“她的意思是说既然喜欢。就尽力去做,不要留遗憾。 ”一个声音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英美里回头,大震惊,来人居然是跟她冷战好几天的手冢国光。
她抽了抽嘴角。一时不知道该问你为什么在这儿,还是该问你为什么插嘴。
然而及川却接受良好,好像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是非常正常的现象。英美里望天,也许这就是岩泉说的健谈吧!
他和手冢说了会儿话,没过片刻,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向英美里:“没想到英美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低谷期......”
英美里:?
我没有好吧!不要造谣啊谢谢你们!
“说实话,他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手冢看着及川跑去找老师商量的背影,评论道,“只要有人告诉他没关系,可以坚持下去,他就会咬牙往前走的。”
英美里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得到手冢面无表情的回望一枚。
“干嘛?难道在指望我给你捧哏吗?你别忘了我们还在冷战。”
手冢显然没有忘记,他颇为刻意地把英美里的包背在身上,遮阳伞也主动打起来,一路把人送回了宫城县德久家老宅。
“你该不会又要用那一套‘康复期间心情郁闷’来敷衍我吧。”
英美里站在家门口,抱着手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段时间你情绪真的很不稳定。”
手冢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尽量坦诚相告。
即便他对自己复杂的心绪无解,但英美里比他更加聪明,她一定有办法的。
英美里这才知道,原来那天回学校,手冢和越前一起去了一趟网球场。
小孩大概因为被塞进替补所以心情不好,走在他前面的时候,顺口抱怨了英美里两句。话说得也不重,具体说的什么手冢都忘了。
“所以你就跟他比赛了?”
手冢点点头,他没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好吧,可能确实没有做错什么,尊严之战嘛。手冢不生气,英美里才要反思自己交了个什么朋友。
她拧着眉想了想:“不说别的,你自己手上有伤,打的时候就要注意激烈程度。”
“越前还小,你......”
呃,手冢也就比越前大两岁吧好像!
英美里茅塞顿开。合宿这段时间,她一直和华村教练、榊监督共事,看人的眼光也不自觉就回到了上辈子成年人的状态,要求也更高了。
这么一想,手冢小小年纪先是伤病不断,又远赴异国他乡求医。硬要说的话,精神紧绷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幸村都能跟她吵架,手冢也吵一吵怎么了!拒绝吵架歧视!
总有一天她能成为唯一一个和所有人吵过架的穿越女,获得终身成就[吵架大王]的称号......
手冢一看,行,德久又走神了。他习惯了,伸手在少女面前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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