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里江风
但白山君何其了解他的夫人是个什么做派,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一把揽住了这试图将他丢出去当挡箭牌的夫人,冷声道:“若真是邀月和怜星一并到了,你难道还真觉得自己有这个逃命的机会不成?我劝你最好别抱着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想法,该用你的游丝针偷袭就好好用。”
“我知道我知道,你大可以放心。”白夫人推着他一道出了门。
居高临下的视线让两人都清楚地看到,前山的守卫营寨甚至没能来得及放出个信号,就已经彻底了无声息了,而正有一白一蓝的两道身影,踏足水上也如履平地一般朝着此地而来。
移花宫惯来只着白衣,那蓝衣女子显然并非移花宫中人,可白山君直觉那或许是个比之移花宫宫主更加可怕的对手。
这两人轻功实在快得惊人,不过是在他继续警告自家夫人不要给他拖后腿的当口,那快于白影一步的蓝
影,已经卷带着一片水波拍在了岸边试图迎敌的山君门下身上。
疾光掣电的掌风之中,这发作的澎湃如潮掌力,即便是白山君最为有本事的下属,也绝无有可能接得住一击。
甚至让人分不清到底拍在身上的是层叠的水浪还是掌风,在风浪泼落到平息,水上还有水珠迸溅未息之时,这岸边拦路的人中已然没有了活口。
这些人占山占水为王为祸一方,戚寻可没必要给他们留什么情面。
那些个不如她抢来大猫漂亮的老虎,连带着驯虎人一并倒下,丝毫也没影响到戚寻前行的脚步。
在白山君可见的视线中,她已经抢入了林间。
纵然山中大抵不像是水上还能被她掀起水浪扑面,但白山君可不会看不出来,对方的轻功绝顶,以这乘奔御风之态,不过数息之间就足以攀到这小山顶上。
那种威势逼人的掌风,也想必不会因为少了水而减弱丝毫的力道。
好一个可怕的对手!
好在对他而言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有对方先在水上横扫上岸的一击,他这位夫人大概是不敢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了。
在白夫人的指尖已经扣住了一道几不可见的游丝。
但这两人掠入山林中直奔他们面前的速度,甚至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快。
白山君觉得自己都还没听到什么风声脚步声,也没听到他在林中的关卡暗哨的声响,一道月白长绫已经从林中甩出,如剑光一般横空掠来。
他想都不想地闪躲后,却见这道长绫赫然来势急转,已经卸去了剑气,只是在山间庭院的门廊处打了个转,活像是为了助力绫缎操纵之人借力而行的工具。
可逸散出的锐利剑气已经在他的侧脸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在这样惊人的威势中他根本不敢将后背交给对方选择转身就跑。
他也自觉自己跑不过对方,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或许会因为这打上山来的一路顺利而对他们存有什么轻蔑之心。
若真能如此,他那个装可怜装出乐趣的夫人可就有用武之地了。
但他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于此。
在意识到来人已至的时候,他朝着绫带袭来的方向,挥出了一道刚劲且阴狠的拳风。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那道长绫倏尔收回,又以匪夷所思的方向重新卷出,径直绕上了那与他一并扑向敌人的白虎。
来人蓝影闪过,恍若对他这一拳置若罔闻一般,一把攥住了绕过白老虎颈部的长绫,像是个驯马老手一般坐在了虎背上,正与他来了个错身而过。
这只白老虎又不像是被戚寻已经打服的那只听话,可丝毫不甘心成为旁人驾驭的坐骑。
背上忽然坐了个人,它是自然要反抗的。
可它的仰头而起凌空翻转,本是为了将那坐在了他的背上的人被甩下去,却反倒成了挡住白夫人朝着来人发针的屏障。
而在咽喉受制于人的被迫转向落地之中,它已朝着白山君接近了些许。
这便让白山君依然未改攻势的拳风对上的便不是戚寻的后心,而是白虎的前爪。
几乎正在此时,这坐在虎背上的蓝衣少女足尖一勾,人已侧仰而出,仗着轻功身法绝顶,长绫这种武器又多变,长空一剑的剑招仿佛自打斜地里窜出,一剑削掉了一只“虎爪”。
白山君的那个虎!
邀月在后头缓步而行,不由对戚寻再度刷新了几分认知。
她并不介意于用移花接玉这样的武功,暴露铜面人与移花宫之间的联系,正是因为她既然打算陪着戚寻来逮另一只猫,就已经做好了将此地所有人灭口的打算。
移花宫与十二星相之间的对立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留对方活口无异于
给自己找不自在。
但戚寻动手的果断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在她一手按住了对方的坐骑猛虎,一手出剑斩断了白山君出拳的臂膀的同时,空中看似无迹可寻的落叶,赫然以无比精妙的掌控力,再一次挡住了来去无踪、专为了阴人而生的游丝针。
这毫无迟疑的出手和绝不留下任何后患的做派,让邀月越发相信,对方再怎么自称失忆,骨子里的神水宫宫主气焰和老江湖的经验都是改不了的。
这一路打来她的出招也越发圆润自如,让邀月不由生出了一点以战来刺激对方的记忆觉醒的想法。
在她琢磨这个想法可行性的时候,正看见戚寻已经重新端坐在虎背之上,白山君的断臂之痛尚未过去,怒屈金虹的剑气已经扫出,以诡谲之势从他的拳风之间穿入,撕开了他的胸膛。
而这只白虎坐骑此时无疑已经意识到自己到底该听谁的命令,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在白山君殒命的同时,它已经掉头转向了白夫人的方向,将她压在了掌下。白夫人装可怜和挑拨离间的伎俩还没来得及施展,已经被一爪割断了喉咙。
戚寻朝着系统通知看了一眼。
她倒是不太奇怪,同为十二星相之一,白山君和马亦云这对夫妻里,只有白山君算是副本击杀的100以上自选角色,算是完成了副本三分之一的任务。
但在马亦云身死的同时,倒是跳出了另一条让戚寻有些在意的系统提示。
【系统】【获得坐骑白老虎*1,可收入坐骑系统列表。】
【系统】【坐骑系统列表数量不足,请消耗对应档位货币解锁。】
是坐骑还是宠物都无妨,能被系统认可携带就是个好消息,但这个系统列表不足就很过分了!
“……”也罢,为了随时可以撸猫,这个钱花就花吧。
戚寻再次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这系统真是从她手里捞钱的一把好手。
“有劳铜先生陪我来走这一趟。”恶敌已除,戚寻便朝着邀月颔首致意。
此时对邀月投桃报李的好感度无疑是很有必要的。
这只肥羊丝毫没察觉到自己一步步都踩在了戚寻的算计之中,反而已经在盘算起了到底是用燕南天还是魏无牙来当做她彻底恢复记忆的窍门。
听闻昔年水母阴姬与铁中棠并称武林,想来神水宫门下与铁血大旗门之间是有些恩怨的,邀月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觉得或许还是让燕南天来当这个对手更合适。
谁让燕南天和铁中棠所用,都是嫁衣神功的内功。
至于为何不由她自己出手也实在很好解释。
邀月至今也没摸清戚寻的底细,在此番打上白山君所在之地的过程中,她用出的天羽奇剑不在神水宝典的记载中,在山下还用过的天佛降魔剑也不在神水宝典之中。
通过澎湃如潮掌法确实是更让邀月确认了戚寻的来历,可对方的多才多艺程度显然超过了她的预期。
邀月不喜欢失败,更讨厌在没弄明白对手底细的情况下失败。
借着磨刀石让戚寻想起更多的过往,也顺便让她的武功路数更全面地展现出现,对邀月大宫主来说才是首选。
不过在挑选这个对手之前,还有两件事得解决了。
第一件就是被戚寻找来的镖银。
这份镖银正是箱奁之上张贴着的人名,也就是段合肥所有。
江别鹤父子为搅乱三湘武林,先令铁无双的师侄双狮镖局总镖头厉峰与两河十七家总镖头争夺运送镖银,却被铁无双化解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江玉郎旋即趁着两家镖局握手言欢之时,以雪魄精之毒将两人毒倒,又意外被自小接受万春流教导的江小鱼识破,留下了解毒
之法。
两次算计并未成功,这父子两还不罢休,一个负责藏好镖银,一个负责在地灵庄栽赃嫁祸,最终导致铁无双被门下弟子趁乱行刺,背上了个畏罪自尽的骂名。
这笔镖银邀月既然不缺钱,又看出戚寻所说交换给原主乃是发自本心的想法,自然没打算握在手里。
于是花无缺被邀月找来了此地。
他四日前才被铜面人勒令杀了还处在昏厥状态的江小鱼,对这位按照师父的说法必须尊重的前辈,也不由生出了几分不满甚至是想避而不见的情绪。
只可惜他显然并没有这个任性的权利。
但听闻只是让他将被意外找回的镖银送去双狮镖局之处,花无缺还不由有些怔愣。
“前辈……”
花无缺刚开了个口便被邀月给打断了,“你不必这么多废话,只需要告诉我,这件事你能不能做。”
“镖银找回,就有机会替铁老英雄翻案,无缺自当遵从。”
“那便去吧。”邀月摆了摆手就从花无缺面前消失了,当真是有若幽灵鬼魅一般,根本没给花无缺这个机会趁机问询小鱼儿的情况。
但他转念一想,既然铜先生已经同意了以三月之期为限,在武汉相斗,便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取走了小鱼儿的性命。
也或许铜先生正是为了让自己的怒气平息才会在周遭瞎转,正巧遇上了正要被藏起的镖银。
花无缺想到这里,不觉放下了一点担忧的心思。
他这表情变化可没逃过邀月和怜星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来和小鱼儿的接触,邀月隐约觉得花无缺的心眼实在是太少了一点。
“我知道姐姐为何不将江玉郎也交给无缺来处置了,”怜星说道,“届时别说是将镖银失窃案解释清楚,光是江玉郎若是说自己也是恰好赶来此地,却被无缺当做是劫匪一并抓了,为了洗脱铁无双的嫌疑才对他栽赃嫁祸,无缺就辩驳不过他。”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好,”邀月冷声回道,“江别鹤还要替我们办事,没到丢掉这条恶犬的时候。”
而且此番也的确算不得人赃并获。
邀月说完便去找戚寻去了,她此刻在做的正是第二件事。
在藏有段合肥的镖银所在的山洞中,戚寻还带回来了一个人,正是慕容九。
但和数年前将小鱼儿从碧蛇神君之毒的手中救下,彼时还孤高清冷的九姑娘不同,她此时目光泛着一种如梦似幻的眸光,在笑起来的时候却有一种甜蜜的傻气。
慕容九如今正是痴傻的状态。
当年她因为小鱼儿毁掉了她修炼化石神功的秘籍,将小鱼儿关在了寒冰密室之中,又遇上了有人放火烧庄子,慕容九以为小鱼儿不是被冻死就是已经被烧死了,却不想他实际上早先一步被十二星相中的黄牛白羊救走。
峨眉山一遇,小鱼儿本是不想躲藏的地方被慕容九发现,无路可退之下干脆装作厉鬼来找慕容九索命,竟然将慕容九给吓疯了。
她疯癫之中四处走动又屡次遭到惊吓和胡乱引导,这才成了如今梦姑娘的状态。
虽然她将来会与一手“神蛛凌空,银丝渡虚”本事的黑蜘蛛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因为感念于黑蜘蛛舍身相救而恢复神智,戚寻却觉得对一个心高气傲又冰雪聪明的姑娘,自然还是少受一些折磨为好。
邀月将镖银的事情安排下来踏入后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容九坐在这树池边缘,戚寻的指尖抵在她的额头上。
那两只先后臣服于戚寻的大白老虎就像是两只大猫一样温顺地枕靠在她的脚边,而在她的面前,慕容九披着身上的黑袍,披散着一头黑发,却看起来像是一只乖顺的黑猫。
“……”邀月忍不住按了按
眉心,觉得自己大可不必生出这种奇怪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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