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肆乌黎
身为魔道世家的传统继承者,远坂时臣并不鄙夷虫术,如果荧只和他说间桐脏砚驭使的净是些外表丑陋的虫子,他大概也只会笑笑,并不多想什么——毕竟魔术师驭使的使魔千千万万,只要足够好用,就不应该偏见。可驭虫哪需要魔术师承受这样……这样残忍的折磨?!这老虫子分明是出于恶趣味,才采用如此粗暴且没有效率的教导方式!
时臣,这位天真的正派魔术师只知道间桐脏砚是凭借秘术延长生命,存活在世上不老不死的怪物,却从未想过时光能将一个人磨损成如今的堕落丑恶模样。
“赌上远坂家的荣誉,我要在此将你这魔术界的耻辱彻底清除——!!!”
“就凭你?”
老人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对于老朽来说,若是能延长生命,哪怕杀掉全世界的人也再说不惜——喔,这么说起来,干脆就在这里把你们解决吧,少了两骑从者,说不定雁夜那小子真能拿到圣杯也说不定……”
“噗嗤——”
老者才得意忘形地宣判完他们的死刑,自己的脖颈就被剑刺穿了——形势转变得不可不谓戏剧化——刚刚还站在那边冷漠听他们对话的白垩发色的炼金术师,不知怎么竟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剑捅入了脏砚的喉咙,让其彻底发不出声。他在退后之余还不忘用炼金产物将脏砚全身彻底破坏,只留下句淡漠的讽刺,
“你话太多了,老人家。”
用炼金术造出的人偶混淆视听,自己则灵子化潜行刺杀的阿贝多面色平静如常,
“——所以,还是尽快入土吧。”
……以一种很平静的方式生气了呢,阿贝多老师。
“呃咕……咳呃……”
如今流淌在脏砚身上的,甚至都已经不是人类的鲜红血液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虫子般的腥臭棕褐汁液——他避之不及数百年的死亡,此时来得却是如此迅速轻易。
旅行者皱着眉,静静注视间桐脏砚挣扎着,在她的面前被火吞噬,接着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
“……为了保险,回去之前连这间房子也一同烧掉好了。”
间桐脏砚死的实在是太轻易了,不知为何,她内心总觉得隐隐不安。
——对[生]抱有如此浓厚强烈执念的执念体,真的会这么轻易就被消灭吗?
对于少女的提议,身为户主的时臣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挥挥手杖,猛烈的火焰便凭空自整间屋子的每个角落升起——当然,之后他会和警方解释这只是老屋因为防护措施不当引发的自燃事故。
回去后再确认一下樱的身体状况吧。
荧沉思着,跟在温迪的身后踏入了传送阵中。
第16章 贵客敬启
从理论上来说,在没有从者失去御主的前提下,圣杯是不会发放新的令咒的——更何况是发给并非这个世界,也不具备魔术回路的异世的旅行者。
荧一开始只觉得满头问号,在和温迪回去的路上,她想起了系统的存在,
“系统,为什么我手上会出现令咒?”
虽然系统如她所期望地回答了,但这反而加深了她心底的疑问,
[旅行者,这是圣杯对你的期待。]
“圣杯……还会有期待?”
这次,系统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公事公办地投影出一堆她早就知道的关于冬木圣杯的科普。
——不对劲。
荧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旁的温迪则是提出了新的问题,“那也就是说,荧也能参与圣杯战争,并许愿咯?”
[是的。]
吟游诗人瞬间跃跃欲试,“好耶!旅行者,我们把其他七骑都干掉怎么样?”
荧:……
“诶呀,开个玩笑嘛,打打杀杀多不好,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不乱掺和,我记得的啦~”
“那这个令咒,和那个还没出场的Caster,二者之间是否有关系?我们可以用令咒召唤出他吗?”
[很抱歉。双方没有关系,您的猜想是行不通的——目前Caster已现界并有其御主。]
“这样啊……让我想想……”温迪点着下巴陷入思索,翠绿石般的双瞳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荧,你还记得我们和索拉小姐的那个约定吗?”
荧内心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记得。系统不是说她是中了魔貌的诅咒吗?”
“对啊,而且阿贝多推测他们会有一出悲剧对吧?我们要做的是干预他们顺便制约Lancer的御主对吧?”
“……你想说什么。”
看着旅行者愈发微妙无语的表情,温迪眨眨眼,笑嘻嘻地提议,
“我们把Lancer组的从者要过来吧!”
荧:……
荧面无表情地捂住耳朵:“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诶呀——你听我给你分析嘛!我们这可是要做好事哟!”
风色诗人笑嘻嘻地凑到一脸嫌弃的少女身边——明明高空无人,却偏偏要跟她装出一副悄悄话密谋的样子。
··
“索拉小姐,我们已经想好该如何帮你夺取肯尼斯先生手上Lancer的令咒了。”
荧摆出公式化的友好微笑,看着自从住进间桐宅,就一直很有“人质”自觉,几乎不出房间的索拉,
“不过这可能需要您的配合。”
索拉坐在床边,双手抱胸,表情冷若冰霜,“说来听听。”
荧面上仍保持友善的微笑,双目放空,回忆起昨晚与风神的对话——
温迪的计划很粗暴,也可以说很缺德——既然肯尼斯已经认定索拉是被绑架走的,而在经过几天的搜寻,未婚妻却一直毫无踪迹,他内心的焦虑和愤怒都会无限放大,从而影响理智。那干脆就顺着他的猜测,扮成绑架犯去谈条件好了。
“——就看在他眼里,未婚妻的命和圣杯哪个更重要好了。”风神微笑着总结。
荧:……
等下,巴巴托斯,你难道不觉得你的发言很有问题么?
然而更缺德的甚至还在后头。彼时在听完他一本正经的分析后,荧和派蒙默默往远处飞了飞。
“太阴险了。”派蒙点评。
“太阴险了。”荧附和着点头。
回忆结束。此时面对这位贵族千金,荧竭力做出诚恳认真的样子,“……我们的计划就是这样。届时,我们会让肯尼斯先生将令咒转交给您——请放心,这本就是预测中阻止灾难发生的必要环节,我们一定会将其达成的。”
飘在她身旁的小精灵跟着点头,“啊对对对!就是这样!”
索拉本来紧锁的眉头在听完这位“天理的维系者”一顿云里雾里地解释后,勉为其难松开了少许,只是她仍警惕地提问,“那如果肯尼斯不答应呢?”
荧信誓旦旦,“我们的猜测不会有错,肯尼斯阁下其实无比在乎您的安危,在他眼里Lancer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工具……呃,我的意思是,Lancer的夙愿只有在您手上才能得到实现!令咒在那个男人手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索拉这才收回刚刚冰冷的眼神,满意地点点头,“没错,只有在我的手上……他才能尽情肆意地实现自己的理想……”
荧不着痕迹地游移了下目光,“您说的是——那既然合作达成,今晚我们会给肯尼斯先生送信。届时就请您按照我们的计划配合了。”
“我们绝对会保证您的安全,请您放心!”
··
这次竞争圣杯之旅,可以说是肯尼斯自幼就顺风顺水的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了。
他,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时钟塔十二君主(Lord)之一,有着无限前途的「天才」,何曾受过如此耻辱!
他纡尊降贵,来到这毫无底蕴的穷乡僻壤,本以为能就此和各界魔术师展开堂堂正正的魔术决斗,为自己的经历再添一笔「逸话」。谁曾想在这场污秽的斗争中,处处竟是些卑鄙下流的老鼠!这群该死的狡诈阴险之徒也配称作魔术师?!
——先后经历被学生偷走圣遗物,被人用物理手段炸毁魔术工房,被人趁乱劫持未婚妻,去Saber组寻仇反而被对方那个无耻之徒偷袭以至于受重伤的肯尼斯,现在浑身缠满绷带,回想着自己接连蒙受的奇耻大辱,情绪愈发暴躁。
他身边的Lancer首当其冲,几乎每天都要被这位脾气恶劣的主君责骂。满腹委屈却不得言明,迪卢木多只能低声下气地恳请主君注意身体,却因他那罪过般的美貌,愈发激起御主的怒火。
——总而言之,自从决定参加圣杯战争后,乌云就一直笼罩在Lancer组的头顶上。
眼看黄昏将至,今晚新一轮圣杯战争即将再次打响。伤口初愈的肯尼斯面色阴沉,决定今晚再次前往爱因兹贝伦的领地——这次,他一定要让那个躲在下水道里的肮脏老鼠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在他快意扭曲地想着该如何折磨对方的时候,一只漂亮的蝴蝶慢慢悠悠地飞到了他的肩上,翅膀一张一合,最终,化作一张还带着香气的信笺。
【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阁下亲启】
【尊敬的埃尔梅罗阁下:
贸然来访,实属抱歉。
按照礼仪,恭敬向您呈递上我的真名以示诚意——我的名字是荧。
至于剩余那些虚伪的客套,多说无益,我就开门见山好了。
想必您一定十分担心您的未婚妻——那位索拉小姐的下落吧?
两小时后,我将会来到这里,把她完好地还给您。
当然,我对您是有一些小小的期望的——不过我相信像您这样的绅士,一定对索拉小姐的安全十分重视吧?
差点忘记说了,请您放心,索拉小姐目前安然无恙。
至于我的目的,还请您稍等片刻,届时我自然会向您解释。
最后,期待我与您能达成共识。
——天理的维系者】
肯尼斯面无表情地读完信后,便轻飘飘地松开手。
信纸悠悠下落,在落地前的半空瞬间自燃,只是眨眼间便已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Lancer。”
“在。”
“两小时后,这里会有【贵客】前来,届时就让他们看看你那两把魔枪的威力吧。”
“我明白了,我的主君,在下定会将您的仇敌彻底斩杀。”
对于迪卢木多的花言巧语,肯尼斯素来是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会唤出Lancer只是用于保险,毕竟比起依赖这个不值得信任的从者,他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啊啊,就让这个不知死活的绑架犯,成为今夜他复仇的第一个祭品好了。
肯尼斯冷笑着,开始着手在这处临时基地布置下更加精妙复杂的魔术阵法。
——他倒要看看,这次在他自己的主场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鼠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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