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肆乌黎
被摆了一道的五条悟恶狠狠地笑了,他此时的样子倒能看出几分昔日轻狂的样子,“不过也就只能这样了。”
他没再废话,直接用另一只手硬生生撕裂了胳膊上那一块的皮肤,脓血才涌出就被咒力构成的焰火烧干了,表层肌肉也跟着连坐被烧灼成黑炭,旧的组织死去,在反转术式作用下又极速生出全新的粉肉和真皮层。
一系列操作不过是转瞬的几个呼吸间,然而毕竟还是打乱了咒术师原本的节奏,一旁窥伺已久的咒灵瞬间像鬣狗般一拥而上。过于密集的群体蠕动着并拢在一起,化成了个光是看一眼都会让人头皮发麻的漆黑影兽,张开血盆大口将白发咒术师吞到了混合的领域里。
“……”
寻常咒术师光是踏足其中就会化为脓水的必死之地,对于最强来说也不过尔尔。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站在影子中心,举手起势,“【领域展开——】”
暗中之暗的诅咒吞噬了光与声,外围的诅咒师却眼里含笑,像是要恶作剧一样,嘴唇微动,几乎是同时和对方吐出了那个词:
“【——无量空处。】”
··
“是么……悟那家伙,居然还真能作出几分为人师长的样子吗?”
桌上的菜品已经被一扫而空——大部分都是被锅巴吃掉了,餐盘被在了到一边,夏油杰听完香菱的介绍后,忍不住捧着茶杯感慨,
“该怎么说呢,虽然早就从你们口中知道那家伙去干了教师这门职业,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果然我记忆里的五条悟,跟人民教师的形象完全沾不上边啊——他光是能做到一整体天老老实实不惹夜蛾老师生气,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夏油杰沉默了下,作出结论:“——实在是太可怕了。”
香菱试图挽回一下那位最强在她心中的形象:“五条先生虽然有些跳脱……但本质上还是蛮可靠的。”
身为热衷于创造菜品的厨师,香菱曾游历过提瓦特上的许多地方。她见识过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也与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因此自认自己看人的眼光还算可信。
——比如眼前看似轻松悠闲的青年,实际上并不如表面展现的那样淡然。
“你是在担心五条先生么?”
据说火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大多开朗活泼,虽然也有个别的性格是沉稳有度,但香菱显然属于前一种。心中有所担忧的她没有绕弯子,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
夏油杰的笑容顿住了,他慢慢抿起了嘴角,声音因犹豫而轻了下去,
“悟那家伙……因为出身问题,所以有时候并不能理解一些在我们这些常人眼中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三观。”
“我和硝子,在悟的世界里,大概就是他用来观察普通人世界的「窗口」吧。”
——夏油杰并不是不清楚,那个看似大大咧咧,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五条悟,实际上一直都是单纯地以他的判断,作为衡量善恶的标准。
如今灵魂残缺的他,记忆终止在高专二年级,15岁的初夏。在那之后发生的近十年的事,都是从「往生堂」众人的口中了解到的。就算故事中的主人物是他,故事也终究只是故事,因为从未经历过,所以听起来也就分外陌生。
……明明记忆的最后还是欢闹而平凡的一日,怎么突然之间,就只有他一个人被抛下时光的列车,就这么茫然地在荒野间徘徊,眼看着十年轰隆隆的消失,旧日友谊一去不复返了呢?
“我很担心啊……”
自幼意识到自身的特殊之处,也早已习惯将一切事情压在自己身上,作出一副成熟样子的咒术师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少年。他垂下眸子,声音轻得像片落羽,
“悟那家伙经历了那些后,一直都是怎么想的呢……”
··
“果然,你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咒术师了呢,悟……”
靠在墙边的黑发男人笑容虚浮,血液不断地涌出,濡湿了残破的衣裳——诅咒师身上那几道狰狞可怖伤势,宛如昭告结局的句号。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抓走荧……应该多半是看上她的特殊体质了吧。”
五条悟双手插兜,冷淡地站在那里看着诅咒师狼狈的样子,“趁你还有口气,赶紧给我把事情交代清楚。”
“诶呀……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面对男人的反问,五条悟不为所动,“就先从你到底是谁说起好了。”
“……”
面对对方突然的沉默,五条悟却并不在意,语气平淡地继续说了下去,
“不管是肉体还是咒术,「六眼」能够获得的所有情报都在表明,你确实是夏油杰。”*
“既然如此……”
“但是——”
五条悟不耐烦地张口打断了对方,“我依旧否认你是夏油杰。非要说的话,是我的「灵魂」在否认——否认站在我眼前的你,是夏油杰这件事!”
“……”
诅咒师半张开嘴,像是要继续说些什么,最后却仿佛放弃般地低垂下了头。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他,抬起的手像是要再给对方最后一击,却在中途又重新垂落。
他偏头看了一眼街道的另一端,现在是凌晨六点,曦光已经隐隐爬上了天边的一角——太阳就要出来了。
见对方至少垂头不语,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五条悟转身就要朝荧那边走去。
“【狱门疆——开门。】”
——?!
五条悟睁大眼睛,猛然转头看向身后。
忽然出现的奇异物品,像是被橡皮泥黏连起来的魔方一样,在其中央怪异而巨大的眼瞳像是光滑的镜面,那只眼睛的瞳仁正巧与他未被映出的脸重合,仿佛是来自深渊的窥视,从里面容纳着漆黑而深邃的诅咒。
虽然因为一夜的战斗和频繁张开领域而略感疲惫,但这个名为「狱门疆」的咒物可视范围不过四米——这段距离,就算是对于身体素质不高的普通人来说想要离开也是轻而易举,更不要说是五条悟了。
没错,只要脚下发力,接着迈出去——
“悟,”
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呼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转头望去,映在蔚蓝苍天中的男人浸在血泊里,因为性命垂危,连带着声音也轻飘飘的。死亡的阴影已经悄然笼罩在他的头上,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坚持抬起头,眼眶因蓄满了血液而微微眯起,
“……能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
“虽然知道这个愿望多半是很难实现了……”
将还滴着清水的盘子放回收纳架,夏油杰凝望着虚空,像是在对着香菱,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说,
“但果然,还是想再见他们一面啊……”
··
【狱门疆——关门。】
看着因收纳入活物而重新闭合,“噼啪”一声掉落在地上后就再无声息的方盒子,靠在墙角而坐的了鞒┛斓卮笮α似鹄础�
残缺的左手从他的脖颈上软软垂落,上面残留着红色的淤痕,新鲜空气让诅咒师一边大笑一边咳嗽着,他笑到生理性的眼泪冲开了血痕,堆积在他的眼角,滑落出蜿蜒的痕迹,怪异又扭曲。
反转术式快速运转,刚刚还跌落在血泊中的男人,如今已经可以自如地站起来了。
——他含笑捡起地上的咒物。
——而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太阳升起来了。
第66章 生死长夜
在无人知晓的某个时间段, 钟离曾独自一人推开了位于高专地下的某扇门扉。
完全由纯白构筑的空间像是一片荒漠,空落落的,模糊了边界。不论站在何处,都有从头顶垂直而落的光, 在脚下打出窄细的阴影。
“……我一直在期待你的到来。”
忽而有声音, 打破了这凝滞的寂静。
那人的语调慢条斯理, 像个年迈的老者, 然而其声线却像是经过了音响混合, 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我也一样, 咒术界的守护者——天元。”
即便是在面对这位被众多咒术师敬畏地称呼为“天元大人”的结界师时,钟离也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淡然,
“久闻是天元先生的结界维系着整个咒术界的平衡。咒术师们能在与咒灵抗衡中减少伤亡, 也是多亏了您的术式。”
“哈哈……谬赞了, 毕竟我所能做的,也无非只是这些罢了。”
天元宽松的袖口并合着端放在胸口,非人的五官奇诡地扭曲在一起。然而他在闭目笑起来时, 倒像是个慈祥的老人,
“钟离先生来找我的目的,或许我是知道的。”
钟离微微颔首:“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毕竟我要与您商讨的, 是有关于咒术界的未来。”
··
东京的某处商业街道。
时近凌晨, 远天的边际已隐隐有辉光在挣扎着亮起。
然而对于正激战中的人们来说, 黎明还远未到来。
“呼……”
真希退到一边,微喘着气。
——不行,完全插入不进那两个人的战斗。
碎裂开的镜片对于视觉相当碍事, 真希干脆把眼镜摘下放进口袋, 露出
那个男人, 似乎也是「天与咒缚」,但比她的程度还要彻底——对方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咒力的痕迹,而依照「天与咒缚」的置换机制,对方的肉体强度也要更上一层楼——当然,荧那种毫无先例的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完全的天与咒缚,就是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想起那个被带走后便生死不知的学妹。真希抿住嘴,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相较于那边心情复杂的真希,虎杖几人的苦恼就要纯粹得多了:打是完全打不过,然而配合辅助也做不到——魈的打法中透着令人心惊的戾气,乱飙的杀意下是完全是敌友不分的范围性攻击,他们几个就算凑上去也是添乱。
野蔷薇空举着钉子和稻草人却无处用,只得退到一旁,咬牙切齿,“可恶,这种时候总觉得好不爽啊!”
“嘛……”
同样作为近战战士却也跟着被逼退到一旁的虎杖苦哈哈地笑了一下,挠了挠脸颊,
“敌人比我们强太多,魈又不习惯和别人打配合,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贸然冲上去也不太好。”
而伏黑惠作为近战法师,相较束手无策的两人,倒是能提供一些辅助。他原本是在全神贯注地关注着那边的战斗,却突然皱起眉,“喂……”
“嗯?怎么了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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