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话聊斋 第432章

作者:玄月扶摇 标签: 红楼梦 轻松 BG同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本书竟然写了一百四十万了,也进入了改收尾的阶段了。

  下本要写西游、神话,作者菌准备把《西游记》,《封神演义》,《山海经》和《神话词典》这四部书都再过一遍。  

第284章 再入台州

  圣人摇了摇头, 也没跟他计较。

  只因圣人素来知晓他有许多非人类的朋友,就居住在京城周遭。

  只不过,那些鬼魅精怪甘守他大夏律法, 从来没有仗着法术欺善害人,老圣人与圣人父子便将他们视为普通百姓,并不加以限制驱逐。

  马介甫等狐仙和伍秋月等鬼魅心中自然感激,将这父子二人都视为有道明君,能帮忙的地方,从来不曾推辞过。

  所以傅玉衡无凭无据地来说茜香国有银矿,圣人根本没想过要问他从哪里知道的。

  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些好,真问明白了,反而令多方尴尬, 结果必然是得不偿失。

  正事说完了, 君臣二人便说些闲话。

  圣人笑道:“怎么, 往日里你们夫妻形影不离的,怎么今日却只你一个进宫来了?”

  傅玉衡道:“我一得了消息便匆忙来了,薰儿那边正组织商队往台州去呢,抽不出身来。”

  他说的“得到消息”, 自然是得到朝廷确定要打茜香国的消息。但圣人听了, 却以为他是才得到茜香国有银矿的消息, 不由心下感动,觉得这个妹夫虽然不在朝堂,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帮扶他,当真是个忠义两全之辈。

  宋时范仲淹有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想来他这位三妹夫, 便是这样一个人物了。只是忒惫懒了些, 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 实在不适合在朝堂上站班。

  “台州?你们家的生意还做到台州去了?”

  傅玉衡闻言苦笑,“我们家自来只在京城及山东地界活动,这不是悠悠到台州做官去了,恰逢王提督又剿灭了那一带的海盗,她就忽然生了心思,要在那里发展海运。”

  女儿有心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做父母的怎么能不支持?

  提起傅悠,圣人露出赞赏之色,“那丫头在台州干得还不错,清点库藏,收拢官吏,安抚百姓,件件有模有样。”

  对于一个才十七岁的姑娘,圣人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只要她能按部就班,向世人证明“做官这件事原不分男女”,圣人就会记她一功。

  如今她不但平稳接收了台州的权力,还额外有余力做些惠及百姓的善政,叫圣人如何不喜?

  傅玉衡欢喜道:“既然夸的是我女儿,我可就不替她谦虚了。”

  和天下做父母的一样,他就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比夸了他自己还叫人心神舒畅、通体舒泰。

  圣人好笑道:“谁让你谦虚了?非但不必你谦虚,还得让你知道,你女儿替了挣了一顿御膳。”

  言罢,便吩咐赵吉祥,“还不快叫传膳,好好犒劳犒劳台州知府之父?”又特意对傅玉衡道:“记住了,本来今天是不准备留你用膳的。”

  傅玉衡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臣今日可要多吃几口才对得起女儿。”

  一时山珍海味摆上了桌。圣人一向勤谨,膳食只以饱腹为准,君臣二人加起来,也仅十六个菜而已。

  若在平民百姓之家,只怕过年也吃不到如此丰盛的菜色。可若是放在富贵人家,这一点又算的了什么?

  见傅玉衡面露感慨,圣人道:“我宁愿自己简朴些,也不乐意听朝中那些御史聒噪。”

  却是茜香国之事传入朝中之后,便有人提起江浙一带仍在修建的水电站。

  那些人自己见识不足也就罢了,偏偏还振振有词,自以为是为国为民,只看得见营修数载不见回头钱,便斥责为劳民伤财之举。

  圣人已经再三解释过了,还拿了如今人尽皆知的电视和手机举例,明白了告诉他们:有了电做能源之后,这两样事物,便不必再受制于修行者之手了。

  可这些人却依然故我,隔三差五便要上奏一番,实在是可恨至极!

  傅玉衡挑了挑眉,“这些人家里,不会有谁上山入庙修行去了吧?”

  圣人斜了他一眼,“他们只是迂腐而已,也不见得就如此龌龊。”

  他又不傻,自然是调查过的。

  若其中当真有利益牵扯,圣人也不至于如此憋屈,只能委屈自己了。

  傅玉衡讪讪一笑,“是臣小人之心了。圣上您大人大量,莫和臣一般见识。”

  说着便举杯起身,“臣自罚三杯。”

  圣人摇了摇头,自然不会和他计较这些小事。

  傅玉衡无欲则刚,圣人又是个秉性宽和的,因而他陪圣人用善也甚是自在,全无半点拘谨。

  圣人看在眼里,心中也觉畅快,倒比往日多吃了半碗米饭,慌得伺候在旁的赵吉祥看了好几眼,生怕主子积食了。

  好在圣人自幼便习惯了用膳七分饱,自己觉得差不多了便停了箸,又嘱咐傅玉衡,“你该吃就吃,就当是在自家一样,不必顾及我。”

  正要跟着停箸的傅玉衡腼腆一笑,“臣饭量大,叫圣上见笑了。”

  说完就端起碗继续吃,还示意一旁侍膳的小太监给他再添饭。

  那小太监哪里见过在圣人面前这般放肆的?整个人都有些呆了。

  还是赵吉祥看不过眼,上前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他才缓过神来,慌忙添饭。

  傅玉衡看得有趣,故意吃得极为香甜,圣人在一旁看了片刻,连忙转过头去,“罢罢罢,给我上碗消食茶来。再看他吃下去,我也想再来一碗了。”

  也难怪后世做吃播的博主涨粉迅速,实在是吃饭吃得香甜,太能让人看得眼馋了。

  傅玉衡又吃了五碗,约莫落了个八分饱,便住了筷,也叫小太监端来一盏消食茶,君臣二人一起躺在摇椅上,贪图这片刻清净。

  光阴正好,掠影浮光。

  圣人不禁喟叹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于我而言,也是难得。”

  话音未了,便听见傅玉衡嗤嗤直笑,不由挑眉,偏头问道:“你又笑什么?”

  傅玉衡笑道:“圣人恕罪,臣只是想起一个笑话来,没忍住。”

  圣人闻言,饶有兴致,“什么笑话?说来听听,若是说得好,便恕你无罪。”

  傅玉衡清了清嗓子,忍笑道:“却说某地有一知府,于休假之日,命两班衙役抬了软轿,到本地一间古刹中礼佛游赏。

  众生陪他游山已毕,在方丈里吃了茶用了素斋,便叫老和尚陪他下棋。

  望着四处风光,那知府便感慨道:‘偷得浮生半日闲,此乐无穷也!’

  话音方落,便听那老和尚说:‘太爷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寺僧众,却是忙忙碌碌两三天’。”

  圣人莞尔,指着赵吉祥问:“朕这浮生半日闲,却要累得宫人忙碌几时啊?”

  这话谁敢应承?

  唬得赵吉祥并甘露殿一众宫娥、宦奴跪了一地,不住叩头表忠心。

  圣人笑容一淡,霎时间兴致全无,摆摆手叫他们下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傅玉衡夸张地松了口气,满脸庆幸地说:“亏得圣人慈严公正,从不牵连无辜之人。如若不然,臣怕是还要跟着再跪一回了。”

  一句话逗得圣人破颜一笑,却又不禁叹道:“虽然知道不可能所有臣民都如你一般无欲则刚,但有些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失态。”

  傅玉衡笑道:“如臣这般的,他日史书工笔,跑不了‘幸臣’二字。朝中衮衮诸公皆是爱惜清名的,自然不屑为之。”

  圣人耻笑,“清名?哈哈,清名?”

  傅玉衡道:“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嘛。”

  听闻此言,圣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哪里是替朝中诸公说话?分明就是拐弯抹角夸自己呢。人家是‘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你岂不就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了?”

  傅玉衡理直气壮,“朝中诸公又没一个人给我钱,我干嘛要替他们说好话?”

  说到这里,他又神色一变,嘻嘻笑道:“臣倒是要替自己女儿说两句好话;陛下呀,悠悠可是您亲外甥女,有什么好事您可不能不想着她呀!”

  “去去去!”圣人像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赶紧出宫去吧,我这里可不留你晚膳。”

  “诶。那臣就先告退了。”傅玉衡往后退了三步,这才转身离去。

  等他走了之后,圣人起身神了个懒腰,吐了口气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半日已过,批折子去咯!”

  随后站定,扬声道:“来人,伺候笔墨。”

  方才退出去的那一群,一下子又进来了,人数虽然杂乱,却是半点声响皆无。

  可见在宫里当差,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群臣也是乖觉,知晓当今圣人不是个耳根子软的。除了极个别真心为民的硬骨头,折子上再无一人反对与茜香国一战。

  当然了,并不是说不反对的就都是溜须拍马的佞臣,而是说佞臣只会顺着天子心思说话,不但放弃了自己的思考能力,也放弃了曾经立志为国为民的自己。

  “劳民伤财,劳民伤财。我又岂不知战争劳民伤财?那些支持战争的忠臣们,岂不知劳民伤财?那些厉兵秣马的将军,岂不知劳民伤财?

  只是周边不靖,属国不宁。这一次茜香国挑衅,大夏选择媾和,别的属国看见了,必定会有样学样。一时苟安,后患无穷!”

  其实圣人也知道,这些反对打仗的,还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原因,就是怕他这个天子因着安南大胜的缘故,走上穷兵黩武的路子。

  朝堂上辩论得够久了,这次圣人索性就把自己的顾虑都在折子里批复清楚了,同时也告诉那些老臣:朕是个爱惜民力的天子,并不以武功夸耀。

  安抚完了这些老臣之后,圣人就开始琢磨,要怎么利用“茜香国有银矿”这条消息。

  在银矿原石没有挖出来之前,这件事肯定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只能暗中吩咐领兵的将领:此次的战略目标是灭国取地,而非简单的打服震慑。

  如此一来,领兵的将领那里得稍微透漏一些。毕竟战胜和灭国,难度差了不是一个等级。

  若是将领半点不知情,哪怕是再怎么喜欢战功的,心里恐怕也会有微词。

  而要灭了属国这种话,天子肯定是不能在朝堂上明说的。若是带兵将领心里有半分不愿,在战事上拖延一二,让朝堂上那帮老臣们知道了,灭国之事就绝对做不成了。

  得让他们心甘情愿,斗志昂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茜香国给灭了,并赶在朝堂诸公反应过来之前,写折子回来说“无意间发现了银矿”。

  到那个时候,茜香国灭也灭了,谁还会跟钱过不去?

  圣人思索良久,即刻写了秘旨,着刘如意出宫,送给了寿宁侯傅玉衡。

  于是,等徒南薰整理好了送往台州的商队之后,带队的人就变成了自己的丈夫傅玉衡。

  徒南薰:“……”

  ——这才刚回来多久,怎么又要出京?皇帝哥哥,你真不是妒忌我们夫妻感情好吗?

  只可恨他们夫妻俩的摊子铺得太大,女儿做官去了,儿子年岁小性子又惫懒,非得留下一个在京城掌总。如若不然,就两人一起去了。

  “你路上可要小心点。”

  傅玉衡安抚道:“你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保命逃命还是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