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蔓子
二人一同上车。
钻到车上,思雨问:“诶?蔻蔻,你的……那位二表哥呢?”
她说的是突然消失的一点红。
秦蔻头也没抬,淡定地说:“哦,刚刚他接了个电话,工作上的,所以就提前走了。”
思雨说:“啊……这样吗,好吧。”
一点红连身份都没有,在现代哪里来的工作电话?这句话当然是在扯谎。
至于他到底去做什么了……这还用说么?
李春雷用王思雨的微信,大半夜骗秦蔻出门,一点红要是能忍得下这口气,他简直可以不用叫这个名字了!
这名字本就是个诨名,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而这名字的本意——便是指他出神入化的杀人巧技。
可惜的是,现代和江湖不一样,他不仅不能杀人,甚至连剁这人一条胳膊或者腿做个教训都不行。
不过……他还是有法子整治他的。
月下,李春雷匆匆地走在街上,头低得特别低。
他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脸上被王思雨那个泼妇给抓破了,眼镜也被掰折了,镜片也在一片混乱之中被踩碎了。
他脸上火辣辣地疼着,眼前又因为近视而模糊一片,街上其实没什么人,他却
总觉得有人在看他,觉得丢脸得要命。
而且,他这样子回家要怎么和父母说?
他现在都不想回家!
心头忍不住火气,他忍不住跳脚大骂了一声“艹!”心里对秦蔻和王思雨的怨恨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忍不住叫骂出来,骂得难听得要死,似乎丝毫没想起这件事的起因正是他自己。
这个时候,他正好走到了直江公园里。
直江公园植被茂盛,很多监控死角,走着走着,李春雷飞起一脚,踹到了一棵树上。
有人冷冰冰地“啧”了一声。
这声音又低沉、又嘶哑,又恶毒,带着十二分的冰冷与杀气,只好似一条在林子里探出头来、嘶嘶吐着红信的毒蛇一般。叫人听了,立刻就觉得寒毛直竖,浑身上下都爬满了颤栗。
李春雷猛地回头,正要大声问是什么人,一块石子儿忽然自黑暗之中飞出,击在他的咽喉上,也不知怎么的,他的声音忽然就被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喊不出来,又是一块石子击来之后,他忽然朝后头跌倒了,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都动不了了!
一点红从他后面,自黑暗之中走出来。
他其实根本懒得听这人废话,干脆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又从兜里掏出自己刚刚顺便从路边买的纸巾,轻飘飘地盖在他脸上,好不叫他瞧见自己的样貌。
纸巾盖在他的脸上,李春雷惊恐地瞪大眼睛,额前立刻渗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他有点无法理解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恐惧几乎把他淹没,这一张随处可见的手帕纸,竟然有种浸满了水的感觉,令他的呼吸登时一窒。
一点红双手插兜,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春雷,面无表情地把手从裤兜里伸出来,舒展一下手指,指节就发出了轻微的“嗒咔嗒咔”声。
李春雷的身子登时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想出口大声喊救命,喊求饶,却连一丁点地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点红蹲下来,冷酷地对他伸出了手,并打心底里遗憾此刻不在江湖。
一个小时之后,他气定神闲、面色如常,双手插兜地走在街上,拿出手机看消息。
他和秦蔻的消息开始于半小时之前。
关中悍匪
coco:红哥~红哥~你忙完没有~
一点红:还没。
关中悍匪coco:还没有么?
一点红:要注意节奏。
关中悍匪coco:???
关中悍匪coco:节奏?什么节奏?
一点红:……
一点红:不好解释。
关中悍匪coco:好叭……刚送思雨去她大姨家了,我们在那里她不好发挥,要我过来接你么?
一点红:不用,待会儿我自己回。
关中悍匪coco:好~
他瞧着秦蔻说话时常常会打的那个“~”,漆黑而冷漠的眼睛里,也经不住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摁动。
一点红:事已完了。
秦蔻几乎是秒回。
关中悍匪coco:要这么久哦,我在家等你呢。
一点红:嗯。
关中悍匪coco:本来买了冰汤圆,不过已经化掉了,所以你也没办法吃了。
一点红:我得先洗澡。
关中悍匪coco:啊?见血了么?
一点红:没有。
那废物承受不住,在地上跟蛆虫一样的扭动,黄汤流了一地,他虽没碰到,但也不免觉得恶心,便想好生擦洗一翻。
大概,那废物这辈子都不敢对秦蔻再打什么主意了吧,也再不敢想着要报复秦蔻的朋友了吧。
他神清气爽,手机塞兜里,往家的方向去了。
第二天正好是礼拜天,思雨仍然放假中,主动发微信来问秦蔻,说是要请她还有二表哥们吃个饭,以答谢昨天夜里的撑腰之恩。
她的语气听着很飞扬,显然昨晚去和大姨撕吧的时候占了上风,心情好得不得了。
秦蔻来劲了,特别感兴趣地问:“啊呀!昨晚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思雨说:“中午吃饭的时候说呗,音音也来吧!吃什么?请你们吃大餐!”
秦蔻笑嘻嘻说:“可以啊,晚上见,不过我得问问他们来不来。”
思雨说:“好。”
她先问了诗音。
林诗
音正拿着她的iPad在看视频——当然,视频就是穿越新人所必备的拼音教学视频。她本来就很关心王思雨,又没有别的事情干,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去问了楚留香与一点红。
楚留香婉言拒绝了。
他做这种事,实在就是顺手为之,其实倒是说不上是恩——这算什么恩?就往那里一站,那男的当时就没气势了,实在是举手之劳。况且,女孩儿在一块儿说话,他一个男人,倒也不是很适合往里头凑。
一点红也表示没兴趣,果断拒绝。
那就只有秦蔻和林诗音去。
两个人回屋去收拾打扮。
秦蔻昨天晚上就是带着她的两个村姑麻花辫睡觉的,此刻拆了一看,还真别说,的确有种羊毛卷的感觉,就是这羊毛卷都集中在头发的下半部分……她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卷发棒来,对着镜子卷卷头发。
又换了件粉红T恤和短裙。
林诗音穿了昨天白天买的那件衬衫裙,她今天似乎不是很想梳发髻,秦蔻就顺便帮她卷了卷头发,喷了一点定型水。
林诗音有点犹疑地盯着镜子,犹疑地问秦蔻:“这样子头发会不会显得有点乱?”
秦蔻振振有词:“什么乱,这叫慵懒!慵懒!”
在古代,钗横鬓乱、当然不是什么正经的词语,不过……女子正不正经,身上有没有闲话,从来也不是女子自己说了算的。
就好像林诗音,她难道还不是个好姑娘么?可是李寻欢这样整天出去寻欢作乐,家里下人的闲话说的是谁?她不想见龙啸云,可是龙啸云却整天找上门来,家里下人眼神乱飞又飞的是谁?还不是无辜的林诗音。
所以,她打扮得再贞静、再温柔如水,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些道理,林诗音当然还是懵懵懂懂的,她只是觉得这千年之后的世界,的确让她的呼吸更畅快了,也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更让她……有点不太想离开了。
一想到会回到李园,再次面对那种无处不在的阴郁,她就有点沮丧,又忍不住羡慕秦蔻与王姑娘,能生在这个年代。
她对着镜子看看自己。
光可鉴人的大银镜,在他们那时代,亦会是价值千金的珍
贵之物,在这里却是家家户户都可拥有的小物件。
镜子里的女子身着一件白色衬衫裙,衬衫裙的质感与她之前所拥有的所有衣物都不一样,触感细腻的同时版型亦是略显硬挺,只显得她的脊背异常的挺直,那种她自己所习惯的温柔和顺的姿态似乎消失了,也令她觉得镜子里的这个人……有些陌生。
秦蔻出现在她身后,她今天带了个不算小的包,跨在肩上,头发便是那种经过精心计算的“慵懒”,一双修长的腿大剌剌地展示着,对她道:“走哇。”
林诗音轻轻地微笑起来,向她点了点头。
临走之前,秦蔻悄悄塞给了一点红一个小包,并让他待会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打开。
一点红:“?”
他问:“里面是什么?”
秦蔻叮嘱他说:“你过一个小时,才能打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嘛。”
然后转身就跑了。
一点红:“???”
他盯着手上的针织小包,用手捏了一下,感觉里面放的是一张硬质的卡片。
……是什么呢?
他的手有点蠢蠢欲动,想要现在就打开,又碍于秦蔻神神秘秘的嘱咐,只好摁下自己的好奇心,先把这东西塞兜里了。
另一面,秦蔻和王思雨约在了一家四川红油抄手店,就开在路边儿,桌子就五六张,价格也不贵。
——好朋友之间,请吃饭就可以这样啦,不必讲究什么面子里子,好吃最重要。
三个人各自都点了抄手,又顺带着点了红糖冰粉和稀溜耙——其实就是煮的非常软糯糯、非常入味、一吮就脱骨的鸡爪子。
红糖是自家熬煮的,与很多卖冰粉的点里会用到的那种红红的、稀了吧唧的红糖汁不一样,这家店的红糖看上去其实颜色会有点像芝麻酱,很浓稠,吃一口,沙沙的——是未曾完全煮化掉的红糖沙,与冰凉凉、略微有一点硬度的冰粉融在一起,口感很奇妙,红糖不算很甜,有被熬煮出来的焦糖味。
思雨吃了一口,就开始讲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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