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蔓子
秦蔻:“……”
秦蔻:(*/w\*)
一点红:“……?不行?”
秦蔻:“简直太行了!”
一点红:“……”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当杀手的,讲究的便是一个稳、准、狠、快,习武最忌花里胡哨,他能在一句话之间,连出三十六剑,也正是因为他已摒弃了所有多余的招式,一点一剑,只为要人性命。就连那位古龙大师,也在描写他与南宫灵那一战的时候也说:他出招的样子竟不似是人,而像是野兽一样,只为了撕咬。
况且他一直认为……安稳生活的人是很讨厌江湖人的,江湖人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他其实很收敛自己,这几日甚至都没练剑。
结果……结果秦蔻的兴奋点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甚至还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搜出自己关注的一个博主,把他的炫
技转刀视频拿给他看,问:“那这个可以么?”
一点红:“……”
啊这……
他有点无奈,又不忍心扫她的兴致,随意瞥了那视频一眼,学着那花样转了转,问:“这样可以么?”
秦蔻:“那这个呢!这个呢!”
一点红再次:“……”
他说:“这简单得很,你要想看,我拿剑来。”
况且这水果刀真的很丑、还一点都不锋利。
他对自己的兵器还是蛮执着的。
秦蔻清醒过来,赶紧阻止他:“太晚啦,明天有时间再说吧。”
一点红:“嗯。”
他顺手把苹果削成了一块块的,放在小食盒里递给了秦蔻,自己去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就瞧见秦蔻窝在沙发里捧着食盒用小叉子吃苹果,瞧见他回来了,还给了他另一个小叉子,邀请他一起分享。
毕竟是著名苹果品种产区,切成小块的苹果酸酸甜甜、充满汁水,像一块甜脆的果汁糖。
秦蔻还问他:“你们那时候有苹果吃么?”
一点红想了想,道:“倒是有一种与这果相似的小果,但不太一样,那果子很小,沙而绵软,口味不及这果。”
秦蔻知道了:“哦……沙果。”
古称林檎果、赤柰子,是中国的本土水果,现代吃的苹果是十九世纪自欧洲引进的。这种沙果与苹果的长相非常相似,就是比较小,果质很绵软沙烂——产地也在北方,秦蔻有时候会在街上看到卖这种果的,大家都直接俗称叫“小苹果”了。
口感问题就比较见仁见智了,秦蔻自己反正是不太喜欢沙果的。
一点红忽然叫她:“秦姑娘。”
秦蔻:“不用这样啦,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他微微一颔首,道:“秦……秦蔻。”
秦蔻:“怎么了?”
一点红问:“以你对此世之了解,不知此地有何活计是我能干的?”
秦蔻惊讶:“你想工作了么?”
一点红淡淡道:“承蒙你收留,但我总不好就这般叫你养着。”
关键在于……银票是废的。
进沙漠之前,他
已预想到了沙漠之中,买个消息一定都很贵,金银锞子带多了还费劲,于是便去钱庄兑了几张大额银票来,轻省些。
……这银票倒是还在身上,可这里又不能兑换,五千两一张的银票,在此地真是连废纸一张也不如。
被迫吃白食的一点红感觉很难受。
秦蔻说:“啊……关于这个……其实……”
其实楚留香穿越来第二天,就曾私下里将自己身上的一只翡翠扳指给她了,说是不好白吃白喝。
秦蔻其实不太懂玉石古玩之类的东西,但她爸喜欢啊,从小看到大,东西好不好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那枚扳指用的玉料的确很好,她就收下了。
楚留香深知一点红的个性,最不爱欠人人情,因此这件事就没告诉他,也叫秦蔻别告诉他。
一点红皱眉沉默了片刻,果然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秦蔻说:“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么?”
不过也确实,主要是不知道他们会呆多久,这样整体被关在屋子里没事可做的日子……恐怕也没那么舒服。
一点红略一思量,道:“做些苦力倒也可以,昨日下午,那送吃食的‘外卖员’,想来我也能行。”
那外卖员行事匆匆,想来手中要送的吃食并不会少,而这吃食嘛,最忌拖沓,他别的长处不敢说,但身手还算敏捷,前日上街,他也发现,其实这里并不是只有这样二十多层近三十层的高楼,那种外墙瞧起来陈旧的、五六层的楼房也很多,三四层的高度,都不用进楼梯间,一跃而起,方便得很。
秦蔻:“……”
且不提他没有身份证这事儿L,也不提会不会被人拍下来放网上,就说他这个……
秦蔻说:“不行,这绝对不行,你想这样攀岩走壁,平台都不敢要你,怕出事。”
一点红挑眉:“怕出事?”
秦蔻解释:“你这样的举动……我知道对你来说很轻松,可是我们这里的人又不会轻功,谁看见都会觉得危险、后怕的,平台不会敢用你的,怕担责任。”
但一点红在困惑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
“雇仆出事死了,主家还需负责?”
他是不理解这个。
秦蔻一时卡壳。
……对了,他是杀手,是隶属于一个组织,一个主人的。
像他这样的死士,显然是不可能入朝廷的户籍的,但他的身份其实也很好界定,一定是类似是类似于部曲,具有强烈的人身依附性质。
古代社会……是等级分明的社会。
现代人其实是没办法很全面的理解“等级分明”四个字的残酷的。
举个例子来说。《唐律疏议》之中有规定,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当时还有专门买卖奴婢的人市,人就像畜生一样拉来叫卖,张开嘴让买家看牙口。
经常有那种古代宅斗文啊什么的,有描写到某奴婢是“家生子”。家生子,用一个现代民法的法律术语来说,就是“孳息”,也就是:由自己原有的财产所产生的收益,比方说你的房子出租出去获得的房租,再比如说你把你家的猪啊牛啊之类的畜产配种,生下的小猪小牛,也是属于你的天然孳息。
家生子,就是把奴婢配了之后生下的、依然只能依附于主家,身为主家私人财产的天然孳息。
……够恐怖吧?
至于主家殴打奴婢……说真的,这根本就不叫什么事儿……司马光所著《书仪》,卷四《居家杂仪》里就明明白白地写着:杖责为持家驭奴之道!①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把奴婢、部曲虐待致死,那也是无心之举,不必负责。
当然,如果是故意杀害,在律法中也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这个责任各朝各代都有不同,但大致都是杖个几十下,再附一个徒刑一年或者一年半。而这只是在律法上的明文规定……很多时候规定和执行都是两码事。
古龙在写《楚留香传奇》的时候,会考虑这些问题么?秦蔻觉得不会,只看行文就知道,这位作家重点在人、在氛围、在感情,他的行文背景是非常虚幻的,细节是非常模糊的。
但他们自出现的那一刻起,秦蔻就明白,三千世界中,真的有这样一个世界、有这样一个社会在以一种逻辑自洽的方式运转着,这些逻辑不需要在明面上写出来,但总有那么一个瞬间,会暴露出来。
就好比说一点红吧,他肯定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谁想检查他的牙口……那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想不想要脖子
上这颗脑袋比较好。但他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的,所以在类比现代的很多事情时,他就自然而然地会代入自己的经验,认为主家对雇工人的性命是不必负责的!
她的眼神忍不住落在了他身上。
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坐在沙发上时,脊背也是笔直的,许是秦蔻的眼神太过复杂,一点红抿着唇,避开了她的目光。
秦蔻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才说:“这里……是不一样的。”
一点红道:“嗯。”
秦蔻就开始简单地开始跟他讲,什么叫工伤认定,出了问题劳动者和雇主之间的责任是如何如何划分的……当然,她也讲了,其实落在纸面上的规定与实际执行肯定是有差距的,但最起码,在这里,人人都知道的一个公理是——安全第一,出了问题是要追责的。
当然,这个社会也不乏有一些非常没有人性的人,比如说秦蔻以前看的一个电影,里头就说有矿场的老板,地下矿出了事故时,其实希望工人死了,因为死了只需要赔一次钱,但是假如终生残疾了,要一辈子吃药就医,那这就是个无底洞。
但总的来说,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人,都享有最基本的生命权。
所以一点红想利用轻功送外卖什么的,只要暴露了,必然是做不下去的。
一点红若有所思,道:“原是如此。”
秦蔻说:“这个不必着急嘛,慢慢来,况且这个时空乱流还会发生的,你要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就……走了,那雇主找不到你,说不定还会打电话报警呢。”
一点红没什么表情,只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看,淡淡道:“我明白了。”
况且还有身份问题。
秦蔻还想说什么,一点红却忽然沉声说:“时间不早了,你……你身上不好,还是早些歇着吧。”
秦蔻::“啊?”
这忽然说这样一句……她身体不好?她哪里身体不好啊?难道这些江湖高手还有什么隔空听脉搏的本事?
秦蔻:“……我为什么身体不好呢?”
一点红张了张嘴,道:“这几日看你早晨起来,惯从冰箱里取药出来喝……”
取……药……?
她神情
呆滞三秒之后反应过来了。
感情说的是咖啡啊!!他把冰美式认成中药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美式和中药的区别……可能……也许,没有那么大?
秦蔻小姐囧囧有神。
一点红先生有点困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舒舒服服地躺在卧室里的楚香帅面带微笑,嘴中哼着小曲儿L,手上摸着大猫,看破不说破,心情非常愉悦。
秦蔻说:“那个……是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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