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蔓子
大橘也激动地大喊:“喵~~~~~!!呜~~~~~~!!”
它的毛毛都抖成了波浪线,圆圆的大眼睛都眯起来,犬齿都呲出来了。
秦蔻在片片屋瓦之间穿行,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就在城市的最高点在俯瞰,白墙黛瓦、青石板路在不断地延伸,姑苏城内,依旧有纵横交错的水网,此之谓——水路双棋盘。
早在战国时期,姑苏这种水网密布的城市布局就已初见雏形,人们相信这是战国四君子之一的黄歇君的智慧,早些时候,他们顺便去了趟城隍庙,秦蔻才知晓,姑苏人一向视黄歇君为守
护姑苏的神祇,一直供奉在城隍庙中。
一点红轻轻一掠,整个人便如旱地拔葱一般凭空跃起了四五丈,交一点地,又是一个借力,再次向上,便立在了一座三层高的酒楼顶部。
陆小凤正站在屋瓦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抖出了件红披风,往身上一系,然后扭头对秦蔻笑道:“看我像不像克拉克·肯特。”
秦蔻:“……”
秦蔻心里那刚刚燃起的一曲“笑傲江湖”,被刺啦一声浇灭了,凉得透透的。
秦蔻特别嫌弃:“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陆小凤:“切,你嫌弃我……啊,找到了,那呢。”
他的目力极佳,过目不忘,那江氏三兄弟虽然精通易容,但人的身体习惯、行走姿势是不会变的,陆小凤若是连他们都认不出来,这才奇了怪了呢。
只见那江氏三兄弟鬼鬼祟祟进了间院子,这院子就是姑苏城中最普通的那一种院子,四四方方,院中铺着半旧的青石板,一棵古树,树下几把半旧不新的躺椅,三人进了门,各自进了屋,拎了兵器,聚在一块窸窸窣窣,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陆小凤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已轻飘飘地落在了院中。
院中,江氏三兄弟正在讨论,却只见一抹红色自眼前飘过。
有人来了!
这人落地时,竟然连一丝声音都未曾发出!
这几日如惊弓之鸟一样的江氏三兄弟登时跳起,手持钢刀,厉喝道:“来者何人!”
抬头一看,便瞧见个身上穿着白衣、背上披着红披风的年轻男人。
这男人随随便便地站着,似乎站没站相,重心也只压在左边,肩膀也不一边儿高,松弛地双手抱胸,似乎没看到三兄弟手中的刀光一样,唇边噙着慵懒的笑容。
更关键的是,这人他们刚刚见过!他们在面摊吃面的时候,这人就在隔壁嗑瓜子,咔嚓咔嚓的,好不令人烦躁。也就是三兄弟这段时日里夹起尾巴做人了,否则非得好好呵斥一番这小子不可。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但……自己送上门的,真的是肥羊么?此人轻功极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在他们身后,竟就这么大剌剌地闯进了他们的落脚点……这、这
……
性格最圆滑的江老大赔笑道:“不知英雄高姓大名啊?”
陆小凤似笑非笑,只叹道:“三位刚刚不正在计划如何找在下帮忙么?”
此言一出,江氏三兄弟登时如遭雷击,瞧着这似笑非笑的青年,再瞧瞧他那光滑得好似从来没长过胡子的人中……
江老三惊呼:“你……你是陆小凤!这……这不可能!”
花满楼轻轻一声叹息。
这一生叹息也是凭空发出的,这三人脖子一转,才看见了刚好堵在门口的这位白衣公子,此人手持玉骨扇、头戴白玉冠,长身玉立、温文尔雅、阳煦山立,乃是再标准不过的姑苏式公子……就是背上背了个竹背篓,看上去不伦不类,奇怪得要命。
江老三又是一声惊呼,声音已抖如筛糠:“你……难道你就是花满楼?”
江老大一声爆喝,喝止了江老三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又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后生,敢在这里糊弄你爷爷!”
他狞笑道:“谁不晓得,花家七公子虽心有灵秀,可惜瞎如蝙蝠,陆小凤年纪虽轻,却喜欢把眉毛贴在胡子上,你们二人一个眼睛瞪的比铜玲都大,一个嘴唇比黄口小儿还干净,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好哇,好哇,既然你们要多管闲事,那就拿命来吧!”
说罢,立刻便摆出了架势,那金环大砍刀便横扫一刀,江老大身形高大,肌肉虬结狰狞,手臂抡圆了往下一挥,似是有撼天摇地之雄劲,能劈裂巨石,自然也能劈裂人体——
一点红轻轻落到院中,顺便还拉了把椅子过来让秦蔻坐下,神色淡定得很。
他根本懒得上去帮忙,双手抱胸,一副置身事外、漠不关心的样子,还有空点评一下:“空有蛮劲,蠢笨如猪。”
胆子最大,功夫最硬的江老大,选了陆小凤下手,那心肠最狠的江老二生平最恨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一瞧见这个“冒充花满楼”的年轻人,也厉声喝着,要削下他一条胳膊。
而那胆子最小,成日苟在两个哥哥身后过活的江老三呢……他竟是个欺软怕硬的性格,一转身,瞧见院中忽然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坐着,全无功夫痕迹,身边有个黑衣人保护,便只心道:这黑衣人带着这么大一个包袱,岂非正是我的机会?我去攻那姑娘,这黑衣人必会露出破绽。
于是,他佯装去攻花满楼,攻出一半,刀锋却忽然转了方向,哇啦怪叫着朝秦蔻攻去!
一点红的目光刹那间似是结了一层阴森森的寒霜。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是吧?!
第211章
秦蔻在极短的世间之内,就看到了好几场她此生以来最为精彩、最为震撼的武斗现场。
这种现场……与从电视剧上看到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从前的电视剧也有武打戏非常精彩的,但隔着屏幕,那种真实的威压与呼啸声,是绝不可能完整的传达的。
江老大是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手握一柄金环大砍刀,一声厉喝,好似雄狮怒吼一般。惯在水上行船的人,自然不可能衣袂飘飘、高冠博带,此人衣襟大敞,露出黝黑油亮的胸膛,那一刀砍下时,浑身都使出了雄劲,额角青筋暴起,似是使出了千钧之力,浑身的内劲,只注入这一击——
那柄砍刀刀背上的金环,也因为此人的内力而簌簌的抖着,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令人牙酸不止。
但陆小凤居然瞧也没瞧那面色狰狞的江老大,也似乎根本看不上这一柄舞得虎虎生风的金环大砍刀。
在他看来,江老大的破绽实在太多了。
一般来说,出招很少有使出全力的,因为全力出招意味着很难变招,更意味着惯性,江老大全力一刀砍下,这一刀若是砍中了他,那么惯性就会带着此人恐怖的体重,变成一份恐怖的力量,将他活活地劈成两半……但倘若没砍中,惯性就会使得这个大汉踉跄向前,在一两秒的时间之内,使得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错误已足够让江老大死上十次了。
从秦蔻的视角去看,便只看见陆小凤在这种威压之下,依然保持着他懒洋洋的姿势,他的唇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微笑,电光火石之间,刀光已现!
随即,刀光停在了原地。
他只是随随便便的伸出了手指,也只是随随便便就那么一夹,刀光便停在了原地,那股子不可阻挡的态势戛然而止,那柄刀背极厚的砍刀,居然就这么被陆小凤牢牢地夹在了二指之间。
这难道还是人类的手指?
这难道是人类能做得到的事情?
这指尖之上,究竟凝聚了多大的力量,又是多么的精准,才能在一瞬间,将刀刃上的内劲全部消弭,举重若轻。
江老大有一瞬间的呆滞,似乎试着想要把刀抽回去。
然后,他的面皮就忽然急速地涨红,脸上的横肉不断地抖动,那一双狡诈、残忍的三角小眼睛里写满了惊惧,就好像在说:怎么会?怎么可能?
以及……这人真的是陆小凤!!
灵犀一指!
这就是灵犀一指!
陆小凤叹了口气,伸手在钢刀的刀面上弹了一计,整把刀都发出一种奇异的震动声,江老大只觉得虎口一麻,刀已脱手落地,发出“当哐”一声。
而另一面,花满楼的打斗风格,与陆小凤这种截胡型完全不一样。
他的手里只捏着一把折扇,玉骨折扇,折扇上用蝇头小楷写着一阕词。
此刻,折扇在他手中翻飞。
折扇对鬼头刀,自然不可能是硬碰硬,天底下没有这种傻货的,只有现在那些奇怪的电视剧,演员连个扇子都玩儿不好,愣用特效上,秦蔻看那个愣头劲儿,有时候怀疑那演员手里拿到不是折扇,是光剑。
折扇轻灵,讲究借力打力,花满楼阳煦山立,衣袂飘飘,身形展动之时,只觉得那衣袖轻拂、颇有些缥缈之气,折扇哗啦一声翻开,似是一股无边之水,轻轻那么一裹,四两拨千斤,鬼头刀上的内劲与刀气,登时消弭于无形之中。
江老二自然惊诧不已。
花满楼立在原地,唇角带笑,只如兰芝玉树一般,头顶的玉冠被正午的阳光那么一照射,似乎闪出了一点金光。
大橘探出头,很不合时宜地往花满楼的肩膀上爬。
花满楼微微一停,身形就受到了大橘的影响,并未及时对江老二出招。江老二心头一喜,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恶毒的刀光又一次挥出,只冲着这翩翩公子的爱猫而去。
大橘:“?”
大橘:(=OWO=)
大橘:(=O皿O=)
大橘尖叫起来,毫不留情,嗷呜一口。
江老二,卒。
大橘跌回小背篓里休息去了。
花满楼:“……”
花满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道:“没事欺负小猫咪做什么。”
不得不说,江老大虽然阴险残忍,但也的确是个有种的人,江老二和江老三呢,简直就好似把“欺负弱者”这
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一样。
江老二认为这种忽然扑上来替天行道的贵公子,个个都是菩萨心肠……而对恶人们来说,菩萨心肠好哇,菩萨心肠弱点多哇!于是他十分无耻地冲着大橘下手,要逼出花满楼的破绽,结果惨遭制裁。
与此同时,同样惨遭制裁的还有江老三,他选的软柿子是秦蔻。
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一点红本就因为不想让秦蔻近距离接触江湖械斗而隐隐烦躁,而这江老三呢,着实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他似乎只看到了不会武功的秦蔻,认为自己有机可乘,却完全没想过,这个黑衣人——这个腰间别着一柄黑皮剑鞘的长剑的黑衣人,究竟为什么会与她寸步不离。
刹那之间,江老三就对上了一双极其可怕的眼睛。
正午的阳光之下,老树的罅隙内,有点点光斑洒下,姑苏的秋天并不寒冷,天气让人觉得很是惬意。
然而江老三一对上这双眼睛,整个人却好似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遍体生寒。
这人的皮肤极白,简直就好似死人一样,而他那双锐利而漆黑的眼睛,此刻也好似在瞧着死人一样,尖锐、精亮、恶毒、冷酷,好似毒蛇即将露出毒牙,更好似一头烦躁的、早在等待发泄出口的黑豹!
江老三忽然觉得不妙。
然而厉咤声已出,剑光也已现出,此刻收剑,已然成了不可能。
而一点红的剑光也已如匹练一般袭来。
这是一道黑色的匹练,漆黑无光,甚至没有剑锋……等等,没有剑锋?
江老三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剑手,居然根本没有拔剑,他这是直接在用黑皮剑鞘来刺出这一剑的。
菩……菩萨啊!
江老三心头狂喜,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以貌取人了,谁说眼神凶恶的不是菩萨了?这人下手也太有分有寸了,简直就是个活菩萨啊!!
面对活菩萨,那要怎么办呢?
自然是趁着他有底线,自己开始疯狂无下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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