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蔓子
陈宇泽:自来熟.jpg
那天在小刘老师的办公室,陈宇泽是见过秦蔻的,也见过一点红,而且还知道他们的名字。
秦蔻有点好笑地瞧着这小孩:“啊呀,是你呀。”
陈宇泽挠头:“是啊,秦姐记得我不,上次被飞哥打了一顿。”
秦蔻:“……”
秦蔻忍笑:“那当然记得,怎么样,你身上好了没有?”
陈宇泽挺起他小鸡仔一样的胸膛,大力拍了两下:“飞哥手下留情,我早好了!”
阿飞:“……”
阿飞似乎有点嫌弃,站得离他稍微远了一点。
秦蔻觉得这小孩很有意思,故意问他:“你管沈飞叫哥,管我叫姐,管姐姐的老公叫叔叔啊?”
一点红的目光倏地一下子凝到了她脸上。
陈宇泽:挠头.jpg
其实这个年纪的小孩,一般也不大懂怎么叫人,看见成年人,脱口而出就是叔叔阿姨。
只不过陈宇泽早熟,机灵,他经常去他妈妈照看的那家店待着,偶尔他妈妈出去上个厕所、买个东西,他就肩负起了看店的责任,来了客人,就负责向客人解释大人出去上厕所了,马上回来,请客人先自己看看。
内衣店嘛,女客人多,陈宇泽叫谁都是姐姐。
男的就……按照正常习惯叫叔叔了。
——主要是他管沈飞叫哥,再管沈飞他爸叫哥好奇怪。
Emmmm……嗯?!等等,刚才漂亮姐姐说沈飞他爸是她老公?!啊这……那应该叫……什么来着?
陈宇泽彻底错乱了,陷入了纠结之中。
秦蔻看着这小孩一下子呆住好像在思考的样子,乐得不
行,从兜里掏出个糖给他,陈宇泽唰得一下接过来,大声道:“谢谢秦姐!”
算了,不管了,就叫姐姐!
秦蔻说:“你爸妈不来接你么?”
陈宇泽说:“看店呢,没时间,我自己能走,我走了,回见!”
挥了一下手。
秦蔻又乐了,她一直觉得小孩最好玩的地方就是故意模仿大人的言行举止,特别可乐。
秦蔻说:“你回吧,不送!”
她也挥了一下手。
陈宇泽潇洒地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一个刚刚没注意到的盲点!
他扭头又回来了。
秦蔻还乐呢,问:“怎么了?”
陈宇泽问:“秦姐啊,你和叔叔都姓秦,怎么沈飞姓沈呢?”
啊……这个嘛……这其中当然有着很复杂的原因。
阿飞与秦蔻偶尔交心,提到母亲,却很少提父亲。
他心里对父亲是一种又向往、又有点憎怨的状态。向往是因为白飞飞并不恨沈浪,她活着的时候,偶尔对阿飞提到沈浪时,语气之中并无怨怼,反倒是一种怅然、一种欣赏,还有阿飞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而憎怨则是因为,一直到母亲死去时,他的父亲,那个传说中的名侠沈浪都没有出现过。
他明明应该是……很无所不能的,但为什么不要母亲、不要我呢?
——阿飞会这样子想。
他不明白,秦蔻却明白,每一个看过《武林外史》的人都明白。
沈浪根本不知道自己有阿飞这个儿子。
白飞飞无疑是个疯狂而执拗的女人,她把沈浪软禁起来,用药物去控制他,只为了要一个孩子。
她说:“这世界上最正直、最智慧、最侠义的男人,和这世界上最狠毒、最邪恶的聪慧女人,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①
这孩子终究是出生了,他出落的很好,他继承了父母的聪慧,也继承了习武的天赋,他拥有正直、天真而执拗的性格,他在荒原上长大,无人教授,却仍能成为最伟大、最传奇的剑客。
但他的出生,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受到期待的,反正沈浪肯定是不怎么期待。
在生命的暮年,白飞飞或许终于明白她执拗而疯狂的性格,才是令她后半生悲惨的真正源头。但这个时候,她已经像是一截枯枝,再也没有力气活下去了。
阿飞不知道他出生的这段故事,秦蔻也希望他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在去办身份证之前,阿飞从来没提到过自己的姓氏,他似乎就觉得自己天生姓“阿”。
在办理证件的时候,秦蔻问他,要不要和她姓,叫秦飞。
阿飞倏地抬头,说:“沈飞。”
母亲为他取名的时候,他就叫沈飞的。
秦蔻说:“好。”
于是他落在证件上的名字就是沈飞了。
他原本还是很抗拒别人叫他沈飞的,结果在学校里天天被人叫天天被人叫……居然脱敏了。
这就是阿飞名字的故事,其中内情错综复杂。
其实但凡是个大人,一看这种特殊的情况,那肯定是能避开就避开,绝不可能多问,但八岁的陈宇泽……他再怎么猴精,那也是八九岁,他哪里懂这种人情世故?
阿飞的脊背僵硬了一下。
秦蔻伸手揉了揉阿飞的头作为安抚,顺口对陈宇泽胡诌:“姓氏不一定要和父母一样啊,原则上来说,只要有正当理由,姓什么都可以的。”
陈宇泽:O—O
陈宇泽似信非信:“……真的么?”
秦蔻含糊地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这话也不能说是错,因为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意味着现实基本不可能是这样呗哈哈哈哈。
陈宇泽面上一喜:“真的啊!那我想改名,我要跟我爸妈说,我要改名南宫宇泽!”
说完,快乐地跑走了。
秦蔻:“……”
阿飞:“……”
秦蔻锐评:“我觉得他今天回去免不得又要被揍一顿。”
阿飞:“嗯。”
秦蔻完全没有忽悠小孩的罪恶感,高高兴兴地说:“那咱们回家吧!”
说罢,一面牵着阿飞的手,一面牵着一点红的手,朝反方向走了。
不过红哥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秦蔻:歪头.jpg
一点红:恍惚.jpg
这股恍惚劲儿一直到回家吃完饭都没消停下来。
一点红其实是个很警惕的人。
即便他在做饭,或者是在看手机、看书,没抬起头来,只要走近他身边,任何人都会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那就是他注意到你了,你的一举一动,已然被他全部洞悉了。
而且他晚上真的特别容易醒,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刻清醒。秦蔻翻个身,他都能立刻知道,秦蔻要是起床想要喝个水去,还没翻身坐起来,就会听到他低低地说:“我去帮你拿。”
这警惕劲儿……所以才说像犬类生物嘛。
所以他一旦恍惚起来,就格外明显。
大晚上的,一点红坐在床头,长腿伸展,随意地交叉着,腿上放着一本书,手上拿着手机,却什么都没在看,盯着浴室的门,若有所思、又好像心思已经飞走了。
秦蔻在里面吹头发。
吹完头发,一丝不苟地上护肤品,把自己涂抹得香喷喷,穿上黑色的吊带小睡裙,踏拉着拖鞋,推开浴室的门,就看到了她红哥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直等到她走过来,他的神情也没有变。
秦蔻俯下身子,观察一只心思飞掉的红哥,一点红抬眸瞧着她,看起来好像在瞧她,但是心里又好像再想别的事情,总之,令秦蔻觉得有点新奇。
她伸出魔爪,捏了捏一点红的脸。
一点红的脸上没什么肉,没有阿飞和陆小凤的脸蛋好捏。
她又捏了捏一点红的耳垂,嗯……耳垂还是有那么一点厚度的,有福之人、有福之人哇!遇到她可不有福嘛~
她又……好吧,她干不了什么了,因为一点红伸出手把她的手腕给抓住了。
秦蔻笑眯眯:“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难道我们这么快就要开始同床异梦啦?”
一点红:“……同床异梦?”
秦蔻:“嗯哼~”
一点红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今天,为什么会那么说?”
秦蔻:“嗯?怎么说?”
一点红定定地瞧着她,抿着唇不说话。
半晌,他才听不出语气来地说:
“……你不记得了?”
秦蔻:“什么呀!你别打哑谜好不好!”
一点红的眉毛拧住了。
他冷着脸瞧了秦蔻好一会儿,秦蔻缩了缩,伸手把他腿上放的那本《烤蛋糕的艺术》给拿开,自己占据了那个位置,不声不响地坐着。
半晌,一点红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沉声道:“没事。”
……语气莫名还有点奇怪的委屈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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