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魔她超敬业 第32章

第51章

　　再度睁开眼睛望着的是一片黑暗的时候，即便是清楚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阿加塔，也会有一瞬间陷入怀疑，自己是不是还留在深渊里。

　　对于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深渊，最后变成人偶的事情，阿加塔一点都不清楚。自从再次见到国崩后，她也试图想要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结果他的嘴就跟上了锁一样，阿加塔问不出任何信息。

　　阿加塔睁着眼睛盯着黑暗中的虚无发呆，耳边已经没有以前会出现在这种情况下的心跳声，就连呼吸之间的间隔似乎都不曾变过一点。她双手放在小腹前，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知道第二天清晨的到来。

　　帐篷外面已经传来鸟雀的轻啼，这点就是阿加塔在深渊之中无法感受到的事物。当再度回想起那段时光，她总是会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像是生活在梦中一样，即便踩着坚实的土地也会有种踩在软绵绵云朵上的感觉。

　　鸟类的轻啼逐渐变得婉转动听，阿加塔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翻身下床。现在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用，即便是神明应该也没办法能够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吧？

　　掀开帐篷的门帘，婉转的鸟叫声开始变得清晰。映入阿加塔眼帘的便是蒙德熟悉的景色，山坡上是翠绿的草，在其中还点缀着不少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甚至走几步还能见到坠满饱满树莓的灌木丛。

　　当然最吸引阿加塔视线的是坐在点燃的炖锅旁，一脸严肃往炖锅里添加调味料的人偶。可能是做饭过于专心，他没有发现还在卖力演出的小团雀的落脚处就是他那宽大的斗笠。

　　加过调味料的粥咸淡适中，特地添加进去的肉和青菜的味道都完美的融入到里面，最后的成品国崩很满意。他转过身看向刚醒的阿加塔，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现在才醒，虽然按照他们原定的行程，现在应该已经接近他们的目的地了才对。

　　“早上好。”

　　斗笠上的小团雀因为主人的动作而受到惊吓飞走，只留下几根羽毛在空中飘。阿加塔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没有多少执行官样子的国崩，她现在的眼界已经提升了不少，自然能够看出国崩实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曾经在深渊的遗迹中受伤，最后只能抱着重伤的她走出遗迹的人偶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

　　阿加塔在火堆旁坐下，她接过国崩递过来的粥碗，轻轻的吹凉勺子里的粥，然后送入口中。她咽下口中可以说不输任何一家餐馆的手艺的粥，视线落在坐在自己身边，也端着一碗粥慢斯条理的喝着的人偶。

　　两人之前的关系应该还是没有发生多少改变的。

　　人偶少女的目光几乎不带有任何掩饰，国崩用勺子轻轻的搅动碗里的粥，脱口而出的话便让阿加塔原本脑袋里还残留着的一点感动瞬间破灭。

　　“你的碗端在手里是打算喂鸟的吗？”

　　“切……”阿加塔撇了撇嘴，将碗里已经凉到差不多的粥一口气喝光，最后还被动作慢悠悠的人偶念叨着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国崩单手撑着下巴，望着阿加塔气呼呼远去的背影，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再次见到阿加塔时的场景。

　　虽然在离开遗迹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带着阿加塔找到了医师，但她的伤势是最好的医生也只能摇摇头让人准备后事的程度。最后国崩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将人体当做机器的男人。

　　他抱着或许能在他那里获得帮助的想法，去找了「博士」。而「博士」面对第六席的要求也没有说些什么，笑眯眯地接下了这个堪称不可能的任务。

　　与此同时，他也向国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经历过漫长且毫无意义的等待后，国崩才重新在愚人众的队伍里看到阿加塔的身影，可惜对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不动脑子的战斗狂。当注意到他的视线的时候，少女望过来的目光里只剩堪称陌生的警惕，好像当时在深渊中两人相处的时间不过是留在国崩脑海里的幻想。

　　不过在知道阿加塔是记忆出现混乱之后，国崩才消停了找第二席麻烦的行为。然后，阿加塔就再一次的成为了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的部下。

　　正望着阿加塔离去的方向发呆的国崩被发现他再发呆的阿加塔突然袭击，清凉的溪水被阿加塔毫不犹豫的弹到人偶的脸上，她期待着看到漂亮的人偶表现出不太一样的表情。

　　可惜的是已经能在深渊中探索好几个来回的国崩已经不会被这种小把戏吓到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抬起眼看着眼前虽然是人偶，却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鲜活气息的少女。

　　几滴水珠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上，还有几滴恰好被洒到他的眼角旁，就像是泪珠坠着他的眼尾。可能是因为有着太阳光的影响，阿加塔觉得国崩如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比记忆中的更加透亮，她呼吸一滞，恍惚间竟然有种国崩是在为了他们的重逢而落泪的感觉。

　　素白纤细的手指抚上人偶的眼尾，轻轻擦去由她亲手弄上去的水珠。在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阿加塔想起了从前的自己，那个时候她的手就算是手指，上面也有着消不掉的疤痕。而现在，她的手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的程度了。

　　阿加塔和国崩之间的氛围经过早上的一个小恶作剧后已经恢复了之前在深渊时的样子，好像两人之间从来就不曾有过生死，以及时间的间隔。

　　他们今天的目的是海边的一处高崖，负责预测落点的愚人众说那边可能会有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块陨石降落，这也就是为什么阿加塔和国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既然两个赶路的人都是人偶，国崩就不用在意自己的速度是否能被跟上。当太阳落下，不变的星空出现在天穹时，阿加塔和国崩就已经赶到了预测的地点。

　　不过在这里阿加塔并没有见到预测中的陨石，而是见到了对她来说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的朋友。

　　空、派蒙、菲谢尔以及一名阿加塔并不认识的少女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最先发现阿加塔他们到来的则是菲谢尔。

　　身为冒险家协会观察力最强、经验丰富的调查员，菲谢尔即便在和十分厉害的占星术士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让自己最为信任的伙伴奥兹留意周围的情况。所以当阿加塔和那位曾经在望舒客栈附近遇见过的少年出现的时候，菲谢尔就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晚上好诸位，在聊些什么，介意带上我和阿加塔吗？”

　　国崩脸上带着的是阿加塔熟悉的笑容，坠在他斗笠上的铃铛在行走间不经意的发出声响，他语气温柔的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旅行者打招呼，完全看不出来他对这位拯救了风魔龙、击败了执行官末席的旅行者心怀杀意。

　　阿加塔走在和国崩并肩的位置，她望着旅行者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丝歉意。换做是以前，她应该会因为身份和实力间的差距而走在落后国崩一步的位置上。

　　但是现在不同，她眼睛里的歉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淡淡的笑意。现在她有了更长远的目标，最起码现在她不可能再跟在国崩的身后了。

　　空和派蒙显然没有预料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阿加塔。小小的白色飞行物高兴的几乎都在原地蹦跶了，她飞在空中向阿加塔挥舞着手臂打招呼，毕竟从遇见托克后，他们就没怎么见过阿加塔了。

　　不过比起脑子转的不算快的派蒙来说，空要想的更多一点。当时阿加塔离开说是有紧急任务，而现在她跟着一个之前在因陨石昏迷的人身边见过的少年出现在这里。空很难不去怀疑那位少年的身份，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什么愚人众里的士兵，而是货真价实的执行官。

　　菲谢尔是在场人员中唯二不清楚阿加塔身份的人，占星术士莫娜则是因为没见过阿加塔。金发的少女还想着和阿加塔聊两句，当然排在前面的是回答她同伴的话。

　　“是你啊……”

　　话音未落，心中已经怀着戒备的空和完全没有意识到出现什么问题的菲谢尔，顺带着兴奋过头的派蒙就被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的莫娜带着一起逃跑了。

　　三人原本战力的地面只剩下一个水占盘印在地面上，过了几秒后，就连那个水占盘都失去了踪影。

　　“啧……”国崩面无表情的甩掉刚刚溅到自己身上的水珠，他看了看地面，然后转头问阿加塔那个没见过的少女的身份。

　　很遗憾的是，已经有段时间没回蒙德的阿加塔也不清楚那位少女究竟是谁。两人对着水占盘消失的地方看了看，确定通过那点残影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后，天空中就出现了那块被预测到的陨石的踪迹。

　　望着那块巨大的陨石缓慢划过天空，阿加塔毫不留情的和国崩吐槽：“落点的计算差的有点远啊。”

　　愚人众预测的落点就在这片高崖附近，可是看着那块陨石划过天空的痕迹，怕是和预测的地方隔了十万八千里。那并不是阿加塔的部下，她吐槽起来自然毫不留情。

　　国崩对她的话没有反应，他皱着眉叫出了自己的下属，让他们去寻找那块陨石的落点。就在人偶布置任务的时候，阿加塔站在一边玩着自己的神之眼，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乐子。

　　一名微微抬头的下属对她露出了一点点恶意。

第52章

　　三个下属基本上都各有各的分工，互不干涉，不过他们并不是国崩用的最顺手的下属，毕竟这个最顺手的就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下达任务命令，摆明不想继续参与进这件事情。

　　阿加塔感受到的略带点恶意的视线就是来自单膝跪地听着国崩下达任务的男人，对方似乎以为阿加塔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想着只要躲开执行官的视线就可以肆意妄为。所以当他对上阿加塔淡漠的绿色眼睛的时候，表情瞬间慌乱了一瞬间，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对方的表情变化十分有趣，但他以为的不带感情的视线其实只是因为阿加塔正好在望着他发呆而已。

　　她并不在意男人对她突如其来的恶意，无非是以为自己这个原本霸占了第六席秘书的身份，现第九席手下的一个普普通通下属的人，想要通过这一次的任务重新回到第六席这边，导致他失去晋升的通道而已。

　　这种人在阿加塔还在国崩那边工作的时候就见过很多，她几乎都能猜出接下来这位一心想要往更高的位置上爬的人会说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在国崩说完让他们继续去收集刚刚掉落下来的陨石，进行实验并进行记录之后，那位下属就突然站起来说要去追捕逃走的三人。还在试图用自己的行为邀功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被打断接下来要说的话的执行官，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可能因为这里的执政官是风神的缘故，蒙德的风可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煦的，除了因为地形限制，高崖上的风会更大一些。阿加塔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她的目光没有落在那边将自己想成假想敌，现在正受到执行官的训斥的男人。

　　蒙德的景色好像还是她离开这片国度的样子，不过现在的风可要比那个时候温柔多了。等到国崩绷着一张脸走到阿加塔身边时，看到的就是少女没有落点的双眼。这个时候他开始觉得「博士」的手艺真的很烂，毕竟现在阿加塔只要发呆，瞳孔微微放大的双眼就像极了两颗绿色的玻璃珠。

　　“喂！要是再发呆下去，你就准备露宿野外吧。”

　　国崩在少女眼前挥了挥手，唤回了阿加塔的神智，他的脸色在训斥完下属后还没有恢复过来，还是有些难看。既然已经知道陨石坠落的方向，在研究这方面他们两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阿加塔决定带着国崩在这附近逛逛。

　　细软的沙子踩上去软软呼呼的，比踩在土地上感觉不知道要好上多少。海浪轻轻拍打着海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悦耳声响。在蒙德，即便是海浪似乎都要比其他地方的更加温柔一点。

　　就像是这片地方的神明一样。

　　“啧。”

　　虽然阿加塔的心情很好，但是国崩就不一定了。他穿的木屐在沙地上行走本就不太舒服，更何况本应该是和他站在一边的少女此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烦躁，而是听着海浪的声音，望着这片景色露出了和那时一样的神情。

　　是对这片景色的怀念。

　　不过国崩不清楚阿加塔究竟怀念的是蒙德的景色，还是蒙德的……人？

　　即便是阿加塔在醒过来之后失去了和他相处的那段记忆，后面还被女皇派到蒙德出任务，但一直有她在蒙德的情况源源不断的传回还在至冬的国崩的手上。

　　他几乎对阿加塔在蒙德的情况了如指掌，自然清楚少女在蒙德城中和一位吟游诗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当然这中间还不乏有一些某个骑兵队长的身影。

　　能干出这种行为的可不止国崩一个，还有一个在他看来虚伪至极的家伙手上也有，甚至是在金钱的作用下，要比他手上那份更加详细的版本，

　　他在这里烦躁，久久没能得到身后跟着的人偶回答的阿加塔转身去看。现在在她的眼眶中的呀已经不是两颗绿色的玻璃球了，而是国崩熟悉的带着生命力的眼睛，疑惑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它的主人刚想说些什么，国崩就看到她移开了视线，望向了自己的身后，目光里带着点惊喜。

　　“诶？好久不见！”

　　这下原本只是想闹些别扭的国崩是真的生气了，他不耐烦的转过身想看看究竟是谁，结果却看到一位在《阿加塔观察日记》中频繁出现的角色，名叫温迪的吟游诗人。

　　温迪的身份在观察日记中有提到过，毕竟「女士」取走神之心的时候并没有找个绝对无人的地方，而是选择了人来人往的西风大教堂。国崩并不觉得这个已经失去神之心的风神有什么好在意的地方，不过阿加塔的表现却不是如此。

　　认识温迪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恢复记忆，甚至自己身体的一些状况还是在温迪的帮助下才能坚持到她找到岩神摩拉克斯得到回答，所以阿加塔再一次见到温迪的时候，那种惊喜的情感完全无法言喻。

　　虽然愚人众现在可以说是在蒙德的土地上搞事情，但阿加塔看到温迪没有一点心虚的感觉，毕竟她可没有参与进这次的计划中，顶多只是记录了一下数据而已。

　　她理直气壮的望向正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过来的吟游诗人，看的温迪心里一阵好笑。不过就算搞事情也没关系，毕竟他信奉的可是“蒙德的事情，就让蒙德人自己解决”的信条啊！所以在和阿加塔交好这方面，他可是一点都不心虚的。

　　手里拿着的苹果鲜红欲滴，温迪也没有要为难另一位神明的造物的意思，伸出手就将自己现摘的苹果递了过去，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哎呀，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不过这可是我亲手摘的苹果，保证好吃！”

　　“就当是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的礼物啦~”说完，温迪朝着正在欣赏苹果的阿加塔俏皮的眨了眨眼。

　　虽然阿加塔很开心的接过了苹果，但另一位愚人众就没有这么友善了。

　　他嘲讽的目光钉在面前连自己的神之心都护不住的风神身上，显然是不将温迪放在眼里的，即便是阿加塔站在他身边给他使眼色都没有用。国崩双手环胸，显然一副不想好好说话的样子。

　　“我不记得是让你来玩过家家的，要是你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请自便。”

　　人偶无心欣赏景色，也不想再看阿加塔和温迪之间的互动。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讨厌阿加塔在看到风神的时候脸上展现出来的笑容。

　　阿加塔显然已经习惯了国崩这个臭脾气，她朝着温迪抱歉的笑笑：“抱歉，他不是针对你。”

　　实际上阿加塔想说的就是，国崩的那张嘴只是无差别的针对任何人。

　　温迪明显不在意这些小事，他挥挥手，甚至很高兴自己一个人能吃掉两个苹果。他让阿加塔赶紧去完成自己的任务，顺便哄一哄那个小孩。虽然国崩已经五百多岁，但在巴巴托斯看来，就是个小孩子。

　　“不过等事情结束之后，可别忘了来蒙德一趟，风花节就要到了，到时候过来玩吧！”温迪神神秘秘的说，不过紧接着邀请阿加塔来风花节的他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但在此之前璃月的海灯节会先到来，感受一下故乡的风情也是不错哒~”

　　一口气说完后，不和小孩子计较的温迪挥挥手让还在犹豫的阿加塔赶紧去追国崩，等到少女走远后，他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发出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叹息。

　　生气的人偶并没有放慢自己的脚程，索性现在阿加塔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很快就通过国崩斗笠上坠着的铃铛确定了他的位置，追上来了。

　　并不清楚国崩对自己在蒙德的一切经历都了如指掌的阿加塔有些莫名其妙的盯着生闷气的人偶，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他究竟为什么生气。

　　两人之间从未真正确定过关系，但如果是说承诺的话，“成为国崩成神后的第一个信徒”这个承诺，阿加塔并没有准备违背。她由衷的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同时也对那一天的到来有些担心。

　　「博士」这个人在阿加塔这里几乎是被拉进黑名单的程度。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和这位疯子产生联络。

　　但对国崩来说并不是这样，多托雷是他成神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在成为神明之前，他会对多托雷保持一定程度上的纵容。

　　但是对阿加塔不一样，国崩看着眼前目光里显然带着疑惑的阿加塔，许多话都堵在胸口说不出来。他们在从璃月到蒙德，甚至是在遇见温迪的前一刻相处的都还算不错，即便是遇到了和阿加塔关系很好的旅行者，国崩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感。

　　但在温迪脸上带着从容自如的微笑，将苹果递给阿加塔的那一刻，国崩能够察觉到这位风神看了他一眼，视线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对他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奇心。

　　他的眼里当时只装的下阿加塔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