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 第188章

　　芒汀点点头，她知道这个，妈妈说过很多遍的。

　　马车停了下来，公爵先下，然后站在一边小心地牵着女儿下来。再然后，就是他的妻子。等到3人站在国会前面，已经到的还没进去的人纷纷行礼。

　　一家三口点头回礼后，进入国会。

　　“几年过去，她更加吸引人了。”刚到的威灵顿公爵坐在马车里，避免了见面的可能。从法兰西回来这么长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已经成为公主殿下的她。曾经，他邀请不到她，现在就更加不可能。

　　算了，这时候还想这些干什么。只是羡慕那位年轻的德文郡公爵，明明什么能力都没有，偏偏凭借公爵的身份娶到了人。运气真好，把这么一个“行走的铸币厂”给娶了回去，还是这么漂亮的。

　　进入国会后，前面有专人带路。今天这场对名义上的王后的公审，先是由两院议员参与聆讯。也就是说在正式的公审前，由双方议员出面进行陈述等。具体的情况，到时候开始了就知道。

　　在外面打招呼，到了里面，更需要打招呼。

　　“克拉伦斯的索菲亚公主殿下，芒汀公主殿下，德文郡公爵。”在进去前，会有人在门口大声唱名。

　　在场的人迅速起身，向着门口方向行礼。以利物浦伯爵为首的唐宁街人已经到了大部分，行完礼后，他们一致看着那一家三口，刚才的准备被打断了。可这有什么关系，有见到那位殿下重要吗？

　　“要不然，我过去打声招呼？”财政大臣不知道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说得很轻。

　　“别去了，那边已经有人过去。”格兰维尔伯爵去了。

　　“威廉，你的位置在那边。”格兰维尔伯爵再次行礼后，准备将自己法律上的弟弟叫过去靠近他们一派的上院的席位。

　　“不了，我跟着公主殿下。”公爵拒绝了这个提议。

　　看着一家三口继续往特别设置的邀请席走，财政大臣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打算。这样也好，本来关系就已经不怎么样了，还是别消耗曾经维护起来的那点好。今天的事情，本来也牵扯不上那位殿下。邀请过来，仅仅是因为她是王室成员，是目前被邀请过来的其中之一。像是国王肯定不会出席，但约克公爵会来，其他几位公爵也会到场几个。

　　陆陆续续地，人都到齐了。最后到的，就是今天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国王的妻子。已经52岁的这位女士把自己装点得很精致，表情看上去也很从容。她接受了大家的行礼后，坐在了格雷伯爵的旁边。

　　“妈妈？”芒汀坐下后，轻轻地拉了一下索菲亚的手。

　　“是她。”这是来之前就说好的，当当事人出现了，就告诉芒汀。前面已经跟她解释过今天来的目的，用最简单的描述。就是一对夫妻过不下去了，想要离婚的这种说法。当时芒汀怎么说来着，哦，她说她“不希望爸爸妈妈也这样”。

　　“当然不会！”这是公爵那时候的反应。

　　而现在，在长时间的宣读内场纪律后，正题终于到来。这份被命名为“痛苦与刑法草案”的文件被正式提交，然后又被当中宣读。

　　当“涉嫌与地位卑微的外国人巴尔托洛梅奥·佩尔加米通女干”这句话被念出来时，场内一片哗然。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位，这是国王的妻子在流亡意大利米兰时，遇到的男士。之后两人出双入对，到处游玩。这回这位女士会回来，也有因为两人在旅行途中花费了太多欠下了债务的原因。

　　对此，文件指出要禠夺卡罗琳·阿米莉亚·伊丽莎白王后陛下，作为本王国王后所获得的封号，特权，权利，优待权和辖免权；并解除英王陛下与前述卡罗琳·阿米莉亚·伊丽莎白之间的婚姻关系。

　　全文念完后，那位先生喝了整整半杯水。虽然中途也有打断，但总体来说这份文件算是被读完了。接下来，就是双方代表陈述的时间。

　　名义上的王后代表亨利·布鲁厄姆没围绕这份文件来说，而是从国王的非法婚姻说起。

　　“1785年，现在的国王陛下曾经的威尔士亲王和菲茨赫伯特夫人结婚，违反了《王室婚姻法》。之后，菲茨赫伯特夫人经常以王妃自称，认为两人的婚姻受到了教派的保护。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说目前的国王陛下在那时候就已经自动放弃了王位的继承权。”

　　“所以，乔治·奥古斯塔斯·弗雷德里克根本就没资格成为我们的国王！”

　　这话说完，利物浦伯爵那边的人不干了。拍桌子的，大声叫骂的，场面一度混乱。索菲亚想捂住芒汀的耳朵，公爵已经这么做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这种氛围，算是长经验了。未来的联合国内，吵得也不会这么激烈。

　　听不清楚的骂声总算结束，双方继续回到陈述上来。既然这边这么不客气地直接要让国王下台，那么国王的代理人就更加不会客气了。他拿出准备好的证据，开始细数不配当王后的女士与人通女干的罪证。

　　开始的时候还好，只是说了两人相遇的时间。慢慢地，变成了具体的时段，两人出行游玩的列举。这其中，包括了住的地方，有几间房，晚上在一起的时间又是多少，也包括了每次出行的所花费的费用。以为这就完了吗？不，国王这边买通了侍女，侍女讲述了更多的细节。

　　这回，没人吵了，因为大家都在听国王的代理人在细细地描述名义上的王后都是怎么跟那个外国人相处的。除了看得到的地方，当然也包括房间里的那些。

　　“那位先生叫着王妃，想象着自己就是一位亲王。而王妃很享受‘亲王’的服侍，还经常让对方扮演这个角色。每次到这个时候，她会要求侍女侍从们站在一边，看她行使王妃的特权。”具体怎么行使的，代理人详细描述了两位当事人所处的位置，还有那些侍女是从们的站位。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就好像亲眼看到的一样，被当众公布。

　　索菲亚尽管知道今天避免不了会听到这些，但这样好吗？她对着自己的丈夫摇摇头，觉得有些恶心。更加恶心的是，在场的大多数男士的反应。好像刚才的那些义愤填膺都是装出来的，这会儿他们居然听得津津有味。更有人正大光明地看着那位女士，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而那位女士呢，只是闭紧了嘴巴，尽量维持着她的体面。

　　全场安静了好一会儿后，陈述继续。名义上的王后的代理人还是坚持国王的得位不合法，对方就持续放出一场一场亲密细节来佐证前面提出来的通女干罪。说到后来，大家都累了，暂时休息。

　　15分钟后，大家回到了座位上。

　　索菲亚刚才已经问过芒汀了，要不要回去了？这大段大段的，她又不能听，坐在这里干什么？结果她的回答是，要听到结束。

　　“妈妈，你说过的，做事不能放弃。”好吧，都会用她的话来堵她自己了。行，那就再坐一会儿。反正今天这事，肯定出不了一个结果。

　　按照前面的顺序，这回应该是轮到女士这边的代理人说话了。是的，亨利·布鲁厄姆站了起来。

　　“接下来，我暂时不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话的人转了个方向，“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请教。”他转向了索菲亚所在的那里。

　　“请问索菲亚公主殿下，您在了解了两位的事情后，认为国王的继位合法吗？作为目前的王位第三顺位继承人，您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索菲亚见利物浦伯爵那边没有阻止，就知道这件事躲不过去。可是，她说了合法或者不合法的，就能成真吗？邀请她来，是在这里等着吧。那就说说好了，不过在说之前，有些人也别想看热闹。

　　“您都说了我是第三顺位继承人，那么您不问问在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约克公爵吗？”克拉伦斯公爵不在，可这位在啊。她说完，看向就在旁边不远处的人。

　　作者有话说：

　　来啦，晚点还有一更。文章中的文件内容有引用，特此说明。说一下最近的更新，天太冷感冒加打字速度实在太慢，目前就只能保持两更，不坑。

第326章 第 326 章

　　正在看戏的约克公爵被点名, 当然是不高兴的。他来，算是代表国王，这时候来问他？能指望他怎么说？肯定不会站在女士这边。但是，索菲亚是不是忘记了, 自己的公主怎么来的？要不是没有他的帮忙, 她做得成公主吗？

　　“咳咳，你们继续。”就因为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所以更加不能乱说话。按理来说, 他是要帮着国王的。可要是国王不合法, 他就是国王了！想了一下, 还是不要说了。

　　名义上的王后的代理人也没想着让约克公爵说, 他又看向了自己要问的人。同为女性, 难道就没有同情心吗？听听之前对面念出来的那些细节，她就不觉得被冒犯吗？那是唐宁街的人会做出的事情, 就跟当初威灵顿公爵对这位殿下做的一模一样！

　　那行吧, 说就说，别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索菲亚见这么多人无声地等待也无声地施加着压力，她开口。

　　“现在来讨论合法问题，不觉得有点晚了吗？假设按您说的, 国王与菲茨赫伯特夫人曾经的婚姻合法，那就是说后面的婚姻不合法了？如果后面的婚姻都不合法了，那还有今天的事情吗？”从结论倒推，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没其他的说法，“反过来说, 如果后面的婚姻合法的, 那就说明前面的婚姻不合法。那么您的问题也就没必要我来回答了, 谢谢。”

　　说完了，索菲亚还感谢这位给了她发言机会。

　　其实问出来后，亨利·布鲁厄姆就后悔了，他应该问对于那些细节的公布她有什么看法的。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到来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都怪那15分钟的休息时间，太短了，都没办法好好商量一个好主意出来。

　　之后，国王的代理人像是被启发了一样，也开始从这方面进攻。他在财政大臣的帮助下，列出了名义上的王后这些年来领取的津贴金额。既然要说国王不合法，那么她这位曾经的威尔士王妃当然也是不合法的。既然都不合法了，享受的那些全部都要还回来！一算，也好几百万英镑了。

　　讲到了钱，女方明显有点吃不住，要求择日再来。

　　索菲亚看到了那位女士临走前看过来的眼神，她非常气愤。接下来，就看外面的报道了。外面等了这么多人，现在出去非常不明智。既然来了这里，就转一转吧。

　　“芒汀饿了吗？”不饿的话，就到处看看。饿了其实也没事，吃的还是有的。

　　芒汀摇摇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问这个。很快，她就明白了。原来，这里不远就是自己洗礼的地方，也是妈妈成为公主的地方。

　　“妈妈，以后有了弟弟妹妹后，我能来这里看他们的洗礼吗？”走着走着，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弟弟妹妹？谁跟她说的？

　　“芒汀想要弟弟妹妹了吗？”3岁了，是不是因为身边没有同龄人，觉得孤单了？

　　公爵看着妻子蹲在女儿面前认真地问，他在想这件事是怎么来的。按理说，公爵府里不会有人在芒汀周围提起这个话题。

　　“芒汀不知道。妈妈，芒汀只是想要看看洗礼是怎么样的。”至于弟弟妹妹，有没有都没关系。

　　“洗礼就是妈妈抱着小小的芒汀你，接受主教的赐福。”正好，主教过来了，可以简单说一下。听主教说完了最近的生意后，一家人也差不多可以回府。这时候，外面的人群应该都散了。就算没散，也都跟上了别人去打听。

　　马车上，索菲亚还在想芒汀说的弟弟妹妹的事。她当然不是在想生孩子，而是在想杰克之前的提议。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芒汀太小了，现在都3岁了，确实需要同龄人的陪伴。这个问题，她居然忽略了好长时间。

　　回去的路上，行人少了很多，跟之前的拥堵相比。所以德文郡公爵府的马车得以顺利通行，到了皮卡迪利大街的后半程，几乎没什么人了。

　　晚上，哄睡了芒汀后，索菲亚把这件事跟公爵说。

　　“确实，我们自己带着她总会嫌无聊的。把人叫来吧，我们先看看。”等有了小伙伴了，芒汀就有了自己的小侍女小侍从，应该可以拥有独立的房间，也可以自己睡。

　　那就这么说定了！第二天索菲亚先给杰克写信，让他可以带着人过来。之后，才去看最新的报道。果不其然，民众都是同情女方的，就因为那些事情被曝光。这也跟这些年来现在的国王曾经的摄政王威尔士亲王一直以来不受欢迎也有关系，但没想到，就因为她说那几句话，居然还有人对她不满的。

　　这不是事实嘛，有什么好不满的？算了，说得还算克制，就没空去计较。她还是再等等接下去的发展吧，后面的现场就不去了，估计都差不多。

　　上午送出去的信，杰克和莱拉下午就带着人过来了，以“索菲亚之家”的名义。来的是6个男孩和6个女孩，最小的5岁，最大的10岁。全部都是干干净净的，也不瘦。

　　各自介绍完后，索菲亚问好奇的芒汀。

　　“芒汀，这些小哥哥小姐姐们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大家都长得不错，芒汀应该会喜欢的。至于喜欢谁，她自己挑。

　　“妈妈，是都留下来吗？”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芒汀还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你喜欢，就可以都留下来。”12个，也不算多。

　　“芒汀喜欢。”最大的哥哥就跟爸爸笑起来的一样。

　　那就都留下吧，只是都留下了，还不能直接接触。先在附楼住上一段时间，一些事情需要讲清楚。索菲亚当然知道对方都是被交代过的，但还是要以防万一。这个，简也行，贝克也行，每天轮流教一会儿就可以。等差不多了，再来和芒汀一起住。

　　是的，她已经决定让芒汀拥有自己的房间了。公爵说得没错，芒汀总是需要独立的。再拖着，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既然小伙伴们都来了，就先适应起来。她需要适应，她和公爵也需要适应。

　　“妈妈放心，芒汀可以一个人睡。”她的妈妈已经把房间布置好了，都是她喜欢的。

　　“不，妈妈不放心。没有了芒汀后，妈妈怕自己睡不着。”真要分开了，舍不得的人反而是索菲亚。软乎乎的女儿本来伸手就能抱到的，结果就要去隔壁了。这个隔壁不是她的房间，而是男主人房的另一边。

　　芒汀看看妈妈，又看看看着她的爸爸，也有点不想走了。虽然自己的房间很大很漂亮，可还是爸爸妈妈好。

　　“那，我不走了？”她还是继续留着吧，省得爸爸妈妈想念她。

　　不走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一墙之隔，睡不着可以去看她。再说了，会有年轻的侍女陪着。小伙伴们有了，年长一点的侍女侍从也要有。

　　分开的这一晚，索菲亚果然没睡着。被子都掀了几次了，又没有真起来去隔壁看。道过晚安了，不应该再去打扰。

　　“我陪您过去？”公爵也同样睡不着，妻子的担心和不舍他也有。从小看到大的芒汀就这么突然地住到了隔壁，能不想念吗？

　　“不行，我们都跟芒汀说好了，不能失信。”这一晚同样也是对芒汀的考验，索菲亚还算理智地做出了决定。因为一旦开了头，这事能不能成，就需要打个问号。

　　冷静了一下后，公爵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或许，我们做点别的来分散一下对芒汀的想念？”

　　“不，我没有心情。”索菲亚及时按住了悄悄越过界的那只手。

　　“心情这种事，是可以调节的。”好不容易芒汀不在，两人也不用躲到隔壁去，“也许，您现在有心情了？”自从有了芒汀后，这前前后后将近5年的时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都能数得出来。公爵坚持自己的建议，并付诸了行动。

　　“嗯。”一声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无意识的声音后，索菲亚知道自己正在被唤醒。这几年来因为担心芒汀一个人睡觉不安稳，在隔壁的时候她总是催。一催，有些事情的质量就一定会下滑。而现在，她没有了那些顾虑，而她的丈夫也不会让她有。

　　贪欢的下场，就是累得不想动。好在后面的事情，不用她自己来。

　　“我想念这种感觉，您呢？”重新躺在床上，公爵终于能够没有缝隙地抱住自己的妻子。太长的时间了，中间都有个芒汀在。这就是有孩子的不便，幸好她大了，可以自己睡。

　　“嗯。”索菲亚承认，这种感觉是久违的，“谢谢，谢谢您这段时间的不计较。”有了芒汀以后，她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芒汀的身上。剩下的，就是在忙赚钱的事，那时候的芒汀就完全交给她的丈夫来带。

　　“您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不用说谢。”从认识到现在，公爵知道自己一直在妥协。但这个妥协没有违背他自己的意愿，为妻子为芒汀，他愿意的。如果没有遇到怀中的人，他想他这一生都不会结婚，也就不会有现在一个完整的家。

　　那就让她接下来的几年里，将重心放在家庭上吧。有了最近的闹剧后，索菲亚想安静一段时间，陪陪丈夫陪陪女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赚钱，大的框架都有了，需要时间才能看出长期效益来。

　　名义上的王后承认了通女干罪，和现在的国王陛下，因为对方是菲茨赫伯特夫人的丈夫。这是后面几天里的最新情况，但随着支持女方的民众越来越多，尽管这份离婚法案在上院通过，最后还是被撤回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下院不会同意的，民众们更加不会同意。毕竟弱者，总是被同情。

　　本来，格雷伯爵为首的那派已经看到了希望，然而希望很快就被覆灭。当唐宁街提出给女方每年再增加5万英镑津贴时，女方本人答应了，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

　　这也使得名义上的女王被激进派所厌弃，也被曾经支持她的民众所厌弃。当大家都在为她争取利益时，当事人却为了仅仅每年的5万英镑，就彻底背叛了所有人！

　　“这不可原谅！”原来的代理人亨利·布鲁厄姆直接这么对着报纸说。她这么一做，也就是名义上还是英格兰的王后，可到时候恐怕连国王的加冕礼都参加不了。也因为她的背叛，他们这一派就别想在这位国王任期中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