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 第68章

　　“大概给我说说？”带着走近的妻子又往后退了一点，公爵不想让两人的话被听到，所以说话声都是悄悄的。

　　“也没什么, 之前跟您说过有些人都是超额花费的。就把那些超额的，还有一些看不清楚签字人账单的, 都花时间核对清楚。一对下来, 就变成了这样了。您放心, 都是数字说话，一笔一笔的，非常清楚。哦，还有这几天的，有人不是没忍住出门了吗？我派了人跟着，把他们最近的账单也一并带了回来。”所以，倒欠公爵府是有的，年金减半也是存在的。

　　索菲亚说完，注意力就被几个卡文迪许给吸引过去了。他们已经从安静变成了不敢相信，正在疯狂地否认自己的那些账单签名。以为每次都能毫无负担消费了就走，结果一算，真是太可怕了！其实他们的花钱习惯和去的地方几乎和往年没有区别，只是之前公爵府都能正常埋单，现在不行了，他们根本就接受不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拿不到年金，今年要怎么办？天哪！现在就连1月份都没有过完！他难道要预支明年的吗？

　　其实这些人都只有1000英镑左右的年金，他们却过着2000英镑甚至是3000英镑年收入的生活。要是节约一点，也是可以过得很好的，可他们自认为自己是卡文迪许，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们也看到了，账单是不会说谎的，跟着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去领年金吧。至于这位卡文迪许先生，或许留一下？”索菲亚是对着倒欠钱的那位说的。

　　“你想干什么？”眼看着其他人都不太愿意地离开，被留下的人觉得自己要完蛋了！难道，她要留他下来偿还那几百英镑的债务？不，公爵，救救他！

　　公爵把头一转，当做没看见。

　　“看公爵做什么？他又不能帮你。说说吧，都会做什么，起码给我一点希望，不然我会以为你连几百英镑都还不上。”索菲亚是不打算把人留下来的，只是这位好歹是被抓出来的第一条鱼，怎么也要安排妥一点。后面有人再犯，就是一个“好榜样”。

　　问这个干什么？小约翰·卡文迪许站在原地，还在想着对面这么做的意思。想了几秒，算了，他能想明白什么？来之前就没有想过自己不但领不到年金，还要倒贴钱！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难道还能把他卖了？

　　“看来，是什么也不会了？啧，字总认识吧？会读会看吧？”索菲亚明显带上了小看人的表情，果然对方就啪啪啪说了起来。

　　“我也是读了书的！”少瞧不起人！读书期间，他会的可多了！

　　“那行，你就暂时留下来吧，给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当当助手。等这个做好了，我再安排你做点别的。”暂时，就先这样。

　　给那两个女孩当助手？哦，被人知道了他就再也没脸出门！小约翰·卡文迪许想要挣扎一下，可公爵已经带着公爵夫人走出了这里。完了，他迟早要成为别人的笑话！

　　“您真是太坏了。”居然想着让一个30多岁的男士去给两个不满20岁的女孩当助手！

　　“很坏吗？那您怎么不阻止？”明明他自己就乐意看到这个。

　　“我想看看您要怎么做，可是，仅仅是为了让他不好受吗？”公爵没有完全理解。

　　“没。不过我也没有想很多，只是先把人留下来。按照去年的账单来看，这样的人不止一个的。先把人留着，没来领年金的人到时候第一次来报销，就把人推出去当例子。”至于有没有用，时间到了就知道。

　　原来是这样吗？也行，那就留着吧。

　　“我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威灵顿公爵要替代卡斯尔雷子爵去出席在维也纳的会议，未来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伦敦。”走出去了一段，公爵提到了这个消息。

　　“这是一件好事。”起码对她来说是。

　　“我也觉得。”没有了不受欢迎的人，公爵府会很安静，他就有时间慢慢和他的妻子过好每一天。

　　几天之后，不受欢迎的人离开了，顺便也带走了不肯离开“绅士们”俱乐部的女伯爵。听说后者坚持要把她看上的人都打包，可惜最终成行的也就六七人。这回一行人特别选择了白天出行，风平浪静，也不存在撞船的可能。

　　索菲亚觉得，突然之间伦敦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就算社交季就在眼前，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就像是公爵说的，要是不愿意，不去就行。不过远在韦茅斯，曾经阿米莉亚公主休养的地方，威尔士的夏洛特公主出现在了那里。去年的后面几个月，她就从温莎的克蓝本小屋获准离开，开始寻找丈夫人选。听说，她看上了萨克森·科堡的一位王子。时间进入1815年，这个消息就没有了后续。

　　而现在，她人就在伦敦。

　　才走了威灵顿，又来了夏洛特，希望这回她只是专注找丈夫的，而不是来找她的麻烦。

　　把消息扔进壁炉里，索菲亚享受着暂时的安静。她想着再次独自一人去画室的公爵，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给她看看他的画呢？上回见过那张修补的，就知道他肯定画得很好。都不知道在藏什么，这样神秘！

　　神秘的公爵站远了看着眼前的画，他不能保证自己的画他的妻子会喜欢。于是，改了又改，改了又改，改到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现在，是时候收笔了。不然，她迟早要失去耐心。只是，好吧，他不能再想了。再想，又想改！

　　今天晚上就告诉她，免得再后悔。

　　用了晚餐，索菲亚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公爵想说又不开口的样子。他这是有什么为难的吗？可从来没见他这样！鸿熡

　　“您就说吧。”

　　“明天，我带您去画室。”呼，终于说了。

　　“真的吗？那我可就开始期待了。”整整3个月了，都以为不会有这么一天，结果下午的时候才想过，晚上就有了惊喜。

　　“我就怕，您的期待会落空。”看了他的画后，她有可能会怕他，会远离他。公爵摸着妻子的脸，她这么好，而他却只是伪装得好。之前说过阿波罗和达芙妮的故事，她就表达了她不喜欢成为那个达芙妮。她要的是自由，是没有拘束，而他要的，却是——

　　“会不会落空，也要等我看了才知道。您就不能稍微透露一点？”索菲亚要睡不着了，她又想起了那张画着公爵小时候的画。画里，他是多么温暖，多么阳光，看了就让人觉得治愈。

　　“恐怕不行，我不能毁了今天晚上。”至少今晚，他还拥有她。

　　哦，真是的，要不要这么激动！明明之前的防护措施都做得好好的，怎么偏偏今天就忘记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这么快要孩子的吗？”她才18岁，不适合。

　　“抱歉，我一下子就忘了。只是这么一次，应该不会吧？”公爵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就非常自然地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了。或许他的内心里，还是在担心明天过后，她会回到隔壁的房间缩起来，不再回应他。红露

　　如果有了孩子，那么情况就会不一样。哦，他真是太自私了！明知道她暂时不要孩子，可偏偏还是这么做。

　　“希望不会。”结婚5个月，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这回应该也不会吧？索菲亚不是很肯定，但她希望不会怀孕。

　　“您别担心，不会有的。”暂时，就只能这么说。但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也就只有公爵自己知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去给自己灌水银吗？嘶，别自己吓自己！

　　索菲亚有些累，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黑暗中，身边的公爵不自觉地摸着她的腹部，万一有了呢？是男孩，还是女孩？会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还是像她比较好。

　　等等，在有男孩女孩前，应该先保证她的健康。或许，他该去问问琼斯夫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有，怎么样才能在她健康的前提下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或女孩呢？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而不是缺少了其中的任何一个。

　　要不，明天去画室的安排再等等，他先去一趟索荷广场？

　　作者有话说：

　　1/3更。

第117章 第 117 章

　　睡醒起来, 索菲亚明显发现公爵有点焦虑。他总是一步不离地跟着她，就算是她要去解决个人问题，他都恨不得站在门外！这是怎么了？昨天还没有那么严重，难道是想反悔不带她去画室了, 又说不出口？也不对啊, 要是这样的话，不该躲着她吗？不想了, 直接问。

　　“您是要跟我说什么吗？”不然也跟得太紧了。

　　“不, 我没有！”公爵直接否认。只是, 万一她有了孩子呢？他应该给她、给孩子最好的保护。而不是像前任德文郡公爵, 他的母亲怀着他, 他还睡在伊丽莎白·福斯特的床上！

　　否认得太快了, 快要索菲亚都要怀疑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看着不像啊, 他明明非常严肃。

　　“您到底怎么了？”拉上他的手, 她能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想要退缩。但最后，他的手还是在她的手上。

　　“我有点担心。”公爵不得不让自己说出来，“我想先去趟索荷广场，去问问琼斯夫人。您知道的, 虽然我也不希望您这么早有孩子，可如果——”她笑什么，他是认真的！

　　“您担心得太早了。我好歹也是‘贴心伴侣’的店长，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不用去找琼斯夫人, 我知道怎么做。”好吧，她不笑了。索菲亚收住笑意,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暂时没有必要。

　　“可是——”公爵承认自己忘记了这一点, “您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下。

　　“真不用这么紧张，就算有了，那也需要最快1个月才能知道。”等下个月生理期，就知道有没有。索菲亚当然是不希望有的，但看他这样，差点就被拐跑顺着他的话去说。

　　“要这么久？”他想，他这整整1个月都不会好了。

　　“差不多吧。”其实哪里需要整1个月，到下月初来没来生理期就能知道个结果。当然，这个结果也并不是百分百准确的，还要看个人。

　　“那我们就先不去画室了，我怕到时候吓到您。”万一有了，吓坏了可不行，“您放心，等确定您没事，我再带您去。”如果1个月后证实了没有，那再带她去吧。也好，他还有1个月的时间可以再改改。没错，公爵已经打算改画了。

　　“您到底画了什么很恐怖的画，会觉得能吓到我？”昨天就说让她不要太期待，今天就直接变成了要吓到她。

　　“我说不好，但我直觉我画的，是您不会喜欢的。”他并没有画上的小男孩那么温暖，那么光明，“先不说这个了，今天的散步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我们在室内完成。”外面的天是冷的，走过就算了，不要待时间长。万一，咳咳，万一她有了孩子，就该健健康康的，不能被冷冻到。

　　其实，他还是坚信自己有了孩子吧？看看他现在做的，都在说明这个。索菲亚知道，自己应该不喜欢的。就好像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肚子里的那个还不确定有的孩子。但，她不是那么排斥，至少不排斥他对未来孩子的关心。或许，他需要时间来消化有关孩子的事情，不管有没有这个孩子。

　　就是，他的表现太明显了，明显到用早餐的时候，包括肯管家包括贝克在内的人都盯着她的肚子！这就不好了，明明还什么都没有。

　　“您这是在误导大家。”索菲亚已经解释了，但没人相信。

　　“不，还有一半的可能。”公爵不能因为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就放弃了保护妻子和孩子，“如果1个月后的结果是肯定的，而我现在没有做好我的工作，我一定会后悔。我不是要给您压力，就算到时候没有，也是没关系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带给妻子过大的烦恼。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这已经太超过了。索菲亚可以忍受时时刻刻身边有人，但她不是废了！就连伊丽莎白和凯瑟琳两人都想要抢她手里的事，这是以前会发生的吗？别以为她没有看到小约翰·卡文迪许在后面偷笑！

　　“这样不行！”仅仅半天以后，她就忍不了！

　　“怎么了，怎么了？”才拿着书进来的公爵紧张地把书放下，来到妻子的面前，“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现在应该是去找医生，还是去索荷广场把琼斯夫人接过来？

　　“我现在最大的不舒服，就是您以及整个公爵府里的人把我当作一个易碎的娃娃对待。”什么都没有确定呢，这么紧张干什么！差点连她都有了自己已经怀孕的错觉！

　　“没有没有，只是大家都小心点。您放心，我会让他们放松的，不会再让您有这样的感觉。”回头跟肯管家和贝克说说，让他们注意点，“还有什么吗？”

　　“还有您，您现在的行为才是最不合时宜的。”一个公爵，居然什么也不做就跟在她身边？拜托，去画室也好，去看那些合同也好，给她点私人空间吧。如果早上的时候索菲亚不排斥这些，那么现在她已经忍受不了。天，都没有怀孕，她已经提前有了这方面的焦虑了吗？

　　“那我就坐在那里，我不打扰您了。”虽然没去找琼斯夫人，可公爵府里还是有人有孩子的。他们说，怀孕的人脾气大，需要忍让，需要包容。没问题，他都可以。

　　看着公爵小心翼翼地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索菲亚真的想发脾气都发不出。说他错了吗？不，他只是沉浸在这个幻想中，没有醒来。或许，他只是想把自己没有得到的父爱都给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孩子，但！唉，她真的不忍心戳破他。要是有就算了，没有的机会也是一半大。

　　看吧看吧，她迟早会当作不知道的！

　　呼，果然脾气变大了。还好还好，他知道这些，就早早地站远了些，免得惹她更生气。说是这种情绪都找不出原因来，说来就来的，一模一样。可是，不靠近些，他怎么知道她需要什么，在想什么？现在这个距离太远，都不能好好看清楚。唉，公爵又有了新的烦恼。

　　好不容易结束了晚餐，结束了散步，索菲亚以为这一天就过去了。哪里想到，他的房间居然还变了样！是的没错，那些边边角角的家具都没有了，原本就空旷的房间变得更空。就连蜡烛，都换成了煤油灯！

　　“您的沙发呢？您的条凳呢？”还有桌子，还有躺椅！

　　“我正好准备换一批，过两天就会送来的。”全部都要包起来，包成软软的，就算撞到了也不会疼！不对，她不会撞到的！在房间里，有他在，怎么还会允许她撞上什么？！

　　这个理由勉强接受，只是——

　　“您要做什么？”都躺下了，还不睡？

　　“下午的故事没有来得及念，晚上的不能再错过了。您睡吧，我念完会睡的。”把准备好的故事拿出来，公爵把旁边的煤油灯再拿近一点。

　　随便吧，就当是催眠故事，索菲亚已经不想说了。希望到时候所有人都能接受她没有怀孕的事实！是的，她就是这么希望的。

　　看到妻子安静地睡过去，把故事念完的公爵熄灭了煤油灯。躺下的时候，要注意不能太靠近，不然她会呼吸不过来。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对了，可以摸摸腹部，说是里面的孩子会有感觉的。不对，好像没有这么快？没关系，他一直不缺席，孩子总会感觉到的！

　　孩子感没感觉到索菲亚不知道，只是她感觉到了。在她到书房的时候，公爵府里的人就在加紧更换书房之外的所有家具和物品。等她出去了，书房里的一切也变了样子。反正和公爵的男主人房一样，但凡能看到的东西，不是被包起来了，就是彻底搬空，一点不考虑原本的美感。

　　很好，距离2月没有几天了，看他们到时候失不失望！她一天天数着日子，从来没有这么希望生理期的来临。

　　27日晚上，原本都是要睡的人，索菲亚突然捂着肚子跑了！公爵赶紧喊着“慢点”跟上，最终一步之差被关在了门外。

　　“您还好吗？”是吃坏了肚子，还是孩子——不，不会的！虽然他的母亲在生第一个孩子前经历了很多次的流产，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他的妻子身上。不行，他需要医生，需要琼斯夫人！

　　等索菲亚一身轻松地从里面出来，人呢？她不过就是生理期提前到来了而已。她就知道，才一次失误，不会就这么容易中奖的。可惜，很多人要失望了。

　　重新爬上床，她继续培养睡意。至于公爵，估计是被吵醒去了其他房间的卫生间吧。

　　公爵穿着单薄的睡衣，叫醒了肯管家交代了事情后，又匆匆跑回房间。他本来想第一时间去看妻子的，结果里面已经没人了。还好，她自己回到了床上。这说明，她没有事，对吧？

　　“索菲亚，先醒醒。”告诉他现在她的情况。

　　“很晚了，快睡吧。”才睡下的人又被推醒，没什么好语气。

　　“您先告诉我，您觉得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她看起来没什么力气，肯定是刚才受到了伤害！医生怎么还不来？

　　哪里难受？哦，肚子涨涨的，不是很舒服。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人拍拍自己的肚子，希望别再打扰她了。

　　哦！那里正是孕育孩子的地方。公爵难受极了，他没有想到她也要经受这样的痛苦，怪不得都不愿睁开眼睛。她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眼泪，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悲伤吗？

　　“我很抱歉。”都是他的错，要是那天他没有自私，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