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迷人“B先生” 第215章

作者:山海十八 标签: BG同人

  比如死灵召唤阵,提到了淬炼宝石变成魔石,以献祭式的魔法阵打开地狱之门。

  人名为咒,唤醒亡灵的身前记忆。以多倍数的活人灵魂贿赂魔鬼,交换那一个想要召回的亡魂。

  婕德预备复活伯尼,应该参考了这一章的描述。

  布兰度不觉得意外。

  在巴黎伪造火星人的案子,凶手想要治愈无药可医的石化综合征,是用了另一种与眼睛相关的魔法。

  巫术各有不同,但其内核相近。

  是跨越已知科学边界的“交换”。通过献祭A从而换取B,自成一套逻辑。

  布兰度认为这种交换很荒谬,但她也思考过时间与空间的复杂性。

  既然她能死后穿越时空,说不定存在某些物质运行规则不同的世界——可以称之魔法世界。在那些时空,《针线活》里的谬误就成了真理。

  不过,这里是地球。

  在地球一天,就要尊重地球的客观运行规律。

  布兰度将《针线活》的离奇内容放一旁,琢磨起了扉页。

  《补录》与《2》的差异,不仅是在书页完整程度上,还有一个与文字内容无关的细节区别。

  这本书的扉页夹了一张藏书票。

  藏书票,据已知记录,起源于15世纪的德意志。

  在中世纪的欧洲,书籍是奢侈品,只有极少部分人能拥有它。书籍也成为身份的象征。

  先将代表个人或家族身份的纹章刻在木块上,再将印章转印在纸上。

  把这种微型版画纸夹在书籍扉页,代表这本书属于某人或某个家族,约等于某种持有者的“签名”,它就被称作「藏书票」。

  藏书票发展至19世纪,往往都会印一行字「Ex Libris」,这些拉丁文字母意思是“来自……的书籍”。

  有人也会刻印名字,或者会刻制一句短语。

  这本《针线活·补录》有藏书票。

  其图案有点抽象,像是一团被搅乱的毛线。

  右下角还有五道歪歪扭扭的线条,看起来像是简易版的五根短小手指。

  除了那句拉丁文「Ex Libris」之外,没有其他字母。

  布兰度对比曾经见过的藏书票,它们或图案精美或构图严谨。

  不像这张,它的图画潦草,好像是小孩随手涂鸦,被人翻刻制成微型版画。

  藏书票背面有日期「1811-3-1」。

  这个日期代表什么意思?

  是收入这本书的日子吗?或是别的什么含义?

  她不知道,但猜测埃里克知道。因为知情,他才会在看到这本书时情绪异常。

  布兰度没有贸然询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的秘密是不愿意再次提起的晦暗过往。

  “今夜,我们终止了婕德对华盛顿造成的恐慌。”

  布兰度把书交还给埃里克,拍了拍他的手背。

  “预计五天后游学团继续南下。这几天不如一起去郊野打靶放松一下。或者,您有更好的提议?”

  埃里克抬眸,看到了布兰度平静如常的神色。

  他被仇恨火焰焚烧的那颗心,似被一场温润无声的春雨浇灭了焚心之痛。

  聪慧敏锐如B先生,一定看出来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异常,也推测出与这枚藏书票相关。

  体贴地没有揭人伤疤,而是以寻常口吻,为他提供了一个宣泄情绪的渠道。

  布兰度的平静以待,正是埃里克需要的。

  这不是漠视,而是镇定自若地处事。

  处变不惊,源于稳定内心。令被安慰者感到强大的安全感,不惧被来自过往的黑暗侵袭。

  埃里克收好了书,微笑着答应了。“打靶就很好,明天下午一起去。”

  布兰度:“如果您累了,不妨先回别墅。我再留一会,把这里要查的东西一件不差地捎回去。”

  自从发生毒蛇夜袭,杰克旅行团隔天搬出酒店,换了住处。

  入住韦兰家提供的独栋别墅,外有保镖24小时不间断巡逻,提高了安全性。

  现在把婕德留下的东西都运过去,再慢慢分析她的恋爱日记里是否记录其他重大案件。

  埃里克没有先走一步。心情不好,更想距离布兰度近一些。哪怕不说话、不对视,只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很安心。

  “没关系,休息也不差这半小时。我和你们一起搬,多一个人手,处理得更快。”

  布兰度点了点头,不再多劝。

  埃里克立刻动手整理证物,检查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里的每件物品都要严查,或许与改变他一生的那场大火相关。

  《针线活·补录》里的藏书票,看起来构画幼稚,不是出自他人之手,正是自己在三岁时的涂鸦!

  埃里克不记得年幼时期的事情了。

  三岁那年,一场突发大火烧死了他的父母,烧毁了他的脸,也烧掉了他的家,以及焚毁了他拥有幸福童年的可能性。

  当年,治安官对火灾的调查结论是生火不当。

  易燃物放在壁炉边,被窜出的火苗点燃,后来烧到地毯,由此蔓延向家里四处。

  主卧里,他的父母在入睡前喝了酒,睡得很熟。没能察觉起火,因为吸入大量烟雾窒息而死。

  他住在儿童房,大哭大叫。

  邻居察觉起火,前来救火时听到了哭啼声,踹门而入,救下了他。

  之所以会有半脸烧伤,从现场情况看,是被金属门把手灼伤。

  可能是他企图逃出屋子时,以小孩的身高,侧脸正好撞到高温门把手上。皮肤如同撞上极热的烙铁,瞬间就糊了。

  这些事,埃里克三岁时当然不可能懂。

  他在十一岁返回家乡,打听了那些火灾旧事。

  被烧毁的家,不是全部被化作灰烬,还有一个箱子被保存下来。

  在儿童房地板下,有一个不规则的坑洞。

  那里藏了一个小木箱,没有金银珠宝,而是一堆玩具。

  这是父母给孩子制造的藏宝体验。

  那些玩具不值钱,多是粗糙的自制手工品,有涂鸦,有积木,有木马驹等等。

  其中,三分之一手掌大小的木版雕刻,与一幅涂鸦放在一起。

  木板雕刻的图案,根据将那幅涂鸦画等比例缩小制作。

  涂鸦画的背后写了一句,「1811-3-1,临摹儿子的涂鸦,制作藏书票版画。」

  埃里克不知道家里有什么藏书。

  他的家庭很普通,是法国南部小镇的普通人。父亲是木匠,母亲是个裁缝。

  19世纪初,书籍再不似中世纪被权贵与教会垄断。

  普通家庭也会有一些书,但不一定制作藏书票。那是读书爱好者、附庸风雅者、彰显身份者才会做的事。

  埃里克认为父母原本没有制作藏书票的喜好,而这枚是特意给他做的,是陪同孩子玩闹的产物。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火灾是意外。没想过家里有什么书,那都被烧了。

  直到今晚,父母制作的藏书票出现在《针线活·补录》扉页。

  这骇然一幕,犹如晴天霹雳在他头顶炸响。

  原来如此!

  那场改变他生命轨迹的火灾,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是为了争夺《针线活》而故意制造出来的杀人灭口。

  父母知道这本书代表了什么吗?

  也许不知情,只把它当成了一本奇幻故事集。

  父母在哪种情况下收入这本书已不可考,但敢把孩子涂鸦做成藏书票,也说明不认为此书贵重到见不得光。

  平凡的生活,平凡的家庭,当时怎么能懂得怀璧其罪。

  埃里克想知道婕德从哪里获得这本书?究竟谁是火烧他家的真凶?

  婕德与M夫妇应该都不是。

  从年龄上来看,火灾发生时,三人或是婴儿或是不满五岁的小孩。

  真凶去了哪?还活着吗?书又经过几个人的手了?婕德死了,自己还能找到线索吗?

  埃里克手上不停整理证物,脑中被这些问题充斥着。

  直到返回别墅,问题似雪球越滚越大。今夜只怕难以入眠。

  “给。”

  布兰度端来一杯热可可牛奶。“愿你睡个好觉。”

  埃里克从疑问漩涡中回神,有点茫然看向眼前的杯子。

  饮品表面,棕色可可与白色牛奶被拉花制作出一张笑脸。

  埃里克与笑脸面面相觑几秒,也不由笑了。眼神温柔地看向布兰度,“谢谢,您真的很好。”

  “我是很好。”

  布兰度坦然接受,又说:“也愿您能过得很好。过去已经发生,无法更改,我们就更要珍惜现在,展望未来。第一步,放松睡觉,天亮后才能精力充沛处理各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