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新一同居之后 第25章

　　“什么啊……”

　　十六夜葵被他这一连串近乎于剖析自我的话说得愣住，连手都忘了抽出来，不太确定地问道：“新一是在向我示弱吗？”

　　大概是脱离了偶像滤镜，她现在好像能够看出一点他的目的，也能够很轻易地将他和原著的工藤新一区分开来——毕竟他们其实很不相同，之前是她太过迟钝才始终没能察觉。

　　工藤新一意识到她对自己那百分之百的信任在这场欺骗之中消减，他的眼睑垂下，忽视掉心中的不甘，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侧，反问道：“葵愿意原谅我吗？”

　　“我……”

　　就算知道他是平行世界的工藤新一，十六夜葵依然很难抵挡他的攻势，尤其在他用这张脸做出失落表情的时候，她很难逼迫自己拒绝。

　　理智又开始和情感打架，她张开口就被自己呛到，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顺势把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

　　“咳咳咳……”

　　呛到的感觉很难受，她的眼尾都红了，生理性的泪水弥漫到眼眶之中，脸也皱了起来。

　　工藤新一把床头的水杯递到她唇边，另一只手去拍她的后背，温声道：“别急，先喝点水。”

　　这正好打断了刚才难以回答的问题，十六夜葵双手捧住玻璃杯，连他的手都一并按在了掌心里，仰着脸去喝水。

　　但这场意外又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莫名其妙变成了被他抱在怀里的姿势，帮忙顺气的手也停在了脊骨的位置，偏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布料渗进她的肌肤里，烫得她连水杯都抓不稳了。

　　工藤新一替她将玻璃杯放回原位，却就着之前的姿势环住她，等到她的呼吸平稳之后又继续问道：“葵刚才说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还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体的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接触，那些不安的情绪甚至会因为他的拥抱而慢慢消散，绷紧的神经也在熟悉的气息中舒缓下来，有一种想要回抱住他的冲动。

　　可这是不正确的，十六夜葵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点点将他推开，脸上的表情也逐渐严肃，紧抿的嘴唇显露出她此刻并不轻松的心情。

　　她觉得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她并不想伤害他，可她更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于是她坦诚道：“但是新一，我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

　　两个人恢复了面对面坐着的姿势，堆起的被子隔在他们之间，像一道绵软的障碍物，可以轻易推倒踏平，但又令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十六夜葵告诉自己不可以在这种时候心软，问出了另一个她关心的问题：“除了这件事，新一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绝大部分的信息差都隐藏在他的真正背景之后，但另一件事却与她有关。

　　工藤新一很清楚哪些可以透露，哪些又毫无转圜余地，但他并没有继续隐瞒，而是换了个说法：“葵原本的身体我已经有一些头绪了，如果有办法让葵重新回到身体里，葵会更接受我一些吗？”

　　“真的吗？”

　　这个消息让十六夜葵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但她还记得昨天在摩天轮上他还说没有线索，才过了短短一夜，他的说法却变了。她有点怀疑，可在看到他眼底的疲色之后又觉得或许这的确是他的新发现，她不该用不信任的态度去对待他。

　　她又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对他感到愧疚，补偿般地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脸，眼神诚恳地看着他：“我没有拒绝新一的意思，只是……可以让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吗？我需要认真想一想。”

　　工藤新一扣住她的手腕，问道：“之前说的‘夏天结束之前’还算数吗？”

　　十六夜葵也不太确定了，但她直觉自己不可以给出另一个答案：“……算、算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握在她手腕上的力度，脑海中不断强调着“身为灵魂体的她不可能离开自己”这件事来压抑住不太美妙的心情。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妥协道：“那么，在这段时间，如果葵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然火葬场，但该补的魔还是不能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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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天

　　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恢复了正常，在寻找到和工藤新一更加合适的相处模式之前，十六夜葵认为自己需要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从他告诉自己的信息来看，工藤新一命运的转折点应该是他四岁时候遇到的事件，工藤夫妇大概率是在这个时期发生意外，才导致他被贝尔摩德带到美国抚养，之后进入组织。

　　也就是说，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原著中幸福美满的工藤一家究竟为什么会支离破碎？

　　在他提起的时候，她太过震惊，以至于问了很多可能会伤害他的问题，但现在事情已经确定，她不愿意继续追问，甚至揭开他的伤疤，决定自己想办法查找。

　　好在前段时间她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互联网的使用情况，虽然有些落后，但简单的搜索是可以做到的。

　　趁着工藤新一出门上学，十六夜葵在搜索框输入了【工藤有希子】的名字。

　　工藤有希子在结婚前是日本最红的女影星，十九岁就举世闻名，理论上来说，她如果遭遇意外，在网络上一定有迹可循。

　　计算机屏幕上也的确出现了无数条搜索结果，从她的成名经历、各类杂志封面照片到演出的电视剧与电影片段应有尽有，可最关键的死亡却是在十六夜葵足足翻了五页之后才在一个小型论坛上窥见一二。

　　那段内容甚至并非是谈论工藤有希子的死亡，而是在表达对她离世的遗憾。

　　——【又把《危险女警物语》重温了一遍，有希子太美了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上帝没有垂怜她！闪婚后息影退出演艺界已经是我心中的痛了，可至少我还能抱有她哪天回来演戏的梦，但是她为什么会在花一样的年纪去世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恨那个劫匪，我永远诅咒他们！！！！！】

　　因为论坛实在太过小众，主题帖下只有零星几条回复。

　　——【《白色公主》也永远是我心中的TOP1，听说有电视台想要翻拍，但是被有希子的粉丝集体抵制了。唉，当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可是最后也只能归为一场意外。】

　　——【你们都是有希子的影迷，只有我是工藤优作的书迷，这对夫妻真是倒霉，去鸟取县旅游竟然会遇到这种事……不过听说那几名劫匪当时就落网了，也算是一点安慰吧。】

　　——【总感觉不会只是劫匪误杀这种事情，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名人啊，后来又被压了热度，也许是牵扯到了什么大人物吧……】

　　网络上再搜索不到更多的消息，就像最后一条帖子回复所说的“被压了热度”那样，即便重新搜索【工藤优作】也无济于事。

　　十六夜葵别无他法，只能重新回到这个论坛。她把那短短几行字翻来覆去看了十遍，也只能找出【劫匪】【鸟取县】这两个关键词。

　　她不愿意相信工藤夫妇的离世只是因为一场抢劫案件，这个信息的荒谬程度比她当初知道工藤新一是在组织长大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有些事情似乎又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荒诞到不加解释的现实，往往比精心创作的剧本更像是无稽之谈。

　　但是……

　　十六夜葵拿起桌边的笔，在便签上写下【鸟取县】这个地名。如果她没有记错，鸟取县就是组织Boss乌丸莲耶的所在地，这其中是否会有什么必然联系？

　　还有另一个奇怪的地方，工藤新一说他是四岁时被贝尔摩德带走，那么为什么会在六岁才加入组织？

　　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对他造成了更深重的伤害吗？

　　十六夜葵苦着脸扯了扯头发，写字的力度穿透纸背，每一笔都能看出当事人的痛苦艰难。

　　她并不擅长推理，在思考的时候总有一种凭空拿着许多线索却不知道该如何整合的痛苦，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工藤新一的面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等待他的分析，或者直接去听他的结论。

　　尽管对工藤新一的滤镜消失了，但她对他的喜欢却半点不少，分析时仍旧不由自主地往正向的地方去思考，试图为他找到最充分的理由。

　　假如工藤夫妇的死真的与黑衣组织有关，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新一其实是在组织里充当诸如卧底之类的角色，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呢？

　　当然，就算她的想法是错误的，她也绝对不会去责备童年遭遇苦难的新一，只希望能够让他找到更有意义的事——至少不是犯罪。

　　人很难抛弃希望，十六夜葵觉得“他是卧底”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就不断被她在心里肯定，哪怕是心理暗示都在重复了一百遍之后卓有成效，何况她真情实感地期待着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她把桌上的便签纸撕下来，迭好扔进马桶冲掉，又将计算机的浏览记录清空，伪装成平时工作时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想让工藤新一知道自己在背后调查他，总让她有点心虚，好像对他藏了秘密一样。

　　摩天轮上补充的能量足够，她的身体大概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但想要出门却还是没办法离开工藤新一的帮助，在这段两人关系微妙的时期，她也只能待在家里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高强度的头脑风暴让她感觉一阵眼花，十六夜葵站起来打算去透透气，一个人走到玄关的位置从窗户往外望。院子里才修剪过的草坪又野蛮生长起来，争先恐后地冒出一截，满溢着夏天的茂盛气息。

　　她很少来玄关的位置，一般到这里都是为了出门，在左顾右盼之前就会被整个抱起来，也从来没有注意过柜子上面都放了什么。

　　所以被放在进门处的这堆信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摊牌之前，她绝对不可能做出翻阅他人信件的行为，但内心对同居人的好奇与想要了解他的渴望在这个瞬间占据了上风，少女偷偷摸摸地伸手把那迭信件拿来，先认真地记录了一遍它们的顺序和位置，确定自己有复原的能力之后才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有几张是彩色印刷的gg传单，内容是新开的超市和餐馆，留了配送电话，一般是叫外送时用得到的。

　　除此之外，剩下的在收件人的那栏都写了【工藤新一】的名字，有些甚至还是用的【工藤侦探】作为称呼，看起来像是委托函。

　　十六夜葵仔细地看了眼邮戳，又确认了一遍日期，是在两人从多罗碧加游乐园回来之后寄出的信件。

　　她既惊讶又困惑，不理解他为什么还在接受委托，有两封还在信封正面就印上了大大的【感谢信】的字样，想要无视都很困难。

　　如果之前他所扮演的侦探身份是为了欺骗自己，那么在说开之后，他还有维持这个身份的必要吗？

　　十六夜葵又一次在心里肯定了先前的猜测，即便排除掉原著角色对她的影响，她也能感觉到工藤新一是热爱推理的性格——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这是不是说明，尽管他的出发点可能有些问题，但结果是好的，他发现了推理的乐趣所在，愿意继续当阳光之下的名侦探，对黑衣组织并没有多少感情呢？

　　工藤新一如往常一般在放学后回家。

　　他推开门就注意到了玄关边信件摆放的位置发生了轻微的移动，虽然有被努力复原，但他出行前刻意调整的角度依旧有了变化。

　　那双湛蓝的瞳孔染上了几不可见的笑意，穿着帝丹制服的少年没有去管那堆尚未拆封的信件，换过鞋洗完手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没有电视播放的声音，十六夜葵一般都会在书房里面使用计算机或者看书。

　　不过今天她也没有待在书房。

　　工藤新一晃了晃鼠标，陷入休眠状态的计算机屏幕重新亮起来，内容是她最近感兴趣的手工针织物。他的目光停留在画面上雪白的毛绒兔子身上两秒，决定明天回来带一只同款玩偶，没有去翻看浏览历史记录的意思。

　　触手可及的地方摆了本薄薄的便签，最上面的一页干干净净，但用力书写过后的痕迹却没有消失，他拿起铅笔随意画了几笔，铺过色的铅灰色清晰呈现出了上一张纸页所留下的字迹——【鸟取县】。

　　工藤新一凝视了几秒，继而将这张便签纸也撕掉销毁，转过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心里模拟着她今天在家里的行动，判断着她思考到了哪一步。

　　来得太过轻易的答案总会惹人怀疑，可如果是亲自观察和推理所得出的结论，往往总会令人对此深信，甚至会找出更多的信息左证，以达到自我说服的目的。

　　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工藤新一抬手敲了敲，说道：“葵，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十六夜葵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思考了整整一天，满脑子都在想他的事情。

　　她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缘，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捂住脸，头也重重地朝后面撞去，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些。

　　“新一。”

　　十六夜葵闭着眼睛，去喊站在门边的少年。

　　等察觉到他走到身边，她才把抱枕从脸上拿开，仰头看着他，示意他低下来一点。

　　工藤新一很配合地俯身靠近她，然后脖颈被她环住，人也被她往下拉了几分。接着少女的下巴磕在了他的肩上，嘴唇贴在他的耳边问道：“新一，你是不是一直想要毁灭组织啊？”

　　【if小葵表示拒绝】（接第二十六章末尾）

　　十六夜葵想不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关于“夏天结束之前给出答案”的约定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那么在真相大白之后，这个约定当然就不再算数了，毕竟交往请求甚至不是她以为的工藤新一所提出的。

　　但在她说出“不算数”这个答案之后，床边少年的神色陡然一沉，看向她的目光也失去了之前的温和忍耐，连捏在腕上的力度都逐渐加大，让她感觉到一丝疼痛。

　　房间的气氛凝重起来，十六夜葵试着扯了扯手腕，没能成功：“……新一？”

　　“所以葵还是在拒绝我。”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地问她，“因为我不是葵喜欢的那个人，葵愿意考虑的也只是和我之后的相处模式，关于‘交往’什么的，已经在心里决定要拒绝了，对吗？”

　　十六夜葵认为他的表述不对，解释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和他——”

　　“葵明明很喜欢我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