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食锦衣
可惜它的花早在很多年前就落了,结的果子也都被摘下来了,否则满树挂满闪烁宝光、有着‘黄中’二字的果子。如此才更配得上黄中李这个名号。
镇元子心头一动,他似乎隐隐感应到了什么,却有因为它飞得太快,让他没能及时抓住那一丝天赐的灵光。
云岫:“这水乃是一元重水,看似无毒实则剧毒,你们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要沾染,当然,若是一时沾染也没有关系。反正桃源山上也没有歹人,不至于要了性命,但到底对神魂有害。”
云岫深知一元重水的厉害,所以并没有立刻介绍新得的黄中李,而是最先着重介绍了这树下的水潭。
众人的注意力最开始都被闪烁宝光的大树夺去了,听到云岫的话,这才注意到那看似平平无奇,平静无波的水潭。离得最近的老龟一惊,赶忙退后两步。心想果然五颜六色的毒物不出奇,那些披着寻常事物外皮的毒物才有大恐怖。
若是仙子不说,他哪里知道这神识一扫看似没有任何异常的清水,竟然有着这么恐怖的毒性!
“原来这竟然也是一种先天神水?”
“这就是你念叨过的一元重水?”
“一滴就重若千钧,若是触及神魂,竟然能让毫无重量的神魂重得无法动弹。当真不愧一元重水之名!”
“这一元重水本身的杀伤力倒还是其次,但论起这个特性……我觉得,目前见过的几种神水之中,它的毒性绝对是最恐怖的,冥河血水、玄冥真水都比不上它。”
红云感慨:“天地当真奇妙。竟然能孕育出子母河水、三千弱水、一元重水等等我们连想都想象不出的事物。”
众人对着那深潭议论纷纷,不过身体都很诚实的远离了它,毕竟明知是毒药还非要去豪饮三大碗的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而也有心思活络的立马想到,日后若是出门玩,倒是可以在身上带一点这一元重水,出其不意使出来,也算是一个奇招。
阴阳老祖显然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好水,正好往我的阴阳二气瓶里藏一点。”
已经含泪吃完锦鲤的白泽一个自净术让自己又恢复成了纯白如雪的神兽风范。随后慢慢踱步过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托主人的福,你的阴阳二气瓶里已经塞了一份冥河血水、一份玄冥真水,现在又想加一元重水……这种品阶的剧毒神水只需一种就能置人于死地,你搞那么多干什么?偷着喝啊?”
阴阳老祖哼了一声。“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再废话,小心下次给你的鱼汤加点料!”
白泽:“……你这猫的心眼真是有够坏的。”
阴阳老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物似主人形,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云岫的错!”
云岫:”……我说我最近怎么驼背了,原来是背后一口大黑锅把我压得直不起腰来啊。”
你一只小猫猫自从超进化之后就从乖猫猫变成坏猫猫了,这能怪她吗?这分明得怪策划……不对,如果这是真实世界的话,那么自然不存在策划设计和宠物超进化。
云岫回想着最初遇到小猫猫时的模样,和他后期自称阴阳老祖的嚣张模样,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从来不存在突然变坏这一说法,她的小猫猫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坏。只是他最开始需要碰瓷个饭票。所以还装一装,而之后……确定了自己的家庭帝位后,他就不装了,原形毕露了,时时刻刻不屑的叫嚣着:对,我就是个坏猫猫,然后呢?打死我?
云岫:……如果她的设想是真的,这算不算一种新型的猫猫诈骗?
“这树可以结果,论起开花结果的时间,它大概是咱们桃园之中花费时间最长的。”
云岫简单介绍了一下黄中李三万年才开花结果直到成熟,并且根须不能离开一元重水的苛刻条件。随后她掏出了一颗从鬼车那抢来的黄中李。又介绍了一番这果子的作用和弊端。
“喏,你们看,这就是黄中二字。是不是还挺漂亮的?”
在云岫的眼里,像素风的果子上黄中二字闪烁宝光,确实挺奇特的,然而众人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黄中李的效果和弊端上。
“一颗即成大罗金仙,这……这当真是……”
“但弊端也太大了,从此只能是大罗金仙,大道无望了。”
“而且还是最弱的那一批。传出去难免不好听。”
修士们不吃饭不喝水,很多人甚至不讲究穿衣、住所。不少苦修士直接布衣麻履,接引甚至常年不穿鞋。赤着大脚走天下。再看三清,盘古正统后裔这个身份规格够高了吧?还不是三座茅庐住着。任凭隔壁云岫的仙宫多精美华贵,他们也不动摇。就这茅庐都算好的了。大部分苦修士直接住水潭、山洞。
而物质生活如此贫乏,对精神上的需求往往就大了,抛开对大道的追求或者说是执念不谈。不少修士对脸面这件事是十分看重的。别说什么嗑药得来的修为也是修为,传出去人家该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你。
镇元子等人都是傲气的人,所以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多宝鼠倒是有些意动,但他作为一个很有野心的鼠鼠,并不觉得自己在云岫的庇佑下会止步于大罗金仙,所以那点意动很快就消失了。
至于老龟……这知足常乐的大乌龟完全是仆从的心态,云岫就是他的主人,主人赏赐他就欢天喜地的收下,不赏赐,他就永远不会对主人的东西动心思。算得上是忠仆了。
云岫:“大罗金仙以上的人倒是不会被它所影响,可以当果子吃,你们有谁想尝个味吗?”
众人无语,镇元子直言道:“虽然这果子的效果对你来说有些鸡肋,但好歹是三万年才结出的果子。何必这么糟蹋了。”
同为先天灵根,同为果树,他以己度树,可不想看这样的好果子被囫囵吞枣了。
云岫见他们都没有想尝试的想法,也没有再多劝。就在这时,时辰忽然问道:“奇怪,这树光秃秃的,你这是把它的果子都摘下来了?”
对于谨慎的人来说,找到宝贝后,自然要先把熟透的灵果全摘下,和灵木分开放,这叫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免得遇到杀人夺宝的人,一个不慎鸡飞蛋打。
但要知道当年云岫可是扛着硕果满满的人参果树堂而皇之的逛了大半个洪荒的。按照她的习惯,她可懒得干这种活,除了摘一两个解馋,其他果子就任由它们长在枝头,反正先天灵根结出的果子成熟后也不会腐烂掉落。
“这个嘛,说来也巧……”云岫简单的把在游历的路上遇到鬼车捕猎巫人,而她难得发善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提及鬼车对她动用了一元重水,而那毒水对她不起作用的事。她知道阴阳老祖他们没办法帮她,说出来也只不过让他们一起忧心罢了。云岫不像破坏桃源山这祥和的气氛。
红云面色一变。“妖族摘走了这么多黄中李……这是想快速培养大罗金仙?”
阴阳老祖啧啧出声。“看来洪荒马上又要不太平了。”
白泽叹息:“虽然最初一直是巫族压着妖族打,但这些年妖族日渐强盛,巫族却裹足不前,此消彼长……巫族危矣。”
红云迟疑:“到那时,圣人们会出手吗?”
镇元子:“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正如众人所推测的那样,妖族确实在借助黄中李的力量,甚至因为重伤的鬼车逃回天庭报信后。
帝俊、羲和等人面色难看,一方面是对云岫的恨意作祟,一方面则是料想云岫肯定猜出了他们的计划,生怕这个消息会被透露出去。
他们‘凭空’变出这七十多个大罗金仙的高手,是为了故技重施,像当年那样奇袭巫族族地的,若是这个消息传进了巫族,让帝江等祖巫有了防备,效果绝对会大打折扣。
常曦前来拜见,听到两人的忧虑后冷笑一声道:“姐姐、姐夫何必慌张,难道你们忘了,论起血仇,帝江等祖巫对云岫的仇恨绝对不比对我们妖族的少。那个女人就算猜到了我们的意图,去巫族送信,帝江等几个祖巫不过是榆木脑袋。他们肯听肯信吗?”
“再者,云岫那个女人行事作风最是贪婪狠毒,麾下招揽了无数和她同流合污的爪牙,她看似居于桃源山并不参与对大地的争夺。但却几次插手洪荒大事,野心勃勃。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好心到去专门提醒巫族?对她来说,怕是正等着坐山观虎斗呢!”
帝俊重伤未愈,面色还透着一股苍白。
“是了,最近事情太多,我怎么忘了,她抓了祝融、玄冥等人,人有亲疏远近,普通巫人的死自然和他们的兄弟姐妹没法比,也不知那个女人用了什么法术,竟然把本该没有元神的巫族变为了器灵,要论仇恨,帝江等人说不定更恨她才对。算算时间,祝融等人失踪也将近万年了吧。”
帝俊的猛地攥起拳头:“……而我们的孩子……”
羲和面色苍白,美眸中也是深深的恨意。“我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夺子之仇不能不报,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常曦虽然也很担心十只小金乌,但还是面色紧绷道:
“姐姐,姐夫,孩子的事暂时再议。咱们必须记住,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必须集合整个妖族的力量才有可能和那个女人一拼。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计划,只要妖族强盛了,我们才有救人的希望!”
帝俊咬牙没说话,羲和闭了闭眼喃喃道。
“我知道了,再等等,她暂时应该不会杀我的孩子们,再等等……最迟百年,我的孩儿啊,再给娘亲百年的时间,我一定救你们出来。”
*
另一边,刚回桃源山的云岫和众人插科打诨着,消磨掉了白天的时光。她躺在自己卧房的床上,强迫自己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进房内,她推开窗户,看着天上那方形的太阳片刻。随后才起身来到了桃园。
放眼望去,十棵先天灵根在阳光下闪烁着莹莹宝光。照得桃园早就不似凡间。
镇元子和红云下棋上头了,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没休息,此刻镇元子正对着棋盘沉思,大有和红云对弈三天三夜的气势。
而云岫走进来,看了那十棵先天灵根许久,忽然对镇元子道:“镇元子,你说,如果把这十大先天灵根合在一起,会变成什么呢?”
镇元子一愣,随后眉头皱起:“合在一起?这如何能合再一起?”
云岫缓缓道:“比如,抽其一成的本源聚合在一起。”
十大先天灵根之一的人参果树乃是镇元子的本体,抽其本源就是抽镇元子的本源之力,抽他的修为基石。而且还是张口就要十分之一。别觉得十分之一很少。对于一个寿命只有百年的人族来说,这十分之一就是十年的寿元!
而对于寿命更加悠久,本源更加玄奥的准圣强者来说,这十分之一的本源更加珍贵重要。让镇元子的修为倒退一截。
就算不提这个,单论抽取的过程粗暴一点,若是伤及镇元子的本源,就能他此后多年很难有所寸进。
如果是旁人这么说。镇元子直接冷笑一声,把对方扔油锅里炸得外酥里嫩了。但是听到云岫这话,他只是眉头皱得更深道。
“直说吧,你想做什么?”
红云放下手中的棋子,他已经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桃园内外,听到这话的人都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榻上时辰也微微侧头,睁开了眼睛。那眼尾微垂的眼睛丧丧的,但内里十分清明不带丝毫睡意。
“一个尝试,我需要你的帮忙,镇元子。”云岫侧头,她的神情不复往日的活泼肆意,而是非常的严肃和郑重。
“我必须做这个尝试,按理来说,这个尝试虽然会拿走你一成的本源,但不会伤到你,但如果过程中有任何不对劲的异动。如果你感到超出这个界限的不适,那就立刻叫我停止,如果我没听见,如果我没有停止。那你们就直接攻击我。直到我清醒过来,直到我停止下来。”
镇元子皱眉:“你这么说我倒是更糊涂了,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云岫:“我没法和你们解释,所以别问了,你们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
张口就要夺取别人十分之一的本源,还不许对方多问,云岫这话可谓是十足的专横、霸道。但镇元子却听得顺耳多了。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霸道任性的家伙嘛。刚刚她说什么‘我需要你的帮忙’这种过分诚恳接近于恳求的语气可真是把他吓坏了。
要不是他知道云岫不可能被人夺舍,他怕是已经大喊‘你是谁,快从云岫的体内出来!’了。
镇元子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思考片刻道:“好吧,你是这的老大,你让我不问我就不问了。但你确定吗?我可不敢拿命和你赌。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真的会动手的。”
“确定。到时候你们只管攻击我就是了,所以记得多用点力,否则我很难有感觉。如果到了最危险的境地,那你们就直接抱着杀了我的念头对我动手。我的建议是……直接砍断我的脖子。”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的凝滞,她又道:“放心好了,你们那点花拳绣腿不可能真的杀死我。”
云岫时刻记得自己的这幅躯体感觉不到疼痛,所以为了避免自己无法被打醒,直接这才又加了一道保险。但这过于血腥的叮嘱还是吓到了镇元子等人。
“好。”在一片沉默中,看似最不可能答应下来的镇元子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点头答应下来。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扫过桃园中包括他的本体在内的十大先天灵根。
“昨日你把这黄中李种下的时候,我隐约有所感应。但我却没有抓住这一丝感应,如今你提起,这抹感应反而又来了。”
身披鹤氅的中年美大叔离开棋盘,走到云岫身边伸手掐算片刻道:“我掐算不出什么,不过……可以试试。”
洪荒修士可以说是非常迷信的一群人,他们十分相信天人感应,所以哪怕这事看起来没有半点好处,只有坏处,但是基于云岫的请求和这点感应,镇元子还是决定试试。
“等等,等等!我的脑子都快反应不过来你们在说什么了。”红云猛地站起来。“这十大先天灵根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本源合在一起?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最先看向云岫,但不等云岫说话,他就想起了云岫之前的回答。
“好吧,你不愿意说那就谁也问不出来。可是这种事不是小事,总要大家一起商议一下吧?”
云岫却道:“没什么好商议的,我意已决,就在今天,就在此刻。”
红云无奈:这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专横啊。
“那好歹先等我们结个阵,替你们护法。”
云岫:“桃源山的防御力已经足够强大,不必费这个功夫了。”
“你们都退后,给我空出个地方吧。”云岫不给自己犹豫反悔的机会,直接挥退众人,然后来到了先天壬水蟠桃树下,也就是桃园的正中央。
红云、时辰张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此刻也说不成了。所有人面色凝重的围成一个圈,紧紧的盯着云岫的动向,准备一有不对劲就立刻阻止她。
与此同时,云岫盘腿而坐,看着游戏面板上是/否合成的选项,不须犹豫,直接选择了是。刹那间,闪烁着六色神光的六色魔方从云岫的心口冒出。飞到她的头顶滴溜溜的乱转。
一股浑厚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老龟等人立刻膝盖一软,好在细心的红云大袖一挥,用大法力护住了他们。毕竟总不好让他们一直跪在边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