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坞
在外,福晋全权代表了爷的身份,夫妻一体,不是说说而已。就算福晋拖累了爷,爷依旧不愿意饬伤一句么?
……
八贝勒府气氛凝重,太子所居的毓庆宫,却是酒香阵阵,欢声依旧。
对于八福晋的作为,太子未置一词,坐在案前,仰头饮了口烈酒。
“老四啊老四,你可得小心了。”他喃喃,“孤迟早得和直郡王作伴去,你不一样……”
说着,他凤眼迷蒙,哈哈笑道:“又有热闹看了!”
……
“你说的是真?”
得到侍从肯定的回答,十四爷幸灾乐祸地想,八嫂这是上赶着给老四添堵啊。
脑海忽然浮现那日的惊鸿一瞥,他又不得劲起来。
添堵归添堵,对付一个弱女子,却是有些胜之不武。
……
“八嫂这事,办得忒的寒碜!”十爷嚷嚷了一声,很快被九爷捂住了嘴。
“干什么,干什么?”九爷道,“你小声点!”
九福晋在一旁拨算盘,闻言凉凉道:“本就寒碜,还不许人说了。额娘同我复述的时候,那嫌弃劲儿,你是没有看见!怎的了,还维护起你八哥的内人了?”
九爷牙一酸,这婆娘,讲的都是什么话?
“没有的事!”他辩解了句,随即嘀咕,“八嫂的确越来越不讲究了……和新嫁的小嫂子别什么苗头。”
十爷撇撇嘴:“不就是八哥惯的么?”
一时间,室内安静了下来。
九爷想到现下的处境,嘴里有些酸苦。
八哥前些日子和他商量,要扶持十四,和老四打擂台。八贤王倒了,满朝人脉还在,他被劝得雄心壮志又起,觉得这买卖大有可为。
可八嫂这都办的什么事儿。
对付老四新过门的侧福晋,这就是八哥苦思过后的手段?
就算这位侧福晋背靠年家,就算年羹尧的势头如日中天——年氏也只是个女眷。男人的争斗,扯不到女人身上。
说的不好听些,这叫下作。
唉,还不知道老四会怎么报复。
想到四爷那一张脸,九爷打了个哆嗦,心头越发戚戚,一旁的十爷眼珠子转了转,自顾自地饮起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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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纷扰,没有真正打搅到雍亲王府。
十三爷走后,四爷吩咐苏培盛打开私库,望着堆放满满的布料,难得思索了一会儿。
手上扳指被缓慢摩挲。
四爷抬眼问苏培盛:“宫里赏的蜀锦放在何处,你可记得?”
苏培盛:“……”
王爷的时间多珍贵哪,恨不能一天六个时辰泡在朝堂,六个时辰泡在书房,日日如此,连带着后院几乎成了摆设。王府里头,能够天天见的,也只有被阿玛检查功课的三阿哥了。
像这样开库房、问布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苏培盛飞快地道:“奴才记得。”
四爷颔首,转而去了正院一趟。
福晋听完他的话,点点头道:“是该这么办。妾身明儿便出门,办得好了,也给娘娘出一出气。”
又说:“年侧福晋今天受了委屈。她年纪小,难免会想念亲人,不如让她额娘和两位嫂嫂进府坐坐,对外说是来拜见我,您看?”
四爷一愣,同意了:“还是福晋想得周全。”
福晋叹气道:“也不知道她的伤如何了。”随即比划起来:“这么大一块青紫……”
四爷默然,方嬷嬷嘴角动了动,这话题是不是不太对劲?
用晚膳的时候,四爷稀奇地朝年娇脸上看了又看。
尽管伤处好了大半,刚经历了一场“酷刑”,年娇依旧警惕。
她眼睛红红地小声问:“怎么了?”
四爷:“没怎么。”
待撤下碗筷,他道:“方才苏培盛送来的衣料,都是你常穿的颜色,改日可以新做几身。”
提起这个,吃了一大桌清淡菜的年娇更加满肚子怨气。
谁喜欢那些淡青淡绿淡白?她想吃猪蹄穿花衣!
见年娇毫无反应,四爷眉梢往下一压,转眼瞧向她的膝盖,便又缓和了许多。
他想了想道:“福晋请了你额娘嫂嫂,叫她们明日来见你。”
年娇愣住了。
下一秒桃香席卷,男人怀里猛地增加了重量。
年娇攀上四爷的脖颈,亮晶晶地望着他:“谢谢爷。爷是全天下最体贴的男子,其他人不及爷万一……”
说到一半,她猛然反应过来。
她谢的应该是福晋,谢老板做什么?
算啦。抱都抱了,决不能半途而废。
四爷没察觉她的走神,也没察觉怀中人的心思,全在怎么夸赞福晋上头。
等到年娇词穷,他终于察觉了不对劲。
四周骤然变得寂静,年娇回过神,发现男人正定定看着她,眉目冷淡,视线锋利地要将人洞穿。
年娇心头一慌。
清隽五官在面前放大,她倾过身,胡乱地亲在了他的眼睛上。
温热持续了很久很久,四爷一动不动。
许久,才听见她小声地说:“爷的眼睛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大腿给我抱抱。
第8章 年家
年氏夸他的眼睛好看。
放在当下,这算是极为逾越,极为出格,能叫王府人仰马翻的话语,任谁听见,都能治她个大不敬,让她学个三天三夜的规矩。
四爷冷静思索,半晌,思索不出一个所以然。
他僵在那里,许久未动一下,直到温热褪去,眼皮颤了颤,这才缓缓睁开。
年娇心砰砰跳地与他对视,骤然愣住了。
原先只是为了掩饰心虚、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现在她发现,她才没有说谎。
年娇忽地生出小骄傲。
在脑中搜刮一圈,没有搜到赞美男人眼睛的诗篇,她只好遗憾地抱住四爷的脖颈,求证般地问:“是不是?是不是?”
“……”
四爷嗓音发沉:“你有膝伤,今晚就免了。”
年娇:“?”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她疑惑了起来,免什么?
怎么尽说她听不懂的话?
……
年娇敏锐地觉察出来,四爷依旧没有留宿的意思。
这怎么行,今晚就算她打地铺,也得把老板留下来,否则何年何月才能混个好印象,活到一百岁保全年家?
眼见男人把她抱到床边,给她端正地掖好锦被,继而准备起身,年娇伸出手,不偏不倚地攥住四爷的衣袖。
四爷低头望去,衣袖纹丝不动。
转过身,那双漂亮眼睛雾蒙蒙的,满是祈求地望着他。
四爷面沉如水:“放肆。”
年娇冤枉极了:“我没有。”
她不服气地问他:“爷是想去哪个房里?”
四爷额角青筋一蹦:“书房。”
年娇抿起嘴,坚决不让步,攥得手都泛了白,终是听到四爷的一叹:“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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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四爷再次留宿栖桃院,除了福晋,满后院都睡得不甚安稳。
直到第二日,年侧福晋娘家人的到来,让所有人炸了锅!
李侧福晋不可置信:“不过一场罚跪,王爷暗里赐东西也就罢了,怎的还把娘家亲戚叫来安慰,福晋昏头了不成?”
听闻年娇在宫里的遭遇,她还幸灾乐祸呢,如今不是滋味的成了她。
这才进府几日?年氏凭什么?
另一边,年老夫人苏氏领着年希尧的夫人齐佳氏、年羹尧的夫人觉罗氏,一并给福晋请了安,奉上丰厚的拜见礼物,聊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往年娇所居的栖桃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