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匣中黑猫
呼气。
所以我才不喜欢潜入别人的记忆,人类复杂的情感以及动物纯粹的感觉,就像是一团浆糊又像是有针在挑动神经带来的不安感。
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总算是有点线索了。”我声音闷闷的,变回自己的模样重新戴上兜帽,“几百米外有洞穴,我们要找的应该就在那里了。”
冷静又沉稳地出发吧,奥露艾塔。
不可以被动物的本能牵着鼻子走。
我就是我,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所以请多多注视着我吧。
“奥露艾塔。”糜稽少爷的声音把我又拉回来,他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刚刚查到了点情报,大概一个月前有探险队在艾莫拉德雪山全部翻车……”
我朝着上方走着,逆着风而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反射光亮让我下意识眯眼。
糜稽少爷继续说着:“科研队无线传回来的最后视频拍到了还算是有用的东西。”
我停下了脚步,看向十几米外的冒着绿色幽光的洞穴。
“什么事情?”
糜稽将他黑进去的视频放大好几倍同时鼠标滑动着,让模糊的分辨率更清晰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视频是黑白的,但是可以看到右下角出现的疑似尾巴的形状。
有点完蛋。
“保守估计一只成年艾塔角蛇的大小在……”
他的声音被我胸口的警报器的滴滴声掩盖住,一颗绿色果实滚落到雪地上最后一路向下落到我的脚边,我下意识弯腰伸出手去捡起它。
“吃掉我,吃掉我,吃掉我,吃掉我……”耳畔不断传来古怪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地方又像是有人贴在耳边呢喃诱惑着。
糜稽少爷的声音一卡一顿着,像是老旧唱片卡壳。
迷迷糊糊的,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像是拼图。
摄人心魄的绿侵占了所有理智,人类无法抵挡自己的欲望。
因为口口曾经说过,人类口口于口口欲望……等等,谁说的来着?
脚下一轻一重,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眼前出现幻影了,一个脑袋又一个脑袋,连手指也出现重影变成触手的模样。
好恶心,好想吐。
胃部不断上涌着胃酸,而有一口气一直哽在胸口什么都吐不出来,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心脏。
幻术?
毒?
不行,得赶快挣脱过来,但是身体一时重得像是七扇试练之门,一时又像是轻飘飘的棉花糖。方向无法辨认,五感被笼罩上一层细纱。
面前出现了谁的影子,黑漆漆的像是乌鸦朝我走来,她的脸像是一团乌云逐渐揭开阴霾,熟悉的轮廓让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是苏珊。
我以为永远不会见到她了,可是眼前的她和我记忆中没有半分偏差。
被风吹起的头发也好、望向我的眼睛也好,脸上的痣也好,仿佛时间没有改变她一分一毫。
苏珊的时间被永远冻结了。
可是我明白的,她早就已经死掉了。
死在下雨天,死在我不知道的角落,死于一枚有毒的医疗针管,最后火化。
一部分在流星街的墓碑下长眠,另一部分被我制成银饰随时携带。
所以,眼前的不是苏珊,也不能是苏珊。
是幻觉,是通过我记忆变出的幻觉。
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
滋啦——
手心一阵刺痛,脑袋被束缚住的神经一下子松开,就像是断掉的琴弦发出嗡的一声。我整个人失去力气跌落在地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
汗打湿了我的鬓发,让它紧紧贴在我的脸侧。
不需要想象,我现在多半就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女鬼一样。
耳朵还有点钝痛,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
嘴唇也破了皮,口腔之中是铁锈味。
眼睛干涩的,我从一片雾蒙蒙之中注视到眼前掌心被电击之后产生的淡淡伤痕,还有一点烧焦血肉的味道。
多亏了这种疼痛才让我恢复意识吧。
掌心有几个明显的月牙印,多半是刚刚意识模糊的时候自己掐的吧。
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心脏到现在仍然还在疯狂跳动着,浑身的血液像是熔浆般滚烫。
等等。
糜稽少爷的吊坠去哪里了?
刚刚应该还拿着的。
他好像说着什么,只不过没有听清楚。
我抬手用衣袖擦拭耳朵流出的血液,伸手在周围摩挲起来,企图找到一块坚硬的东西。
耳朵终于争气地挣扎出禁音的世界,细小的声音滴滴作响来自我前方不远处的雪地上。
我起身,绵软的双腿也重新有了力气。
脚下是坚硬的,而洞穴口是几棵有着刚刚滚落果实的树,上面的果实泛着绿色的幽光散发奇妙诱人的香味。我没有再搭理那有毒的果实,加快步伐朝着吊坠的方向走去。
滴滴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找到了。
我摇了摇发晕的脑袋,俯身探手捡起地上发出滴滴响声的吊坠,它受到撞击落到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痕。
“奥露……艾塔……”
隐隐约约有着声音,可是我听不清楚。
我摩挲了一下裂痕,将它举起凑到耳边就像是通话一样,想要去听清楚糜稽少爷到底在说什么。
黑暗之中有庞大的东西动弹了一下,而我感到脚底变得不算稳固,是刚刚的毒素残留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滴——滴——滴——
滴!滴!滴!
吊坠发出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而糜稽少爷的声音终于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快点离开!”
就在我听力完全恢复,下意识朝向洞穴深处传来慑人视线方向看去的时候,脚下的雪地就像是裂开逐渐窥见其真实样貌。
一层层亮闪闪的白色鳞片——那是蛇的鳞片。
炽热的鼻息从深处吹来,而我浑身的血液在此刻仿佛一瞬间被整个冻住。
金色的竖瞳正在注视着我。
手中的吊坠被我下意识握紧,我感觉喉咙一紧想要下意识回应糜稽少爷的时候,四肢已经失去了掌控难以动弹。
我的大脑一瞬间整合方才糜稽少爷对我说过的话。
按照视频里面的蛇尾长度的估算,艾塔角蛇的大小应该在……
“25米。”
那只比我人还要更巨大的眼眸此刻开合,漆黑瞳孔注视着我仿佛锁定了猎物。
实不相瞒,我那一刻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完蛋。
贴在耳旁的吊坠咻的一声被击飞,眼前这只怪物的尾巴轻轻一抽便将这恼人的声音彻底消灭。
我的脸颊上凭空开了一道血痕,冰凉的空气一下子钻入伤口让人钝痛难受。
而那温热的血液顺着我苍白的脸一点点滑落,成了艾塔角蛇的兴奋剂。
脚下地面疯狂震动,我几乎无法平稳住身体。
就在脸侧的血迹落地之际,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湖面产生涟漪,沙沙两声血液融入它的鳞片层层扩散,如同一朵绽放的食人花将所有鳞片都染上红。
视线的最后是骤然长大的蛇嘴和那尖锐恐怖的毒牙。
我的世界归为一片黑暗。
被击飞的吊坠撞击到洞穴墙壁,几经反弹使得上面裂痕多增几道,它再次努力发出些许声音却不过是徒劳,最后被饱餐一顿的艾塔角蛇一尾巴彻底拍断。
成为一摊碎片。
第47章 红点x饥饿x约定
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红中, 真是可惜咯。”雪橇大叔揉了揉哈士奇的脑袋,时不时抬头望向远处寻找踪迹。
多半是死掉了吧。
可惜了,那小丫头有点像他还没变胖的侄女让他有点熟悉, 甚至愿意再多来一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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