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聊赠黄粱
月之眼是个骗局。
他所追求的理想到头来终究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终瞳先打破了沉默。
“papa，你在难过吗？”
宇智波斑摇了摇头：“不，这没什么好难过的。”
他将手放在一脸担心的女儿头顶用力揉了揉。
明亮的灯光下宇智波斑曜石般的瞳孔光芒闪烁，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焰。
“只是在追求理想的途中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罢了，”斑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一向美得富有攻击性与压迫感的眉眼这时却意外地柔和起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瞳。”
“我不会因为这种打击而意志消沉，这是弱者与懦夫的行为。”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宇智波斑很坦然，“再选择新的道路就行了。”
斑骨子里有着宇智波的骄傲，但这种骄傲并不妨碍他坦言自己的错误。
失败，并不等于弱者，但拒绝承认失败，那才是从身到心的彻底完蛋。
终于搞懂了宇智波斑的计划，柱间看着斑，目光温柔：“斑，你只是太着急了。”
他明白斑的理想是想要所有人都得到长久的幸福，虽然不赞同，也理解斑所做出的选择。
斑一向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只是在理想这条道路上，他太过心急，想要让所有人都得到一劳永逸的幸福。
宇智波斑眯了眯眼：“但是柱间，我也不可能再选择木叶这条道路了。你也明白，木叶已经偏离我们最初的构想太远了，它所滋生出来的黑暗迟早会孕育出灾难。”
他沉声道：“我不像你那样乐观，愿意将希望放在后来的继任者身上，木叶已经从根上腐烂了，即使再好的领导者也寸步难行。”
“而且木叶的成立并没有带来真正的和平，不是吗？”
斑看着柱间：“在瞳预见的未来中，我们两人死后已经至少爆发了三次忍界大战，并且这种战争带来的伤害还极其惨重。”
宇智波瞳默默举手：“那是我没有诞生的未来，对了，我还有关于忍界大战的历史书！”
是那时候在蛇窟中顺手拿的，瞳明白掌握更多的未来情报对于木叶就更有利，所以在看见蛇窟中大蛇丸收藏的各类书籍时专门挑了历史书。
她从卷轴中拿出书。
柱间接过翻看，目录页上开篇便直接写着忍界大战。
第一次忍界大战：木叶19~21年。
第二次忍界大战：木叶36~38年。
第三次忍界大战：木叶46~49年。
铅字印成的密密麻麻数字是惨重的伤亡情况。
柱间一页页翻过去，忽然顿住。
柱间看见自己与挚友斑殊死搏斗，在终结谷一战他杀死了斑，不久后，他也因为重伤去世。
他去世后，忍界很快掀起了第一次大战，四大忍村撕毁了他在世时的和平协议，一起围攻木叶。
柱间看见自己死后仓促登位的扉间力挽狂澜，结束了第一次忍界大战，也殒命于第一次忍界大战。
在他和斑这两大顶级威慑战力因为终结谷之战相继去世后，树大招风的木叶甚至没能享受过几年和平的日子。
柱间默然无语。
“我们想要避免战争所以成立了忍村，没想到正是忍村的制度将战争的规模扩大到了史无前例的水准。”
“但是柱间，这并不是你的错误。”斑放低声音，“人性本来就是如此，人总是因为利益相斗，为了利益，各大忍村肯定会相互斗争，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瞳这时候开口，表情疑惑。
“可是papa，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统一忍界，将所有忍村并为一起呢？”
这样至少会减少忍村之间的战争啊！
而且，这对于斑和柱间这样的超影级忍者来说，并非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斑解答了瞳的疑惑：“开始我是这样想的，但柱间并不同意，那时候我们好不容易才结束战国时期得到了和平，再挑起战争会面临很大的伤亡……而且大家那时候已经不太想要打仗了。”
柱间点点头：“是的，那时候的主要任务是休养生息，而且——”
他苦笑了一下，“我以为有我和斑在，忍界至少能有几十年的和平时期。而在此期间，木叶也能培养出如小瞳你这般具有威慑力的新一代强者继续延续和平时期。”
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的未来中，木叶完全就是在战争的间歇苟延残喘，五大国之间争斗不休，死的人未必比战国时期少。
瞳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可是现在难道不是很好的时候吗？”
“木叶现在已经休养生息了十几年了，人员大幅增加，现在的木叶正是巅峰时期，顶级战力也充足，即便是同时进攻四国也并非不可能。”
“而且，战争的本质是资源的掠夺，木叶占据着最肥沃、最繁荣的地盘，即使木叶自己不主动引发战争，也会一直被其他忍村觊觎。”
瞳看着若有所思的柱间父亲。
“——至少砂忍村一定会想尽办法动手的，papa，他们的忍者生于艰苦之地，战力很高，却只能盘踞于贫瘠的沙漠之中，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得到更肥沃繁荣的土地。”
“瓜分尾兽的事情上他们之所以不要脸地索要经济赔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据我所知砂忍村的财政已经到了极其糟糕的地步了，他们必须要靠发动战争进行财富掠夺才能维持忍村这个军事机构的正常运转。所以战争从来都是无法避免的。”
柱间看向瞳，眸色深深。
瞳继续道：“战争不一定总是坏事，一时的剧痛总比之后频繁发作的阵痛要好得多。我们占领其他忍村后可以将各类资源整合，动用更大的力量来维持和平。”
“与其大家一起守着一块地，资源互耗，争斗不休，不如整合在一起，将资源做大。”
“举个例子：风之国缺少水资源，雨之国与河之国水资源过分充沛，三个国甚至相距不远，合并后完全可以聚众之力兴建水利，将雨忍村的水引到砂忍村，改变其恶劣的环境。”
“这件事，单砂忍村，办不到，单雨忍村，也办不到。但吞并他们后的木叶可以，不是吗？”
“将蛋糕做大，仓禀足而知廉耻，大家一起吃饱喝足更能维持和平，不是吗？”
宇智波斑大笑：“还没到手就已经在构想管理细节了吗？狂妄！”
话虽如此，斑却挑了挑眉，笑容恣睢。
“但是我喜欢你这个计划。”
如果是这样的木叶的话，他倒不妨留下来试试。
柱间看着瞳，又看看斑。
忍者之神刹那之间领悟到了什么，他立刻变得喜气洋洋。
“看来扉间要跟着小瞳姓宇智波了啊。”
第107章
透过窗户间隙, 阳光活泼泼地在略显昏暗的和室内游弋成细长的条纹映在榻榻米上的被褥，再随着时光推移一点点游到宇智波斑脸上。
睫毛在那狭长的条纹日光中微微颤动，搅乱晨光里浮舞着的微粒。
宇智波斑睁开了眼睛。
日光晒得面颊暖洋洋的, 被日光镀上一层浅淡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有些涣散——斑还没有完全从沉沉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斑一边起身穿衣, 一边透过窗户的罅隙看向屋外。
——火红的日轮在空中高高悬起，辽阔的晴空上云卷云舒，人间也一派光亮热闹，看样子时间已经不早了。
昨晚上熬夜到很久, 醒得迟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这样安宁而恬静的睡眠却是很少有的了。
障子门裱糊着层薄而轻的和纸, 这种传统的日式纸门一般来说会面向家中的庭院, 半透明的和纸会映出庭院树木花鸟的朦胧黑影，极情尽致，有心观赏的话也别有一番意趣。
但此时，和纸上不只有庭院春色的剪影, 还倒映着一个清癯的少年人影。
那人影显然在外面徘徊了一会，似乎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来。
泉奈确实很踌躇。
想起昨夜酒后自己抱着兄长说的那些傻话, 羞耻心一下子淹没了很要面子的宇智波少年，泉奈恨不得时空穿越掐死当时的自己。
啊啊啊啊！真是的, 为什么会在那种时候喝酒啊！
还喝醉了！
在哥哥面前说了那么多孩子气的醉话！
明明特意有准备过，想给哥哥留下一个美好印象的。
泉奈愤愤地咬了口手中的木鱼发团, 发泄似的用力咀嚼。
下次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而正在泉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动作极快的宇智波斑已经穿戴整齐, 拉开了纸门——
木制走廊上的美少年穿着一袭浅色的宽松和服，头顶的黑发很有宇智波风格地微微炸起，后端更为柔顺的长发被发绳束起, 手里拿着一个木鱼饭团啃，脸颊鼓起咀嚼, 嘴角也因此沾了一粒饭，好像有些在生气似的，秀气的长眉苦恼地微微蹙起。
看见斑出现，泉奈下意识地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容。
“早安，尼酱。”
可爱。
斑一脸深沉地将手按到自家弟弟的头上，伴随着泉奈不明所以的怔愣目光一通乱揉。
一分钟后，一个有着乱蓬蓬黑发的痴呆美少年新鲜出炉。
泉奈呆住了。
阴阳分隔了这么多年，记忆中兄长被无限美化，好像只剩下了斑英明神武的战场风姿以及温柔可靠的兄长形象，但泉奈差点忘了斑作为兄长的时候其实还颇有几分恶劣的性子来着。
宇智波斑的确是温柔可靠的兄长，但这并不耽误他有时候会心血来潮捉弄一下弟弟。
泉奈将嘴里的木鱼饭团咽下去，目光呆滞：“哥哥，我的头发……”
斑果断：“我来重新梳。”
“还有——泉奈，”斑气定神闲地掏出手帕给擦了擦泉奈嘴角，“你嘴角沾饭粒了。
泉奈：“……”
可恶，自己为什么总是要在哥哥面前犯这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