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聊赠黄粱
这一点倒是没有宇智波的固执，扉间想，忍不住揉了揉小女孩的柔软的黑发。
但瞳又接着说：“那就重来一遍好了。”
那就重来一遍好了。
不知为何，扉间常常无端地想起瞳的这一句话。
哪怕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明月也有阴晴圆缺，而人生又何尝能做到事事圆满，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人会产生“如果那时候我……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念头。
但这个问题无解。
哪怕是时空间忍术也难以逆流时间，回溯过去。
如果真有能够“重来一遍”这样逆天而行的忍术，那也一定会有格外的代价。
飞进来的通灵兽苍鹰啄开它自遥远国度带来的加密卷轴——是木叶与漩涡一族缔结盟约后作为友好的象征交换的封印秘术，扉间以此为基础进行了一些关键的变动。
扉间解开了卷轴的封印。
一截被剐蹭下来的画着奇怪符号的树皮掉落下来。
第113章
月亮被云雾遮挡, 星星也看不见几粒，天幕是纯粹的天鹅绒质感的黢黑墨色，夜已经深了。花神祭的各类赛事与活动暂告一段落, 前半夜绚烂璀璨重重叠叠的花火此时已是稀稀落落。
夜幕沉沉, 许多异国的旅人打熬不住，赏玩享受过前半夜的喧嚣浮华后便纷纷打着呵欠揉着眼睛回去歇息就寝，盛典中浩穰的人烟在汤之国的大街小巷渐渐疏淡，唯有簇拥的各色花灯仍旧热闹又寂寞地亮着暧昧浮动的火光。
宇智波泉奈手中攥着一串苹果糖行走在街道, 举目望去, 大街小巷几乎全是小情侣们在卿卿我我, 你侬我侬——这个时间点还不肯回去睡觉休息的，除了勤勤恳恳赚钱的商贩，剩下的大概率是等着最后官方花火大会的恋人们。
月光汩汩流淌下来，悄然融进人间的灯火, 花神祭典庄重美丽的夜色下，两两成双的恋人们在大街小巷徘徊流连, 嬉笑怒骂。
据说在花神祭典的花火下接吻的情侣会恩爱白首，相携到老, 是以这些远道而来这个国度的恋人们虔心地等着这一神圣的时刻。
手中的苹果糖那层玫瑰糖衣在街道上一排排挂着的花灯映照下亮晶晶的，泉奈心不在焉地舔了几下：甜得不很纯正, 华美糖衣的超标糖分裹不住里面水果的酸涩。
夜风奔涌，花灯摇晃, 灯光泉奈微微蹙起眉毛。
复甦后过分良好的视力以及长久的忍者训练中练就的对周边环境的敏锐使得他对于周边所发生着的事情有着蔚为突出的掌控力。
黑夜之中暗潮涌动。
一个，两个……总共四个么？不，是五个忍者。
原来如此。泉奈隐于宽松袖口的手指隐蔽地摩挲了一下暗袋里一枚凉冰冰的苦无, 唇边仍然衔着一抹温柔的浅笑。
除去四个隐藏于暗处的，还有一个在明面上伪装成商贩的忍者。
穿着普通的藏青色作务衣, 相貌平淡得令人一看即忘，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热切殷勤，谄媚热情地招呼着街上的游人，仿佛再普通不过的一滴水，一眨眼就会将融入人海中消失不见。
然而泉奈只是隐蔽而迅速的一瞥：那人递给客人东西时虎口内侧不经意间露出的胼胝与腰间褡裢随着动作隐约着鼓起的手里剑形状结结实实将他真实的身份出卖得干干净净。
这样拙劣的伪装连战国时期稍微有点脑子的十岁小孩都瞒不过去。
泉奈几不可查地叹息：果然是和平得太久了，人们的警惕性已经大不如前，忍者们的业务能力也直线下降。
虽然这些忍者的目的大概率与他没什么关系，毕竟如今的泉奈已经不是从前需要为家族殚精竭虑的宇智波二把手，刚从死者的国度复甦没多久的他在这个世界的利益牵涉也不太多，木叶目前对他的意义只是哥哥和侄女选定的居所，他其实对于这个有着千手的村落一直没有多少归属感。
有组织的势力会对这些发生在别的国家的桩桩件件的消息都很感兴趣，这些大大小小的情报将关系着许多利益攸关的抉择，但一个不从属于任何势力的忍者没必要过多在意这种其他国家这种对自己无用的情报。
然而泉奈还是饶有兴味地暗中观察着这些忍者的动向。
反正小侄女和她所谓的那个朋友现在也去领奖了不在，等待的时光总是很无聊，而想起那个白毛又忍不住生气——
泉奈微微挑了挑眉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看看这些异国的忍者们究竟要干些什么。
脱离了战国时期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的火药味空气，无时无刻不得不怀疑着他人的警惕，单纯从吃瓜角度来看这些忍者的行动倒是别有一番刺激的趣味。
泉奈看着这些和平时期成长起来的忍者战战兢兢、一板一眼地扮演着平民商贩，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潜伏在暗处，眉尾就忍不住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现在的这些忍者孩子都这么拉胯吗？
明明自己的小侄女瞳就很优秀来着，真不愧是兄长的孩子啊……
泉奈的思维一边发散到“一定是哥哥教得好”，一边从这些忍者的行为中分析出这几个忍者应该是分属两个阵营，但这个两个阵营的忍者还并没有发现彼此的存在，都在老老实实、鬼鬼祟祟地干自己的事。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拉的伪装和隐匿，这都没发现彼此，属实是菜得势均力敌、门当户对、各有千秋了。
泉奈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两家卧龙凤雏的忍者菜得这么旗鼓相当啊？
*
瞳小心翼翼地将神木的画着符号的部分刮下来收藏在卷轴中，在最后收尾的流程中忽然又将装好的那部分神木取出。
五条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但刚刚将这个东西放进卷轴的过程中我似乎感受到了封印术的波动，”瞳眉心微蹙，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而且是——漩涡一族的封印术。”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漩涡一族的封印术？瞳心中疑虑重重。
而且其中还涌动着她自己的查克拉，要不是这一点瞳甚至很难发现那一缕些微的查克拉波动。
“漩涡？”这个姓氏勾起了五条悟的回忆，白发的DK微微眯着眼唔了一声，“宇智波佐助的那个朋友？”
瞳颔首，肯定了他的说法：“鸣人的确是漩涡一族的人。”
漩涡一族千手一族的远亲，两族都拥有着磅礴的查克拉量以及顽强而旺盛生命力。同为阿修罗一脉的后裔，千手一族更擅长进攻，祖传的木遁便可以看出千手的血继限界更富有攻击力度；而漩涡一族则更擅长防御，他们的封印术是忍界的一绝，木叶的结界很大一部分就来源于漩涡的秘术。
“诶？漩涡一族竟然不是木叶的吗？我看未来的那个鸣人可是戴着木叶的护额啊。”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不过仔细想想，我的确没在木叶见过漩涡一族的忍者。”
“因为现在的漩涡一族身处涡之国，他们建立了涡潮村。”瞳最终还是收起神木，处理好现场各项事宜后同五条悟顺着来时的阶梯往外走。
“而未来的鸣人……虽然不是很清楚鸣人的身世，但基本可以确定未来的涡之国已经在忍战中湮灭，不复存在了，活下来的族人也流离转徙，东零西散。”
瞳叹气，想起大蛇丸偶然间提到过他自己就收留了一个漩涡一族的实验体，“鸣人也许是漩涡一族遗留下来、到木叶寻求庇护的漩涡后裔。毕竟漩涡和千手一族本就是远亲，他们也是木叶的盟友。”
至于漩涡一族为什么会导致这样国破家亡的结局，历史书并未仔细注明，仅只是语焉不详的寥寥数语。战争无情，在熊熊战火中覆灭的小国又何止涡之国，无论如何惨绝人寰的悲惨故事最后也不过史书寥寥几笔。
瞳对此倒是隐隐有些猜测。
涡之国的地理条件实在不算好，孤悬海外、资源贫瘠、小到不能再小的岛屿，生产资料无法做到完全自产自足，极其依赖对外贸易，附近的其他熊之国、铁之国都比它更有实力，更别提它还倒霉地夹在火之国、水之国和雷之国三个大国之间。
平日里这样的地理位置算是方便贸易，但一到战争时期可就完蛋了——忍者大战时期贸易受限，涡之国会缺少粮食武器的补给，又恰在大国战火的边缘，被波及到一点都不奇怪。再加上漩涡一族惹人垂涎的身体能力、神秘奇特的封印术……
所以漩涡一族才那么注重和木叶的盟友关系，企图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国与国之间又哪能有什么真正的盟友关系呢，和平时期木叶最强忍村的威名还可以庇护盟友一二，但忍界大战这种木叶自顾尚且不暇的时期根本不可能分出兵力去保护盟友。
更何况，木叶未尝没有自己的私心。瞳叹息，将这个想法压入心底。
漩涡鸣人是九尾人柱力。
没有人会比漩涡一族的人更适合当人柱力。
虽然不太明白鸣人的真正身世，但在他年幼时，木叶未免过于怠慢这位九尾人柱力。瞳一直都没有想通他们如此对待这位九尾人柱力的态度为何如此厌恶。
……
…………
瞳和五条悟出来后寻找宇智波泉奈。泉奈已经不在他们离开时的位置了，瞳于是向周围的摊贩路人询问——泉奈的样貌特点挺很显眼，他也没做掩饰，现在人也不像之前那样多，稍微花点功夫应该就能打听到。
被询问到的拉面店老板十分热情地招徕道：“嗳呀，小客人们不要着急，对方多半是去到处转着玩了，我们汤之国的祭典好耍着呢！他一定是到处转着玩，你们这样走来走去的到处找说不定还会和对方错过的呀！要不还是在我家店铺坐着吃一碗热乎乎的夜宵，我们这最好玩，你们找的人肯定会来这逛一逛，到时候就遇上了嘛！”
他眉飞色舞：“不是我吹，我家的豚骨拉面可是汤之国一绝，不吃客人可算白来汤之国这一趟了！”
瞳礼貌推辞：“抱歉，我们比较着急。”
老板坚持不懈：“嗳呀，有什么好着急的嘛！我们汤之国是出了名的和平，治安好，民风又淳朴，你们要找的人肯定不会出什么事，不如……”
话音刚落，北方的街道就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五条悟缓缓重复：“和平？治安好？”
老板神色淡定：“是放鞭炮啦！鞭炮声啦！我们汤之国民风淳朴着呢！大家给游客放放鞭炮，增加一点节日的喜庆嘛！”
“……”
一个忍者跑了过来，另一个也追了上来，两人就在大街上开始扯头花……咳，是打了起来。
瞳瞥了一眼：菜得难分难舍。
两人手里剑苦无乒乒乓乓地甩，但个个是人体描边大师，战况看上去极其激烈胶着，一顿输出猛如虎，一看伤害二点五。
五条悟兴致勃勃：“嗯，这架打得真是棋逢对手啊。”
菜很常见，但双方菜得这么有来有往的可不多见。
老板矢口否认：“什么打架，多冒犯呐，介是武术表演。我们这里民风可淳朴了！”
“……”
按照老板的说法，民风淳朴的汤之国现在是四处鞭炮声，武术表演处处开花，很快便引起了连锁的热烈反应——
原本还在逛街游玩的小情侣们四处奔逃，商贩们也赶忙收起摊子。瞳和五条悟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暴、乱的源头赶去。
暴乱地不远，以两人的速度很快便逼近了现场。
目力极佳的六眼让五条的视域范围十分广阔，眼尖的五条悟很快发现了异常：“瞳，你看——”
被他提醒，瞳向着五条悟所指方向看去。
她定睛一看：“是泉奈叔叔！泉——咦，泉奈叔叔你在干什么啊？”
第114章
“多么狠毒的敌人！”
蒙着黑色面罩的忍者惊骇地表示, 与此同时发出了正气凛然的声音。
“别揍我，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
周围同样被五花大绑紧紧捆住的其他忍者对他怒目而视。
其中一个名为一树的壮汉忍者对他这种走狗行为表示万分痛恨：“呸！可恶的走狗, 无耻之徒！你以为向敌人投降就能让对方手下留情了吗？！”
“一树说得对。”壮汉忍者身旁的马尾女忍深以为然地点头, 并有理有据地“引经据典”：“五分钟之前，一树一个滑铲跪在地上掩面而泣，然后猛然抬头望向对方，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地振臂高呼：‘大人饶命’——这场面, 这态度不比你真诚多了——当然, 结果你也看到了。”
被捆成毛毛虫的壮汉忍者涨红了脸, 争辩道：“饶命不能算投降……饶命……忍者的事，能算投降吗？”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战术保命”，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引得大家都哄笑起来，一时间被俘的忍者之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群蠢货, ”一脸阴沉的眼镜实在受不了这群不分时间场合都能傻笑的没脑子家伙了，他呵斥道, “你们现在竟然还能开心得起来！”
“那不然呢？”马尾女忍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