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云开霁
“他对我爱而不得，纠缠不放，我誓死不从，拼命反抗，我逃，他追，我插翅难飞。啊，真是一段孽缘吶。”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赤井秀一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率先打破了这安静到有些安详的空气。
“你们把我当傻子吗？”
这声质疑振聋发聩，搭配上赤井秀一那认真的表情，竟出奇地打破了他从露面以来就稳操胜券的架势，让花野井千夏看其顺眼了不少。
当然，也不妨碍她翻个白眼并呛声回去就是了。
“不信你去问琴酒啊，他是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奸情的，成年人有几个前任怎么了？”
这下赤井秀一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加入组织的时间到底还是太短，有许多信息都没来得及获取，本以为只是调查一个组织基层成员，却没想到……
大概是被这个“真相”冲击得太狠，看着一脸严肃的花野井千夏，在某种奇怪的仿佛被污染了的精神状态下，赤井秀一竟脱口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你和琴酒是什么关系？”
花野井千夏？？？
陷阱题，谨慎答题，争取获得政治正确的基础分即可。
“我承认你和波本有几分姿色，但是抱歉，我的心里只有大哥和组织。”
*
这场以谍战开头，以荒诞结尾的闹剧，最终在花野井千夏这一句震惊四座的宣誓中落下了帷幕。
黑衣组织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窃听基层成员的动向，对于拥有酒名的干部而言，是一件微小到甚至不值得提起的事。
黑麦威士忌的实力很强，在那起暗杀任务中表现出的实力令人侧目，若非组织还在疑心威士忌三人组中有叛徒存在，他们早该进一步往上爬了。
花野井千夏和降谷零深知这件事激不起多大水花，干脆闭口不提，等以后再放到一起清算。
早就猜到了事情会这样结束，花野井千夏也不在乎，降谷零却因此对她产生了几分愧疚，处理完那些窃听器后，便极其认真地对着她承诺道：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莱伊可能还会再试探你，有* 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
他的身后就是花野井千夏那栋小公寓楼逼仄的外走廊，树叶在风中呢喃，街角的路灯为这夜染上了几分隽永。
难得的，花野井千夏的良心隐隐作痛了一下。
赤井秀一是个执着的人，这种程度的试探当然不会打消他的疑心，但当降谷零以波本的身份介入时，不管是其组织核心成员的身份，还是日本公安的身份，都能阻挡其继续肆无忌惮地调查自己。
渡边川和统子远在美国，她必须随时掌握那边的进程，被人牢牢盯着，可不利于她获取信息。
让降谷零出面，转移赤井秀一的关注点，是最快速也最方便的办法。
“好，我会的。”
坚定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降谷零下楼，在他走到街角那盏路灯下之时，花野井千夏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喂，告诉你一个活着的秘诀，记得睡觉！”
像是被她这句话逗笑了，已经有将近36个小时没休息过的降谷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略显疲惫，却闪闪发光。
当他走后，夜晚再次归于静谧。
花野井千夏望着天空发了会儿呆，没有立刻回她那间出租屋，而是慢吞吞地走向了隔壁。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久久无人应答。
确定了隔壁的房间是真的空了，花野井千夏这才拿出手机，熟练地摁下一串数字，动作异常娴熟，仿佛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电话里响起了一段可爱的卡通铃声，三秒钟过后，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传了出来。
“嗯？”
仅仅只是一个“嗯”字，却压迫感十足，与前面的可爱铃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喂，统子，是我。”
随手关上房门，花野井千夏打开计算机，丝毫没有在意这巨大反差带来的割裂感，自顾自地点开了邮件，浏览起小野真梨的相关资料。
听到心心念念之人的声音，统子顿时活泼了许多。
“千夏，你……有事？”
欢脱的呼唤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1号固有的低沉声线，花野井千夏挑了挑眉，敏锐地注意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闷响。
“在做任务？那我一会儿再打给你吧。”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统子便已着急地解释出声。
好在他还记得花野井千夏的交代，有外人在时，不能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凡事就用“嗯”、“有事”、“我知道了”这类简单的词语概括。
总结下来其实就两个字——装酷。
“等一下，很快。”
即便知道千夏看不见，可和她说话时，统子还是下意识地低垂着脑袋，好像她就在眼前似的。
身后传来一道劲风，他看也不看地侧过头，反手握住那人的拳头，全凭肉|体的力量便将人甩了出去。瓷砖铺就的墙壁绽开一道蛛网状的裂痕，只一击，攻击者便昏死了过去。
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人，闪烁着的应急灯光，是这条昏暗走廊里的唯一光源。
统子只穿了一条黑色的修身短袖，背影高大健硕，浑身的肌肉线条流畅无比，充斥着满满的力量感，光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座小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解决掉最后一个袭击者，他擦了擦手背上的血痕，这才重新拿起手机，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思念。
“千夏，我好想你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夏, 我好想你呀。”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花野井千夏微微一顿，神情倏然变得柔和了些。
“嗯嗯, 我也想你们。”
咦，奇怪, 心底忽然浮现出一股老母亲般的欣慰，这是正常现象吗？
甩了甩脑袋, 强行将这种诡异的感觉忘掉，一目十行地看完邮箱里的资料, 花野井千夏随口问道：
“最近很忙吗，这么早就有任务？”
按照时间换算, 纽约现在才早晨六七点左右吧，组织不是喜欢夜间行动吗, 莫非这任务棘手得拖到了天亮？
昏暗的走廊里躺满了被打晕的袭击者, 统子不紧不慢地向着尽头的大门走去，注意到某些人昏迷得不够彻底, 他便理所当然地上前补一脚，确保没有人能打扰他和千夏的通话。
“不是组织的任务，是追兵，渡边川说有人在查不该查的东西, 叫我过来解决下。”
打开大门, 阳光争先恐后地挤进门缝, 又随着统子关门的动作而归于黑暗, 在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中，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渡边川已经把……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放心吧，你让我们做的……”
耐心地听统子在那儿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等他讲完后，花野井千夏这才提起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碰见了一个新系统，想问问你认识不认识。”
将小野真梨和那个新系统的事复述了一遍，她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统子还真的知道对方。
系统的功能和性格天差地别，有像【卧底系统】【恋爱系统】那般恶劣的，自然也有性格不错的，【人气系统】就是其中之一。
大概是因为系统功能与主要角色之间并没有多大联系，【人气系统】的绩效算不上优异，大部分时候都处于佛系养老的状态，是一个非常热爱养成游戏的人生导师型系统。
生怕花野井千夏没听懂，统子还给出了一个十分生动的比喻。
“你看魔法少女，有些番里的魔法少女就是治愈，有些番里的魔法少女就是致郁。系统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就像是二次元魔法系萌物，挑对了才能走上人生巅峰。”
花野井千夏……
太生动了，隐隐有点胃疼。
好在精神上虽然受到重创，花野井千夏因此也能确定小野真梨对她的计划不造成威胁，果断将这个萌妹子给忘到了脑后。就连对方发来的可爱道谢短信，她也只冷淡地回复了“不客气”三个字。
好久没和千夏说话了，统子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聊天的同时还不忘委屈告状。
“渡边川对我好凶，他那几天怎么还没结束，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他呀。”
闻言，花野井千夏差点没一口水把自己呛死，她当初就是随口编排一下渡边川，没想到统子竟然记到了现在。
不敢想象，如果被那个坏脾气的家伙知道了，那场面该有多热闹。
勉强忍住笑意，花野井千夏刚想要解释两句，在听见统子接下来的话后，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淡了。
“不过渡边川今天不在，我和千夏你可以慢慢聊啦，不用担心他会balabala……”
统子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蕴含着的朝气让人心情都不自觉得变好了，可花野井千夏却呆呆地盯着计算机屏幕，有些出神。
对噢，今天好像是渡边川去见乌丸莲耶的日子。
*
又失眠了。
天际隐隐泛起鱼肚白，清晨的鸟鸣声隐没在车流中，不管是什么声音，都吵得人头疼。
渡边川坐在前往乌丸集团大厦的专车上，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满脸写着“我不高兴，别来烦我”。
不经意地低头瞥了一眼手机，确定没有一条消息传来后，他的脸，更黑了。
就知道那是个不靠谱的家伙，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记，算了，他不管花野井千夏了！
乌丸莲耶的办公室位于整栋大厦的最顶层，要想进入那里，需要经过层层安检，任何武器与电子设备都不能带入其中。
这是一步险棋，但……值得。
当顶层的电梯门在渡边川的面前打开时，率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自高空俯瞰整个城市的壮丽风景。
早晨的太阳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城市如同一张画卷般在眼前徐徐展开，车流成了两道遥远的虚线，这样热闹又繁华的人间之景，耳边却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呼吸。
站在电梯口环视周围一圈后，渡边川确认了一个事实——
这层楼，只有他一个人。
与楼下层层的严密防守不同，顶层格外空旷，空无一人，只在正中心摆了一张办公桌，其余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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