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云开霁
花野井千夏就纳闷了，船上的人都跑哪儿去了？
这里正在发生枪战诶，这么大的动静没一个人过来，是特意为他们腾出场地吗，不需要这种无用的贴心啊！
夜晚的大海黑得可怕，方才在舱内还没注意到，来到外头后，花野井千夏这才发现，不知是不是因为不久前发生的那两起爆炸，原本灯火辉煌的涅瑞伊得斯号，灯光熄灭了大半，连发动机也不运作了。
偌大一艘邮轮，就这般静静地漂在太平洋的最中央，宛若一艘幽灵船。
花野井千夏知道这种情况不太对劲，可她来不及去深究，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眼前的这群海盗。
想想就心酸，黑衣组织哪打过这么不富裕的仗啊，以前都是他们仗势欺人的来着。
以这个世界的尿性，琴酒估计还得活着给日后的主角当反派，她意外挂掉的可能性倒是挺高，不能把希望全放在对方身上，她得想办法自救。
一栏之隔，面前就是广阔的大海，通道两边则是穷凶极恶的追兵，能让花野井千夏和琴酒暂时躲避的，只有他们身后那一间小小的杂物房。
“一群烦人的杂鱼。”
琴酒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干脆利落地卸下杂物房的铁门，正准备以此为障碍物反攻一波，花野井千夏却在此时伸手拦住了他。
夜色正浓，云层掩住月光，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海浪拍打在船身上的声响。
见他们要追的人躲进房里后便没了动静，海盗们又零零星星地开了几枪，警觉地盯着房门，不敢有半分松懈。
其中一个海盗收到领头人的示意，主动离开队伍，放轻脚步，准备上前查看一番。刚走出没多远，一个看不清具体模样的漆黑物品便从半空中划过，滚落到了他的跟前。
身体比脑子更快作出反应，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战斗经验让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身扑倒，同时不忘大声提醒他的同伴们。
“#%|#&@！”(翻译：手榴弹！)
顷刻间，扑倒之声不绝于耳，通道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人。
然而，三秒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哼，蠢货。”
一声轻蔑到极致的嗤笑声过后，迎接这群海盗的，是琴酒毫不留情的子弹。
可惜他拿着的是手枪，即便反应再迅速，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所有追兵都解决掉。
清空一只弹匣，琴酒没有恋战，果断退回房内。
海盗们却被他这种挑衅行为惹恼了，也顾不上谨慎，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然后……
嘣！！！
灿烂的火光在通道中绽放，映得海面通红，像是从火山口流出的岩浆。
很好，这回真是手榴弹了。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把大部分追兵都炸到了海里，这群人长年在海上生活，水性极佳，都这样了，还有些生命力顽强地坚持踩水，一时却找不到办法重新上船。
两轮攻击下来，琴酒的压力骤减，很快便清理完了剩下的追兵，除了……其中最能打的那一个。
与在组织中受过系统训练的他不同，海盗的出身普遍不高，从小走的就是野路子，打起架来就跟疯了的野兽一样，全无章法可言，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刚才的战斗已经耗尽了琴酒的子弹，对方的枪也被他打入海中，两人只能靠近身肉搏来决出胜负。
一时间，空气中只能听见他们拳脚相交的打斗声。
舷侧信道的范围太过狭窄，通道一边的围栏经历过刚刚的手榴弹爆炸，本就脆弱不堪，又被两人的战斗波及，终于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荣退役。
彼时那名海盗正被琴酒打得节节败退，后背的支撑物轰然倒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其本能地松开挡在身前用作防御的双臂，转守为攻，硬是顶住了琴酒这一拳，拼着同归于尽的心态，也要把他一同拽下去。
很显然，他成功了。
扑通扑通两声后，世界归于宁静。
躲在后头默默划水的花野井千夏……
啊，她莫名其妙就成了站到最后的赢家诶。
绕开地上那一具具尸体，花野井千夏小心翼翼地走到围栏断处，趴在地上向外张望，想看看琴酒还活着没。
海面一片平静，浪花翻涌而来，一层迭着一层，不见琴酒的身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邮轮已经停下，不用担心他被卷进船底，遭螺旋桨撕成碎片。
夜晚的海上，能见度范围极低，花野井千夏眯起眼睛，费劲地在海面上搜寻着。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前一刻，耳边响起了一道“哗啦啦”的水声。
好消息：琴酒还活着，就是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坏消息：那名海盗也活着。
更坏的消息：海盗的水性远强于琴酒，两人，攻守易形。
“不是吧，还打？”
经过方才的那场战斗，她身上的子弹，不管是正常子弹还是特质的麻醉弹，皆已消耗殆尽，花野井千夏只能趴在围栏边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什么？让她也下海？
哈哈，别开玩笑了，她一个小废物下去能帮上什么忙啊。
只可惜，不是谁都像她这样了解自己的。
“大哥！”
头顶冷不丁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花野井千夏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上两层通道边，失踪已久的伏特加，同样的，对方也看见了她。
“花野井，你别愣着了，快去帮大哥啊，我马上赶过来！”
听到这话，花野井千夏翻了个白眼，刚准备反驳，在见到伏特加身后突然冒出的那个人影时，脸色倏地一变。
“小心身后！”
这群海盗怎么哪哪儿都是啊，就为了绑一个直原茂二，至于出动那么多人吗？！
有本事约个时间，和黑衣组织来一场人数均衡的对决啊！
好在伏特加虽然平时看着愣愣的，关键时候却很顶用，并没有被身后之人偷袭到，两人打得有来有往，他手中提着的密码箱也随之上下飞舞。
花野井千夏估摸着那个密码箱里装的就是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人鱼之鳞。
这样也好，找委托人问话怕是问不成了，如果连人鱼之鳞都没拿到，她都担心乌丸莲耶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呔，都怪琴酒和伏特加，拉低她的任务成功率。
目光牢牢锁定伏特加手里拎着的密码箱，花野井千夏生怕这俩人打起来不知轻重，把密码箱甩飞咯。
她的担心并不多余。
因为密码箱……真的被甩飞了，而且还是直直朝着她飞来！
视野范围中，银白色的箱子越来越近，花野井千夏拼命举起手，想要接住它，然后……就被砸进了海里。
呵呵，不愧是有钱人用的箱子，质量真好，重量都是实打实的。
一拳打晕面前的偷袭者，当伏特加急急忙忙地转过身来寻找之时，只来得及看见花野井千夏掉入海中的身影，以及那句悲愤交加，振聋发聩的誓言。
“告诉大哥，俺不是孬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海水冰凉刺骨, 仿佛能够穿透层层衣物，直抵骨髓。浑身衣物被浸透，身体随着海浪上下沉浮, 漆黑的海水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 正锲而不舍地将他拽入深渊。
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琴酒立刻警觉地侧过头, 险之又险地躲过身后人的攻击，刚准备进行反击, 那名海盗却又钻入了水中，打完就跑。
再出现时, 已经距离他三四米远，追上去也是白白浪费体能。
琴酒握紧拳头, 试图松一松渐渐变得有些僵硬的关节, 然而，效果却不怎么理想。
海盗本就是靠海吃饭的群体, 水性极佳，如今他们都掉入了海中，他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
反观对方，却可以趁此机会发起反攻, 通过回避正面战斗, 不断进行侧面骚扰的办法来消耗他的体能, 若再这么拖下去, 琴酒很可能被其磨死，更何况……
他还中枪了。
方才的情况太乱, 这群海盗又人多势众，慌乱之中, 不知是谁开枪打中了他的后肩，琴酒却一声不吭，一直忍到了现在。
在生死攸关之际，主动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无疑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这就是为什么，黑衣组织众人都偏爱穿黑衣，如此一来，流血的时候就不会太明显。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花野井千夏？
懒得说，说了也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在坠海和失血过多的双重作用下，琴酒的身体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体温开始下降，动作和判断力也迟缓了许多。
他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再这样下去，会死。
夜幕低垂，月亮藏进云层，身边只有一艘庞然大物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如同山河将倾，光是存在便给人以无限的压迫感。
那名海盗又一次潜入了海中，消失在琴酒的视线里，海面一片平静，他却不敢放松戒备，时刻注意着身周的环境。
海浪翻涌，轻而易举便能掩盖众多细微的声响，除非对方主动现身，他很难先一步察觉。
倏然，右后方传来了一阵微不可闻的动静。
多年来生死一线的经验让琴酒对杀气格外敏感，可惜他现在的状态太差，当他察觉到那名海盗的身影时，对方已经离他极近了。
然后……
砰！
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掉了下来，正中那名仍旧藏在海面下的海盗，剎那间，水花四溅，苦咸的海水溅了琴酒一脸。
他面无表情地一抹脸，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倒霉坠海的家伙是。
毕竟不是谁掉入海中之前都要硬给自己加一句台词的，像“告诉大哥，俺不是孬种”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他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会喊。
丢脸死了。
“咕噜咕噜……救……咕噜咕噜……”
冰冷的海水在一瞬间没过头顶，冻得花野井千夏打了一个哆嗦，好在掉下来时有个什么东西垫了一下，她才不至于坠入更深的海底。
把她砸下来的银色密码箱同一时间落入了海中，极力睁开双眼，花野井千夏向下看去，借着海面投下的微弱光亮，勉强看清了那个密码箱的位置。
浓墨一般的黑暗从深海蔓延而来，边缘模糊又清晰，好似成千上万条向外延伸的触手，那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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