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真正的打工皇帝 第143章

　　电视被无情关闭，花野井千夏没再听新闻接下去的内容，而是愣愣地发起了呆。

　　万圣节啊，算算日子，好像确实也快到了……快到松田阵平的死期了。

　　虽然那个炸弹犯已经被捕入狱，萩原研二也还活蹦乱跳的，但有世界意志这么个变量在，她总是不太敢完全放下心来。

　　没办法，那就只能亲眼去看一看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于要重新接触松田阵平这件事, 花野井千夏总觉得有些心虚。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说的那些话可一点都不温柔，从某种角度来看, 甚至能称得上一句混账。

　　当初离开得那么决绝，时隔四年又再若无其事地出现, 这种行为，和在外面玩够了的渣女有什么区别！花野井千夏考虑过要不要易容接近, 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窥屏视奸吗？！

　　她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敞亮人, 大大方方的嗷。

　　话说得漂亮，可最后关头花野井千夏还是怂了, 决定先去找降谷零问问，从他那儿套出点消息。

　　琴酒这段时间都不在日本, 两人见面的机会也相应地多了些, 约定在一家咖啡厅碰面后，花野井千夏准时到店, 还顺便点了两份咖喱饭。

　　正准备说喝杯咖啡就行，他还要回去赶报告的降谷零……

　　算了，点都点了，反正这几天吃三明治都吃腻了。

　　等待咖喱饭上来的间隙里, 花野井千夏趁机将话题引向了从警校毕业的另外那三人。

　　卧底警察在执行任务前, 警方通常会代为处理社会关系和他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完全抹去曾经, 根据资料背景塑造出一个全新的人。

　　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都不会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在做什么。

　　然而同为警校生，另外三人都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一点猫腻, 只是没有明说出来罢了。

　　“那你们最近几年有见过面吗？”

　　一手搭在桌面上，另一手撑着下巴，花野井千夏歪了歪头，佯装不经意般问了一句。

　　降谷零闻言微微一顿，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异样，一脸自然地答道：

　　“当然没有，不过我有关注他们的动向，萩原和班长仍旧待在□□处理班和地方警署，松田却转去了其他部门。所以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要去见某个人吗？”

　　“嗯，是啊，我……”

　　花野井千夏正在思考降谷零所说的“松田转去了其他部门”是什么意思，听到他的问题后没太反应过来，不自觉顺着回答了下去，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看着面前人似笑非笑的模样，花野井千夏……花野井千夏勃然大怒。

　　“天杀的，你敢耍劳资！”

　　降谷零……

　　“不许耍赖，是你先套我的话的。”

　　自动忽略掉某人不服气地哼唧，降谷零的神情陡然严肃了些。

　　“我是认真的，花野井。以你现在的身份，接触他们，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正是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里安静极了，空气中已隐隐传来咖喱饭的香味，勾得人口水直流。

　　花野井千夏低头看向手中的水杯，微微垂下眸子，敛去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再抬起头时，她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无奈。

　　“我也没办法，生活所迫啊。”

　　生活在米花町这么个高犯罪率的城市里，警方在面对一些棘手的案子时，常会邀请某个领域的专家作为顾问来协助破案，花野井千夏的导师正是其中之一。

　　“警视厅本来是想要邀请我导的，好巧不巧，她最近正好出差参加研讨会，师兄师姐又都在其他城市，只能让我临时顶上了。”

　　最精妙的谎言从来不是直接的欺骗，而是真假参半，通过暗示、建议和模糊真相来达到目的。

　　花野井千夏很擅长这个。

　　降谷零审视着眼前人，视线从其因纠结而扭在一起的双手移动到她明亮的眼睛，半晌，才开口道：

　　“大概半年前，松田就主动请调去了搜查一课，你有很大概率遇到他。”

　　当他说出这个消息后，降谷零看见花野井千夏明显地愣了愣，貌似对这件事感到非常意外，这样真实的反应，不似作假。

　　而事实上，花野井千夏也是真的在惊讶。

　　时间线……对不上了。

　　根据统子的转述，松田阵平应该在11月1日那天才会调往搜查一课才对啊，为什么会提早这么久？

　　正当她思考着要不要冒着被降谷零怀疑的风险继续问下去时，咖啡店的服务员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是二位点的特辣咖喱，请慢用。”

　　热腾腾的咖喱被摆在面前，辛辣又鲜美的味道扑面而来，金黄色的汤汁浇在粒粒分明的米饭上，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花野井千夏瞬间把糟心事都抛到了脑后，在拿起勺子大快朵颐前，还不忘向服务员再要两杯冰水解辣。

　　“等等。”

　　及时开口叫住服务员，降谷零转头看向花野井千夏，微微一笑。

　　“我的习惯是吃咖喱从不喝水，这样是对咖喱的不尊重哦。”

　　看着莫名其妙变得官方起来的降谷零，花野井千夏眨眨眼，想也没想地回了一句。

　　“哦，这两杯水都是给我的，你不用喝。”

　　说完这些，她也没管降谷零的反应，低下头便专心致志地享用起美食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

　　吃特辣咖喱的过程既痛苦又满足，等吃完咖喱，两人的脸都有点发红，额头上还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懒洋洋地叫来服务生结账，在分别前，花野井千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降谷零问起了万圣节的安排。

　　“再过几天就是万圣节了，你准备出去逛逛吗？”

　　没想到她会冷不丁问起这个，降谷零一愣，想到桌面上堆积如山的那些报告，下意识回答道：

　　“恐怕不行，涅瑞伊得斯号被劫事件的影响太大，后续问题到现在还没处理干净，万圣节应该也要加班了。”

　　闻言，花野井千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仿佛随口一提般说了句“你不是升职了吗，给下属点锻炼的机会”后，便转身径直走人了。

　　只留下降谷零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沉思片刻后，他果断拿起手机，拨通了下属的电话。

　　“喂，是风见吗……”

　　*

　　10月31日晚八点，涩谷。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璀璨的灯火几乎映红了天空，入目皆是闪烁着的霓虹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透过玻璃色的糖纸看世界，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梦幻而不切实际的光晕中。

　　花野井千夏在街头闲逛，左看看刚溜达过去的一群牛鬼蛇神，右看看正蹲在路灯下聊天的一堆猴鸡狗猪，深觉涩谷还是太包容了些。

　　太潮了，只拿着一副面具的她简直格格不入。

　　甚至连这副稻荷神的狐狸面具，都是街口热情派发的小年轻免费送的！

　　就是不太了解为什么万圣节要送这种面具，参加祭典的时候剩下来的？这也太勤俭节约了。

　　随手将狐狸面具扣在脸上，花野井千夏继续在涩谷中心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偶尔会在某些人身上停留一瞬，随即又从容地移开眼，继续向前走。

　　这样大规模的人群聚集，除了必要的点位外，警视厅还会安排便衣混在人群中，随时准备解决突发事件。

　　毕竟这种大规模活动，可最讨小偷和抢劫犯的喜欢了……

　　就在花野井千夏升起这个想法的下一秒，一道人影忽然从她的身边跑过，猛地扯住她挎在臂弯处的包包，头也不回地就想向前跑。

　　我扯，我扯，诶，没扯动？

　　想着刚才那姑娘苗条的背影，劫犯疑惑地转过头，正巧对上了身后人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四目相对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继续扯一扯，嗯，还是没扯动。

　　就在劫犯打算放弃这次抢劫，另寻其他目标之际，那姑娘却像是中了邪似的，蓦地松开手，大声喊了起来，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啊啊啊，有人抢劫啊！”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花野井千夏毫无预兆地松开手，没有了她的制衡，劫犯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蠢到这个地步，花野井千夏瞪了他一眼，眼里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还愣着干嘛，跑啊！”

　　此言一出，劫犯终于反应了过来，如梦初醒般赶紧掉头跑了，

　　花野井千夏则继续呆在原地，调整了一下表情，伪装成柔弱少女，脸上哪还有半分匪气可言。

　　中心街上的人太多，一个个便衣找过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干脆投石问路，抛砖引玉，也省得她白费力气。

　　事实证明，花野井千夏的思路非常正确。

　　就在她喊出“抢劫”这两个字后没多久，数个方向都隐隐传来了骚动，可最令她在意的，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那人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与她擦肩而过，直直追向逃跑的嫌犯，很快便淹没在了人群中，不知去向。

　　两人的视线只在半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对方的脸上还覆着一张恶鬼面具，可花野井千夏却依旧认出了他。

　　是松田，松田阵平。

　　啧，明明是她故意设计的偶遇，怎么这种时候竟然犹豫起来了呢？

　　花野井千夏需要确保世界意志不会再纠正那劳什子剧情线，她就必须重新接触松田阵平，并获取他的信任，至少有一个能出现在他身边的合理理由。

　　弯弯绕绕大半天，她终于理清了一些思路，并在导师连发三个感叹号的震惊中，主动接下了警方顾问这一任务。既有一个完美的理由进入警视厅，又能顺便遮掩她真实的目的，从降谷零那儿套出点消息，一箭双雕。

　　可花野井千夏万万没想到，时间线居然变了，松田阵平提前半年调入了搜查一课。

　　一切未在掌控中的变化都让花野井千夏感到不安，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调查，找机会提前接触松田阵平，是她首要完成的目标。

　　思绪回笼，眼前仍然是热闹而拥挤的人群，方才那些骚动，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花野井千夏垂在身侧的手虚虚握了握，为即将迎来的重逢而感到紧张不已。她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时，却倏地愣住了。

　　不知何时，松田阵平竟然站在了她的身前。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很慢，人潮汹涌，从他们的身边来往路过，像是长曝光镜头下的影像，一切都变得无比漫长。

　　花野井千夏不确定松田阵平有没有认出她来，两人戴着的都是能盖住上半张脸的面具，眉眼被遮得严严实实，连情绪也都被隐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