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云开霁
门缝里露出一抹衣角，视线还未来得及转移到那人脸上，清爽又柔和的女声已先一步在耳边响起。
“小朋友们，你们有事吗？”
暂时将对灰原哀的担心压了下来，柯南谨记人设，对着面前人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大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就住在附近，没想到姐姐你也住在这里呀。”
听到他这刻意装嫩的可爱语气，花野井千夏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我当然记得你，你是叫……柯南？”
装作思考般停顿了两秒钟，花野井千夏微微抬眸，目光顺势落到一旁的灰原哀身上，眼底带着几缕意味深长。
“这个小姑娘是你的朋友吗？”
“嗯！她也住在附近，我们恰好路过大姐姐家。”
“我认识她，似乎是寄住在阿笠博士家的亲戚家的孩子，对吧？”
……
身旁站着的灰原哀迟迟不开口，脸色还越来越差，顾不上跟这位神秘邻居聊天，简单寒暄几句后，柯南便以两人有作业要写为由离开了。
离开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他都走出去几步远了，可身边却没人跟上来。
一转头才发现灰原哀依旧停留在原地，和花野井小姐面面相觑，一个眉目含笑，另一个的神色却有些恍惚。
赶紧拉上人回了阿笠博士家，一进门，柯南就立刻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灰原，你到底怎么了，是花野井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灰原哀的不对劲，可这种不对劲又和其碰见黑衣组织成员时的惊恐不太一样，他也说不准。
阿笠博士大概正在地下室进行实验，整间房子安静极了，连窗外的鸟鸣都格外稀疏，灰原哀背靠着墙，脑袋低垂，看不清神情。
良久，才见她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我的姐姐，有些难过而已。”
话音落下，柯南也愣住了。
他很少会听到灰原哀主动提起她姐姐，算算年纪，花野井小姐似乎和宫野小姐差不多大，若真是因为对方想起了自家姐姐，也情有可原。那种他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或许正是因为如此。
没有等柯南的回答，说完这句话后，灰原哀便转身回了卧室，直到晚饭也没出来。
阿笠博士问起，他也只说灰原可能是累了，给她一些时间，她自己会调整好的。
*
入夜，月上枝头，云如墨瓦。
灰原哀站在花野井家的别墅前，尽管面上十分淡定，可她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却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
她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工藤有关花野井千夏的真实身份，今晚找来，只是为了一个答案。
灰原哀无比清楚地明白，花野井千夏早就认出了她。
不仅如此，就连工藤新一的真实身份，也说不定……
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查到的，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查到了多少，但既然琴酒他们没找上门来，就说明花野井千夏对组织瞒下了这个情报。
灰原哀迫切地想要知道她会选择这么做的原因，也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夜色从四周围拢而来，踮起脚尖，轻轻摁在门铃上，预想中的门铃并没有响起，大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居然从内自动打开了。
犹豫一瞬后，灰原哀还是走了进去。
别墅的正门口就在前方不远处，房门微微敞开，透出一缕昏黄的暖光，像是为她留的一盏灯。
这段路明明不长，可灰原哀却走了许久。
直到站在门前，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扉之际，她都有些没缓过神来。
这盏灯，究竟是飞蛾扑火，还是……
“站在门口不冷吗？”
大门被人从内拉开，暖融融的光线自骤然变大的缝隙中争先恐后涌出，剎那间便笼罩住灰原哀，如同落了一肩金色的雪。
“好久不见啊，小志保，这下是真的小志保了。”
头顶被一只柔软的手覆盖，还亲昵地揉了两下，熟悉的调笑声让灰原哀甚至有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鼻头隐隐发酸，肢体却还僵愣在原地，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经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这段时间很辛苦吧，要不要进来喝一杯热可可？”
……
好丢脸，跟个小孩子一样。
把脸埋进花野井千夏的怀里，灰原哀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抱住了眼前人。
算了，难得一次，反正她现在本来就是小孩子。
“千夏，姐姐失踪了，组织囚禁我，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我……我不想连累你。”
无边夜色之中，灰原哀的声音有些发闷，没传出多远便被吹散在晚风之中。
“千夏，他们都欺负我。”
第一百九十一章
“感觉怎么样, 好点了吗？”
浓郁的热可可香气萦绕在鼻尖，手捧的杯子还冒着腾腾热气，光是看着就让人不知不觉地平静了下来。
“嗯……嗯。”
极轻极轻地应了一声, 灰原哀低垂着脑袋，宁死也不肯对上花野井千夏的目光。
丢脸, 太丢脸了！
她只是身体缩小了，心智又没有, 为什么要像个真正的小学生一样，看见大人就委屈巴巴地诉苦啊？！
一定是aptx4869的副作用, 没错，一定是这样。记录下来, 说不定以后在研究解药时有用。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灰原哀总算勉强平复了情绪, 抬头看向花野井千夏, 语气中带着点刻意而别扭的冷漠。
“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花野井千夏勾了勾唇, 咧嘴一笑，没有否认。
“对啊，我见过十一岁时的你，你回国后, 我们又常常混在一起, 认出来也不奇怪吧。”
闻言, 灰原哀沉默了。
花野井千夏说的不无道理, 她这些年经常来研究所找自己，除了姐姐外, 她们二人接触得最多。
即便组织有规定，不准向外透露实验内容和数据, 然而以对方的行事作风，知道aptx4869的存在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家伙什么不敢做啊？
明明成天和拥有酒名代号的成员混在一起，能力也十分突出（在其意愿范围内），就是迟迟不晋升干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服。
灰原哀还呆在组织时，经常从心底蹦出一个疑问——
那个一听就格外离谱的谣言，传花野井千夏是BOSS的私生女，就……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真的呢？
“虽然觉得你现在这副模样很眼熟，但一开始我也不敢确定，因此就一直没说。你姐姐的事，你离开后我也一直在调查，但还是没能得到有关她的线索。不过这种时候，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
知道灰原哀最在乎的事就是她的姐姐，花野井千夏没有等她询问便主动提了出来，语气平稳的好似在汇报PPT。
可就是这样不带半点安慰的陈述，却让灰原哀颇感安心。
安慰有什么用，她不需要太多情绪价值，只有切实的信息、明确的方向和理智的灵魂才能让她感到平静。
“我们以后能经常见面吗？”
“大概不行。”
面对一个七岁小女孩的请求，花野井千夏只是轻笑着摇摇头，随即便毫不留情地拒绝掉了。
“过去，现在，将来，都会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呢。”
……
云层缥缈，轻拢月色，目送着灰原哀回到阿笠博士家后，花野井千夏这才放下窗帘，懒洋洋地瘫倒在沙发中。
“她没有告诉您工藤新一的事。”
耳边传来诺亚方舟系统的声音，花野井千夏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甚在意。
“她和工藤新一都是aptx4869的受害者，利益一致，也算得上朋友，自然不会把他的隐私透露给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花野井千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揶揄。
“不过小志保也不能确定我是否知道工藤新一的真实身份，因此干脆选择不问。她知道我为了保她，是不会向组织透露aptx4869有让人变成孩童的作用的，否则她也会被查出来。”
这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心机，是独属于聪明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然而，诺亚方舟系统似乎不太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心理活动，对于花野井千夏主动暴露在灰原哀面前这件事，仍有所保留。
“千夏大人，难道您不担心她会把您是黑衣组织成员的事，告诉工藤新一吗？”
“她不会。”
“可是按照原世界线……”
“诺亚，我说了，她不会。”
花野井千夏的回答异常之快，快到连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就给出了这样的信任。
原世界线中，灰原哀没有退路，她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工藤新一。
可如今的情况不一样，宫野明美只是失踪，并没有确认死亡。相比于那个才和她认识不过几个月的高中生侦探，当然是自己更加值得信任。
“不要犯我曾经的错误，诺亚，原世界线早已面目全非了。”
*
花野井千夏和灰原哀都不是什么感性的人，为了彼此的安全考虑，自那日之后还真就没再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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