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冰雨
但有的时候废柴是有好处的。
比如在博士递交了关于如何阻击美国队长的方案后,瑞雷因为个人素质比较稳定和突出被泽莫派出去做斩首小队,让他们除掉美国队长,而废品二人组则被留在了基地。他们的任务是将博士带到那间她时不时就得去一趟的、有巨大铁门的房间。
“你的方案还是和往常一样令人满意,亲爱的。”泽莫撩起博士的一缕头发:“但不知道你是否能够解释,为什么在这份方案当中我看到了一些.令人熟悉的措辞。”
他遗憾叹气:“我不想这样做的,我从不想伤害你,但是你我都知道,现下的情形,我们都得谨慎一些。”
博士被他牵着,带到了那台机器的面前:“躺下吧,亲爱的。和之前一样,很快就会结束了。”
机器打开了。
等待的过程略显漫长,每到这个时候泽莫就会觉得非常困惑。他们在之前是对蔡融恒本人做过人物测写的,她是非常重感情的人,甚至于可以为爱人放弃很多很多东西。但令人遗憾的是,融恒到最后也没有爱上他,哪怕是把丈夫的身份作为生物密码刻进她的大脑,她依然不爱他。
或者在利用他,她曾经短暂的爱过他一段时间,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这份虚假的爱意也不需要再继续下去。
到现在,博士依然没有死心塌地留在九头蛇的打算,这很让人苦恼。
要是她能快点爱上他就好了,这样这份感情就会成为一个锚点,将她牢牢地锚定在这里。
这一次的清洗结束之后,泽莫如同往常一样,对脑袋空空的博士说出一些诸如“你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我真是吓坏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的话,在为博士体检之后,他安排杰克逊和罗伯特将博士送回房间休息。
与史蒂夫·罗杰斯的最终决战在即,泽莫没有过多的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他要确保博士的方案有效进行.也要确保在她锁骨上留下吻痕的人再也不能回来。
这种机密,废柴二人组当然没有机会得知。
但是看着瘦骨嶙峋的佝偻博士,看着她惨白的脸,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眼,犹犹豫豫,你来我往的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们决定绑架博士!
谁知道美国队长什么时候来,但是如果美国队长来,他一定会赞同他们的决定。
博士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会继续枯萎下去,一直到变成灰烬。
“咱俩真的这么做吗?”杰克逊已经想要打退堂鼓了。
“我都行,看你。”罗伯特这样说。
“我也都行.你觉得呢?”
这样的对话你来我往几回,他们两个最终狗狗祟祟的摸到了博士的门口。
两人本来打算撬开博士的房门,但是技术不过关,撬了半天没撬开,还弄出点大动静,把在里面睡觉的博士吵醒了。
她摆着脸,全身散发着杀气,用枪指着他们两个:“理由,或者死。”
但最终她没有听见这两个人的理由,也没有开枪打死他们两个。
基地建筑突然剧烈的晃动,一枚飞弹命中了基地的武器库。
有人黑进了基地的广播,在一段热烈的摇滚乐(博士像是听见噪音一样皱起眉头)之后,宣布道:“这里被占领了,立刻放下武器,或者我更希望你们反抗到底。”
杰克逊与罗伯特:!!!
惊喜和惊惧交织在了一起。
他们两个喜极而泣:“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在弃暗投明快乐投降之前,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准备架起博士,绑架她一起去弃暗投明——没来得及。
因为博士又一次举起了枪。
“博士……”两个人手都举得高高的:“广播里的人是钢铁侠,就是托尼·斯塔克,很厉害的,只要我们投降他应该不会杀我们。”
“在哪里不必再这里强啊,咱们一起吧,博士!”
“不行。”她的眼神好像清明了许多,依然用一根手杖支撑着自己,但此时博士的眼神.让人觉得充满力量。
她给罗伯特和杰克逊指点了一条路。
“按我说的走,遇到认识的人就投降。”博士声音平和:“我有其他事情要做。”
第73章 审判
炮火,震动。
烈风,冲击。
强光,高热。
混乱,吵闹。
袭击就是这样,哪里的袭击都一样,吵吵闹闹,建筑掉渣,人跑来跑去,墙摇来摇去,如果是室外,还要伴随暴风、爆炸冲击波、被风掀起来的碎石、杂物和小块建筑物碎片,如果是室内,那就要担心建筑物垮塌被压扁。
基地内动荡混乱,博士的大脑却格外平静。
事实上她并不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身体上的严重不适还没有消散,止痛药也不能停止她的严重头痛,甚至她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但是她深深的平静,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赢或死”的凝重感。
空白并没有给人的思考带来什么阻碍,博士轻而易举的理解了现在的局面以及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
她感到视角在拔升,她看到棋盘展现于眼前。那是一张围棋棋盘,黑白互杀你死我活的局面已经过去,胜负手之后,白棋如同雪崩一般覆盖过来,断送了黑子所有的生路。
她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儿这场棋局,这精妙棋局必然是她所为,因为看到这场棋盘时,她便有使命将成的志在必得感。
黑棋意识必死之局,然而她却并不打算在原地等待这最后的结果发生,给黑棋留下更多苟延残喘的时间。
一种奇怪的决心涌上来,这决心贯穿了她的意志。
于是手杖点在地上的声音响了起来。博士开始行动,缓慢地、坚定地,在她用枪赶走了两个想要绑架她的年轻人后她再一次走上了这条路——是的,再一次。虽然她对于自己现在正在走的走廊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她却还是下意识的用了这个词语,心中如此笃定自己绝不是第一次踏上这条通路。
它通向哪里?
不知道,博士大脑空空,只有疼痛填充其中。在两个小时之前她刚刚吃过止痛药,但是看起来效果不大,然而祸福相依,疼痛此时整成了调动大脑的催化剂。
博士从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脑当中翻找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于是她只能从更抽象、更唯心的方向上去调查。她对于自己始终有着强大的自信,哪怕是到了今天这一步,她变得对过去一无所知也是一样。而且凭借自己对于这种状态的毫不在意,空白混乱的大脑和疼痛并没有被她的思考带来太大的的滞涩,博士推断她应当已经对这种状态习以为常。
这可太糟糕了,这种状态折磨得人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之前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能思考,甚至动动眼球都会觉得艰难万分,但现在她却将这一切都抛诸脑后,拖着这幅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在大路上。
博士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一个对于痛苦很能忍耐的人,她讨厌一切暴力行为,尤其是针对自己的暴力,可是现在这种疼痛如何能不算是一种暴力呢?甚至她觉得让如此难受的自己走在路上这件事都已经算是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有什么在催促着她,让她检查武器,让她加快步伐,让她不要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痛苦,不要延误稍纵即逝的机会。
她感觉自己一直在出汗,因为疼痛,因为疲劳,她的身体没什么锻炼痕迹,脱掉衣服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看起来像一个披了人皮的骨骼教具,好像一棍就能被打散,现在这副身体让博士的行动十分受限。
甚至让她的心气都有点退却了。
要不算了?
这个想法再出现的第一瞬间便被扼杀。
巨大的芒刺在背感突然爆发,羞愧、自责、对自身低下意志力的厌恶和对于自己处于如今立场的憎恶突然爆发出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枪管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这是一个警告,来自灵魂深处,当这一想法出现的时候感到自己仿佛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以至于不能容忍如此苟且的生命继续存在于世。
于是意志力顶了上来。
博士不由得想,她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呢?
能让人为之抛却一切的,除了爱就是恨,如果不是她有深爱正在前方,那必然是仇恨驱使她来到此地。不,先有爱才有恨,即便是仇恨,也应当是与爱相关。
于是博士大胆猜测,她是为了复仇而来。
哈哈,这倒像她了。
虽然对自己还不甚熟悉,但博士却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感。她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臂,想到如今这样一幅毁灭的画卷正出自自己之手,她便觉得事实上她什么也没有觉得。
她不记得了。为什么人复仇,为什么事复仇,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于是现在她只能产生一些对于自己的情感,没有释然,没有快慰。
有些事,天打雷劈也要办。无论大脑是否记得,她的身体、她的心脏、她的曾经都会铭记,也都会帮助她去完成此事。
但是既然已经忘记,那要如何认得出自己的仇人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博士一瞬,但很快,她就不再纠结于此。
被仇恨所指向的对象在这样的败局之前是沉不住气的。他会自己跳出来,气急败坏,恼羞成怒。谁在这种时候最想杀她,最想要她的命,谁就必然与这份仇恨相关。
既然这样,只管往前就走就行了。
只管往前走。
·
泽莫正处于惊怒当中。
前线传来了非常不好的消息。斩首小队顺利摸到了敌人的团队,但在真正与敌人交火之前,他们突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接着美国队长的信号也从雷达上消失了,无线电静默了大约半小时,钢铁侠出现在基地上空。
预想当中,钢铁侠的战甲此时应当因为emp干扰无法正常启动,或者本人正因神经毒素陷入狂乱,美国队长的队伍应当分崩离析,而他本人则应该在一小时前被斩首小队取下首级。
这些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
博士的计划失败了。
又或者说,博士的计划成功了。
这场里应外合打得漂亮,敌人就像洞悉了所有的计划,并利用了他们所有的布置。堡垒也好,要塞也罢,甚至包括他们的布防,这些东西全部成为了敌人进攻计划当中可利用的一环,他甚至觉得这些人简直像是旁听了他们的作战会议一样。
泽莫决定撤退了。
暂时性的撤离,并不是权限溃退,而是为了保存下有生力量,为了让九头蛇在未来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他与亲卫快速而有序的进入一扇大门,当着扇大门轰隆关上的时候,他听见了令人心安的落锁声音。
这是停放战车的房间,现在他们只需要登上战车,成从备用通道出发,或者直接撞破墙壁,就能从这里脱离出去。
车库内灯光昏暗,他们快速奔向一辆战车试图启动它——失败了,有人破坏了引擎。
他们快速换了一辆,同样失败,原因同样是引擎损坏。
嚓
火柴划亮的声音
枪口对准了那个方向,黑暗中一豆摇曳火光,微弱亮光的笼罩下,泽莫看见了那张令人咬牙切齿的脸。
“嘿,去哪里,亲爱的丈夫。”一路走来博士累坏了,她虚弱又疲惫,没办法继续站着,于是坐在地上,手杖就放在身边,这个姿势让她声音显得懒洋洋的。
博士说:“丢下我打算逃跑吗?这可不行啊。”
泽莫:“是你。”
他看向博士:“洗脑对你无效吗?”
“我的大脑空空如也,应当还是有效的。”在火焰烧到手之前,博士甩了甩火柴,将它熄灭,火柴梗随手扔在地上:“我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很难解释,但我确实是仿佛本能一般的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