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爆炸你有什么头绪吗 第24章

作者:云冰雨 标签: 英美衍生 种田文 HE BG同人

  杰森:“你这家伙。”难道以为这是什么故事大会,要一边吃零食一边喝饮料一边听故事吗?

  融恒:“只说话会让人变得很紧张的,吃东西能缓解这种紧张感,食物与嘴部的皮肤接触的时候会让皮肤神经传递感官产生慰藉,以及”

  蔡医生在有些特定情况下紧张的表现方式就是话多,主要是做一些没有必要的名词解释和医学分析,杰森把两块玉米片塞进了她嘴里止住话头,然后自己也吃了两块。

  咔呲咔呲。

  咀嚼声引得两个叠叠鼠跑出棉窝,但是依然不敢出笼子,黑黑的眼睛看着这边,

  豚鼠的脸型让它们看起来总是显得呆呆的,小鼻子偶尔嗅嗅,嘴巴里不知道在咀嚼什么,但是嚼嚼,傻乎乎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在杰森开始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之后这样的场景我们可能还会有,所以我想有些事情也许应该在第一次的时候就约好。”杰森说:“可以沉默,但是不要说谎,好吗?”

  融恒:“我是没问题,你也能做到吗?”

  杰森:“所以说了,可以沉默。我会沉默的。”

  融恒想了想:“文字游戏和春秋笔法,允许吗?”

  杰森:“不允许。”

  融恒:“你也不会这样做吗?”

  杰森:“所以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啊,我是什么不平等的代名词吗。”

  他忍不住用手去掐融恒的脸颊,拖着她的脸颊肉一路把人拖到了自己的旁边。

  这下两个人中间还能再坐一个人的空间消失了,融恒揉着自己的脸颊,眼神谴责,伸出拳头砸了杰森的手臂一拳。

  融恒:“那好吧,对等且公平的条件下我可以做到,我承诺不首先违反这条约定。”

  于是在此基础上,两人的交谈终于开始了。

  当话题开始令人感到不安的时候,双方都可以叫停,于是杰森首先开始。花园巷的故事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们两个并不是第一天在一起,对于彼此曾经的往事,多少都知道一些。

  融恒知道他是从花园巷出生的混混,小时候没人管他,他就拿着撬棍去偷别人的车轮胎,还在寄宿学校上过学。杰森也知道融恒九岁父母意外去世之后被叔叔接到了美国,十四岁就上完了大学,虽然她只在故国生活了九年,但她总是对那里满心眷恋。

  甚至他还知道被迫知道了一些中国的传统习俗,比如农历七月十五傍晚,太阳下山之后,融恒一定会去十字路口烧纸——在哥谭也照烧不误。

  因为太危险了,他在暗处盯着她烧完,一边烧一边小声说话,结束后看着她回家才离开。然后第二天被说“感觉昨天好像有人跟踪我,怪叫人紧张的。还好我和‘音响’在一起,这让人安心了不少。”

  哦是吗,这可真叫人安心啊。

  融恒第一次喊停是在杰森快讲出他撬掉蝙蝠车轮胎的时候,她举着一只手,像是课堂上要回答问题的乖学生,又像面对牙医的时候申请治疗暂停的牙疼患者。目光落在装着玉米片的碗上,融恒的手缓慢地放下。

  她说:“就想到这里吧。”

  心中猜测和摆到桌面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天才的医生可以跳过运算步骤直接看见结果,但她依然还没有做好正面接受任何与个人英雄主义相关的东西。

  杰森没有要求继续,他也做出了请的动作,开始咔呲咔呲的吃玉米片。

  他看见融恒的手指开始互相交缠起来。

  在医生快把自己的手指打结的时候,她像是认输了一样叹了口气。

  “斯图尔特。”她说:“是一个罹患弥散性内生型脑桥胶质瘤(DIPG)的患者,这个疾病多发于儿童,因为病灶在脑桥部位,没有办法进行手术,所以到目前为止尚未有有效的治疗手段,从病发到身亡的时间乐观估计大约是五年,但是很少有病人会在病发初期就来到医院,当症状出现的时候,人往往已经错过了最佳干预的时间,所以大部分入院接受治疗的人,往往会在九到十六个月迎来终结。”

  斯图尔特的情况要更加糟糕,融恒估计他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挥霍了,七岁的孩子可能来不及过第八个生日,就会变成轻飘飘的东西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他很乐观,疾病带给他痛苦,但痛苦不能将他打倒,那是个坚韧不拔的小战士。

  这种向上的生命力很感染人,与他患有相同疾病的还有一个女士,她已经完全脱离儿童的范畴了,但这个疾病依然找上了她。

  海伦的情况要比斯图尔特好一些,她在一次突然的昏迷之后被丈夫送来医院,确诊了DIPG,两人没有孩子,但夫妻感情非常好,丈夫总是在医院陪她,从不在她面前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当心中悲痛难忍,他就会温和的亲吻妻子的额头,然后短暂的离开病房,去楼梯间站一会儿,或者看看远处。

  如果他们不是融恒的病人,他们想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一样,融恒想她一定会相对带其他擦肩而过的每个人一样,匆匆一撇,然后各自东西。如果他们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突然倒地,她当然会全力施展急救让他们重返人间,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不会对这些人投以更多的关注,施加更多的情感。

  融恒:“你会觉得我很冷血吗?”

  杰森:“我会觉得你很正常。没有人能对每一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关怀备至,耶稣降世也不行,别苛责自己。”

  斯图尔特的父亲是一个报社的记者,与他的母亲很早就离婚,独自带着孩子。他不修边幅,总是忙忙碌碌,疲惫的男人在进门之前总会用手用力揉一揉自己的脸,把脸上的汗水与疲惫换成活泼和笑容,进入病房短暂

  的陪儿子一会儿。

  但突然有一天,那个男人变得很沉默,他看起来像是面临重要的选择,两边都是人命,他站在最中间,不知道自己该向谁走去。

  “医生。”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斯图尔特还有多长时间?”

  当时融恒其实并不是一个医生,她只是纽约长老会医院的一名实习医生,她的老师斯蒂芬·斯特兰奇才是真正的医生。

  但现在显然不是抠字眼的时候,融恒安慰的拍拍这个男人佝偻的后背,告诉他:“不到四个月。”

  “不到四个月”他颤抖的呼出一口气:“四个月他还有五个半月才过八岁生日呢。”

  接着他便别过头去。泪水在他的脸上冲刷出一条又一条痕迹,在照明灯下反出水光,拿着烟的手指不住的颤抖,最后他拧灭了烟头,抱住头蹲坐在地上。

  第二天,他买了一个大蛋糕,提前庆祝了斯图尔特斯图尔特八岁的生日,每个人都分到了蛋糕,海伦女士,她忧郁但深情的丈夫,融恒,斯特兰奇医生,照顾斯图尔特的护士们,大家都分到了一块。

  那天他抽出了很多时间来陪伴儿子,像是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一样,在太阳落山的之前,他紧紧的抱住斯图尔特。

  融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他在诀别。

  在那场关于人命与人命的选择当中,他走向了令人痛苦的另一边。

  在他离开之前,用力地握了握融恒的手,泪水满眶的男人努力的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辛苦你了,医生。”

  融恒说:“不辛苦,这是我们的工作。”

  他走了。

  当天晚上,杀手到访了纽约长老会医院。

  先是女人的尖叫,然后是一声枪响。

  好消息是这个凶手并不是一个熟练工,在被人发现之后他惊慌地逃走了,只胡乱打了一枪,那一枪并没有立刻要了斯图尔特的命。

  坏消息是,那一枪并没有立刻要了斯图尔特的命。

  血泉从斯图尔特头上的弹孔里激射出来,剃掉他的头发成了难事没因为根本没办法按压他的头部。平时暴露脑部可能需要三十分钟,这一次不到三分钟融恒就打开了斯图尔特的大脑。

  他们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有人联络了斯特兰奇医生,他承诺立刻赶到,但融恒知道这是没用的——他赶不过来的。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头上——也只能压在她的头上了。

  七岁的孩子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那些血大量的从受损的动脉伤口处

  不停的涌出,甚至溅到融恒的脸上和手术镜上。

  到处是血,甚至已经淹没了器械。按压出血点不管用,用棉球封堵也不管用,孤注一掷的融恒试图随便找个地方缝一针,当然也失败了。

  血漫过了颅骨边缘。

  但突然,术野清晰了。

  眼前浓稠的一片红突然变成了水样,接着澄清,然后完全成了清水。

  那是静脉补液。

  在她拼命想要为斯图尔特止血的时候,他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干了,此时在他体内循环的不是为人熟知的红色液体,而是清澈的静脉补液。

  七岁的孩子,身体里的血,这么少啊。

  到这时,融恒抬起头来,发现手术室里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茫然的环顾,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停手了,过于寂静的耳畔此时缓慢的开始有其他声音涌入耳道,她听见监护仪不间断的长长响声开始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哔——

  它一直这么响。

  显示屏上全是没有波纹的直线。

  她的大脑好像停机了,牙齿打颤的声音和监护仪的“哔——”交织在一起,不知道谁更吵。

  她动弹不得,直到麻醉医师拉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的拉走,她才踉跄的跟着她一起离开。

  她可能跟自己说了什么,但融恒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脱掉手术衣后,刷手服早已被渗透手术衣的血浸透了,湿湿黏黏的沾在人的身上,把那死亡的颜色也一起贴在人的身上。

  融恒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尖锐的耳鸣在她耳边响起,违和感如同针刺不断折磨人的神经。

  融恒抬起头,一个棋盘正悬空放置在高处。

  白子已经生路尽毁,回天乏术了。

  但这场棋局并未结束。

  白子还有一枚活棋——岌岌可危,已经被三面包围住了。

  想,快想!

  这颗棋是谁——这颗棋是谁!

  蔡医生从长凳站起来,僵硬的脚步由缓到急,最后狂奔起来。

  海伦。

  她看见了这场凶杀的全过程,那个杀手是个新手,他会害怕,会慌乱,他会担心海伦的指认,从而折返灭口。

  她冲进病房,海伦女士果然还在那里。

  她吓坏了,惊魂未定,看到开门的是融恒稍微松了口气。

  “蔡医生,是你。”她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得暂时离开。”说着,她扶着海伦站起来,但不回答

  她的任何问题,只是说:“别害怕,把这当成一场捉迷藏,我会带你获得胜利的。”

  走出病房之前,她问海伦:“你给你的丈夫打电话了吗?”

  海伦:“很晚了,我想他可能休息了。”

  融恒:“请打一个。现在,马上打。请。”

  海伦拨通了电话。

  “约翰,是我。对,发生了一些事情。”

  威克先生说他会尽快赶来。

  融恒:“确切时间。二十六分钟够吗?”

  电话里传来了金属装置的声音,威克先生说:“十分钟。”

  后来她知道了,那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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