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翟佰里
唯有户部这些日子?乐开了花。
好呀!
户部不怕有银子?,就怕没银子?。
主?要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户部也?怕遇见不管不顾的?主?儿呢。
这几?年瞧着好似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但那是老天爷给脸么?不,那是他户部这个?无名英雄在后面拼命!
先是江南修缮河堤,甄应嘉那个?蠢货当真愚不可?及,指头伸那么长,当年竟敢贪墨修河堤的?款项,导致如今时不时就决堤,他们户部批了一笔又?一笔的?银子?,都没能堵上这些窟窿。
还有正在打仗的?边疆,防守驻扎军屯的?西?北……哪里都需要大笔银子?支援。
所以都疯吧!
干户部的?哪有不疯的??
户部的?官员们收银子?收红了眼?,恰好林如海又?一笔催款折子?送到了京城,户部的?官员们眼?睁睁看着自家?陛下又?批了三?十万两银子?下去。
他们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想到江南的?河堤,满腔怨愤往甄应嘉狂奔而去,最终……他们关注到了当年的?一个?人?,那便是当年主?持修河堤的?文大人?。
据说当年修完河堤第二年,这位文大人?就因为巡视时失足落水而亡。
他死后,妻子?儿女?也?都失踪了,到现在也?没个?音讯。
第108章 红楼108
顾老太师虽已致仕远离朝堂,但座下门生众多,族内子弟也多在中层为官,对朝中消息把握可谓十分精准。
察觉到户部有?心调查当年文?氏之事,便立即叫大?女婿给小女婿传了信。
林瀚正在调查甄氏一族。
表面上是回姑苏给顾诗兰上族谱,顺带给公婆请安,可实则奉命调查甄氏一族以权谋私之类的罪行,当然,这也只是表面目的,真正目的实则是为了调查义忠亲王那个庶出的长?子,以及传说中那个长?子在金陵生下的那个儿子的踪迹。
就这样一层目的套着一层目的。
有?些人只知道第一层,只觉得珍贵妃当真受宠,亲弟弟成了亲,陛下还给批了假,让他带着新婚妻子回老家探亲,天知道多少?官员入了京城后,几十年都没回过家了。
有?些门路广,关系亲的,则知道第二层,他们这些人往往自觉聪明无比,觉得那些人蠢得可怜,当即陛下圣明无比,岂是那种为了美色不顾一切的性子?还有?一部分则是被刻意隐瞒,这些人皆是一心维护皇家,真心维护老圣人,若他们知晓义忠亲王尚有?血脉在世,定?会跪求水琮迎接回京,封王封爵。
水琮自然不愿意这么一个人回来。
太上皇越来越糊涂,谁知道他会在临死前留下什么遗诏,到时候他若是奉了遗诏,估计得呕一辈子不得安生,可若是不奉遗诏,难免一个不孝压在头上。
他是皇帝!
皇帝的名声不能有?瑕疵。
所以水琮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便是义忠亲王一脉不允许有?男丁出现,秦可卿他倒是可以认回来安一安太上皇的心。
但金陵那个,必须死!
至于第三层,目前只有?林瀚和林如海知晓,便是保龄侯史鼏都不太清楚。
兄弟俩如今也算是铤而走险,靠替皇帝办理这些‘私事’而换取信任,这样的路很难走,走好了是直臣,走不好就是佞臣,所以他们俩必须小心翼翼的去办事。
不过好在他们还有?退路,毕竟林家姑娘给力,如今后宫之中难逢敌手。
顾老太师的信半个月后到达金陵,先是被送到了顾诗兰的手中,宛如只是普通的家书,顾诗兰也在看完书信后便喜气洋洋地叫人去金陵最?大?的酒楼喊了几桌席面:“今儿个夫人我心里头高兴,便叫大?家也跟着欢喜一场。”
“可是奶奶娘家有?什么大?喜事?”大?丫鬟喜鹊凑到旁边逗趣儿着问道,也是看着奶奶心情好,这才敢这样开玩笑。
“母亲给来了信,说是三嫂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喊来大?夫把脉,谁知竟是有?喜了。”
“三奶奶有?喜了?这可真是大?好事。”
喜鹊眼睛一亮,脸上也是不由?自主露出笑来:“三奶奶入门三年才有?了喜,想来太太要高兴坏了,这几年太太可日日盼着呢。”
“可不是嘛,如今三哥也有?了后,父母亲这提起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喜鹊捏着帕子掩嘴轻笑:“奴婢倒是觉得老爷太太的心还得提着,三爷虽是有?了子嗣,可奶奶您却还未曾开怀,等?什么时候奶奶您抱着外孙子回去,想来老爷太太才是真的放下心来了。”
顾诗兰是个新嫁娘,如今正是新婚燕尔,感?情和睦之时,陡然听?见子嗣问题,也是面红耳赤很是羞赧,猛地站起来就追着喜鹊跑:“好你?个臭丫头,竟敢看起奶奶我的笑话来了,看我不狠狠捏你?的脸。”
喜鹊绕着院子跑,一边跑一边讨饶:“好奶奶,您就放过奴婢吧,奴婢去街上给您买您最?喜欢吃糖果子如何?”
顾诗兰一听?‘糖果子’三个字,顿时喉咙口返口水,是馋的。
喜鹊一看有?门,赶忙笑着说道:“是一家新开的果子铺,说做糖果子的婆子是家传的手艺,早些年女儿丢了便天南地北的到处寻找,如今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便想着回来故土在以前住的地方守着,防止什么时候闺女回来了找不着家。”
顾诗兰一听?这‘糖果子’后头还有?这样的故事,不由?多问了句:“那婆子的女儿是怎么走丢的?”
“说是被家里小厮抱出门去看花灯,结果小厮看护不当,叫她被拐子给拐走了,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也没个音讯,那婆子哭的眼睛都要瞎了,丈夫也受不了打?击出家去了,叫人看了着实可怜。”
顾诗兰最是看不得这样的可怜人。
她叹了口气:“只可惜过去了许多年,如今便是再找也没有?线索了。”
说完,猛地一捶桌子:“这些拐子当真可恨的很。”
“好奶奶,你快心疼着些你自己,拐子固然可恨,可您也不能伤了自己的手呀。”喜鹊哭笑不得地上前来扶着顾诗兰的胳膊,又说了好几个笑话,才算是将顾诗兰的心情给逗好了。
也正是这时候,突然门口的小丫鬟进来传话:“奶奶,针线房来送衣裳了。”
“叫进来吧。”
顾诗兰点点头,端起旁边桌子上温热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才又恢复了往常端庄的模样。
香菱捧着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套刚制好的衣裳,跟着针线房管事王妈妈的身?后走进了院子,她微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左顾右盼,俨然一副老实无比的模样。
到了奶奶跟前,她跟着王妈妈一起给奶奶磕头。
喜鹊又招呼其它?几个丫鬟一起给顾诗兰试衣裳,当试到香菱手中托盘上得衣裳时,喜鹊的目光突然凝在香菱的脸上,看的香菱十分不自在,连顿时垂的更?低了。
“喜鹊姐姐,你?愣着做什么?快将奶奶腰间挂的丝绦递给我。”另一个丫鬟提着顾诗兰的裙子,一脸无奈地对着喜鹊喊道。
喜鹊这才拿着丝绦走了回去。
等?着几身?衣裳试穿好了,顾诗兰才叫针线房的回去了,只一件云肩需要改一下领口的尺寸,其余的都很合身?,那个叫香菱的新绣娘手艺很是不错,针脚平整也均匀,配色也十分素雅清新,配上浓郁鲜艳的底色,十分适合绣一些意境优美的绣样。
顾诗兰本就是清流出身?,是极其喜爱这种素雅优美的款,反倒是对富丽堂皇的花样有?些平平,所以香菱的手艺很快得了顾诗兰的青睐。
香菱才回到针线房,正院奶奶给的赏钱就到了,足足十两银子,相当于三个月的月钱。
等?人都走了,喜鹊才小声给顾诗兰说道:“奴婢瞧着针线房那个香菱有?些眼熟。”
“哦?”
顾诗兰诧异,这个香菱她是知道的,人牙子难得特意提点了一句,是个命苦的,今日到正院来送衣裳都有?些瑟缩,可见以前的经?历对她伤害很大?,到现在都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
“您还记得刚才奴婢跟您说的那个做糖果子的婆子么?”
顾诗兰霎时间反应过来:“你?是说……”
“奴婢瞧着很有?些相似,尤其鼻子和下巴那一块儿,简直一模一样,只是那婆子到底经?历不少?风霜,显得苍老年迈许多。”
顾诗兰头皮都有?些麻了:“若真是的话……这金陵城也实在是太小了。”
喜鹊连连点头:“奴婢就是觉得有?点像,是不是的……还不知晓呢。”
她也觉得太巧合了。
这一批奴婢可才刚买回来没多久呢,这个香菱身?份十分特殊,就连大?爷都觉得这样的人很可能不安分,留在府里是个麻烦,可奶奶却还是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若这香菱真是那婆子的女儿……到时候母女相认也算皆大?欢喜了,自家主子也算攒了一份大?功德。
香菱还不知晓有?什么惊喜在等?着自己,顾诗兰已经?迫不及待将事情告诉林瀚了。
她一边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林瀚,一边将白日里自己的处理方式与?林瀚说了一通。
林瀚则是看着信,听?着顾诗兰说话,当听?说顾诗兰以三嫂有?孕的消息还特意给家里的下人们点了席面,他就忍不住笑开:“多谢奶奶破费了。”
“这有?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总归是夫君你?给的家用银子,我的嫁妆可一分没动呢。”顾诗兰羞的脸都红了。
林瀚低低地笑开,又继续低头看信。
顾诗兰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完了信抬起头来,她询问道:“父亲与?你?说什么了?”
“都是朝堂的事,叫我好好办差。”
林瀚将信折起来塞进胸口,又转而询问起顾诗兰:“今日只顾着为三嫂高兴了?”
顾诗兰立即被转移了话题,颇有?些兴奋地将白日里喜鹊的猜测告诉了林瀚,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喜悦:“我也是没想到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巧那婆子要找女儿,刚巧香菱就与?她这么相似。”
林瀚则是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思忖许久才开口:“还是得提前派人查探一番,最?好与?那婆子比对一下特征,查探一下情况,才好叫她们二人见面,否则好心办坏事,倒叫一对满怀希望的苦命人又落了空。”
“夫君说的对,明日我便派人去查。”
顾诗兰也按捺住心底的急切,打?算明日派喜鹊走一趟。
次日一早,喜鹊就领命出门了,一直到下午才回来,她不仅在外头吃了午膳,还抱着一包东西回来了,进了屋打?开一看,全是糖果子。
喜鹊端着茶碗狠狠喝了两杯,才去跟顾诗兰回禀情况。
“……夫家姓甄,名为甄费,字士隐,早些年还有?名士之姿,可随着独女被拐,家中又失火烧光了家财,就有?些疯癫了,后来跟这个瘸腿道士出家去了,这个婆子则是姓封,娘家是姑苏的,说她的女儿本名甄英莲,长?得很是可爱,最?大?的特点便是眉心一点朱砂痣。”
顾诗兰瞪大?了眼睛。
那香菱别的特征没有?,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却红的好似滴血一般。
难不成竟真是母女?
倒是林瀚听?了觉得很是意外,竟又是个甄家……
这甄氏一族在金陵到底还有?多少?隐藏在深处的族人呢?
第109章 红楼109
喜鹊回禀之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又被顾诗兰派去针线房跟香菱说起此事。
香菱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抬手?接着自己的泪珠,神情很是?茫然:“喜鹊姑娘……我着实已经记不得小?时候的事了,我从有记忆起便是?跟着爹……那个人做丫鬟。”
所以她压根不记得自己的母亲是?谁,自己又是?哪里?人。
“你别?怕,不管是?不是?,总得见一面才是?,你与她长?得像,眉心又有朱砂痣,光这两点?就有大半可能是?亲母女,万一见了面是?真的,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母女相认,若不是?,也是?给彼此一个念想,正好她没女儿你没妈,若你们俩愿意,认个干亲也行,不愿意也可一别?两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