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翟佰里
随从?而来的官员们也见识到了大皇子与?大公?主的能力。
大皇子的优秀前朝官员们早有耳闻。
因着皇后身子虚弱,入宫多年都?不曾有过身孕,一直病殃殃地在坤宁宫中养病,所以大家伙儿也都?默认皇帝嫡子无望了。
无嫡立长。
随着勋贵们势力的削弱,朝中其?他?官员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早先勋贵们还指望着皇后病故后,皇帝能够再娶新后,亦或者指望着后宫中的勋贵妃嫔们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来,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竟一个有孕的都?没有。
珍贵妃得陛下?多年宠爱,膝下?子女四人,地位肉眼?可见的稳固如山。
如今大皇子渐渐长大,且十分聪慧沉稳,如今看?他?围猎时骁勇的英姿,再看?陛下?看?向大皇子时那满意且慈爱的眼?神,就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显然?陛下?对大皇子是极其?满意的。
当然?,对大公?主也是极其?满意的。
这一点众朝臣与?陛下?的观点就有些相反了,在他?们看?来,这个大公?主……属实有些太?彪悍了。
如今的世道,女子多以贞静娴雅为美,言行举止皆有规范,贞顺性柔才是她们该有的本色。
娶妻娶贤。
谁家给家中子弟挑选妻子,也多是挑选那些贤惠性情好的女子,像公?主这样的……他?们家的儿郎当真是难以消受,只不过,庆阳府那么一大块的封地又实在是香得很。
一时间一个个的心情复杂至极。
能尚公?主的,必定是家中最出色的子弟。
是舍了家中的孩子去?侍奉公?主,从?而得到封地的利益,还是心疼孩子,将他?留在京城,娶一房贤惠的妻子过和和美美的好日子?
当真是两难极了。
庆阳可不知晓这些大臣心中的小九九,她正心情激荡地看?着自家大皇兄,眼?底满满地全是羡慕:“皇兄,我真的不能跟你们一同出去?么?”
“当然?不能。”
大皇子很是无奈,他?与?父皇一同出行围猎意义?非凡,他?虽未曾被立为太?子,可此次出来,父皇待他?却处处特殊,他?心底已隐隐有预感,却不好明言。
所以此时安抚自家皇妹时,语气便愈发的温和:“父皇已经说了,今日回来后便可自由行猎,到时候皇兄再带你出去?可好?”
“那便算了,我自己带人出去?便是了。”
庆阳摇摇头,她只是一时感叹罢了,并不是真的想跟父皇他?们一起行猎,他?们身边除了侍卫,还有不少宗室的子弟,所以身边跟随的侍卫也很多,走到哪儿都?是浩浩荡荡一群人,所谓的猎物也都?是侍卫从?周围赶过来的。
人多规矩大还不自由,着实没意思透了。
庆阳可不想做万绿丛中一点红。
至于大皇兄回来再带她出去?玩……那还是算了吧,累了一天了,她还是很心疼自家哥哥的。
“你自己怎么能行?”大皇子蹙眉,面露担忧。
“那里就是我自己了,不还有两个姐姐么?”再说了:“还有那么多侍卫呢,又不跑很远,就在周围转转罢了。”
若只在周围的话,倒是可以。
大皇子舒了口气,他?虽对自家妹妹的身手很有信心,可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两句:“那你千万不能与?人群走散,软剑和皮鞭都?得带好了。“
“知道啦,皇兄你好啰嗦。”庆阳捂着脑袋,被念的头疼。
大皇子:“……”
他?到底是在担心谁啊!
兄妹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前头长安就来喊人了,水圣跟妹妹告了别,背着箭矢袋,手里拿着弓箭,快步小跑到了水琮身边,侍卫早就将他的马牵了过来,正等着他?上马呢。
“父皇。”
水圣先给水琮行了一礼,然?后才拎过缰绳,翻身上马。
“庆阳也闹着要去了?”水琮虽未曾在旁边,可了解一双儿女的他?,只看着刚才这兄妹俩交头接耳的模样,便知道肯定是庆阳闹了。
“庆阳不曾闹,只是瞧着咱们出行很是羡慕呢。”水圣抿嘴笑了笑,给自家皇妹挽尊。
“待过上几日空暇,咱们再带她出去?跑跑马,难得出来一趟,也叫她松快松快,别老拘着了。”水琮虽带着自家大儿子出来造势,可对大女儿也是真心疼爱的,听到水圣这般说,顿时心疼坏了。
倒是旁边骑在马上的臣子嘴巴动了动,不敢多嘴。
“儿臣也是这般说的,庆阳也准备稍后在周边跑跑马,还说要给母妃抓一窝兔子回去?呢。”
水琮听到给阿沅抓‘兔子’,不由心下?一动。
他?也可以给爱妃打两只狐狸做狐裘呀。
说干就是干,父子俩带着大部队就跑了,只剩下?一些不擅骑射的文臣坐在原地等着,这边设了桌椅板凳,吹着风喝着茶,时不时为此次围猎写上一两首诗,一两篇赋来,也算是完成了他?们的政治任务了。
庆阳没心情坐在这儿听他?们掉书袋子,起身就拉着两个好姐妹下?了高台。
“大公?主殿下?。”
被留下?的有福看?见庆阳来了,便赶忙迎了上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本公?主要骑马,有福伴伴快叫人将本公?主的马儿牵过来。”庆阳拍拍腰间的软鞭和软剑,得意地扬起下?巴:“鞭子和剑可都?带了,快去?牵马吧。”
将有福劝说的话给直接堵了回去?。
有福只好应下?:“奴婢这就派人去?给殿下?牵马。”
庆阳点了点头,背着手来回踱步了两圈,就看?见两个与?她同样穿着骑马装的女子带着宫女跑了过来,正是林黛玉和史?湘云。
她们此次与?大皇子的伴读一样,也得了出来围猎的机会。
只是到底常年处于深宫,难得见到这样的场面,更难得到人群中央来,所以二人每次出来前都?要做不小的心理建设,尤其?头一次的时候,两个人基本是一直处于脸部充血的状态,晕晕乎乎地出来,又晕晕乎乎地回去?了。
经过几次经历适应下?来,如今她们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殿下?。”史?湘云看?见庆阳看?过来,便连忙唤了声。
庆阳对着她们招招手,刚才水圣一走,她便派人去?将林黛玉和史?湘云喊了出来,要出去?玩了,岂能忘记自己的两个小伙伴?
“有福公?公?叫人去?牵马了,咱们稍等片刻便是。”
林黛玉和史?湘云站在庆阳的身后,看?着眼?前绿草茵茵的猎场,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感觉,耳畔响起的是风吹旌旗时的飒飒作响声。
纵使?林黛玉如今武力值增加,早不是当年身体娇弱的林妹妹,可骨子里的文青气质却是改不掉的,此时便忍不住地作了一首诗。
话音刚落,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记录官便已经将她的信给记录了下?来。
“呀!”林黛玉顿时捧着脸,满脸都?是羞赧的红。
她平常也喜爱吟诗作对,只是身在凤鸣阁,只有觉得极好的诗作她才会记录下?来,整理成册,却没想到出来一趟有感而发,竟就被人记录了下?来。
“林姐姐别害羞,你看?。”
史?湘云走到林黛玉身边,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些老大人,只见他?们只要捋着胡须,头一晃,就有一个记录官出现在他?们身后,抱着册子拿着笔,一副随时准备记录的模样。
林黛玉登时脸更红了。
手心发烫,干脆用冰凉的手背贴着脸,只是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竟也能与?那些在朝中为官的老大人一个待遇了。
史?湘云捏着帕子捂嘴笑了两声,眼?睛一转,古灵精怪地道:“既林姐姐吟诗一首,那我便也来一首吧。”
她的诗才不如林黛玉,但胜在内容俏皮可爱,记录官记录的时候都?有些忍俊不禁。
“你叫什么名字?”庆阳看?这个年轻的记录官很是顺眼?,长得白净可爱,还很有眼?色和头脑,知道自己年纪小凑不到那些老大人身边,便另辟蹊径地凑到她们身边来。
她们虽然?是女子,身份地位却是不低。
这不,此时庆阳一问,他?便赶忙拱手应道:“回公?主,下?官卫若兰。”
记录官品阶不高,卫若兰年岁也小,由此可见,这人不是正经科举上来的,而是家里荫恩来的官。
庆阳眼?睛一转,便想到了眼?前人的身份。
于是试探地问道:“卫若琼是你……”
“是下?官的长兄。”
庆阳挑眉。
卫若琼是自家父皇的心腹,而眼?前这人长得不错,瞧着就单纯,若是……庆阳对着卫若兰咧嘴一笑:“你瞧着年岁不大,你兄长也真是放心。”
“兄长繁忙,如今皆是下?官在家中陪伴母亲,母亲病重,对下?官前程尤为担忧,等不及下?官科举为官,这才走了捷径,荫恩了这记录官。”
卫若兰回答的不卑不亢,一方面又提了提自己的关系网,另一方面又展露了一番自己的能力,表示自己不是不想科举,实在是家中关系过硬,母亲对他?心疼,这才来当了这记录官。
庆阳见他?这样,顿时恶趣味地问道:“你会骑马么?”
卫若兰愣了一下?:“下?官会的。”
“那便跟我们一起去?跑马,路上也好记录一番我等的诗作。”说完,庆阳手一挥,不远处的侍卫又牵了一匹马来。
卫若兰僵硬了一下?,随即咬咬牙,给毛笔套上竹管盖子,将手里的东西往腰间的布包里一塞,便走到那个侍卫身边,牵过马的缰绳,跟他?们一起翻身上马。
倒是卫若兰的同僚,看?见卫若兰混进了公?主的侍卫队伍里,脸上霎时间满是焦急的神色。
完了完了,他?把?卫若兰搞丢了,可怎么跟他?大哥交代啊!
庆阳抿嘴一笑,扬起马鞭,双膝骤然?用力:“驾——”
一群大臣们满面惊愕地看?着大公?主骑着枣红色的大马,身后是两个同样瞧着就纤弱娇美却骑着大马的伴读,随着号角声响起,带着一群侍卫便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哦,里面还混着个穿着记录官制服的卫若兰。
而那些侍卫皆是从?军中挑选上来的好手,可纵然?如此,大公?主的马儿还比他?们快半个身位。
当然?,由于马儿的品种以及大公?主的体重等多方面缘由,大公?主的马儿跑的快是应该的,但大公?主那满脸兴奋,毫不慌张地表情便昭示着,她享受着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有辱斯文,当真是有辱斯文!”
女孩儿不在家中娇养着,早日成婚相夫教?子,出来跑什么马?
“徐大人赶紧闭嘴吧,那可是公?主!”旁边一个年轻的官员立即低声轻斥了一声,生怕这个老东西说的话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连累了他?们都?要吃挂落。
徐大人还是很不满,心说公?主怎么了?公?主就不用嫁人了?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强势跋扈的妻子?
许是心理活动太?激烈,表情也带出了些。
年轻官员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可不是普通的公?主,人家可是有封地的。”
有封地的公?主比亲王爵还要来的硬挺,人家每年的俸禄那么多,需要去?讨男人的欢心么?该是男人来讨她欢心才是吧。
再说了……
若他?没记错的话,他?们清流一派老大林如海的嫡女,如今好似正给公?主做伴读,很可能就是刚刚那两位姑娘其?中的一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