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耶耶
绝对不是等到内部慢慢锈蚀,在未来的某天发现已经是一个空洞,而是当着所有人面的爆炸,直观、震撼又非常有及时性。
在剧烈的冲击之下,思维和行动都会发生偏离,本能地想要快速逃离这种场景。
“阿尔诺,这是真的吗?”好几个人同时看向浅井未来。
黑发女性站了起来,伸手扶在椅背上,看起来随时要离开:“总之并不是假视频,刚才发生的确实是boss那边的事情,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
“逃生通道在那边。”
浅井未来伸出一只手,指着休息室旁边的另一个门,意思不言而喻。
“!!!”
“跑——!!!”
被浅井未来这么一指示,原本还慌忙坐在位置上的人忽然弹了起来,离门比较近的已经窜出去老远,率先打开逃生通道的门,径直跑了出去。
浅井未来平淡地看着好多人争先恐后地从逃生通道里离开,碰到了安室透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在心里不负责任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果然大难临头,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看到boss在面前被抓,估计后悔死参加这个会议了吧?
不过他们连逃生通道的出口在哪里都不知道,还真的是对阿尔诺充满信赖啊。
还是说已经丧失了判断的能力,看到有人指路就跑过去?
剩下还有一些残留着理智的人看向琴酒,琴酒在站起来以后,不慌不忙地把枪掏出来,准备朝正门走。
“外面混进来很多人哦。”浅井未来站在原地,看着跟在琴酒后面的几个人,亲切地提示道。
“我当然知道混进来很多老鼠。”琴酒冷笑地瞥了眼浅井未来,对她好心的提示不屑一顾,整个计划琴酒都是知情的,包括会有大量的警察混进来,“那又怎么样?”
“你能辨别出来哪些是组织的成员,哪些是老鼠吗?似乎你没有做什么举动去辨别……啊,还是说——”
“你根本不在意?”
浅井未来微笑地看着琴酒,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安室透就跟在琴酒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双方的对峙。
“我为什么要在意。”琴酒裂开嘴笑道,“只需要冲出去,把挡在面前的人全都杀掉,然后离开这里不就好了?倒是你,阿尔诺,你居然现在还呆在这里,不学着贝尔摩得那个女人离开吗?”
“唔,当然、当然,我马上就离开,这不是关心你嘛。”浅井未来露出甜腻的笑容,“希望外面和你想的一样。”
***
外面是什么样的?
琴酒不需要在意这个事情,他拿出口袋里的按钮,摁了下去,剧烈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连带着他们脚下的地面剧烈晃动,天花出现了裂缝,琴酒冷笑一声,趁着这个间隙打开大门。
外面是一片混乱。
不知道这些老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已经开始持枪相对,得到邀请函的组织成员自然不是善茬,里面开会的人或许没有随身带枪,身手也不一般,可在外面的,很多都是实打实的行动派,见势不妙的瞬间就开始反击。
琴酒制造的爆炸直接给这场骚乱添了把火。
他们所在的建筑经受不起炸弹的冲击,只是这么一下,整栋别墅开始摇摇欲坠,有大块大块的水泥天花掉落,在躲闪寻找遮蔽物的期间,琴酒直接从会议室的大门出现,没有引起非常大的注意。
安室透回头看了一眼,浅井未来在原地朝他晃了晃手,表情看起来不慌不忙。
“…………”好奇怪。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超出了安室透的想象。
不管是组织的人知道他们的计划,还是赤井秀一忽然出现在boss的所在地,感觉都跟浅井未来有关系。
“走了。”
琴酒短促地提示了一声,朝着目光所及的地方抛了几个手榴弹,快速地往别墅外跑去。外面是大片的树林,琴酒事先看了这座岛的地图,离渡口的这片区域又被开发,不论是路线还是植被都有经过修正。
而从别墅的侧面出口出去,则会进入大片的树林,不论是躲避还是游击,都是很好的选择。在渡口的反方向,他提前准备了船只,可以离开这座岛。
岛屿……
选在岛屿上固然有隐秘的效果,可一旦出了意外,逃跑也很困难。虽然这座岛离陆地并不远,可比起在陆地,还是麻烦很多。
原本想要抓住老鼠的陷阱,反过来变成自己的陷阱了吗?
琴酒眯起眼睛,一边思考着今天的事情,一边朝两侧开枪。他的枪法很准,即使是在这种慌乱中,也能精准地指向老鼠的方位。
对方埋伏的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多,躲过了几次流弹之后,琴酒这边的这几个人开始分散,只剩下安室透还跟得上琴酒的步伐。
“波本——你觉得奇怪吗?”
“什么?”安室透没有想到对方甚至还有闲心交谈,心里恨不得把手中的枪对准旁边这个人,可面上还得表现出茫然的表情。
“这所有的事情,都很奇怪。”剧烈的活动让琴酒的思维开始活跃,子弹和火花打乱了他原有的想法,在脑子里把一切都重新组合,“从宾加那个时候……或许那个时候还不算,应该是从那次爆炸之后,开始急速变化。”
安室透:“……是吗。”
“虽然找不到证据,但是很显然,我们当中一定有老鼠,老鼠就在会议里面……是谁呢?波本。”
“你觉得呢?”
琴酒的枪口对准了安室透,对方离他不远,是一个一旦打中绝对没有几率生还的距离。
“事到如今你还要怀疑我吗?琴酒。”安室透直直地盯着琴酒,冷静地问道。
自从这一系列的行动开始,安室透一直就在琴酒的怀疑名单里面,可一直没有证据。琴酒的多疑又是出了名的,比起那些已经在组织里呆了很久的成员,他选择去怀疑野心勃勃的波本,也有他的道理。
直到今天——
波本听到通讯那头出现赤井秀一声音的时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确实被琴酒捕捉到了,加上贝尔摩得曾经提过,波本一直怀疑赤井秀一并没有死亡,而是又换了个身份生活……这些曾经的种种信息,让琴酒心中的怀疑减轻了一些。
至少现在,他没有扣下扳机的冲动。
僵持了几秒,琴酒的子弹擦过安室透的裤腿,深深地嵌入泥土里,此时的树林里面一片寂静,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追兵没了踪影,跟他们一样隐藏了自己的身影。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眼安室透,琴酒转身离开。
安室透:“…………”
金发青年往后倒退一步,捏了把手心里的汗,呼了口气。过了几分钟,确认琴酒已经离开这片区域之后,一个脚步声慢慢出现,向他靠近。
“降谷先生。”风见的脸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脸担忧,“刚才还真是危险。”
“啊。”安室透……不如说是降谷零打开手机,切换到地图的界面,语气平稳,“早就想到会这样,琴酒那种人,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别人一起逃跑,他的目的应该是背面的海岸线,在树林里面把我甩开是最好的决定。”
“所以还是有可能会开枪的,对吧。”
“是的,而且是大概率。”
降谷零耸耸肩,已经习惯了这种在琴酒怀疑线上左右横跳的状态,设身处地想想,他可能由于自己出色的工作表现,真的获得了琴酒的忍耐,否则如果是他自己,有这样一个怀疑人选,早就不由分说先下手了。
“那边应该有人看着吧?”
降谷零原本的计划里,他们带来的人和组织之间的火力是均衡的,然而他们的目的还是以生擒为主,在行动上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真的要开展交锋,不一定能有优势,只是赤井秀一的神来之笔忽然改变了局势。
会议室里面的人第一个想法是逃跑,而不是抵抗,大大地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
“对了还有,怎么外面会先乱起来?是他们先动手的?难道有人给了信号?”
降谷零一连串的问题砸向风见裕也,对方整理了一下回答顺序,快速地说道:“不是,是大厅的广播中忽然传出来了声音,一开始是变声器的声音,后面信号中断,再之后是赤井先生的声音。”
“……”看来是浅井未来做的。
“在那之后会场就混乱了,因为您说了可以按照情况随机应变,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有打乱您的计划吧?”瞥了一眼正在深思的降谷零,风见裕也了然地继续说道,“至于您说的另一边的海岸线,诸伏先生在那边看着。”
“诸伏吗?”降谷零忽然抬头,“我记得之前定的计划里面,并不是他。”
“是的,诸伏先生主动要求去那边。”
啊、啊,到底在搞什么?
一个两个,全都超出了预期。
降谷零狠狠地揉着太阳穴,把目前的情况梳理了一遍,在继续追踪琴酒和回去控制局面当中纠结了两秒,最后朝风见裕也比了个手势,两个人调转回头。
趁着波本的身份没有暴露,还能再骗几个人,至于琴酒那边……不至于hiro搞不定,对琴酒的方针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经过和琴酒的长期相处,不论是降谷零还是赤井秀一都达成了一致意见。
没有办法抓捕的话,那就……
***
岛屿的另一侧,一辆快艇停在岸边。
琴酒走出树林,远处的枪击声似乎还能顺着风声传到这里,他往外走了一步,忽然转过头,枪口对准身后的某个方向。
“出来。”
一棵大树的背后,传来落叶被踩踏的声音,那个人原地踩了两下,缓慢地走了出来。她脸上的面具早就摘掉了,身上看不见半丝狼狈,比起琴酒,她更像是散步过来的游客一样,对琴酒露出无辜的微笑。
“我如果说这只是意外……”琴酒对面传来保险栓被拉下的声音,“好吧,肯定不是意外,这种行为叫什么呢?”
顶着琴酒噬人的目光,浅井未来晃着自己的脑袋,不紧不慢地看着他:“或许叫做,凶手会经常来自己的犯罪地点徘徊比较好。”
琴酒:“……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会觉得我是一切的主谋吗?琴酒。”
浅井未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深刻——可以用深刻来形容吗?总之,她脱离了那种浮于表面的作态,带着几分夸张的姿态,凝望琴酒。
“我满足一切条件,组织的信任,能接触到朗姆,甚至还接触到了boss,如果说一定要有那么一个高级卧底的话,我完全符合,对吧?”
“可关键是,你好像不怎么相信。”
“为什么?”
浅井未来充满苦恼地皱着鼻子,开始思考着,随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朝琴酒笑道:“我知道了,是没有理由对吗?”
琴酒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枪口一直对准浅井未来的脑袋:“……”
“也是,我确实没有理由。我没有被人收买,也不喜欢和人接触,理论上来说,我甚至完全不会有背叛组织的想法,因为那种想法根本不会存在于我的概念之中。”
“我在组织中生长,和组织的根系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是同一个根茎长出的糅杂的植物,完全没有办法分开。”
“是这样吗?”
浅井未来最后的提问不像是问话,更像是需要自答的一句感叹,琴酒面无表情,可了解对方的浅井未来知道,对方心里的惊讶已经超过了他常有的感情范畴。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梢,可以看到远处别墅的屋顶,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中,笼罩着黑烟,看起来甚至着了火。
“我再听你说一句话。”琴酒面不改色。
“好吧。”浅井未来耸耸肩,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树干上,看向远处泛起的火光,“我确实没有这么无聊,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什么也没做】,我可比贝尔摩得讲义气得多,还来送你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