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他站在中?间,一会往右边看看,一会往左边看看,让本就疲惫不堪的脖子做起了高频次运动。
这感觉就像是海勒小?姐与福尔摩斯先生打了一场球赛,而他就是那颗被打来?打去的球。
“我可怜的脖子!”
吕蒂哀叹,聪明如自己,一定是被绑得脑袋迟钝了。
为什么刚才不站在两人的对面,那就不会让脖子累到,他怎么想不开站在两人中?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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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0日,距离杜克被捕过去了二?十六天。
近一个月,欧洲各国的报纸主要有两大?新闻。
经济危机的范围又扩大?了,实时报道着经济萧条又蔓延到了哪个国家地区,又有哪个产业遭了灾。
另外是对帕尔默杜克(原名:帕默尔埃维)的跨国连环杀人案,进行了跟踪报道。
杜克被捕,共犯老?管家、从犯女佣与厨师都被收监,谁来?照顾痴傻的小?杜克?
杜克是伪造的身份,没有任何亲人与朋友。
如果没人愿意收留小?杜克,他最好的结果是被投入救济所。傻子进了救济所,期待他不被欺凌就如期待死者复活。
最后,杜克坦诚了真?实身份,以完全认罪换取保留少?量家产。
委托从前?做神父时的旧友收下这笔家产,帮忙照顾他的儿子。
杜克只能留下少?量家产,因为遭到了受害者吕蒂及其他五位被害者家属的联合起诉索赔。
跨国案件的审判时间较长,估计最快到十月才能等来?最终判决。
莫伦从报纸上了解到那些后续。
她将杜克抓个现行后,折返慕尼黑。
向委托人舒兹教授阐明了整起案件的经过,也就完成了对被害人丹尼尔迈耶的死亡真?相调查。
收下尾款,之后的事不在她的任务范围内。
被害者家属如何与杜克打索赔官司,由几位被害人家属自行商议。
莫伦在慕尼黑又停留了二?十天。
不同于?六月时为了查明迈耶之死在城内匆忙奔走,这回她能悠闲欣赏当地七八月的夏日风情?。
旅程总会有终止日期。
很快到了必须返回伦敦的时候,等九月初,她就要去医学院报到。
回程途经瑞士,赴使馆事务官戴蒙之约,参加庆功宴。
之前?,戴蒙说?等结案后他请客,与莫伦、麦考夫不见?不散。
*
八月十日,瑞吉山山顶,夜间19:10。
三人约好在山腰露营区的歪脖子树下见?面。庆功宴以露营形式进行,由请客的戴蒙带齐所有的食物与酒水。
麦考夫来?得最早,现在距离约定时间尚有三十五分钟。
上个月,他在法?国抓获杜克后,没有立刻结束在欧洲大?陆的行程。
留下不是为了掺和到被害人之一的罗恩罗杰斯的家族内斗中?,而是去奥地利处一些私人小?事。
麦考夫坐在草坪上,先翻了一会《小?行星动力学》。大?约过了半小?时,看到了准时抵达的莫伦、戴蒙。
三人一起搭好野营帐篷。
铺上餐布,摆上食物,在慕尼黑特产白啤酒的酒香中?开始了今日聚餐。
这是戴蒙精心挑选的酒饮,托人今天一早从慕尼黑大?学附近的餐厅加急运来?。
他听麦考夫提了一句,六月在慕尼黑大?学调查被害人迈耶之死时,为了保持调查时的头脑清醒,没有喝到学校边餐厅的招牌啤酒。
“两位今天可以尽情?品尝这款招牌白啤酒。”
戴维先举杯,“我敬两位一杯,感谢你们迅速抓到了杀人真?凶。是让真?相大?白,也让我免于?被繁琐工作所困。”
如果未能让杜克及时伏法?,戴蒙就会遇到一些烦心事。
不只是应对家族内斗的罗杰斯家,还?有另一位受害者阿布的哥哥奥威,奥威指不定会借案情?搞出点事。
莫伦对戴蒙谦虚微笑:“您客气了。我只是收钱办事,完成舒兹教授的委托任务。”
说?着,她从手包里取出一只装有汇票的信封,递给麦考夫。“舒兹教授给您的那份酬金。”
“谢谢,有劳您跑一趟。”
麦考夫把信封夹到《小?行星动力学》的书页里,再将这本书妥善地放入手提包中?。
戴蒙的注意力不在两人的钱款交接上,而是看了一眼书名与作者『詹姆斯莫里亚蒂』。
“我看了报纸,有几篇新闻分析杜克的作案过程。对他的祭祀灵感来?源做了推断,列出了好几本神秘学的书。其中?有一本作者匿名的书,叫做《星星的力量》,据说?它?对杜克的影响最大?。这几天,不少?人在分析这本书究竟是谁写的。”
戴蒙问麦考夫:“您看了《小?行星动力学》,也是想找出《星星的力量》的作者是谁吗?是在对比两本书的文?风是否一致?”
麦考夫:“我只是找本书打发时间。正好这次案件涉及小?行星,就在书店里顺手买了《小?行星动力学》。”
戴蒙微笑,好吧,是他想多了。
但不妨碍他追问:“那么两本书的文?风有相似处吗?”
麦考夫摇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小?行星动力学》是一本纯数学论著。”
戴蒙懂了:“这样的话,莫什么蒂也就不是神秘学书籍《星星的力量》的作者了。”
莫伦:“也不能下定论。杜克能有双面人生,说?不定莫什么蒂用一支笔能写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文?风,而这种秘密不为外人所知。”
秘密。
这个词提醒戴蒙想起一件事。
他之前?就想问,为什么莫伦与麦考夫经过那一夜的山顶露营,就如同神助般解开了谜团,清了杜克的复杂作案模式。
戴蒙:“我有一个小?问题。7月8日两位带着许多疑惑来?到瑞吉山,仅仅在山顶过了一夜,为什么能找到好几个侦查方向呢?是不是有某种获得灵感的小?技巧?能不能教教我?”
八月的瑞士,夜间八点半。
黄昏悄然而至。
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连绵青山被蒙上一层旖旎的霞光。
莫伦与麦考夫听到戴蒙的提问,两人下意识看向对方的眼睛。
莫伦:没有能教授他人的技巧,有的只是那一夜她在福尔摩斯先生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河绚烂。
麦考夫:不存在可以被旁人学习的技巧,因为那一夜他在海勒小?姐的眼睛里看到了浩瀚银河。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
下一刻,居然异口?同声地回答了戴蒙。
莫伦:“始终能勘破迷雾,无?非坚持一个念——智者不入爱河。”
麦考夫:“永不被世间事迷惑,只需保持一个原则——智者不入爱河。”
话音落下,两人都不免微微一愣。
下一秒,再度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却都变得非常平静,甚至能迅速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夏风吹过,吹得树叶莎莎作响,吹起莫伦与麦考夫的发丝微微飘动。
两人却旁若无?事,仿佛没有察觉到风动,仿佛内心毫无?波澜。
“啊?”
戴蒙不解地眨了眨眼。
这答案有点深奥了,还?是他想要的一学就会的小?技巧吗?
第68章
十月初,伦敦接连下了几天的雨。
不知?不觉间,沿街的绿色梧桐叶被染上一缕熏黄。
1873年的秋天来了。
上个月,「伦敦女子医学?院」正式成立,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女大学?生。
一共十八人?,年龄分布在18岁~40岁。只看能否通过招生考试,录取条件不限未婚、已婚或丧偶。
莫伦在八月末回到英国。
九月起,成了十八位女性医学?生中的一员,开始了她的走读大学?生活。
对她而言,大学?的课程简单,多是已经掌握的知?识。
她更清楚医学?院的部分授课内容,碍于?时代认识与技术的局限性,其论是错误的。
存在论错误,这太正常了。
科学?是在探索中不断进步,医学?的发展也不例外。
莫伦仔细听?讲,就是为了掌握19世纪的医学?体系与当代的研究方法?。
那才能在将?来更正其谬误部分,开辟新的研究领域。即便不是她本人?进行一线实验,但也能提供研究所需的资金支持。
原则上,女子医学?院规定医学?生需完成四年的本科教育。
对于?从零开始的大学?生,绝大多数人?需要这样的时长?去?构建相?对完整的医学?知?识框架。
莫伦却不打算读满四年。
她定下的计划是读两年,也建议校委会适当调整前几届大学?生的学?习年限。
原因?简单,本校的第?一届医学?生,半数有着数年医疗行业的从业经验。
她们不是对医学?一无所知?的新手。有的获得了药剂师资格证;有的医院做过护工作;有些请私人?教师进行了家庭教学?,比某些混日子的临床医生更熟悉人?体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