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ono昭财喵
扶苏低头去看侍卫被裁开了裤腿后,露出的细瘦精干的腿上,包扎处是否还在渗血。
刚一靠过去,就撞上了同样凑过来的黎筝。
“唔。”
没注意少女的动向,一时不察,两人撞了个正着。
少年刚要扶疼痛的额角,手伸到一半,看女孩低头痛呼,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一顿,又转了方向去揉她撞痛的后脑勺。
揉着揉着,扶苏突觉有些好笑,嘴角也跟着勾起。
可再看女孩视线所对的,不是条赤/裸的男人腿干又是什么?
少年视线变得晦涩。
他俩没有成婚,女孩连他的腿都还没有看过呢,倒是先看了别人的。
才刚勾起的唇角瞬间绷直,少年表情冷然,眉头高高皱起。
他又伸出了一只手,遮住了少女的眼睛。
但想到女孩“在外人面前隐瞒他们俩关系”的要求,扶苏动作微顿,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撤了回来。
视野重复光明,黎筝回头看了过来。
茫然而不知所措。
显然是没有明白他遮眼的想法。
少年皱了皱眉,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他推着女孩的肩,温声道:“行了,伤员由孤来抚慰,小白就先上轿子等着吧。”
“好。”
黎筝也不抵抗,顺着他的力道往轿子上走,快到轿子上的时候,回身在扶苏受伤的眼睑上贴了一条系统出品的改良版长条邦迪。
“殿下也别只光顾着旁人,明明自己也带着伤呢。”
女孩说话的时候,自然的踮脚靠近,葱白的手指力道再轻微不过地按在他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似乎害怕再一次让他感到疼痛。
少年垂眸睨着她,薄唇轻抿,心中悸动不止。
可惜,这靠近只是转瞬即逝,黎筝很快退出两步,看着没有贴歪的长条满意地点头。
“殿下,白先上轿子了。”
横竖一张元气符已经拍到了护卫身上,剩下的事情,的确交给扶苏就好。
小插曲不断,等一行人回到章台宫的时候,天色已晚。
以前扶苏曾听赵黎随口吟过一句诗词,内容是“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
但现在抬头向天上看去,不论是哪种鸟,在他心里都是比翼鸟。
时间太晚,不放心黎筝一人回巫女府,扶苏思来想去,满脑子都是“让人留宿”四个大字。
只是,想起白天他不守规矩,逾越亲吻女孩的模样,扶苏又耳尖发烫。
此时提出这个建议,不论怎么看,都像是他出于私心的想法。
可外头虽然已经全城戒严,巡逻士兵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终究还是不知,是否有散余在外的刺客。
心中担忧一起,纠结烟消云散,扶苏认真地睨向黎筝,提议道:“今日时辰不早,小白也舟车劳顿,不如直接留宿宫中?”
反正宫中屋舍林立,随便挑一间,委派人手,加紧收拾出来给黎筝住也没什么问题。
可住在何处,却是件难题。
他们两人目前还未对外公开关系,也没有正式成婚,若是直接留宿在扶苏这里,自然是要落人口柄的。
黎筝纤长的睫毛一颤,开口就要拒绝。
扶苏看出苗头,赶紧抢在少女前头说话:“孤可以带小白到孤的太奶奶,华阳太后那边借一间宫殿。”
嬴政的父亲嬴异人认华阳太后为母,但实际上与华阳太后并无血缘关系。
反而是扶苏的母亲出自楚国,与华阳太后同样流有楚国血脉,在祖孙三代中,与华阳太后最为亲近。
于是在安排黎筝住所的时候,他便想将黎筝托付给华阳太后,让太奶奶寻间空屋子给小白住上一晚。
黎筝却恪守礼节,谨遵自己“对外保守两人秘密”的人设,站在远离扶苏三尺之外的地方。
生疏又客气地道:“太子殿下不必费心,白可以挑灯夜战,整夜不休的调查刺客的事情。”
“殿下无需给白找住所,只需将有关刺客的情报和资料都交给白,再多加一张桌子和几根蜡烛就可以了。”
很显然,轿子上的一顿亲吻,没能拉近他和小白之间的关系,反而让小白在人前距离他退得更远了。
少年手心一紧,深吸一口气,硬是保持住了俊美脸蛋上恒古不变的迷人微笑。
心道,避嫌,这都是为了避嫌,等到他们两人真的成亲了,就能整日在一起不在意他人眼光了。
正欲开口再劝,就听到了小跑而来的嬴政的传召。
在咸阳城内行刺的事情理所当然的惊动了嬴政,他传召黎筝前去章台殿一道讨论关于刺客的事。
第85章
年纪较小的隐宫手里提着摇晃的红灯笼, 在宫殿空旷漫长的廊道上映出一片暖光。
暖橙色的光芒柔和,照亮脚下巴掌大的视野,廊道黑暗修长, 随着黎筝和小隐宫的走动,相继被点亮,又相继陷入黑暗。
这条通往章台殿的道路,黎筝早已走得烂熟于心, 但白天和夜晚, 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白天宏伟崇高,让人心生敬畏与严肃,到了夜里, 肃穆感被黑暗所冲淡,变成了壮阔寂寥。
终于踱步至灯火通明的殿堂,看到站在雄光宝殿里,那位身长玉立的君王, 才刚经历过刺杀的黎筝,心中的危机感仿佛被一只大手,轻轻抚平般的感到安心。
“白参见陛下。”
俯身一拜,黎筝被大步走下台阶的嬴政扶起。
“爱卿请起。”
难得没有埋首于案几,君王面色严峻, 专心致志地等待着黎筝到来。
他扶着白衣少女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观察了她身上可有何伤口。
当然,只是观察显然是不够的。
古人的衣袍宽大,什么事物都能隐藏在衣服里, 就像那些刺客身上携带的小型兵器,以及他们身上不知有多少的陈年旧疤。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 话语里满是关心:“爱卿这回遇刺,可有受伤?”
受伤?
黎筝动作隐蔽地伸手握了握拳。
除了她强行拉开强弓,手稍微有些痉挛之外,其余便没有任何受伤之处了。
黎筝摇头,脸上扬起一个安抚的微笑:“没有,陛下是知道的,白习得一手好箭术,那些刺客都不是臣的对手。”
当然,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甚至导致扶苏遭到刺杀,也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当做过主要的刺杀对象,那群糊涂的刺客们,只认红衣不认人。
嬴政闭上眼,安心的点点头,复又睁开,再认真不过地凝视着少女:“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这些刺客又是为何而来,爱卿可有猜想?”
顿了顿,他道:“可是因为这次的“粮票”?”
眼看殿内其余侍从皆已顺序退下,黎筝也端正了神色,轻轻点头,以“赵黎”的身份道:“回殿下,正是因为这次的“粮票”,才有的一出宫门便袭劫轿子的刺客。目标,正是提出“粮票”政策的在下。”
嬴政闻言心头怒火一窜。
一出宫门便遇刺客!
还是在咸阳城内!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震怒之中的君王长袖重重一甩,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射出:“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伙人抓出来!”
黎筝自然也是如此作想,甚至于,扶苏受她的牵连,她心中的怒火几乎比任何人都要高涨。
满脑子都是将这群下水道里的阴虫全部抓出来消灭的一干二净。
但与此同时,他们还面对着一系列的问题。
一,刺客们全部身死,没有活口。
二.刺客们身上的衣裳、武器,没有任何标记,看不出来自哪个世家。
三,目前巡逻的士兵没有在外找到任何散余的刺客。
四,摆放在集市口示众的刺客们,也没有民众站出来指认。
他们像是凭空出现的人一样,搜寻不到任何痕迹。
气氛僵持凝涩之际,黎筝伸手一拱,提议道:“陛下,或许可以找令史(法医)们将这些刺客的身体解刨,通过他们肚子里的食物,来作为寻找的线索。”
她简短地口述自己的想法:“刺客们行刺的时间是傍晚,如果依据“他们临时做出刺杀决定,在仓促间出发行动,所以连目标人都搞不清楚”的推断来看,刺客们在出发前,应当才吃好夕食才对。”
战国人一天吃两顿饭,夕食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进行用餐。
而食物在肚子里消化的时间是三到四小时,也就是说,如果运气好,现在马上去解刨尸体,黎筝可以从刺客的体内找到她想要的线索。
嬴政为之一愣。
他原以为要等到下一次刺客们再进行刺杀的时候,才能找机会搜寻幕后主使是何人,没想到,他们大秦的天才,还真能奇思妙想的想出办法来。
“彩!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好主意!”
黎筝听嬴政赞同,便急迫地想要转身行动:“陛下,那臣立刻去找令史!”
“慢!这等小事让他人去干便好。”
君王挥手招来一个隐宫,叫他去衙门里调派几名经验丰富的令史到偏殿去等黎筝,又一个手势,示意其余侍从全都退出大殿。
发完了一系列的指令,嬴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寡人也曾想过推行政令会受到很大的阻碍,但未料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人组织了刺杀。”
“爱卿才刚将这个意见提出不久,连真正如何施行的全部计划,以及落实的方案都没有,那些藏在暗地里的反对者,就这么急着要动手?”
黎筝却是满脸的了然:“就是要赶在施行的全部计划、落实方案都还没有之前将臣暗杀掉,这样才好阻止“粮票”的推出。”
闻言,嬴政陷入长久的沉默,他的双眼远远地凝望着大殿的一角,出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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