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肝妈
她仰头看天:“时候不早了,理佳快回来了,我去准备饭食,院子的事还请你多费心。”
她鞠了一躬,匆匆进入厨房。阿萨思细细咀嚼了一会儿她透露的信息,也没多问,暂时把注意力放在了庭院上。
据她了解,日本岛本就不大,即使是独栋的、带院子的房屋,其占地面积也不会太大。
而仁科家虽在千叶,但比较接近郊区的木更津市,持家住宅已经比繁华市区的房屋大上不少,可也无法与肯特农场相比。
一栋两层房屋,占地近120平,庭院只80平。刨除走路的通道、种树的地方,实际可用的菜地只有60平。
土壤的质量还行,能种。就是这天不知怎的,她住了一周,七天里有三天阴、一天雨,剩下四天太阳只出一半,这还是六月呢,咋一股12月的阴冷味?
或许是地理原因?
阿萨思没有多想,在理佳回来前跟惠子招呼了一声,去了这个社区的集市。
这算是她来到日本后的第一次正式上街,只戴了眼镜,没有染发,纯粹是想了解一下当地物价和风土人情,结果发现——整条街上就她的站姿最“嚣张”,与一众习惯点头哈腰的人格格不入。
阿萨思:……
然后,她发现周围的人总是偷感很重地一次次看向她,时不时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议论着她的来历和住处。每当她转过眼,他们会立刻别过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或许这就是日本与美国的不同吧?
对人有什么意见,一个背地里讨论,一个拿出枪突突,一个文化“含蓄”,一个民风“淳朴”。嗯,整挺好的,都有阴暗爬行的未来……
不再在意他人的眼光,阿萨思如常地逛街,扫向瓜果蔬菜,看向幼嫩树苗。与美国一样,日本的有机蔬菜价格也贵,瓜果购买更是只能按“个”或“片”算。
从集市的头扫到尾,阿萨思发现当地人常吃的蔬菜有白菜、大根(白萝卜)、紫苏和山药,水果有樱桃和桃子,最贵的当属西瓜。
她想了想,有了主意。
大抵是“外国人”的光环还在生效,当地人对她是又客气又热情,不仅低价卖给了她一棵桃树,还折价收走了庭院中的旧树,甚至她购买种子时也给了优惠。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议论她。
什么贵族血统、罕见发色、优越五官,更有人推测她是外国某位大明星的女儿,或是大富豪家的公主,来到遥远的日本主要是为了体验平民的生活。
阿萨思:……
她上一次成为八卦的焦点还是在占领五角大楼的时候,时隔多年,人类的想象力依然丰富。她想,她马上就能听到“仁科家的渔船打捞到海龙王”的版本了。
厨房里飘出饭团的香味,阿萨思松了土,种下白菜、大根和西瓜,又圈了一块地种下桃树。拍拍土地给予祝福,不料这块地不经吓,抖的幅度有点大。
这不一震,把街坊邻居全震出来了。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现在又没有了……不行,那一定是大地震前兆,我们快往空旷的地方跑。”
就这样,阿萨思被理佳扯到了空旷处,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出屋,乌压压地避难,动作之迅速、神情之严肃,简直熟练到让人震惊。
原来,这岛国经常发生海啸地震,人类避难已成本能。
阿萨思明了,看来“祝福”得收着点,这片地福薄,承受不起。
*
比起白人饭,日本的饮食还算不错,至少有汤有米,就是分量不够。
想在日本吃饱是一件难事,还好她有盖亚之书和松果,里头囤了大量的食物,她随时可以加餐。
休息日结束了,理佳要赶赴东京上学。她着实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在意识到阿萨思有意择校后,她翻找出中学的书籍和笔记,交到了她手里。
理佳:“我可是全A的优等生,相信我的笔记吧,祝你入学顺利!”
阿萨思:“好,以后东京见。”
“嗯!”
千叶距离东京不远,乘电车仅需四五十分钟,坐巴士也只要一小时。可护理学是一门需要实践的课程,多数时候,理佳会和她的前辈们一起留院,只在周末回来。
于是,仁科家只剩下了阿萨思和惠子奶奶,两人相处得很好。
六月中旬,阿萨思啃完了理佳的书本和笔记。到了下旬,她向就近的神社提交了巫女申请,表示有成为巫女的意愿。
结果一如惠子奶奶所料,这所供奉稻荷神的神社没有放过“外国巫女”的噱头,几乎没有审核阿萨思的资料就让她入职了。
神社的负责人也没想着让阿萨思学到正统的仪式或礼仪管理,只教授了一些神道的基础知识,便供着她当个吉祥物,好卖神社中的御守。
阿萨思对人类的想法心知肚明,可她进来也不过是拿神社当个跳板,双方各有打算,自然合作愉快。
一直到八月,亚洲金融危机持续,日本也哀鸿遍野。混够了经验值的阿萨思向千叶高校提交了入学申请,还获得了神社“继续兼职”的机会。
九月初,她正式通过了能力水平测试,一入学就是准高三生。从明年1月份起就要参加大学入学共通考试,可谓时间紧迫,课业繁重。
可不知为何,学业压力像是她的舒适区,身处一个紧绷的环境中,她反而更自在了,仿佛本该如此。
噫,没毛病吧?
第234章
庭院中的果蔬长势喜人, 只两月就到了自给自足的地步。
同住一条街没有秘密,当仁科家开始过上好日子,邻里看在眼里, 酸在心里。
但惠子奶奶的处理方式极富智慧,每逢熟人提及她家的果蔬,她都会情真意切地说上一句:“是那个孩子得稻荷神喜爱的缘故。”
既为阿萨思的“巫女”头衔正了名,又将家中的收获归功于神明, 她很快转移了旁人的眼馋,让他们误以为只要虔诚地供奉稻荷神, 总能小有所获。
于是在经济萧条期,稻荷神难得火了一把,神社的御守卖得很好。
而阿萨思这名“兼职巫女”也得到了一笔额外的补贴,1万日元, 不多,但能支撑一个普通家庭3到5天的食物开销。
这么一算,她曾交给仁科家的30万日元还真是笔巨款,可她拥有的太多, 给出去也没多大感觉。
随手将装了钱的信封交给惠子,阿萨思穿上深蓝的校服, 踩着皮鞋、拎着便当去上学, 才半个月就适应了“紧张”的校园生活。
好吧, 其实她觉得并不紧张。
读过大学、吞过母盒、造过机甲, 高中的数算难不倒她;英语流利、精通中文、阅历丰富, 国文的应试也不在话下。
难的是历史,日本教科书中的历史有篡改的痕迹, 跟她在美国、华国读到的都不一样。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答题,她只能在及格线徘徊。不过无所谓, 即使放弃一门课也不会影响她上大学。
她可是“外国人”。
踩点到校,翻书复习。这一次,她想读的专业是“医学”和“经济学”,并做好了卷生卷死的准备,反正她已经进化掉了睡眠。
待枯燥的一上午过去,进入午休时间,阿萨思习惯在教室中用餐,而她的身边总是坐满女孩。
打开便当,里面是米饭、照烧鸡肉搭配腌萝卜,在一众饭团和寿司中显得很丰盛。
在女孩们“哇”声一片中,揭秘环节到此结束,大家各自吃饭,就是嘴闲不住,总要说些八卦,比如谁喜欢谁,动漫播到了哪里,哪个社团有帅哥……
阿萨思一般不参与她们的话题,除非被问到。只是今天不同,她们聊的话题诡异又阴森,让她第一次接触到“怪谈”的一部分。
“听说了吗?C班的柴生君碰到了那个东西,昨天傍晚,在鞋柜里,大叫一声就晕过去了呢!”
“今天没来上学,好像是住院了。”
“……我好害怕,美纱,今天你陪我一起开鞋柜,我不想看到那个东西。”
难得的,阿萨思停下了咀嚼,认真听了会儿问道:“你们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一句冷静的话插入混乱的局中,像是冰块倒入热水,让渐沸的温度降低。女孩们愣了会儿,许是才想起她是个“巫女”,连眼睛都发亮了。
她们面面相觑:“可以说吗?”
“可以说吧,阿萨思是巫女,能驱魔吧?”
“那么谁说?”
“我、我不敢,她们说,怪谈只要说出来就会被怪谈盯上。”
这一句出,阿萨思忽然想起了惠子的讳莫如深。难怪她不愿提及怪谈,原来“说出来”是一种触发方式吗?
很好,它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新世界的清理任务似乎出了新的玩法?
搁下筷子,阿萨思看向她们:“说说看,或许我能解决呢?”透过眼镜,她的目光给出暗示,“我可是巫女,我能驱魔。”
午间的林叶沙沙作响,风吹来一片阴云,遮住了太阳。
然后,阿萨思得到了一个校园怪谈故事——藏在鞋柜中的人头。
据说十年前,千叶高校发生过一起离奇的惨案。也是高三,也是考试期,有五个学生太过焦虑,竟学着一些怪谈中的步骤召唤邪灵,想提前知道大考的答案。
阿萨思:……
就这智商……行吧,她知道他们为什么焦虑了。
离谱的是,他们确实召唤出了邪灵,还得到了一份答案。可答案尚未派上用场,他们就一个个死于非命。
“有人说,邪灵是一个人头,出来后就没打算离开,一直藏匿在鞋柜里,会被落单的高中生看到。”
“它会诱导人召唤它,使用它的力量,然后杀死那个人。”
“所以,一放学我们就不想留,都是结伴离开。”
“阿萨思似乎总是一个人,你没有遇到过那个东西吗?”
“没有。”阿萨思咽下最后一口饭,“现在,我倒是想遇到了……”她的地盘上还有这么个不请自来的东西,欠抽。
*
自从听了个怪谈,自觉地,阿萨思总是留到最后一个离校,还喜欢反复开合鞋柜。
可惜,鞋柜里什么也没有,怪谈仿佛只是茶余饭后的故事,但柴生同学仍未返校的事实,终是给怪谈披上了一层恐怖的面纱。
大抵是为了安抚学生的情绪,老师告诉他们,柴生同学是因为升学压力太大产生了错觉,目前正在接受心理治疗,所以未能返校。
这说法很实在,至少能说服阿萨思——可不知为何,接受了多年教育的学生反而不信,就连学校中的教师也加快了离校的速度。
似乎在他们的认知中,怪谈是存在的现实。
是日,午后下起了暴雨,直到傍晚都不见停。
阿萨思仰观雨势,直觉半小时后能歇,可学生们并不愿等待,有伞没伞都冲进了雨中,踩着水花飞快离开校园。
四周很快静了下来,教室的亮光一间间熄灭。风来,大力摇晃着外头的树,枝叶打在玻璃上发出脆响,又像是恫吓。
阿萨思无聊地转着笔,写着练习的最后一道大题。笔尖与纸张摩擦,流畅地写下解题思路,可就在这时,外头的长廊上响起了按压灯光开关的声音。
伴着“咔、咔”的响声,黑暗一节节吞没了走廊,教室中的灯不安地闪烁起来,像是磁场受到了影响。
阿萨思没有停笔,她即将写完。做完这一题,今晚就没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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