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山乱晓山青
“浅羽悠太，积一分。”少女的声音打断了悠太的走神。
少年摇了摇头：“应该是今川清月积0.5分，浅羽悠太积0.5分。”
清月略一思考，笑了笑：“平局也不是不可以。”她举起手指，一枚石子夹在她的指尖，”要继续吗？”
“当然！”悠太的目光逡巡水面，很快就找到下一个目标，“清月，看那里。”
大抵是过于沉迷于少女神乎其技的投掷技术，等到悠太查看起桶里收获时，吓了一跳：“我们好像抓得有些多了。”
清月之前就有计数：“十六只，要不放一些？”
“放掉十只小一些的。剩下的，我们四条烧烤，两条炖汤。”悠太做出安排。
清月不可置否。悠太将挑拣出来的鱼放入水中，看着它们很快就跑远了。
烧烤的工作交给清月，悠太承接了炖汤。少年近段时间来格外注意厨艺的锻炼，他注视着奶白色的鱼汤在锅中翻滚，腾腾热气扑鼻而来。因为条件不允许，没能加入提鲜的葱花。尤其是在清月烤鱼的浓郁香气衬托下，显得更加寡淡。他轻轻舀起一勺，试了试味道，无功无过。
悠太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什么时候才能锻炼出清月那样的厨艺呢？
悠太将碗递了过去与清月的烤鱼交换。少年咬开外层的酥皮，明明同样面临佐料短缺的劣势，可清月就能完美发挥出食材的味道。他咀嚼起鱼肉，同时细细观察着清月的表情。
新年那天，几人的手艺都谈不上多好，凑在一堆，就显得自己的中庸不是那么突兀。清月会觉得我做的鱼汤很难吃吗？悠太没由来地生出担忧，一时间烤鱼都有些不是滋味。
清月并没有忽略少年的反应，喝下暖融融的鱼汤，绽开一个微笑：“比起上次来有进步。”
悠太怔住，上次，他的耳朵红了，用力地点头：“之后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定会让清月你说一句好吃。”
清月将碗里的鱼汤喝完：“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夏天还会有什么呢？
还有无常的天气。明明吃饭的时候，天气依旧明朗，可等到晚间，两人坐在帐篷边聊天，一朵乌云飘来掩去月光，两人就意识到不好，估计等会儿就要下雨了。
“糟糕，之前出门的时候竟然忘记看天气预报了。”
“你是怎么打算的？”
悠太陷入思索，夏日的雨，往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浇，全然没有半分温柔。
“趁现在还没下雨，我们抓紧时间下山。把东西搬进帐篷里面，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好。”清月说完就开始帮忙收拾。
所有东西放进帐篷，悠太合上拉链，沉默一会儿后开口：“对不起。”
“如果是为了这次露营，我不接受。”
“是我没有考虑到……”
“可我很开心。”清月打断他的自我埋怨，“第一次进山里露营很开心，第一次下河摸鱼很开心，包括能够喝到悠太熬的鱼汤也很开心。只是因为最后没有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就否定之前的所有，是不是太武断了？”
“清月。”悠太抓住银发少女的手。
啪嗒，一点雨丝打在悠太的脸上，让他一时忘记他要说的话。接着便是哗啦啦的雨点，将两人淋了个彻底。
“看来我们来不及赶回家了。”清月并不在意雨水浸湿她的头发与衣衫，她摊开手掌，极速降落的水滴击打在她的手心，溅起一朵朵水花，“第一次在山野中淋雨，应该也会是不错的体验。”
悠太抬手覆上清月的手掌，另一只手迅速扯开帐篷，拉着人钻了进去。帐篷里面没有光源，只有深沉的黑暗，尤其是在悠太合上帐篷拉链后，即便是清月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看清眼前人。
只有少年呼出，迎面而来的湿热气息：“那样会感冒的。”
悠太眼前初时只有黑暗，渐渐地透出些人影的轮廓。他需要确信眼前的人，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于是他微微低下头，将嘴唇作为手指，去描摹少女的五官。额头、细眉、双眸，鼻梁，最后定在少女的唇瓣。
清月能感觉到流于她嘴唇上的动作生涩，内敛，小心翼翼。
在悠太拉开距离的时候，清月单手捧着悠太的侧脸，做最后的总结：“这一次露营，我很喜欢。”
雨滴拍打在帐篷顶上，声音成几何倍的放大。无垠的宽广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小，很响，很烫。
第168章 幸运
11.7号，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可对于松田阵平又或是警校组的其他三人而言， 这是十分重要的日子。
卷发青年点开降谷零发来的短信，因为某些原因，他们的扫墓时间提前了一天， 定在11.6号。
青年将头靠在墙上， 回忆起某次意外， 在意外里， 他亲眼见到了还活着的萩原研二。不远处就摆着他们五人的照片，松田不禁喃喃自语：“另一个世界的松田阵平，真是好运得过分。”
拍了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松田很快编辑好短信：“收到。”想了想， 他又给银发少女发去另一条短信。
没道理在剧本世界中，今川清月可以是松田阵平的女朋友，这个世界就不行了。
卷发青年带着银发少女出现时，其余人也都早已经到了。他们毕业之后去了不同的部门，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有不少话题可聊。聊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存着， 将自己近一年来的经历告知好友的心思。
降谷零本来正认真听着诸伏景光的讲述， 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有人拿着花往这边靠近。他刚抬起头准备打个招呼：“你可总算是到了， 我们还以为……”
金发青年说到后面， 声音越发微小， 眼睛瞪到极致， 看向跟着松田一同到来的银发少女。
诸伏景光、伊达航也停下交谈， 侧身看向来人的方向， 也露出了同降谷零一样的惊诧表情。
松田看见三位老友的震惊神色， 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还是一派正经、目不斜视。他将手中的花束摆放在墓碑前才懒散开口：“你们怎么这副表情？”
不是，几人露出豆豆眼，我们为什么这副表情，松田大爷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银发少女同样将手中的花束放了下去，直起身子，对上三位警官的探寻目光也丝毫不露怯：“诸位日安。”
他们本就是她许久不曾见到的熟人，自然不会因此感到不自在。
而且，明明是三个人，响在耳朵边的提示音却只有两个。清月的目光从伊达航憨厚正直的面庞上划过，果然在哪一个世界，颜值才是永远的正义。
“你好。”诸伏从愕然中回神，忙不迭地回应，“那个，我叫诸伏景光，是松田的好友。”
有了他带头做示范，伊达航、降谷零也紧跟着介绍起自己：“我叫伊达航……”“我叫降谷零……”
“今川清月，是松田先生的……”银发少女顿了一下，在卷发青年的热切注视中，说出了那具有特殊意义的身份，“女朋友。”
得到清月的亲口承认，松田的心情简直好到不行，虽然这个“女朋友”也就今天一天的保质期。不过这种糟心事情，他现在绝对不会多想半点。
尽管早在心中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自听到当事人承认，几人还是齐齐震了一下，看向松田的目光都带有浓浓的谴责：你小子可真会憋大招啊。不声不响的，突然就交往了女朋友，昨天也不提前发个短信通知他们。
卷发青年露出格外受用的表情，牵出话头：“相信你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问，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
三人对视一眼，点头同意。
寺庙在涉谷附近，他们平时过来涉谷，都是为了祭拜萩原，一时间也拿不定要去什么地方，便由松田开车在前面带路。
清月坐在副驾驶座，点开系统面板查看新更新的任务。她曾经在剧本世界见过几人，可那时没能触发提示，可就在刚才，系统提示诸伏景光、降谷零同样也是重要人物。
诸伏景光同松田一样，只有一个见证死亡的任务，时间在两年后。降谷零的任务则大多集中在四年后，与工藤新一的任务保持差不多时间。
可有一条任务很特殊，就在今天。
清月看了眼面板的系统标识点，轻声开口：“前面的路口左转。”
“嗯？”松田有些不明所以，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难道是零他们身上也触发了相关任务？”
“是的。”清月点头，又补充道，“诸伏是和你一样的情况。”
汽车有刹那的偏移，随即很快被松田纠正回来：“是说他会和我一样会死吗？”
“命运也并非一成不变，现在知晓了具体的时间，到时候加强警惕心，躲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卷发青年沉吟片刻询问：“具体是哪一天？”
清月将具体的时间告知了他。
“我知道了。”
隔了一会儿他又问：“那我呢？我本应该死去的日子是哪一天？”
关于松田的倒计时已经彻底消失，可清月的记忆一向很好，所以她简单换算了一下，换算出的日子让她愣了愣。
松田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了？不记得了吗？”
“不，只是日子很凑巧。”清月没由来地感受到了一股恶意，“就在明天。”
卷发青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他一时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之后，才又似确认某件事情一般，开口询问：“如果不是有清月的帮忙，我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抓住那个炸弹犯。所以，按照原本的流程，我会多次申请调组，并且成功转组，后来因为调查与阿萩相关的案件，在同一天，死在同一位犯人手里吗？”
清月并不清楚故事是否真如松田所猜测这般，但她想，一部作品，总是不吝于在巧合上下文章。
可对于松田的问题，清月并不知晓具体细节，她能给出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松田彻底沉默下去，从某个路口经过的时候，青年敏锐发现了不远处停泊的警车，偏过头询问：“是这里吗？”
“嗯。”清月点头，看着正在解身上安全带的松田，叫住了对方，“松田先生。”
“怎么了？”青年停下动作，看向少女。
清月盯着青年靛青色的瞳孔，十分认真地询问：“你不会觉得愤怒吗？自己的命运不过是任人随意编织的剧本，只要高兴，随便一个安排就能让人去送死。”
“刚才得知的一瞬间我确实挺愤怒。”青年表现得很诚实，“可那又怎么样呢？我活在这个世界里，我身边的每个人都无比真实。或许会遭遇意外与巧合，甚至，”他的目光瞥向一旁站着的警察，“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人精心安排的剧本，可我身为警察，就绝对不会坐视犯罪行为在我的眼前发生。”
四周高楼林立，街道中的光线算不上明亮，可在这片暗色之中，眼前的青年仿佛闪着光。清月发自内心地夸赞道：“松田先生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警官。”
之前还一副舍我其谁的郑重模样，此刻却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松田手忙脚乱地去解身上的安全带：“咳咳，我去那边了解下情况。”
清月注视了一会儿青年落荒而逃的背影，才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距离剧情正式开始的时间还很充裕。
“怎么突然就停下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伊达航和诸伏景光都没选择打扰情侣的二人世界，坐的是降谷零的车。见到卷发青年突然停了车，立刻也下车凑过来询问。他们也都同样发现了不远处留守的警察。
“路过的时候发现有警察，我打算过去了解下情况。”松田挑重点说。
三人对视一眼，诸伏率先开口：“有些像回到了警校的时候，松田还是这么直接。”
伊达航也笑着说：“是啊，只有油门的松田阵平。”
这话一出，几人都意识到了不对，这句话，是萩原他们转述给他们的。如果那个人还在……
松田一时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他没办法告诉几人，他曾经见过活着的阿萩，只能生涩地转移话题：“先去了解情况吧。”
随后他们便从留守警察口中得知了缘由，有人闯进商住楼里，闹出了很大动静，周围的住客担心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就打了报警电话。
“我们知道了。”松田点头，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准备冲进楼的降谷零突然意识到一点，止住脚步，紧跟在他后面的松田一不留神撞到了他的背上。
卷发青年揉着自己的鼻子，抱怨：“好痛。零你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咳咳。”金发青年的余光扫见不远处的银发少女，神色镇定，半点都没有男友约会到一半就突然要去加班工作的厌烦，“那个，今川同学……”
伊达航和诸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齐齐看向银发少女。
“清月的话不用担心。”鼻尖的疼痛有所缓和，松田放下手，用极其轻松的口吻说出惊人之语，“你们几个绑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打赢清月，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降谷零满脑袋问号：“你说的绑在一起？”
松田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