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喵
他的手指停在额头,引导着她的思绪和咒力一起往下走,经过脖子和锁骨,从肩膀到手臂,最后流向指尖。
很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身体变成了一弯溪流,棘的手指是轻轻的风,带着水向一个地方流动,慢慢的,那种热度又升起来——她感受到了觉醒术式的那一天,手指滚烫的温度。
“你看。”
听见他的声音,睁开眼,看见他的笑脸。
蝇头变成了黑乎乎的一个圆球,安安稳稳地躺在他们交握的手心,少年弯着眼睛,在她的另一个掌心写字。
[好厉害。]
轻轻的、慢慢的,他写:[雪菜好厉害。]
……
在棘的怀抱里哭了好久。
积雪真的要融化了,太阳暖暖地洒进来,少年的怀抱带着暖暖的香气,他抚摸她头发的手指也暖洋洋的,讲话的语气、包容的笑容,一切都太温暖了,像是在做梦一样。
“棘会离开我吗?”她哭着说:“我会死掉的。”
就像忧太离开雪菜会死掉一样,雪菜离开棘也会死掉。那一颗属于人类的心脏会碎掉,她的灵魂会像被冻伤的花朵一样枯萎,就连耳朵和尾巴上面的毛发都会掉光的。
[为什么在哭呢?]
好像他总是把雪菜惹哭。
是因为怀里的这家伙实在是太容易感动了,总是会有一些微不足道、理所当然的小事哭得一塌糊涂。
好可爱。
少年低下头,喉结轻轻滚动,缓慢地捧起她的脸。
本来是想亲吻的。
可是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他还是选择先抬指抚去。
[好啦。]
他弯起眼睛笑:[下午不是还要去看朋友吗?如果把眼睛哭肿,朋友会担心的。]
“嗯……”
她看着手里黑乎乎的丸子球,努力在脑袋里面回想五条悟的话。
他的意思,好像是要把这个东西吃进去。
可是好大一个……看起来就很难吃。
“这个、这个真的要吃掉吗?”
在少年鼓励的眼神下,雪菜抹抹眼泪,试探着咬了一口。
没有咬动。
她瞪圆眼睛,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球球。
难道只能一整个吃进去吗?
这么大……如果卡在喉咙里面怎么办……
“明太子。”
狗卷棘也跟着皱起眉,伸手拿过咒灵球——这个东西的尺寸对她的嘴巴来说有些太超过了。
[今天先到这里吧?]
也不知道这个咒灵球有没有持续时间,还是可以一直维持在这个形态……
[雪菜今天已经很棒了,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这个东西,等我研究一下,我们再进行下一步好不好?]
“……”
雪菜盯着他手里的丸子,有些担心球球明天就消失了。
“棘说过,做事情不可以半途而废。”
“……昆布。”
脖子回想起被她舔舐的感觉。
少年垂眸看了她一眼,弯起眼睛,轻轻摸摸她的脸颊。
[等下次好不好?耐心的等待会结出更好的果实,等待不是放弃,所以不算半途而废哦。雪菜已经很厉害了。^^]
“好吧。”
她又把脑袋埋进棘的胸口,轻轻嗅嗅。
虽然学校放假了,但是实际上,咒术师们还是要进行日常的祓除任务。
“棘不可以再带着别人的味道回来了。”
“鲑鱼。”
见她还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狗卷棘有些好笑地弯起眼睛:[都说了是男人呀,打架时候碰到的。]
“男人也不可以,男人最臭了,臭臭的,好讨厌。”
[……我也是男人哦,雪菜。]
“哦。”雪菜稍微也有点搞不明白这件事——棘身上香香的,一点也不臭,怎么会和那些臭烘烘的人类一起被分到男人的行列里面呢?
“反正就是不可以。”
“如果、如果被我闻见的话。”
她抬眸看他,鼓着脸颊,像是在想一些凶巴巴的、可供威胁的话,最后看着他,慢吞吞地说道:“如果棘再带着别人的味道回来,我就把它们全部都舔干净,然后、然后生你的气。”
好可爱的惩罚。
雪菜……根本不知道怎么生气的好孩子,急坏了也只会那几个词汇,翻来覆去骂忧太的时候很可爱,气鼓鼓又可怜的表情也实在是可爱透顶。
如果注意一下分寸,不把人惹哭的话,稍微生气一下也没问题的吧?
撒娇一样的语气。
想听她像是说‘讨厌忧太’那样说‘讨厌棘。’
“昆布。”
他弯起眼睛,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轻轻笑。
[我会注意的。]
……
去医院看津美纪。
护士姐姐把她照顾得很好,雪菜每个星期过来看她一次,每一次都感觉她还和以前一样。
只是皮肤变白了、头发长长了,眼睛不会再睁开看她,像是之前那样朝她笑了。
她趴在床上,握住津美纪的手,把脸埋进她的掌心。
“津美纪……”
她慢吞吞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最后的重心总是停留在道歉,对不起,她有在努力,只是努力的脚步比起别人来说太慢了一点。
伏黑惠也总是在这个时间一起过来看姐姐。
绿色眼睛,头发翘翘的少年,总是沉默地站在窗口,像是立在那里的一个摆件。他安静地听她说话,从来不会对她向姐姐吐露的心声发表半点评价——哪怕她今天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喜欢棘、想念忧太。
笨蛋家伙。
嘴巴里整天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实际上连什么是喜欢都搞不明白。
会在她睡着以后给她盖毯子,等她醒过来,呆头呆脑看着自己的时候牵起她的手,带她去逛超市,把她喜欢的东西全都买下来的自己更加没救。
“最喜欢惠了。”
看见他摆臭脸,少女立刻抱住他的手臂,圆滚滚的脸颊蹭上来,仰着脑袋看他:“喜欢惠,最最最喜欢。”
“……”
会被这种没头没脑的鬼话哄到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闭嘴。”
少年搓了搓她的脑袋:“还有想吃的?”
“喜欢惠。”
“问你还要买什么。”
“最喜欢惠了!”
“……”
旁边的老年夫妻侧头看过来,偷笑一下然后低头窃窃私语,伏黑惠被弄得有些脸红——他脸皮薄,没办法像是那个乙骨一样不管什么场合随时随地朝她下跪。
想到那个家伙,心里就一肚子火。
那种人渣被流放到非洲是理所应当,但这家伙每次过来都朝着津美纪说‘我想忧太了’是什么意思,以为他真的用咒力封住了自己的耳朵,完完全全没在听吗?
呵。
“……”
怎么还在生气呀?
今天的惠真难哄。
抱着他手臂的家伙,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露出了不安又紧张的表情,在他认真选购食材的时候,这家伙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周围,然后踮起脚,很快地亲了他一下。
在侧脸。
少年拿三文鱼的手指一顿,侧眸看过去:“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哦。”
她凑过来嗅嗅鱼的味道,又嗅嗅他:“最喜欢鱼……不对,最、最喜欢惠了。”
听见一声轻叹。
他攥紧她的手腕,抬起手指原地立[帐],隔绝行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