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木离火
“呸!好在今日是我听见,要是哪位爷听见,没有你们的好皮。”
琦绣劝住茗绣,赶紧把人拉走了。
两个小丫头唯唯诺诺赶紧回去,脱了衣裳一看,后背好几个血窟窿。
彩荷不服气的咕哝:“茗绣姐姐这几日好大的火气,这是怎么了?”
采莲像是想起来什么:“前儿好像听说要配人……”
原是因为这个,采荷嗤笑一声,当下已经没有先前在茗绣跟前的伏小做低:
“呵!她倒是会拿大架子。”
都要拿出去配人了,有了男人就不能进这个院子服侍,想来也猖狂不过几日。
采莲小心翼翼看着窗户,嗔怪瞪采荷:“你可是嫌被扎的还不够?”
二人赶紧去找干净衣裳替换。
背后一阵阵火辣辣的痛。
采荷无奈:“可惜我们不是四姑娘院里的人,她们可过得最好了。”
四姑娘院里随手赏赐多,还能跟着四姑娘读书。
也不会有人想着要去爷们跟前卖个好想挣姨娘通房。
采莲也是一脸的艳羡:“是啊!都是当奴才的命,可奴才也不同命。”
……
荣国府分家之后,整个府上的格局发生了及其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甚至是史苗分家之前都始料未及的。
当下府上奴才暗里最想攀上的,不是有将军品阶的大老爷贾赦,也不是二老爷贾政,而是四姑娘贾敏。
贾敏只装傻充楞,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回过身去,在松涛苑里和白湘湘一道校核文稿的时候,两人私下才谈及此事:
“湘湘,你发现了吗?”
贾敏神秘一笑:“自打母亲说分家,知道我有这样一份家财,下面的人愈发殷勤了。”
白湘湘也回以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
怎么不殷勤呢?
四姑娘分得的产业,肯定要有人打理,今后经营都是四姑娘做主。
因为先前有些人被分到大房和二房去了,四姑娘这边,缺人呢!
将来给四姑娘打理产业,又当了陪房出去,尤其那种在荣国府根基不算深厚的人家,都想奔着这条路来。
贾敏的笑容依旧,却隐隐带着几分讥讽。
她搁下笔,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玉白指尖的一点墨迹。
笑道:“有财尚且如此,若是再有权势,那还了得。”
提到这个,白湘湘想起一桩旧事,歪着脑袋问贾敏:
“上回你给我说的王家,后面他们怎么样了?”
那个在道观里来拜访的王家?
江南、两广的对外海运都在他们手上。
贾敏道:
“自然是日进斗金,白手套好用得紧,前儿我给你的那一套琉璃灯盏,就是那边送了甄家,甄家又送过来的。”
白手套这个词,还是母亲和她说的。
母亲还说,王家后面联姻的薛家,就是给王家捞钱的白手套。
贾敏坦然接受当下发生的一切,她知道下面有人对她分到家产议论纷纷。
可是贾敏也不想图什么高风亮节、不贪不求的虚名,去和母亲请辞不受。
家里的经营她又不是不管,母亲说这是她应得的。
史苗原本以为分家之后可能会闹腾最严重一定是贾赦。
想不到贾赦却是最安分的一个。
贾赦大约觉着他们让母亲烦心,所以母亲很突然的要分家。
最近格外老实,知府那边说要出去巡堤,原本只和贾赦知会一声,没打算劳动这位。
贾赦就巴巴十分积极的跟着去了。
天擦黑的时候,贾赦着急忙慌白着一张脸,几乎是冲进史苗的院子,也不等人通传,一路小跑进来。
史苗最近屋里没人一起说话,她想清静清净,连贾敏都被打发走了。
贾赦喘着粗气跑进来:“不得了,不得了!”
史苗有点嫌弃,贾赦像一下子小了七八岁,行为甚至有点幼稚。
杵着腰咳几声:“母亲,母亲,义忠王爷被砍了头!”
“砍头?”
自从分家任务达成以后,史苗比以前更佛系了。
现在听说义忠王被砍了脑袋的消息,心里那叫一个平静无波。
哎呦!
义忠王总算把自己作没了。
史苗慢吞吞把烛台移过去,对热锅上蚂蚁一般的贾赦道:
“坐下说话,又不是砍你的头?”
贾赦慌的手发抖:“圣上今年围场秋猎,义忠王爷被砍了头,说是行刺圣上。”
史苗眼皮也不掀:“再有呢?”
贾赦忽然噎住了:“如今只有这点消息。”
也不知义忠王是真兵变还是假行刺,若是真的,活该要被老皇帝砍头。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若是假的,那皇帝陛下巧立名目,也要给你安这个罪名。
史苗狐疑的看了一眼贾赦:“那就再等等,京城很远,波及不到咱们多少。”
贾赦支支吾吾:“母亲……敬大哥那边?”
得了,果然是贾敬那边的问题。
史苗表情还是那样,垂着眼:
“他在京城,纵使有什么,也不关咱们的事,除非你敬大哥给你写信,邀你做些什么不该做的。”
贾赦目前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耐。
贾敬说要掺和,只是和贾赦明里暗里透露过几次想和义忠王府勾勾搭搭的意思。
到底最后有没有勾搭上,其实贾赦也不知道。
贾赦慌忙叫冤:“儿子不敢,那儿子这几日不出门了?”
这时候就要当缩头乌龟,躲在壳子里保命。
史苗半点也不担心,原著里宁荣二府那么能作死,皇帝陛下都忍了好几年。
现在京城里顾不上小小一个荣国府的,把那四个异性王爷开涮一通还差不多。
难得贾赦有这么高的觉悟,史苗这时候绝对不会放过给贾赦戴高帽的机会,笑着夸他:
“老大真是越来越聪慧了,记着谁来都不出去,不搭理!”
贾政今日在书院没回来,贾敏在家,不过她是第二日才得知这个消息。
江南离京城远,义忠王那件事传得各式各样。
贾敏听说哥哥贾赦称病不出,特意过来看他。
“不知哥哥何处不安,小妹带了安神汤药来,还请哥哥保重。”
贾敏那叫一个阴阳怪气,看见贾赦歪在塌上有气无力的样子,竟然像是真的病了一样。
贾赦起身一看。
贾敏才没送什么汤药过来,只是顺手端进来一杯酥酪。
还是给贾瑚吃的。
贾敏笑他:“哥哥这般,若是有人要同你一起进京勤王,不知可堪大任?”
贾赦扬了扬眉毛:“勤王?”
这个小妹,今日果然是专程过来拿他打趣。
贾赦仍旧歪下去:“真是好笑,挖坑等我呢!我才不去,我又不是什么冠军侯在世,睡觉睡觉,咱们爷俩继续睡午觉。”
旁边的贾瑚也不吃酥酪,跟着他爹一起歪下去,开始装模作样的睡觉。
“呼呼呼呼……”
……
周若掀了帘子进来,赔笑道:“真拿这爷俩没法子。”
贾敏又与周若出去,她今儿来也不单为看哥哥,正经来同嫂子对账的。
周若也看明白了,太太就是护着小姑子,大爷二爷也没意见。
还好先前她提的出嫁那件事没闹出来,不让现在难做人的是自己。
万事万物皆讲究平衡,这边好了,那边必定要出事。
大房这头风平浪静,老二那边就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