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由的山羊/炘光续昼
后来从早春那才得知,面前的年轻人叫五条千风,是她隔了不知道多少亲的堂弟,事实上两人根本没见多少面,一个是有点儿天赋的五条家顶梁柱未长成版,一个是没有任何咒术师才能的女性,他们根本没有交集,真要说的话,整个五条家都有血缘关系,硬捋能捋出不少哥哥弟弟。
于是冬阳顿时换了嘴脸,“别乱认亲,想当我儿子的舅舅你还得排队。”
五条千风:“……”
末了,她又理直气壮的伸出手,“给我点儿钱。”
五条千风:“?”
冬阳:“给我点儿钱,我要出门。”
来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月,冬阳终于憋不住了。
“她”没有丁点儿的个人财产,和那房间内没有留下任何“她”的记录信息一样,“她”一无所有。
而五条泽之也并没有将家庭财产大权交给她,想出去必定要请求,冬阳觉得她可能得付出深情一吻,不行,她现在还维持着和丈夫冷战的人设。
这太离谱了,虽然在婚姻里她不愁吃不愁穿,但是在这个社会上她没有独立行走的能力,完全依附于丈夫,家族。
冬阳觉得不对。
她的直觉和理性都在告诉她,一定有什么信息她还没有挖掘到。
五条千风:“……你不能把悟少爷带出去。”
“我傻还是憨?当然是我自己出去探探风。”
哦,在那之前,先把悟喂饱。
某种母性雷达忽然响了起来,冬阳迅速的回屋,在悟将要哭泣的前一秒抱起了他。
不得不说在照顾悟这方面,冬阳就像个万能解读机一样,婴儿不会说话,于是表达请求的方式只有哭泣,而哭泣代表一切“疼痛”“难受”“恐惧”的负面状态。除了饥饿,排泄,睡眠这种大人能立刻想到的事,其他所有的不适都要用推断和猜测得出。
冬阳在正式照顾悟的第一天就准确的意会到了他的想法,带他去院子里看了雪景。
是他被一路抱到冬阳的房间时看到的外界的景象。
六眼和普通婴儿的眼睛发育不同,普通婴儿要过几个月才能清晰视物,而他大概在出生就看到世界了。
把悟照顾好又哄他睡下,冬阳任自己在他的天使睡颜中沉迷了会儿,等五条千风拿来了钱后没有做任何停留,当即给自己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出了门,她现在的体格已经不同往日,曾经她能穿着性感的开叉吊带晚礼服参加冰雪舞会,现在冷风一吹就头疼发热。去五条家的大门口要经过长长的山路,台阶虽被仔细修缮过,但下了雪后仍然不好走,冬阳谨慎的迈步,又扶着早春,还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等她们千辛万苦的跨过鸟居,终于看到了略微潮湿的公路,以及五条泽之给她安排的车。
冬阳先是大致在城中逛了逛,了解现在的城市风貌和民众的生活状态。
街上好多人——尤其是中学生年纪的人留着飞机头,染着乱七八糟的彩毛,穿着阔腿小脚裤,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摩托车店还挺多,看上去很挣钱。
……暴走族?
冬阳还特意问了司机——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是在职辅助监督——附近有没有咒灵,而司机更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忽然指着一个坐在河边的男人说,“那里,那个人的肩头有一只,是蝇头。”
他补充道,“蝇头不会危及人的性命,只是会让人身体变得沉重。”
冬阳看过去,遗憾的发现她什么都没看到。
这让冬阳有些心梗,因为这代表着她不能看到悟眼中的世界,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母子关系问题!
但是没一会儿冬阳就不纠结了,因为她要做的事情有那么多,纠结这个本源问题也没有意义。
路过还不错的服装店时,冬阳给自己买了最现代化的羽绒服和长靴,够了,每天都在深宅大院里穿和服的日子真是够了。她出来时瞥到了隔壁珠宝店的橱窗,里面塑料模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闪瞎人眼的项链。
冬阳数了数价格标签上的一串零。
“……”
痛,太痛了,这个她失去了一切财产的世界。以往这些她甚至不用亲自买,她的哥哥和属下会讨好的给她送各种礼物,珠宝,化妆品,名牌包,房产,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酒——大概就是奢侈的一生。
冬阳搓了搓手,早春看出了她的想法,提醒道,“要不夫人您给先生撒个娇?”
哈哈,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五元神。
冬阳扭头就走,“时间不早了,悟还有两个小时就会醒来,我们得去买回礼。”
回礼,给所谓贵妇团的回礼。
冬阳生产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给她送来了贺礼,冬阳借此机会向早春打听了咒术界的家族情况,并且清楚了自己的社交圈,何为御三家,又都有哪些咒术世家,谁和她走得近……以及那些礼物,也能一定程度上反应出她们的心意和亲密程度。
突然来攀关系的太多,回礼可以是变相的拒绝,也可以是更为密切的往来。
一个多小时后,冬阳和早春提着东西急匆匆的往回赶。
司机提前去车里开空调预热了,她们两个人等在街角的电玩店门口,不少战斗游戏的击打特效音传来,惹得冬阳回头看了看。
这么一看,她和一群不良少年对上了视线。
飞机头们眼睛顿时一亮,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吊儿郎当的朝冬阳走来。
冬阳:“……”
搭讪,调戏,出言不逊。
冬阳抬手朝其中一人的脸狠狠的挥了过去。
“滚,老娘最近还在喂奶,竟然敢让我吸你的二手烟!”
打了一拳把自己给疼坏了,冬阳和那个飞机头一起哀嚎了一声,飞机头捂住鼻子转过身面目扭曲的蹲下,冬阳则嘶着凉气捧住自己发抖的手。
随后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喂……”
对方压低嗓音,故作老成的说道,“我给你赶跑他们,你请我打游戏,成吗?”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突然想到:要不让甚尔生下惠吧【捂住头】更邪门了,更邪门了。
第6章
——游戏。
只有专门的机子能打。
操作键,战斗音效,充满热血的主题歌。
街机店似乎是有钱人都能去消遣的地方。
普通的抓娃娃机一次要250日元,能够打拳皇这类游戏的设备一次需要300日元,死掉之后要花钱复活,一场游戏可能也就能玩30秒,对于菜鸟来说绝对是消耗品。
然而,他一次都没玩过。
禅院甚尔穿着略显陈旧的衣衫,双手插进棉衣的兜里,沉眸看着在街机店里来来往往的人。
即便是每天无所事事甚至总会惹是生非的不良少年,也能从家里得到能自己随意支配的零花钱,不管是买吃的还是用来娱乐,都不会有人阻止。
他们能聚在一起霸着机子一遍遍的玩射击游戏,玩腻了玩烦了还会踹一脚无辜的铁疙瘩,然后恐吓过来制止的老板,嚣张的扬长而去。
禅院甚尔在这里游荡了三回,第一回遇上了聚众闹事的家伙,他连店都没进去,第二回才发现带的钱只够买一瓶水,老板看他窘迫的模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赊账,他试探的问了玩游戏的大人,无不例外被不耐烦的打发走了,这里的人似乎也不会因为看他是个孩子就心软的请客。
想玩……
看着领着孩子来玩游戏的夫妻,禅院甚尔的视线在那个小鬼菜到令人发笑的操作上转了一圈,落到了孩子父母那夸张的赞叹笑容上,随后下移,直白且平静的盯住了男主人手中的蛋糕。
想玩。
一个普通人能轻易享受到的娱乐,放学后稀松平常的相会地点,于他而言竟然是一次都没尝试过的……奢侈的东西。
他没有零用钱,也没有什么正规渠道得到报酬,兜里的几个子儿是训练时从对手身上扯过来的战利品。
禅院甚尔随手抹了一下湿漉漉的鼻子,他的鼻梁被擦破了,大概伤口处理得太过潦草,这会儿往外渗出了一小片血,比受伤时流的鼻血都少,所以禅院甚尔根本不在意。
反正也没其他人在意。
禅院甚尔晦暗的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就盯住了那个站在门口提着大量购物袋的女人。
哦,有钱人。
看上去柔弱得风一吹就倒,能被养成这样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命真是好啊。
她遇到麻烦了。
心思一动,禅院甚尔抬脚向她走了过去,粗鲁的揉了一下自己被冻得发麻的脸颊,出声道,“喂……”
“我给你赶跑他们,你请我打游戏,成吗?”
***
冬阳看向出声的人。
黑色的,凌乱炸起的头发,一双没什么精神的绿色眼睛,十岁左右的模样,小半张脸埋在立起的衣领里,宽松的裤子上打了一个补丁,似乎又薄又空,整个人不管是从外形还是感觉上来看都灰蒙蒙的。
一副没被好好照顾的模样。
冬阳揉着疼痛的指骨,注意力在他的体态和气势上停留了一下,稍微有点儿好奇他会怎么做,于是作出了在早春看来极为草率的回答,“好啊,成交。”
早春:“?!夫人!他才多大啊?!”
黑发男孩儿露出了笑容,几个混混挑着眉稍看他,其中一人特意伸手比量了一下他们的身高差,然后和同伴对视一眼放出了嘲讽的大笑。
下一秒,禅院甚尔猛地冲了过去,双手拽住其中一人的裤子猛的一扒,拽了一半发现手感不对,眼疾手快的立刻向上又拽了一层——他把一个男人的外裤和里裤一齐扒了下来,动作干脆利落到透出了异样的帅气。
男人:“……”
路对面的行人:“……”
冬阳:“……”
冬阳一个闪光灯拍照,然后刷刷刷的按下了报警电话,“喂您好,警察先生,这里有裸露癖的变态,地址是xx街……”
禅院甚尔随即露出了挑衅一笑,对着那里猛地来了一脚,转身拔腿就跑。
冬阳当即吹了一个口哨,“好流氓的打法。”
不良发出了惊天痛呼,声嘶力竭道,“该死!我要宰了那个小鬼!!八嘎呀路rrrrrr——!!”
又是丢人又是疼痛,还被人冠上了暴露狂的罪名,倍感羞辱的不良立刻转移了攻击对象,率领同伴叫骂着追了上去,走之前还留下一人对冬阳放在她看来轻得不能再轻的狠话,
冬阳顺势将手机话筒对准了他,“是这样的警察先生,您也听到了吧,他正在威胁我。”
不良:“……”
草。
“你等着!”
等这番喧闹过去,几个混混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周围人也散得差不多了。辅助监督将车子停在了她们身前,受了惊吓的早春催促冬阳快点儿上车,却见冬阳只是将东西全部扔进后备箱,然后走向了街机店,“再等会儿。”
“您有落下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