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姜花
伊拉拉缴械失败,听到背后的动静,一掌拍在贝利持刀的手上。顺着对方的力气?,她将近在咫尺的匕首拍到另外一侧,同时再次弯腰。
下一刻,莫兰照着贝利的脸就是一拳。
这?次,凶手到底是没?能躲开。
他不能放开珍妮、又被伊拉拉纠缠。莫兰的一拳又快又狠,贝利退无可退,直接被打倒在地。
饶是如此,凶手也没?松开珍妮的头发。
伊拉拉终于得到机会?,闪到一边。但珍妮却被拉扯着同时倒地。男人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可紧接着他单手肘撑起?身体,目光却依旧锁定住珍妮。
伊拉拉心里咯噔一声。
“珍妮!”她出言提醒。
被突袭吓懵的姑娘,终于反应了过来。
高大强壮的杀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珍妮仓皇抬眼,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刹那之间,她因惊恐而离体的三魂六魄回归。
“我,咳咳我……”
珍妮眼泪鼻涕横流,但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我记得你!”珍妮瞳孔骤缩。
“我记得你,”她尖叫着重复,“是你杀死了阿黛尔,恶魔、魔鬼!”
贝利的刀已然?举起?。
被抓住的年轻姑娘,在情急之中爆发出巨大力量。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当凶手的匕首落在喉咙时,珍妮上去?就是一巴掌。
“——砰!”
迟来的枪声终于响起?。
头顶的路灯再次闪烁,而后熄灭。
两?声惨叫响彻街头,在环境再次陷入黑暗的前夕,开枪的莫兰和伊拉拉分?明看到贝利的刀已然?下落。
不好了!
伊拉拉冲上前,想要检查珍妮的情况。但莫兰的子弹击中了贝利的小腿,凶手同样痛呼着打滚,他一次性得手,拖着中弹的伤腿转头就跑。
可不能让他第二次逃离了。
“莫兰,给珍妮止血!”伊拉拉只得开口,同时追上踉跄着跑路的贝利。
仓皇逃窜的凶手在地上摔了一跤,伊拉拉一把从后方按住他的脖子,膝盖压在男人的手腕,又是让他一声嘶吼,终于松开了刀刃。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街道两?侧的居民楼纷纷亮起?灯。
伊拉拉的余光分明看到距离最近的窗子开了条缝隙,她当场扬声:“我是顾问小姐,抓住了杀人强()奸犯,请力所能及的人帮帮我!”
那道因伊拉拉转头而即将关闭的窗户缝再次打开。
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露出头:“顾问小姐?!”
窗子里响起?了另外的女声:“别管闲事?!”
“胡说什么,这?是顾问小姐!”男人骂了一句。
“什么?!顾问小姐……”
死寂的街道,似乎因伊拉拉自报身份而活了过来。
伊拉拉借着身体重量,死死按住凶手。但她与人高马大的退伍士兵仍然?存在着体力悬殊,在贝利即将挣脱前的一刻,伊拉拉二话不说,一脚踢中了他中弹的小腿。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两?名匆忙穿上衣服的男人从宅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拢着外袍的女性。那名女性不敢靠近,遥遥扫了一眼伊拉拉,大吃一惊:“真?是顾问小姐!”
嗯?
伊拉拉循声扭头。
太黑了,她只?能隐约看到几步开外刚刚睡醒的居民。这?张面孔有些熟悉,似乎是辉光火柴厂的女工。
而她本?在迟疑的家?人,听到女性指认,二话不说直接上前。
“该死的,我说怎么这?么吵。”
“顾问小姐连这?个?都管?”
两?名男性七手八脚地帮忙按住贝利,伊拉拉才松了口气?。
更多的窗子亮起?灯来,将原本?漆黑的街道照亮。不少住户纷纷探出头、走到街边,想要一探究竟。
太好了!
伊拉拉大声报出名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生怕所有人都紧闭窗子装作无事?发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居民出于自保,无可厚非。
然?而站出来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又有三两?个?年轻力壮的男性乃至妇人上前,帮忙将贝利绑了起?来。
一名强壮的中年妇人追问:“顾问小姐,要把他送去?警局吗?”
伊拉拉感激点头:“当然?!直接送去?苏格兰场,说是顾问小姐押来的杀人犯,要雷斯垂德探长亲自看押。”
虽说大半夜将雷斯垂德探长从家?中抓出来加班不太厚道,但伊拉拉觉得,他也不会?对自己送业绩而生气?的。
几名居民扭送着哀嚎的贝利离开,伊拉拉才转身。
她得查看珍妮的状况。
而在几步开外,也有不少人拿着干净的绷带和药物送到莫兰面前。
塞巴斯蒂安·莫兰的双手不住颤抖,他跪在珍妮身边,整个?人的肌肉绷得近乎僵直。莫兰颤颤巍巍收起?枪,好几次没?能将武器放进枪套之中,而后伸手捏住珍妮脖颈的伤口,血却依旧止不住流出来。
血!全是血。
地上的年轻姑娘,浅色衣襟已然?被血液泅透,她反手握住莫兰的手腕,吓到眼泪汹涌。
“我是不是要死了?”她哽咽道,“我不想死,救救我。”
刹那之间莫兰几乎以为自己还身处前线的战壕里。
阿富汗战争不是莫兰第一次参与战争。
托了亲戚的关系,年轻时他曾经驻扎在南非,虽远离伦敦,但差事?清闲。直至当地人与英国?军队发生冲突,莫兰依靠一杆准到恐怖的狙击枪立下赫赫战功,而后他的南非生活在一拳击中非礼当地女性的军官面门后中止。
也是因为战功和关系,莫兰没?被惩罚,只?是遣返。
他回来后,反而无法适应伦敦的生活,浑浑噩噩数年后,阿富汗战争爆发,他思来想去?,再次回到了战场上。
这?本?没?什么。
狙击手远离前线,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数百米开外扣下扳机,算不上直面死亡。因为他的技术,上峰派了个?新兵跟随他,要莫兰教导其成为新的狙()击兵。
傻乎乎、没?头脑,跟在他身后张口闭口老师、先生的半大小子。
莫兰在第一天就知?道他是个?麻烦,第二天被这?男孩聊到烦不胜烦,第三天就在盘算着如何找个?借口把他踢给其他老兵。
但他一直没?能成功。
直至一个?月后,塞巴斯蒂安·莫兰终于摆脱了这?名大惊小怪的新兵。
一个?俗套,却在战场上每日都要上演数百次的结局。
他们人在战壕坑内,只?是从这?里路过而已,但敌军的流弹击中了架起?的枪支,弹飞后刚好嵌入男孩的颈动脉。
汹涌血水从核桃大的深坑中喷涌。
不是死在与敌人对峙,没?有任何荣誉和悲壮,纯粹的一场意外,让入伍一个?月的少年就这?么毫无意义的倒下了。
莫兰按住他的伤口,试图止住那该死的血。
男孩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血液呛进气?管和食道,他赫赫出言却只?能喷出鲜血。
但莫兰分?辨出了他的口型。
眼含热泪的男孩不住挣扎,无声地向他求救。
“我不想死,救救我。”
一如此时此刻,珍妮倒在地上,道出同样的话。
犹如被汹涌海啸淹没?,莫兰只?觉得无法呼吸,窒息让胸腔火辣辣的,不存在的炮火在耳畔轰鸣。他应该捏住珍妮的伤口,却因为这?刺目的殷红而指节僵硬,其他居民递来了绷带和手帕他充耳不闻。
旧影重现?,一个?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挣扎。
理智叫嚣着让他行动,但身躯却像是与头脑切割开来,他中了魔咒般定在原地,瞪着珍妮不住滑落的泪水——
“莫兰!”
而后,银铃般清脆的声线划破所有的记忆。
伊拉拉的手刀直接砍在了莫兰的手肘处,尺神?经遭到撞击,瞬间整个?胳膊失去?了力道。他被迫松开按住珍妮伤口的手,莫兰本?能地发出嘶吼威胁,他二话不说抬起?拳头,视线却撞上伊拉拉清澈冷静的目光。
柔软的指尖取代塞巴斯蒂安·莫兰,精准地按住了出血口。
“没?伤及要害,”她对莫兰说,也是对珍妮说,“不会?有事?的!”
什——
应激状态中的莫兰,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缓慢转动。
他被伊拉拉挤到一边,才发现?情况与过往并不相同。
鲜血染红珍妮的衣裙,出血量惊人,但并非伤到动脉、被割喉的情况。珍妮的伤势比曾经的新兵轻太多了。
她不会?死。
一个?简单的念头在莫兰头脑中浮现?。
伊拉拉接管了莫兰的责任。珍妮的伤势确实比她和莫兰预计轻很多,血流一地看着吓人,但伊拉拉按住伤口附近的血管,已然?止住了流血的趋势。
看刚刚莫兰的样子,就是PTSD再次发作。
但现?在,安抚珍妮比安抚莫兰更为重要。她一边接过居民递来的包扎用品,改用纱布和绷带按住伤口,一边抓紧了珍妮的手。
“你不会?死。”她笃定开口,“珍妮,你打了凶手一巴掌,让他偏离了要害。是你自己救下了你自己!接下来我会?送你到医院进行科学处理,没?关系的。”
那一刻,珍妮的眼泪更为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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