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姜花
伊拉拉理直气壮:“地下太黑。”
她怎能不知道离得近?二人的面庞相距不过半掌,可?黑灯瞎火的, 也就如?此才能看清莫里亚蒂的伤势。莫里亚蒂尴尬地撇开头与视线, 但他的呼吸却控制不住地吹拂到伊拉拉的领口之间。
并且,带着教?授身上淡淡的香水气息。
柑橘和香草的清爽,以及男香清晰的皮革味道。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莫里亚蒂身上居然体现出了一种和谐。矛盾复杂的香水味萦绕在伊拉拉的鼻腔,她抿了抿嘴角。
用这种香水, 不愧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好闷骚啊你。
不过, 还挺适合他。
莫里亚蒂尴尬,伊拉拉可?不尴尬:他今晚出门, 肯定不是?为?了约会, 还喷这么精致的香水?反正好闻,伊拉拉多闻闻又?不亏。
这么一想,伊拉拉检查伤势都心安理得了起来。
摸摸骨头,再揉揉下巴,最后仔细观察一下高?挺的鼻梁。嗯, 看起来狼狈,但骨头没事。
“皮肉伤,不要紧,”伊拉拉悬着的心放了回去,轻轻拍了拍莫里亚蒂的脸颊,“谁叫你不事先提醒我。”
“我不知道只有你一人,”莫里亚蒂的语气听起来居然有些委屈,“若是?格雷福斯的人也在,岂不是?提前?预警……算了,炸药要紧。”
伊拉拉顿时气结:“你早就知道?!”
她放开了莫里亚蒂,小教?授始料未及,又?是?不轻不重摔在地上。
“我要是?有如?此能力?,何苦放你以身犯险,”莫里亚蒂苦笑几声,从地上爬起来,“我的邮差告诉我,你和歇洛克·福尔摩斯居然折返回了白教?堂区,惊讶之余,大概也猜到了格雷福斯的计划。”
好吧。
他确实在白教?堂区安插了邮差做眼线,而伊拉拉和歇洛克都能反应过来,按照莫里亚蒂的智力?水平,推测到这一步也很合理。
伊拉拉勉强接受了莫里亚蒂的说辞。
“刚好,”她说,“来帮我处理炸弹。”
“请你先帮我找一下眼镜,伊拉拉。”莫里亚蒂无奈地摸了摸自己挨打的脸颊。
“……”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在眼镜飞得不远,伊拉拉摸黑找了几步就找到了。她抓起莫里亚蒂的金丝镜架,很幸运,镜片和镜架都没有摔坏。
只是?莫里亚蒂的眼镜搁在手里沉甸甸的,度数不低。
这家伙……伊拉拉把眼镜还给莫里亚蒂,忍不住勾起嘴角。
堂堂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能在白教?堂区安插眼线、能指引福尔摩斯兄妹调查邪()教?,但是?个彻头彻尾的高?度近视,这眼镜重量,估计摘下眼镜来人畜不分。
还挺反差萌的。
“这下行了吧,”伊拉拉毫无愧疚之心,她怕莫里亚蒂还看不见,干脆扯住了对方的风衣衣袖,“炸药在这边。”
莫里亚蒂戴上眼镜垂眸,黑暗之中,蓝色瞳仁落在伊拉拉抓着自己的纤细指尖上,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
这么一个小插曲,倒计时白白过了五分钟。
得尽快了。
“我已经打开了锁,”伊拉拉指向雕刻着复杂纹饰的金属笼,“我担心乱碰会出意外。”
下水道光线不足,二人不得不靠得很近。
莫里亚蒂俯身,他几乎与伊拉拉紧挨,那股复杂矛盾的香水气息再次席卷伊拉拉的鼻腔。教?授从后方伸手,肩头与伊拉拉的后背相抵,如?此几乎是?将她揽在了怀里。
“抱歉。”伊拉拉还没说什么呢,莫里亚蒂低声出言,“我想你也不会在此时避嫌,伊拉拉。”
话?都让你说尽啦。
伊拉拉也确实没有躲开的想法,她同样抬起手臂,协助莫里亚蒂掀开金属笼子。
里面的装置很是复杂,但仔细看来,机关有迹可?循。
左边的瓶子里装着油水混合物?,右边则是?一些看不清具体什么物质的粉末。装置中间有个隔板,上方的钟表仍然在咔嚓咔嚓倒着转。
莫里亚蒂小心翼翼地拿起半个巴掌大的钟表,下方数条线路和齿轮与隔板相连。
“我想,”他低声说,“若是?钟表倒回一定时间,后方的齿轮会让隔板弹起,然后两种物?质混合。”
紧接着就是?轰然一声响,这承重柱爆炸。
这样的构造逻辑,几乎与百余年后的定()时炸()弹相差无几。
莫里亚蒂一声叹息。
“光线太暗了,而装置的构造过于精密,”他做出判断,“仅靠你我无法在此处拆解,万一有保险装置就糟糕了。”
而这钟表始终在倒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伊拉拉的反应速度很快:“如?果这样的话?……”
莫里亚蒂的声线在她的耳畔震颤:“你有想法?”
“能直接把它带走?吗,”伊拉拉说着,另外一只手也伸过去,“只要不炸到地基就可?以——”
“小心!”
伊拉拉试图拔()出炸药,但她轻轻拿起就感觉到下方有其他链接。生怕出现意外,她迅速松手。
这么一用力?、一放下,伊拉拉当即失去了重心。
身后的莫里亚蒂出言预警,同时收起手臂。
有力?的臂弯环住了伊拉拉的腰肢,她向后一倒,径直栽进?了莫里亚蒂的怀里。
这次詹姆斯·莫里亚蒂终于有了准备,他后退半步,稳住了身形:“伊拉拉,你还好吧?”
伊拉拉:“下方也有装置。”
莫里亚蒂在黑暗中扶了扶镜框:“至少会比拆解炸弹轻松,我们研究一下。”
他扶着伊拉拉站稳,二人的身躯紧密相()贴。莫里亚蒂的另外一只手再次伸向炸弹下方,摸索了片刻,松了口气:“只是?一些螺丝钉和固定装置,拆下来就好,我随身带着便携的工具包。”
“詹姆斯。”伊拉拉却是?轻声开口,她脆生生的声线在寂静的地下回荡。
“怎么了?”
“你可?以放开我了。”
然后伊拉拉抬头,她的鬓角蹭过詹姆斯·莫里亚蒂的耳畔,皮肤瞬间接触,伊拉拉清晰地感觉到小教?授的耳朵正在急速升温。
揽在腰际的手触电般撤开,莫里亚蒂甚至退后三步:“……抱歉,我太过集中注意了。”
挨打的是?他,接连道歉两次的也是?他。
有那个心眼搅和国际局势,却因?为?这种情况搞得面红耳赤。
“没关系,”伊拉拉心情大好,她在黑暗中勾起嘴角,“你最好一直保持着这么可?爱。”
“……什么?”
“我说,工具包。”
“你——”
莫里亚蒂话?到嘴边,最终失笑出声。
也许是?黑暗让视觉失去大半作用,没有了掩饰和虚张声势,在这绝对安静的地下,伊拉拉居然从莫里亚蒂身上看出了几分真实。
没有装作模样,没有那煞有介事的讨好。
他因?为?自己一拳而流露出的仓皇反而讨人喜欢起来了。这份尴尬可?比之前?酒吧里认真筹谋的作态说辞可?爱得多。
莫里亚蒂自然也察觉出了伊拉拉的态度改变,他没有追问,而是?乖乖将工具包递了过去。
“可?以吗?”莫里亚蒂问,“太黑了,小心行事。”
“几个螺丝而已,别小瞧我。”伊拉拉信誓旦旦。
只要不碰坏保险装置,这还不简单?当然了,拆解工具不是?妈妈的教?的,而是?爸爸教?的。他从来不会说什么女孩子不应该接触机械之类的话?,反而是?伊拉拉刚有力?量拿起螺丝刀,就兴致勃勃地要教?导她如?何拆解怀表和八音盒了。
伊拉拉看不见,但她摸得到。
甚至一边摸索,伊拉拉还一面再次庆幸:幸好是?她!
这装置精巧,缝隙也小。换成歇洛克,或者莫里亚蒂,男性的手可?伸不到拐角处。光是?拆下炸弹就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拿起螺丝刀,摸向炸药装置后方,轻轻松松就将四个角的螺丝拧下来。
她把工具还给莫里亚蒂,谨慎地抓住炸药装置,稍稍发力?。
这次,总算将炸弹从笼子里取下来。
莫里亚蒂将工具包塞回口袋里,赶忙迈开步子在前?方带路:“走?这边,伊拉拉,离开地下水道,可?以把炸弹丢到泰晤士河。”
这倒是?个好主意!
伊拉拉端正炸药,她不敢走?太快,更不敢乱动,生怕炸药在手中一个摇晃,直接把隔板晃掉。要是?两边的化学?物?质手动晃匀就麻烦了。
炸弹装置上的钟表倒计时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白教?堂区不靠河,马车过去十几分钟即可?。
莫里亚蒂在前?方带路,伊拉拉端着炸药紧随其后,走?了几百米,眼前?终于亮了起来。
伦敦的夜空居然放晴了。明亮的月剥开厚厚雾霾,冰冷光芒倾洒在地面。
伊拉拉三两步踩上街道,就等到身后一阵哒哒马蹄声。
“福尔摩斯,这边!”
莫兰勒停马车,与此同时,威克汉姆推开了车厢门,朝着伊拉拉伸出手:“伊拉拉,快上来——莫里亚蒂,怎么是?你?!不对,你脸怎么了?”
威克汉姆定睛一看,莫里亚蒂的脸肿了半边。
不管是?谁,打得好!只要莫里亚蒂出现在自己视野中,威克汉姆就气不打一处来。
提前?做好的英俊姿态和英雄救美的台词,完全白瞎了。
伊拉拉才不管二人斗鸡,她很是?惊讶:“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莫兰:“有个政府职员过来,说是?你大哥提供的线索——快点上车,格雷福斯要追过来了!”
伊拉拉再扭头一看,两辆马车正朝着他们狂奔而来。
“你们没按住他,眼球吊坠呢?”伊拉拉赶忙端着炸弹与莫里亚蒂一同上车。
不对,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伊拉拉又?出言叮嘱:“到泰晤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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