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姜花
尽管伊拉拉扯着莫里亚蒂紧赶慢赶,仍然是慢了一步。她刚刚走?到庄园的后门,就看到门外的达西先生,已然赶上了一路小跑的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小姐, 请等等!”
他甚至不顾礼仪, 仓促伸手, 指尖触及到伊丽莎白的衣袖,却又急刹车收了回去。
这终于叫伊丽莎白停下了步伐。
来不及啦!
伊拉拉反应迅速, 同样止住脚步,还不忘记扯着莫里亚蒂往后退。
“窗户边, 快来。”她小声提醒。
彭伯里庄园明亮宽敞,数不清的窗户为室内提供了充足的光照条件——以及方便伊拉拉躲在面?向花园的长廊拐角, 站在这个角度透过窗子, 能清晰地看到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在室外驻足的身影。
只是这就苦了莫里亚蒂。
他身形高挑,不得已弯下腰才能看清花园的情景。青年扶着窗棂低头?,呼吸吹拂到伊拉拉的头?顶。
柠檬、迷迭香和木香扑面?而来。
伊拉拉皱了皱鼻子:他换了香水。
和上次一样,清新?的果香和深沉的木香复杂又和谐, 带着莫里亚蒂的温度, 温柔却又神秘地萦绕在伊拉拉的气味感官之中。
真是骚包!伊拉拉不禁腹诽, 但不得不承认,莫里亚蒂选的香味她都很喜欢。
以及, 除却香水味, 莫里亚蒂的身上连皂粉的味道都没有。她喜欢干净纯粹的味道。
就是离得太?近了。
反而是莫里亚蒂很是不习惯,他好似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里,尽力与伊拉拉保持距离。可青年低头?,看到的就是面?前姑娘乌黑的发?鬓,以及修长白皙的后颈, 以及在日光照耀下,清晰可见的柔软绒毛。
莫里亚蒂不自在地挪了挪身躯,他轻咳几声:“如?此偷听,不太?体面?。”
“去格雷福斯庄园偷账本更不体面?,”伊拉拉理直气壮,“我可没这么高的道德底线。”
伊拉拉可管不了这么多!
偷听未来的小情侣交谈,是不合适。但伊丽莎白还没和达西在一起,更不合适!
而伊拉拉则全神贯注扒着窗边,仔细偷听花园里的二人交谈。
达西先生深吸口气:“我没想到你会在,伊丽莎白小姐,请允许我解释。”
伊丽莎白却摇了摇头?:“我想我听得很清楚,先生。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明日我会收拾行李离开?。”
“我并非驱赶你离开?我的庄园,伊丽莎白小姐!”达西先生的语气有些着急。
但伊丽莎白却意外的平静。
她只是昂着头?颅,用?不卑不亢的目光看向达西。二人陷入了瞬间安静,投射在地面?的人影变浓变重,最终消失。
谁也没开?口,打破寂静的则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伊拉拉瞪大眼:“哇,好经典。”
虽说英国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一天二十四时,晴雨交加数次都是见怪不怪的事。但这个节骨眼上下雨,未免太?过及时,爱情小说的氛围全部被烘托出来了!
然而这个世界的达西和伊丽莎白都是活生生的人,而非电影和小说中的角色。
所以当雨水滴滴答答下落的时候,达西先生首先开?口:“请随我到屋檐下避雨,小姐,我们可以慢慢交谈。”
“几句话而已,”伊丽莎白没有动,“在朗博恩,我和简时常淋雨回家,想来达西先生不太?能体会的到。”
这倒是实?话。
哪个英国人没练就一身淋雨的本领?伊拉拉都习惯了!但伊丽莎白也是提醒了二人之间的生活差距。
达西先生抿紧嘴唇。
“很抱歉,庄园内出了一些意外状况,”他加快了语速,生怕伊丽莎白淋雨,“我担心无法照顾你与加德纳夫妇,所以打算送你们回达兰顿的旅店,决计不是赶走?你。若是事情结束,你还有心情,我没有不欢迎的道理。”
伊丽莎白直勾勾地看着达西:“那?宾利小姐呢。”
达西坚道:“你的衣服湿了,小姐,我请求你与我一同避雨。”
伊丽莎白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转身。
二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尴尬地走?到花园入口。这里距离伊拉拉偷听的窗户更近了,连伊丽莎白不安挪动脚步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她这才低声开?口:“究竟出了什么事?”
达西:“……恕我不能同你说明,伊丽莎白小姐,我担心会惊吓到你。”
伊丽莎白:“那?你同宾利小姐说了吗?”
高大英俊的达西猛然一愣。
他低下头?,迎上伊丽莎白清澈的目光。雨水终究还是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头?,细碎的发?粘在她的脸颊和额头?,这让伊丽莎白看起来更美?丽了,不是楚楚可怜,而是迸发出一种明亮的生命力。
“若是无暇分()身,你大可以与我说明,我与舅舅舅母也不忍你两头忙碌,”伊丽莎白开?口,“但为什么你要与宾利小姐提及此事?”
达西怎么也没想到,伊丽莎白会有这么一问。
他本能地诚实?回答:“是宾利小姐提议送你离开?,以免我照顾不周。”
伊丽莎白当场失笑出声:“所以,宾利小姐会留下。”
藏在窗户后头?的伊拉拉同样“噗嗤”笑出声来。
离得太?近了!她没能忍住,短暂的笑声清脆明亮,吓得身后的莫里亚蒂赶忙伸出手:“嘘!”
骨节分明的手掌按住了伊拉拉的口鼻,紧接着,反而是莫里亚蒂自己身形僵硬了瞬间。
他的手腕近在咫尺,香水的味道更为明晰。而对莫里亚蒂来说,则是伊拉拉柔软如?棉花的唇瓣贴到了自己的掌心。
莫里亚蒂触电般收回手。
与唇瓣接触的皮肤滚烫不已,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痒痒的。
“知?道了,知?道了,”伊拉拉全身心在偷听八卦上,可没工夫管莫里亚蒂怎么想,她声音放得很轻,“不会叫他们听见的。”
莫里亚蒂:“……”
他心猿意马,当事人却毫不在乎,这叫小教授苦笑几声。
“你很喜欢观察普通人的生活,”他几乎在伊拉拉耳畔开?口,“做个局外人,看宾利小姐耍心机,旁观伊丽莎白小姐的爱情。”
“什么叫普通人,你我难道不也是普通人吗?”伊拉拉低声反驳,“我也不会炼金术呀。”
又不是超英片场,再天才的福尔摩斯,也是实?打实?的人类。
“以及,这多有趣。”
伊拉拉看着伊丽莎白和达西,简直收不住脸上的姨母笑。
“就像是音乐,虽说我没什么演奏细胞,但耳朵没聋,能听得出好听与不好听,”她继续说,“人类的感情,和音乐一样,可以复杂,可以纯粹,可以恢宏也可以缱绻。为什么不喜欢?”
“……那?我理解了。”
“什么?”
“不擅长演奏,所以喜欢旁观。”莫里亚蒂意有所指。
说的自然不是音乐,而是不论?莫里亚蒂还是威克汉姆,不论?如?何示好、表达感情,伊拉拉都无动于衷。
居然这么在意!伊拉拉挑眉。
她从八卦中分心,思索了一下形容:“有些糖果尝尝味道不错,但你会为了换取糖果舍弃自由吗?”
伊拉拉才不干呢。
莫里亚蒂沉吟片刻。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我知?道了。”
窗户底下的交谈飞快结束,而达西先生终于给出了反应。
在伊丽莎白的注视下,他下定决心般出言:“我不在乎宾利小姐在哪里,我只希望你不会因我的疏忽而遭到怠慢!伊丽莎白小姐,你又为何在意我如?何对待宾利小姐?”
好啊!伊拉拉双眼一亮。
达西先生的耿直和低情商,在关键时刻克服了不长嘴,居然发?挥了用?处。
好一记坦诚的直球,让伊丽莎白顿时语塞。
漂亮的红色自她的脸颊晕染扩散,她明亮的眼睛终于仓皇挪开?。
“我,我不知?道。”
伊丽莎白磕磕巴巴地说,“只是看到你与宾利小姐诉说我的事情,我的心里像是有火焰在燃烧。也许我根本不该来彭伯里庄园。”
达西:“怎么,你——”
“——我会走?的,”伊丽莎白低下头?,“请不要?担心,达西先生,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完庄园上的意外。”
一句话堵住了达西所有追问。
向来面?无表情的达西先生,神情因那?句“火焰在燃烧”而明亮,又因那?句“我会走?的”而熄灭。
他绷紧面?容,斟酌许久,也只是干巴巴说了一句:“如?果这是你的意愿,小姐,明日我会准备马车。”
哎呀!
伊拉拉在窗户后头?急得恨不得冲上去,怎么能这样,好不容易直球,居然不打到底!
明明是你提议送伊丽莎白走?的,怎么成了她的意愿,气死她得了。
但伊丽莎白好像觉得这已是送客,她看起来心乱如?麻,乱七八糟地点头?之后,抓着自己的裙摆就匆忙转身离开?。
莫里亚蒂赶忙拉着伊拉拉,躲到长廊拐角之后。
好在伊丽莎白也没心情观察四周,她一路小跑,从花园步入室内,头?也不抬得上了二楼。
“我有个好主意,伊拉拉。”待到伊丽莎白走?后,莫里亚蒂开?口。
“嗯?”
伊拉拉诧异抬眼,看向身畔的青年。
谁能想到,詹姆斯·莫里亚蒂,居然也会对普通人的爱情兴致勃勃。他一副愿意陪伊拉拉玩闹的样子,剔透蓝眼闪过几分恶劣神情。
“请跟我来。”
莫里亚蒂招了招手。
伊拉拉自然是不假思索跟上——要?耍坏心眼,还有谁能耍过未来的大魔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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