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涧鸣鹤
虽然降谷警官的职责确实包括铲除黑衣组织。
但这真的,可以吗?
她稍有迟疑,脸上的神情发生变化,降谷零立刻发现,脸色沉了下来,紫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如果说安室透生气的时候会无奈,波本生气的时候会假笑,那降谷零的生气就最正直严肃。
脸色黑沉沉着吓人,最不容许打哈哈撒娇卖萌混过去。
夏丘凛纪本来就侧身抱着降谷零的手臂,现在索性把脸躲在手臂后头,自欺欺人地避开紫灰色的含怒目光。
是她的问题。
降谷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不必背负公安警察才要承担的责任,她首先要顾好的是自己的身体。
她不在乎,她确实想见好就收,履行自己得到系统后应尽的责任,洗刷自己身为组织成员犯下的罪孽。
降谷零在铲除组织的一线奔忙,她在安全屋好吃好喝好睡?她不能安心。
但她也不希望降谷零再被她的冥顽不灵气到。他刚才已经气过一次了。
她想了想,缩在手臂后半埋着脸,小声做出气弱的保证:“……我、我会等一个月的。”
降谷零摸了摸她额顶的头发,语气却堪称冷硬:“拉钩立誓。”
气氛平静又沉郁,但夏丘凛纪一瞬间还是哭笑不得了。
拉钩的誓言,谁没做到谁是小狗?
什么幼儿园小零发言?
她终于被拉钩的说法勾得抬起手,把埋在手臂后、埋得泛红的脸重新通风透气。
柔和的皙白灯光下,两个人的小拇指搭上曲起,缠成一个简单的结。
降谷零晃了晃手,低声强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在一个月内铲除组织。”
夏丘凛纪也再次立誓:“我会活着等一个月……”想了想,她补充说明,“如果能活到第二个月,我会愿意等到第二个月。”
一个月还是有点太短,她不想降谷零太累。
三个月又似乎漫长而遥远,她不确定自己能等三个月……真的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
夏天?那就更远了。
总之,两个月吧。
拉钩结束,她松开手,降谷零也松开手,但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俯下身抱住她,侧躺着不压她。搂着的手臂抱得很紧,紧得怕是丢下什么。
“你这个坏蛋,”降谷零闷闷开口,“稍微自私一点啊。”
夏丘凛纪像是被大棕熊抱住了,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力气满满当当,像是能两者融为一体,两个人的体温隔着毛绒睡衣紧密传达着,她又很喜欢。
但,自私?感觉被扣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
她抬臂回抱,茫然迷惑地拍了拍他的背。
降谷零的脸颊柔软地贴着她的脖颈,情绪还是有些沉,但道歉的语气很诚恳:“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发脾气。”
夏丘凛纪不茫然了,她哭笑不得,也有点惭愧:“你也有点恨铁不成钢吧……并且,虽然生气,但即使我挂电话要分手,你其实都还是会相当坚定地追过来,我知道。”
降谷零立刻表白:“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平安顺遂,好好活着。”
“我也喜欢你……”夏丘凛纪再次说出承诺,“我会好好活下去。”
即使只是为了回应零对她的喜欢。
她也会重新试图活下去。
。
夏丘凛纪并不确定,自己和降谷零抱了多久。
怀抱很舒服,身体肌肉下意识放松,靠在他的身上。体温暖融融地传递到她的五脏六腑,她几乎忘了现在还是冬天。
睡意不知不觉侵入全身,身心放松的尽头是安眠。
夏丘凛纪睡着了。
人睡着的时候并不会有多余的感知,但迷迷糊糊要醒来的时候有。
眼睑外有微弱的光,片刻后光线泯灭。
身旁躺下一个人,带着清洗过还没散尽的温热水汽。
她困倦又警醒:“……零?”
降谷零答应一声,侧身抱住她:“是我。”
她困得不想睁开眼睛,索性再对暗号:“今天的我也在喜欢你。”
后脑勺又被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声音也增添困意:“……今天的我也在喜欢你。”
她彻底安心,重新犯困,习惯地紧紧回抱,脸埋在他匀称结实的胸口,小小地蹭一下。
脸颊贴着稳定泵动的心脏,头顶传来匀速的呼吸声。
这大概是最稳定也最催眠的白噪音。
。
夏丘凛纪是被小腹上的腰带扣硌醒的。
她半梦半醒,还疑惑降谷零怎么这就穿上西装了,然后才意识到,温度不对。
手臂搂抱着的触觉更是清晰。
手指尖稍微一动,就能清晰碰触到抱枕温热的肌肤纹路。
脸埋着的肌肉放松着,触感柔软得恰到好处。
热意从心脏奔涌到全身,像是春日的阳光,把她浑身都笼罩住,让她的浑身发暖发软。
……降谷零确实有裸丨睡的习惯。
……被子或许有点太厚了。
……他今天就要走,继续奋斗在铲除组织的一线。她并不适合多做什么。
仔细想想,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清点仓库的物品,给安全屋简单做个卫生,简单找食材做做早饭。
还是起床吧。
夏丘凛纪犹犹豫豫地收回拥抱的手臂,抽回被他双腿夹住的小腿,准备轻手轻脚地离开怀抱。
她的动作很轻,力图像一条鱼一样滑出被窝。但环在她背后的拥抱相当牢固,她稍微一挣,怀抱就紧一分。
“……”夏丘凛纪轻声问道,“零?醒了吗?”
她是贴着降谷零的胸问的。
问出口的一刹那,身前柔软的肌肉瞬间绷得很紧,仿佛是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
这是醒了,还是被她吵醒了?
“嗯……”降谷零困倦着发出鼻音,顺着她挣脱的力度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平躺放好。
她刚要松一口气,紧接着又被同样顺势地压着抱住。
压的力量很重,但又很均匀,躯干、大腿、手臂,都毫无遮掩地贴着她毛茸茸的糖白色睡衣。
头颅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温热地扑洒在脖颈边,带来一阵鸡皮疙瘩。
她压抑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哭笑不得地猜测,自己是完全被当成抱枕了吗?
也行,再睡一会儿。
夏丘凛纪刚做好决定,耳垂就被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酥麻感无可阻碍地从发热的耳垂波动,传遍半边身躯。
她急忙屏住呼吸,竭力让身体的反应和缓下来,不干扰降谷零睡觉。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降谷零应该是醒了。
脖颈被吻了一下。啾的一声。
降谷零用黏糊糊的鼻音问她,与亲吻毫不相干的问题:“现在几点?”
夏丘凛纪睁开眼,抬手把放在床头柜的苹果手机摸起来,摁开一看,报时:“六点十五分——好早。”
降谷零亲昵地摸了摸她额边的短发:“那我多留一会儿?”
夏丘凛纪哪里会有意见?她重新闭上眼,意有所指地说:“可以啊,中午再走吧,给你六个小时的时间。”
降谷零愣了一瞬,失笑着解开她睡衣上方的第一颗扣子,提醒她。
“好,你如果撑不住了,就及时喊停。”
第127章 任务奖励(7)
夏丘凛纪曾经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分析过,自己为什么习惯把头埋在降谷零的胸前。
首先,降谷零和她的身高差大,头恰好能抵在他的胸前。
其次,降谷零有锻炼,肌肉软硬适中,靠着相当舒服。
最后,她还是习惯睡床底,床底有着绝对的黑暗和安宁。在不方便睡在床底的情况下,她需要遮光的、能带来安全感的人型抱枕。
……以上理由都并不重要,只要知道结果。
她经常埋他的胸,现在,她自己也被埋了。
肋中骨被他的高挺鼻梁抵着。
鼻息呼洒带来的热意顺着胸口传导蔓延。
毛细血管被呼吸拂过的痒意一阵一阵,仿佛和加快的心跳同频。
肌肤本就被温热呼吸熏热,被他蜜红色的发烫脸颊贴着,烫得她几乎要后缩。金色的碎发拂着,热意更加无可遏制地上涌。
这还只是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