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颜桃下
思央写了药方之后，正准备叫老赵来把这人的衣服换一下，毕竟也不可能劳烦龙王大人，可她一听这人张嘴说话，心里面就来气，给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难道这人不是龙王大人您带回来的吗？”
“你要说我对他，比对你好，那可要好好掰扯掰扯，龙王不会忘记，你是怎么恢复伤势的吧。”
是她辛辛苦苦修炼，才让龙王借力，也是她不辞辛苦地在后院布下聚灵阵，让他时刻处于灵力浓郁的环境，才能最终修为恢复，伤势大好，打败恶蛟。
面对思央的质问，龙王大人毫无反驳的余力，他心虚啊。
“咳咳，本王，本王有东西要送你。”
“嗯？”思央就不明白，怎么话题跳得这么快。
龙王大人也不想啊，他还想找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气氛臻浓，他才把他的礼物送出去，可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的老底都要被掀翻了，虽然在她面前也没什么面子里子可言，但那是龙王大人最后的倔强。
“什么东西？”思央问，眼神中带了丝期待。
龙王大人笑了笑，眉眼柔和，从怀中掏出那串紫檀手串。
“手串？”思央有些失望，不是因为手串便宜，而是她觉得以龙王大人的风格，这平平无奇的手串真的和他很不搭。
她伸手拿过来，左右翻看，还放在鼻翼下轻嗅了嗅，是一块上好的紫檀木手串，但是这还是和龙王画风配不上，难道他不应该送那一大串一颗颗比她拳头都大的珍珠吗？
龙王没和思央的思绪同步，他还有些紧张的观察她的反应，有些不确定的问：“喜欢吗？”
思央道：“喜欢是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龙王大人追问。
思央捏着手串，认真盯着龙王，眼神还上下扫了他两眼，龙王大人都被看毛了。
“你，你的龙宫宝库是不是被恶蛟都给搬空了。”
“啊？”龙王大人不明所以。
思央研究着手中的手串：“这难道是你龙宫至宝，我怎么没发现有什么奇异之处。”
龙王大人：“…………”
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的话，龙王大人一定不会在那个小摊贩跟前驻足，说好的礼轻情意重呢？还说姑娘家喜欢你给她花钱，又不喜欢花大钱收太贵重的礼物。
凡人，果真是狡猾奸诈，奸商！
“我，这是我……”这让龙王难以启齿，能说这是他花一颗珍珠买回来的吗？
思央见龙王的异样表现，她愣了下，转而思绪一动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这该不会是你从外面买的吧。”
龙王大人抿唇不说话，伸手就要将思央手上的手串拿回来。
“哎！”思央眼疾手快地躲过：“你干嘛？”
龙王大人颇有些气急：“还给本王。”
“还什么还。”思央后退一步，躲开龙王要抓来的手，顺手就将手串套到她纤细的皓腕上，还冲着他晃了晃：“既然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
“本王龙宫珍宝无数，你要是随我回龙宫，整个宝库之物随你去取。”着急之下，龙王大人就将心中暗搓搓的想法脱口而出。
“哟。”思央忍笑：“你打算得还挺长远。”
说都说了，龙王大人有何不敢认：“本王可不会学你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吗？思央真想和他好好掰扯一番。
不过那边长榻上轻微的呻、吟声，打断了他们。
龙王才不管，还想拿回手串，思央一手肘挡开他：“到了我手上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可能。”说完就从他身边轻快走过，并丢下一句轻语。
捂着胸口快要气成河豚的龙王一愣，那句似风一吹就散的轻语在他耳边吹过。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羿风。”
她，她她她，她叫了他的名字。
很喜欢……羿风……
中间的几个字，已经被龙王大人自动屏蔽。
等龟仙爷爷从钱塘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他家龙王突然犯了哪门子的抽，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石桌前，深邃的眼睛此刻一片空洞，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扬起，看起来也没控制的样子，时不时的还低头，发出低低轻笑声。
虽说龙王大人俊朗不凡，从上到下，就没有不好的，可那笑得也让龟仙爷爷听着瘆得慌，都到了近前，还犹豫要不要上前去请安。
“回来了。”好在龙王大人很快发现他，表情瞬间恢复正常，唯有那上扬的唇角表示现在龙王大人心情很不错。
“把她放出来吧。”
龟仙爷爷行礼后，得到允许，手一挥，在他身侧就出现一道身影。
小怜只觉得眼前一花，场景变化，先前她还被关在水府水牢中，现在已经到了熟悉的院落里。
“小怜拜见龙王大人。”小怜连忙跪下叩拜。
龙王大人修长的手指搭在石桌上，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龟仙说你要见本王。”
小怜叩头在地，不敢抬头直视龙王容颜，只敢将眼神落在他玄色绣暗纹的衣摆上，轻轻咬了咬唇，她咬牙道：“小怜自知犯下大错，愿意接受惩罚。”
“既然愿意受惩处，那就该在水府受罚。”龙王大人并不想听她的这番恕罪的话。
龙王大人的冷漠让小怜心中生出凉意，她小心翼翼地侧首看一眼龟仙爷爷，龟仙爷爷也在盯着小怜，他现在可不能够帮她说话。
“小怜你说要见龙王大人，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龟仙爷爷也只能这么提点，趁着龙王大人心情还不错，有事说事。
小怜一咬牙，闭了闭眼睛：“小怜愿意削去千年修为，化为凡人，历经生老病死之苦。”
“嗯？”龙王大人这回终于是拿正眼去看小怜。
“你要成为凡人。”
小怜点头：“是，小怜犯下大错，差点酿成大祸，私自离开水府，桩桩件件都是罪无可恕，龙王大人开恩，只将小怜关在水府，小怜愿废除修为，化为凡人，以此恕罪。
“好，还真是好算计。”龙王大人嗤笑出声。
龟仙爷爷一听就觉得不好：“龙王大人……”
他才一张口，龙王大人一个幽深的眼神扫来，龟仙爷爷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担忧地望着小怜，心中是恨铁不成钢，他知道小怜是什么打算。
既然人和妖不能在一起，那她就化为凡人，这样的话就能够和张真在一起了，龟仙爷爷劝她三思，小怜执意如此还求她让她见一见龙王大人，将此举告知，龟仙爷爷以为她会诚心认错，再谈及她想化人一事，不想她竟然自作聪明，将化人作为自己的惩罚，来求龙王成全。
这不是想借着便宜来卖乖。
龙王大人何等人物，能被她一条小小的鲤鱼精混淆视听。
“你犯下的错，本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惩处，不是只将你关起来这般简单。”龙王大人的好心情都被败坏，对小怜更是没有任何好脾气。
第496章 十七穿[78]
◎聊斋之杜十娘◎
“你想除去修为, 化为凡人，这对你来说，不应该是惩罚, 而是成全吧。”
龙王大人冷笑一声，周身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周围。
龟仙爷爷微微鞠躬退避，龙王发怒, 他也无可奈何，怪只怪小怜自己，着实拎不清，也是, 要是她有个清楚的头脑就不会为了旁人的三言两语，私逃水府来到凡间, 还被人类抓住差点吃了，又因为张真救命之恩, 倾心一片，偏偏不敢自己以真面目去结识人家, 闹出了一场闹剧。
小怜脸色苍白，被龙威压得连整个身躯都趴伏在地，冷汗直流, 浑身颤抖、无法言语,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股柔和的力道像风一样的吹过，她身上的威压顿时消失无踪。
龟仙爷爷抬头看到来人, 大松一口气, 救场的来了。
“我说怎么突然间鸭飞狐跳, 原来是你啊。”思央怀中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
小狐狸毛色杂得很, 此刻缩成小小的一团, 脑袋整个埋在思央的臂弯里面，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龙王大人的龙威虽然只笼罩这一片，可是那溢出的点滴，也让这房子内的小狐狸们和家禽根本承受不了，思央顺手拎起一只根基最薄弱的小杂狐，安抚地摸了摸，往这边寻来。
龙王大人在见到思央时候就将威压收敛的一干二净。
“说明它们缺乏承受能力。”龙王大人毫不心虚：“多适应几次就好。”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思央无奈的瞥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光洁小巧的下巴点了点地上快瘫成一摊的小怜道：“你决定怎么处理？”
“他们的事情也该结束了，那张真一天往这边跑好几回，就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倒也是对她真情实意。”他们俩的事情本就不归思央管，她也真的不想管，上回给龟仙爷爷出了主意，其实就是今天小怜提出来请求。
张真和小怜，一人一妖，小怜的修为在张真身边也只会害死他，要不就是张真成妖，要不就是小怜为人，否则他们绝无可能。
龟仙爷爷透露给小怜，小怜当时便决定要求见龙王，可惜她自作聪明，惹怒龙王大人。
龙王冷笑：“真是好一个情真意切，本王要是不成全他们，是不是成了恶人。”
思央抱着小狐狸顺毛摸：“你想棒打鸳鸯也好，想要做回月老牵根红线也罢，今日就了结了吧。”
龙王大人想了想，点点头：“的确是。”
小怜艰难的抬头，哀求的看向思央：“龙，龙后娘娘开恩。”
她是听龟仙爷爷说，思央会是日后龙宫的另外一位主人，未来的龙后娘娘，小怜也是谨记在心。
思央起身走到小怜跟前，微微弯腰，伸手在她身上轻轻一扫。
小怜刚才被龙王压出来的虚弱，顿时消失一干二净，她立刻打起精神，跪坐起来眼中含着泪花，对思央恳求道：“龙后娘娘，小怜知道错了，我什么惩罚都愿意接受，只求只求能和张真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龙王发怒，小怜心胆剧颤，现在哪儿还敢提其他，连想成为人的话都不敢再说出。
“怎么样都可以，那好，本王就削去你千年修为，你将会化为原形。”龙王大人却在此时起身，将思央拉到身后，他继续用冷漠的声音对小怜说：“你与张真情比金坚，你喜欢他，甘愿为了和他在一起失去一切，那么化为一条鲤鱼的你，不知道他还喜不喜欢。”
“我……”
小怜震惊地瞪大眼睛，龙王的意思是，她只能化为鱼才能和张真在一起，可是一条鱼怎么和人厮守。
龟仙爷爷忙对小怜道：“还不快谢过龙王大人，只是削去你的修为，让你化为原形，你能以此留在凡间已然难得，否则将会被放归江河水域中，自生自灭。”
龟仙爷爷也是在提点小怜。
“我愿意！”
这句愿意的话不是小怜答应的，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张真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老赵则是气喘吁吁的连忙从后面跑过来，见到思央还有这一院子的人他十分无措。
“这，小姐，张公子他，他硬要闯进来。”
思央对他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老赵忙不迭地点头弯腰退下，转身走的时候，心口同一地喃喃：他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小怜。”张真跑到小怜身边握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