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沙
第39章 刘邦对火药大失所望。
其实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火/药，但是作为丹药的副产品，它并没有受到太多人的重视，反而招来不少的厌恶。
因为一旦发生爆炸，轻则炼丹失败，重则丹毁人亡。
所以这样一个不讨喜的东西，是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后才得到人们的重视和专研，直到晋代的时候才有人明确地列出火/药的配方。
刘旋上辈子不知道跟火/药打过多少次交道了，虽然就目前的技术条件和原料纯度而言，她不可能造出完整的火/药武器，但是最简单的原始黑火/药她还是可以造出来的。
不过……
有（死）幸（皮）受（赖）邀（脸）前来观看黑火/药第一次面世的刘邦看到刘旋点燃了用浸过硝石水的麻绳做成的引线后，装着捣碎了的硝石、硫磺和木炭的竹筒突然发出“bo”的一声，喷出了一股火焰，然后……
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刘旋那一句意味深长的“用处说不定能大到超乎你的想象”，刘邦对她这两日捣鼓的东西可以说是充满了期待，就盼着刘旋给他来了大的，结果就这？就这？就这？
嗯，刘邦表示刚刚那一团火确实是挺大的，但是这算哪门子的用处大到超乎他的想象了？
刘邦寻思着自己的想象力也没有那么匮乏吧？
他盯着已经开始冒黑烟的竹筒，然后扭头看向刘旋问她：“没啦？”
“昂。”
“昂？”
“昂！”
“昂？？？”
见自己回答什么，刘邦就用她回答的话来反问她，刘旋忍不住被逗笑了：“没了，就这样儿，这下听明白了吧？”
这下刘邦是听明白了，然而他越是听得明白，他就越是不解：“旋儿，你做的这个叫‘天雷弹’的玩意儿它的用处就只能‘bo’了这么一下，喷点火？”
“对啊。”刘旋点头，要不是它只有这么一点效果的话，她也不敢拿着它就直接在汉营里点燃呀。
要不然她是不怕炸死自己还是不怕炸死其他的将士？
刘邦一听，顿时就对这个天雷弹失去兴趣了，他说：“你之前不是还说它会有大用处吗？”
还给它取了一个那么威风的名字，以至于在刘旋点燃引线之前，刘邦对这个小玩意儿可是充满了期待的，甚至想着它会不会物如其名。
结果谁知道它却让他大失所望。
“你忘啦？石流黄能够有大用处的前提是做得好的话，这做得不够好，那么用处当然就不大了。”刘旋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制作出来的第一个火/药只能“bo”的一声喷火而不是“bang”的一声爆炸并不失望，因为她制作这个火/药的目的不是为了拿它派上用场，而是用它点亮智慧树的。
当火/药“bo”的一声喷出了一股火焰的时候，刘旋的脑子里突然听到了“叮”的一声，紧接着她就听到系统道：【成功研制火/药，奖励高产红薯种子！】
一听到这个美妙的声音，刘旋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其实早在之前点亮智慧树的过程中她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系统的评判标准其实并不高。
比如说刘旋一开始改进蜡烛的时候，她是拿乌桕子取代其他的动物油脂或者蜂蜡来做出蜡烛的，并没有做出用硬脂酸做出燃烧时火焰更明亮，黑烟更少的石蜡硬脂蜡烛，但是当乌桕子蜡烛被点燃那一刻，系统依旧评判她任务完成，给予了她奖励，并且点亮了那棵智慧树。
再比如说刘旋制作的红糖还有秧马都不是用最新的技术制作出来的，甚至那只秧马她还偷工减料了，但是即便如此，系统仍然评判她任务完成。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刘旋才没有等到别人做出碾槽和碾轮来之后才开始动手，而是用现有的石臼和石杵分别研磨木炭、硫磺和硝石这三种原料就开始制作黑火/药。
而刘旋之所以那么等不及，是因为小麦已经进行收割了，现在正是种植红薯的时候。
眼见着五千斤的红薯种子到手，刘旋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也不去管对“天雷弹”失去兴趣的刘邦，她扭头就吩咐白龙马故技重施——让它又装神弄鬼（bushi）带人去收粮食种子。
正所谓做生不如做熟，收到的白龙马也没有找别人，迈着马蹄子就去找杨喜了，一见到他也不说话，给了他一个眼神就示意他跟上它。
别问这招好不好使，杨喜只是听不懂白龙马说的话而已，不代表他连白龙马的眼色也看不懂的。
当初刘旋带着他们带野外拉练的时候，白龙马就是冲杨喜他们一个示意，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一大坑的黄豆种子。
所以它现在又对他一个眼神示意，杨喜立马就明白白龙马的意思了，带上人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它走了，同时还带上了麻袋和板车。
至于为什么要麻袋和板车？
杨喜表示，别问，问就是因为对小白龙无条件的相信。
而事实上白龙马也确实没有辜负杨喜让人带上的麻袋和板车，只是……
杨喜将一车车的红薯种子运回来之后，就顺手拿了一袋来到刘旋的面前对她道：“将军，这些东西都是白龙带着我们去找到的，不过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对此，刘旋并不意外，因为这片土地上从未出现过红薯，所以杨喜他们认不出红薯是什么玩意儿很正常，不过等刘旋打开麻袋后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时，神色有几分诧异。
虽然系统刚刚说了奖励的是高产的红薯种子，但是刘旋上辈子有了解过，红薯的繁殖并不是靠种子，所以她猜测系统到时候应该会直接给她五千斤（换算后是一万斤左右）的红薯。
种植春薯的话得提前一个月温床或者火炕育苗，但是种植夏薯的话那就不必了，因为这个时候的温度已经足够了，所以可以直接在麦茬地里露地育苗。
但是刘旋没想到系统发放的并不是红薯而是已经发芽好的红薯藤苗，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省略一个育苗的过程，直接进行扦插就可以了。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所以刘旋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个笑：“这些是红薯的藤苗，有了它我们以后就不怕饿肚子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杨喜他们作为刘旋的兵，不仅对她唯命是从，对她说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所以刘旋是怎么说的，他们就怎么相信。
“别傻愣着了，赶紧给我找一百个人过来，我们在今天之内就把这些红薯藤苗给扦插了。”
区区五千斤的红薯藤苗而已，一百个青壮年一天就可以搞定。
杨喜应了一声，然后飞快就去找人了，只是刘旋没想到他找人就找人，结果还把灌婴给找来了。
“行呀你，杨喜，胆子可真大。”刘旋调侃道，“居然敢拉我们昌文侯来当壮丁？”
杨喜当然听得出来杨喜并不是在责怪自己了，更何况这也不是他主动拉他来当壮丁的呀，所以杨喜理直气壮地解释道：“将军你可冤枉我了，是昌文侯知道将军你在这儿，所以才特意跟我们一块过来的。”
刘旋一听，冲杨喜摆摆手，然后好奇地看向灌婴问他：“怎么？你找我有事？”
灌婴下意识地点头，结果没一会儿又摇头道：“没事，我就是听说小白龙又带着杨喜他们找到粮食种子了，而且还是我们没见过的粮食作物，所以打算过来看看。”
刘旋没有怀疑灌婴在撒谎，毕竟在她的眼里他一直都是老实人的形象，再加上他说的理由也十分具有说服性，所以她点头就道：“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正好给我们当壮丁。”
灌婴笑笑，然后道：“没问题。”
刘旋也不是第一次见灌婴笑了，但是她这次从淮南回来荥阳之后就发现胜利归来的灌婴在领命大破王武的别将桓婴时脸颊受了伤，而且受伤的位置还挺巧的，正是在右嘴角旁的脸颊上，以至于他现在每次一笑，右脸颊就像是多了一个小酒窝似的。
原本笑着的灌婴见刘旋的目光突然从他的眼睛向下移，挪到了他的脸颊上，灌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他右脸上的伤疤道：“我脸上的伤是不是有点太丑了？”
虽然作为武将，受伤对于灌婴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他甚至受过比这还要更严重的伤，但是他从前的伤都是伤在身体的其他部位，像这次这样面容受损还是第一次。
虽然军医已经再三跟他保证过了，只要坚持用药的话，他的脸上是不会留下伤疤的，但是具体得多久才能够淡化脸上的这道伤疤，就连军医自己也说不准。
“没有啊，怎么丑啦？”刘旋说，“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灌婴本来就生得清隽，脸颊上多了一道伤疤之后，不笑的时候给他添了几分冷峻的男子气概，笑起来的时候就莫名多了几分可爱。
不过刘旋也知道时下的人都迷信，破相对于古人而言更是容易影响前程和命运。
虽然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前程和命运怎么会跟破不破相联系到一块——毕竟英布即便受了黥刑，脸上破了相也依然当上了诸侯王——但是刘旋并没有因此而瞧不起时下的人所拥有的这种观念。
因为他们之所以迷信不是因为愚昧，而是因为没有接触到更多的科学。
所以见灌婴那么在意他脸上的伤，刘旋道，“再说了，伤疤对于武将而言那可是功勋荣誉章，所以你别放在心上，要是实在不想让脸上留疤的话，我帮你找找看有没有医术好的大夫，让他们给你开点淡化伤疤的药？”
“我瞧着你脸上的伤也伤得不严重，想要淡化它的话应该也不难。”
刘旋的话就像是一阵清风一样，吹散了灌婴心头上的阴霾，他下意识地放下了原本捂住伤疤的手，然后对刘旋笑道：“你说的没错，只是小小一道伤疤而已，我没必要那么在意它。”
“这才对嘛。”见灌婴那么容易就被自己说服了，刘旋就道，“就算你脸上的伤最后都淡化不了，那又怎么样？我爹封了那么多的列侯，就属你年纪最轻，可见你的本事不小，所以小小一道伤疤而已，肯定妨碍不了你的前程和命运的。”
见刘旋误会了，灌婴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道：“你说错了，现在你才是大王亲封的、年级最轻的列侯。”
就冲着刘旋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废丘，再加上淮南一战直接射杀龙且这名大将，以四千的兵力战胜了龙且的三万大军，成功保卫了刘邦的盟友英布的九江郡，不用张良他们提醒，刘邦二话不说也会给刘旋赐列侯爵。
所以这会儿汉营中年纪最轻的列侯是十五岁的刘旋。
“不不不，现在还是你。”刘旋说，“我爹的旨意还没下来呢。”
等下来了，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列侯。
……
刘旋真的以为灌婴是因为对红薯好奇，所以才特意来找她的，于是就拉着他干了一天的农活。
把所有的红薯藤苗都扦插成功之后，刘旋才跟着灌婴往回走，想到刘旋刚刚在田间教杨喜他们如何种植红薯，灌婴很好奇：“你以前就种过红薯吗？”
“没有。”刘旋上辈子就没有种过地，顶多是因为好奇所以没少看这类型的视频，不过这样的实话她没办法跟灌婴说，只能道，“其实是小白龙教我的。”
灌婴很是吃惊：“小白龙连种地这种事情也会？”
之前刘旋在栎阳教吕雉他们种植玉米的时候，灌婴并不在场，所以这会儿得知白龙马居然连种地也有涉猎，自然是觉得惊讶了。
“昂。”刘旋含糊地应了一声，为了避免灌婴继续追问下去，她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是不是有事儿想跟我说？”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今天你已经偷看过我好多次了。”刘旋又不是木头，再加上在穿越之前她生活在末世，自然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所以刘旋不仅知道灌婴今天偷看过她，还知道他今天偷看了她至少五十八次了。
“我……”见刘旋今天一整天都没反应，灌婴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结果没想到早就被她察觉了，只是她没说而已。
一想到自己偷看刘旋，而且偷看了她那么多次都被抓包了，灌婴顿时觉得自己的脸皮开始发烫了，“旋儿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嗯，我就是怕你今天会心情不好。”
“嗯？”刘旋懵了一下，“你为什么怕我今天会心情不好？”
今天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让她心情不好的事儿吧？
“我去找你之前见过大王了。”灌婴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刘旋，“大王见到我叮嘱我说让我别在你面前提到天雷弹的事儿，说你做的天雷弹失败了，心情应该不大好，让我见到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灌婴原本不想说的，但是他观察了一天，发现刘旋的心情并没有像刘邦说的那样不好，再加上他要是不解释清楚自己今天为什么老是偷看她的话，灌婴觉得自己日后在刘旋心中的形象可能会变得奇奇怪怪。
这可不是灌婴想要的。
刘旋一听，立马就明白了，她看向灌婴问他：“你今天就是因为这事儿来找我的？”
“嗯。”
见他点头，刘旋忍不住笑了：“你早说呀，这样就不用被我拉着干了一天的农活了。”
她就说呢，灌婴本来就不是什么轻浮的人，今天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偷看她那么多次，敢情是因为刘邦的话？
得知真相的刘旋现在再回忆起她当时和刘邦解释了她做的火/药为什么用处不大后他的表情那么古怪了，敢情他当时并没有相信她说的话，而是怀疑她在嘴硬？
“没事儿，反正我今天闲着也是闲着。”灌婴见刘旋听他提起天雷弹也神色如常，他就松了一口气，“一次半次的失败其实算不了什么，就像我们打仗的谁没有打过败仗？”
说到这里，灌婴自己就沉默了，因为——
刘旋说：“我没打过败仗。”
灌婴也说：“我也没有打过败仗。”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