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鸽不鸽
“这是哪里?”花弥笃定的眼神逐渐变得疑惑, 显然这地方和她的想法不太对得上, 她本以为:“我还以为石门后面是个密室, 里面放着神使的尸体之类的。”
这才是原本的套路。
结果突然不按套路出牌?
身后传出细碎的声响,鲤伴敏锐往后看去, 那道石门在风中一点点溟灭, 最终只剩下一小撮灰土。
风把周遭细碎的黑色灰烬吹到几妖的头发上、脸上、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 类似于肉烧焦的气味。
“门……消失了?”鲤伴不可置信,往前走了两步,原本门所在的位置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空掠过的鸟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在无边的死地传出一声声回响。
一只黑色巨型鸟类,是没见过的妖怪,双头。
猩红的眼似打量一般直勾勾的盯着下面的三个妖怪。
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能否把他们吃下。
杀生丸冷冷往上一瞥,手搭在爆碎牙的剑柄上。
视线对上。
“吱——”怪鸟的两个脑袋同时向上鸣叫,发出古怪嘶哑的鸣叫,在空寂的山谷形成一道道回声,振翅高飞,快速离开。
那只鸟并未引起几妖的关注。
确认这不是他们所熟知的地方后,鲤伴扫了眼地上的骸骨,问道:“往前走吗?”
风的气味很奇怪。
杀生丸始终面色淡淡,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绒尾裹住花弥的后腰,清冷沉缓的声线漫过耳际:“怎么了?”
察觉到花弥不对劲,杀生丸垂眸看她。
赤金色的瞳眸平静无波,令花弥心底不自觉翻涌而起的烦躁降低了不少。
她厌恶的皱起眉,语气又快又急,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难受的感觉、像是有危险逼近。”
说着她不自在看向四周,几条尾巴在地上甩的啪啪作响,身上的妖力和神力相互交错,脸上甚至出现蛇体才会有的鳞片,眉宇间充斥烦躁。
杀生丸微微侧目,看她,眼中闪过疑惑:“危险?”
发现似乎只有自己在焦躁不安着,花弥看向他俩,发现这两个家伙神情平静,丝毫不像是即将面对危险的模样,困惑:“你们没感觉吗?”
“除了气味有点难闻之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鲤伴回答道。
杀生丸颔首,示意自己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被影响的只有她?
为什么只有她?
是因为她是神灵?天生不喜战乱的地方?花弥不确定,毕竟在她犬族战场也没这般焦躁不安。
花弥往后看去,狐尾全都炸了毛。
“幸亏罗刹不在。”哪怕是神经大条如花弥也清晰的意识到不对劲,颇为庆幸。
带个幼崽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危险。
烦躁不安的花弥直接拎起烟罗,准备从她嘴里套出信息:“喂——我说,这里是哪里——”
猝不及防,原本半死微活的烟罗直接化作灰烬,就跟石门一样变成一堆黑灰色的土,花弥被吓到,立刻收了鞭子。
而烟罗确是连白骨都没留下,地上只有一块白色的半透明的膜,有点像海底生物会有的透明骨块,但是又有些不像。
不过说起来,海族不是以人鱼为主的吗?
花弥从那堆灰烬之中捡起那块白膜,拿在手中的质地很硬,像是……
“鳞片?”杀生丸沉稳的声音响起,目光落在花弥手掌间。
确实,很像是鳞片。
“海族的鳞片?”鲤伴随之凑过来。
“不太像。”花弥眨眨眼,似乎想到什么,往里面灌入神力,原本纯白半透明的鳞片显露出原本的模样,深邃的幽蓝之色,上面的神力虽然已经消散,但是还带着一点点淡淡的气味。
已经知道这是什么,花弥震惊到瞪大眼,惊呼:“我爹的鳞片!?”
等下,所以那时候老爹才迫不及待的要找回场子吗?!
不仅被封印,还被拔了鳞片?我草,怪不得老爹那么暴躁,这换成她,她想炸了上面的心都有了。
“说起来——”一旁的鲤伴摸了摸下颌,扭头看向花弥,问出了自己一直很好奇的事:“你老爹是谁?”
唉哟,这岂不是能够秀后台?花弥当即站直,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模样,但身后的尾巴已经卷的飞起,充满装逼气场的说出两个字:“朝颜。”
很显然,鲤伴还真的认识对方,“……十万大山的山神?”
紧接着又问道:“他不是陨落了吗?”
杀生丸和花弥同时看向鲤伴,比起他们这两个才成年不就的妖怪,鲤伴成年已久,又是奴良组二当家,知道不少消息。
“陨落?”花弥眯起眼。
鲤伴点点头:“大概是一百五十年前。”
“一百五十年前森林之主消失,所有的山林从葱郁一瞬间枯萎,消失已久的神灵出现,给人间带回了森林,但森林之主再也没出现过。”
鲤伴说完,看向花弥,睁着的那只赤金色的瞳眸闪过诧异,补充了一句:“你之前呆过的村子,那个地方就是丛林之主曾经居住的地方之一。”
“……”不是,这么兜兜转转,原来那个半妖村的山神,真的是老爹?
所以老爹都被封印了一百五十多年?好惨,真的好惨。
四周依旧寂静无声,只有鲤伴平静的语调,顺迪偶尔出现的森森凉风
“原来是这样。”所以母亲应当也是一百五十年前从神灵堕落成妖怪?竟然连堕神都不是,直接成了妖怪,也不知道老母亲到底干了什么。
这么说来,花弥突然生出感叹:“也不知道老母亲现在在哪里。”
察觉到她的失落,杀生丸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声色透着少有的温和:“别担心,她很强。”
杀生丸式安抚还真奇怪,花弥仰头,笑眯眯的用耳朵扫过他的手掌心。
莫名感觉自己吃了一波狗粮,不想继续看,鲤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可恶!
他下一回绝对不要再跟这两个家伙一起行动!
很显然,事情没有几妖想象的那么简单,走了一段路,四周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场景。
满地的骸骨,断裂的旗子,连天空似乎都毫无变化。
“我们该不会进入了什么幻境或者迷宫吧?”花弥忍不住嘀咕。
“不可能。”鲤伴立刻否定了花弥的猜想,回头,示意他们看向眨眼间就消失在地面的樱花瓣:“镜花水月能够破除一切幻想,樱花没有堆积,说明这是真实的世界。”
至于具体是哪里,就不得知了。
不是幻觉,这一点花弥还是充分信任鲤伴。
“镜子。”杀生丸开口提醒道,目光投向花弥,猛然想起来游鱼镜子内还封印着神使,花弥光速掏出镜子。
镜中少女并未出现,花弥感受了下游鱼的气息,她还在沉睡。
“我说里面的家伙——”她随意晃了晃镜子,难得乖巧的游鱼出现,从镜中出来,揉着眼睛:“叫我有什么事。”
“不是你,另外一个女人。”花弥刚说完,游鱼一下子清醒,不可思议看她:“你还背着我养其他的器灵?”
一副好似老公偷情被老婆抓了个正着的质问语气。
花弥无语看她一眼,“是神使啊——”
见她还是茫茫然的模样,花弥说道:“就是刚刚暂时在你镜子里呆着的那个女人。”
“我镜子里?”游鱼无辜眨眼,在花弥脑袋旁边转来转去:“你没睡醒吗?”
“我镜子里没有其他灵魂呀。”她双手一摊,“我已经和你结契,我的镜子已经无法收入其他的灵魂。”
游鱼说完,几妖表情同时一顿。
等下,没有灵魂?
花弥脊骨发凉,有一种自己好像被什么盯上的既视感。
“那刚刚我们看到的——听到的——”花弥呢喃。
“是那个假山神。”鲤伴反应过来,他们大概率是中计了。
在擒住对方之后,本能的松懈,对镜中一模一样长相的“神使”不自觉的产生“对方就是被残害的倒霉神使”这样的念头,不,或许这样的念头,也是因为那个假山神而产生。
杀生丸和花弥显然也反应过来,两妖脸色瞬间随之阴沉。
很显然,他们都轻敌了。
那么很可能,这个地方就是对方故意想要把他们骗进来。
鲤伴保持警惕,环顾四周,“故意把我们骗进来吗?目的是……”
“当然是骗进来杀……”花弥脱口而出。
这难道还能是把他们骗进来郊游的吗?
“这里没有活物。”从气味上能够分辨出各种气息,杀生丸缓缓开口。
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只有游鱼,她看向周遭的景色,嘴里嫌弃道:“这里好脏啊,但是竟然没有怨气,连邪气都没,我还以为能吃点饭……”
作为邪祟之镜,即使认主,也不妨碍她吃点邪气。
“没有邪气?”杀生丸跟着重复了一遍,往后抬手握住丛云牙,它也没有任何反应。
也就是说,虽然这里死了很多人,但是没有任何邪祟之气?
“咕哇——”空中突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双头鸟。
花弥抬头望去,赤红的天瞬间被黑色所覆盖。
瞳孔微缩。
看到那些鸟俯冲而下,花弥瞬间意识,喊道:“那些鸟想要杀了我们!”
!!!
她以为之前的鸟离开是被吓到,结果是回去喊族人开饭!?